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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有用吗?
韦帅望找了个安静房间。
把小雷放在床上,依旧保持一个拥抱的姿势;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安慰。
小雷的声音渐渐停止,帅望放开他,两人坐在床边,无言相对。
小雷慢慢抬起眼睛静静看了一会儿韦帅望:“我害怕。”
帅望的眉头忍不住微微抖一下,很不幸,所有情绪的回复,总是最强烈的那种先被感知,最强烈的往往不是快乐与幸福,而是恐惧。
帅望问:“害怕什么?”
小雷的眼睛大而黑,瞳孔慢慢扩大又缩小,好象在对焦一样,他轻声:“你,抱着我,血腥味,黑暗,害怕。我害怕,你别它出现在我脑子里!”
韦帅望伸手,握住小雷的手:“我在这儿,小雷看我,那只是想象,它只会引起,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不会伤害到你。握紧我的手,小雷,你试试让它出现,如果你觉得受不了,我们就停止,如果可以,我们讨论一下你看到的东西,看看我们是否有办法解决。”
小雷瞪着韦帅望,紧紧握住韦帅望的手:“解决不了也赶不走它怎么办?”
怎么办?韦帅望不知道怎么办。
压抑住某段记忆是人脑的自动保护,你解开大脑的自动保护,确定能解决冲突吗?如果直面冲突的结果是发现自己面对着的是左右为难无法解决矛盾与痛苦的人生,你真的要清醒地痛苦地坚强面对吗?如果治病的结果是七成好转了,三成更严重了,一成自杀了,你要不要试试?
帅望半晌:“那么,不管你是打算看看你恐惧的到底是什么,还是决定忘记,我都在这里陪着你,如果你愿意,我们也可以谈点别的事。”
小雷缓缓道:“我害怕回到过去,噩梦,惊恐,睡不着,可怕的感觉,这里很痛。”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良久:“我把他关到一个盒子里,扔到很远的地方,我害怕他回来,夺走现在的平静。我不想再回到过去。”他瞪着韦帅望:“你说,我杀了你就会好,我很想试试,我试过了,杀了你也是很不好的感觉。你用剑指着我,让我又想起过去,他越走越近,他要回来了。他会吃掉我,他,很不好,他想杀了你,杀了所有人,他不想听你的,他很糟,他恨所有人,恨整个世界,也恨我,他让我不舒服,把我带回到过去,黑暗中,血腥味,呻吟,惨叫,孤独,他自己也在惨叫,不住地惨叫,每天每时每刻……他正在走回来,他会杀了你,捏住你的喉咙,捏碎你的头,折断你的四肢,把你的身体撕碎,把你身边所有人,都撕成碎片,所有人……”
帅望觉得冰水从头顶流到脚底,而且那冰水不在外面,就在他的血管里,缓缓地流淌下来。
小雷轻声:“他怪我不理他,他越来越恨我,他越来越生气,他就象关在笼子里的怪物,越来越可怕。”
帅望握紧小雷的手:“你同他谈谈,你害怕,所以,没有同他说话,你只是害怕,你知道他很痛苦,只是,以前你也只是个孩子,你没办法解决,现在,也许可以一起商量个解决办法。”
小雷沉默一会儿,忽然间呼吸急促:“不不不!”泪如雨下,缩成一团。
帅望轻轻摇晃小雷:“我在这儿,他伤不了你。他只是感觉痛苦,需要你安慰,鼓起勇气,告诉他你知道他的痛苦,告诉他,你与他同在。”
小雷抬起泪眼:“不,我不要与他同在!我不要!让他滚!”
帅望轻声:“他并不可怕,他没能力伤害,他只是吓你,他只是需要你安慰。”
小雷摇头:“不!”
帅望轻轻给他擦去眼泪:“好吧,我们以后再试,你准备好的时候。”
小雷沉默一会儿:“好。”
帅望道:“我帮你,上点药吧。”
小雷点头:“好。”
渗血的表皮,红肿的鞭痕。
帅望僵了一会儿,扭开头。他觉得胃痛,疼痛的记忆那太过强烈鲜明,看到伤口,他的脑子里就自动回放疼痛经历,胃就抽成一团了。帅望伸手按在小雷肩头,想温言安慰,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仿佛又看到韩笑鄙夷讥诮的目光,你这样的卑鄙小人还打算收买人心?要让你的受害人扑到你怀里痛哭吗?你杀了人家妈妈,人家还得敬爱你才行?他只得苦笑:“小雷,不能向功夫比你低很多的人动手,更不能对小孩子动手,尤其是,向你扔石头的是小丫头。那不一定是恶意的,可能只是好玩。”
小雷沉默。
韦帅望道:“听到没有!不许伤人,不许杀人!你的功夫只是用来保护自己和亲友的,只是用来保护的!”
小雷“哎哟”一声,回头怒目。
帅望愣了一下,手重了:“小雷,如果你打伤了别人……”沉默,杀了你?我不能这样威胁他,我也不会这样做,只是,不管我是否为他的行为负责,最终他都会失去自由。半晌:“至少,你不能是先动手的那个,好吗?”
小雷生硬地:“弄痛我了。”
帅望苦笑:“抱歉。”
小雷勉强收起怒意:“行。”没完没了地,真讨厌。
帅望道:“下次再同人动手,不管为什么,我会打得比这重十倍。”
小雷一脸愤怒,瞪着窗子,拒绝回答。不理你,你不存在,讨厌你!
帅望道:“小雷!”
小雷厌烦地:“我答应刚才那个老头了,不让人以为我要杀人。”
韦帅望愣一下,忍不住微笑,唔,那老头比我会糊弄人吗?
当然了,人家是灵魂工程师嘛。
我就是随人家意捏出来的,不满意的地方给你直接削掉,不见血的。
什么?你痛?看你现在多圆润可人啊。
帅望沉默,又来了。
哪来的悲愤啊!
不知道自己内心愤怒的另一面,长久置之不理是不是会象小雷的一样变成脑子里的大怪兽。可是你要理它,这家伙象祥林嫂一样唧唧歪歪,没完没了。
帅望只得苦笑一下,捏就捏吧,再造之恩嘛。
韦帅望低头,看看自己,造出这种烂货来,也不算啥大功吧?生我何用?不能欢笑,灭我何用……有用,我已经没有狂傲了。我好象,从灵魂到*都已破烂不堪,多数时候,都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
给小雷包好:“好了。”
想起来小雷要自己呆一会儿,轻声:“需要时,随时叫人去找我。”
小雷微微迟疑,点点头。
他觉得韦帅望的表情很难看,这种不好看的表情……
算了,不想他了。
韦帅望想的也是,算了,别多想了。宽容,有时候是因为,累了。
帅望看看那个低头沉默的孩子,喂,你也来试试,反反复复没完没了日复一日的疼痛,然后就木了,就勇敢面对了,要不要试试?
算了,何必呢,他现在也是木的,这种麻木也是他经历无数痛苦才得到的解决结果呢。
韦帅望那张象刚被人暴打过一顿似的疲惫麻木灰心的脸。
韩青本能地想避开。
是的,如果你本身是个病人,你最好别去替别人解开心结,别人的心结与你伤口会产生共鸣,就象在你的伤口上戳戳戳。
韦帅望的样子就象刚被人暴打过,或者跟人狠狠打了一仗。他已经没有能力再应付另一场感情风暴了。我最好还是别出现在他面前,等他正常一点吧。
帅望看了韩青一眼,垂头避开目光接触,笑笑:“他嚎叫一会儿,没事了。”然后热情地过去:“干娘,小的给您道喜!”
纳兰笑:“我都喜过一次了,这是你的主意吧?”
帅望道:“娘,您喜欢了,我师爷不太喜欢啊!我想吧,怎么也得让我师爷也开下心,这才叫喜事啊,人家本来嫁姑娘就够伤心了,再不给热闹一下,太过不去了。”
纳兰笑道:“他得个上门女婿,哭的该是我们才对啊。”
韦帅望道:“八成是嫌女婿长得丑吧。”
纳兰扭他耳朵:“小子,你还敢笑别人丑呢?你这嫁不出去的小土豆。”
韦帅望笑:“等你儿子嫁了,我就嫁。”
芙瑶顿时扭开头,脸上还带着笑,已经慢慢晕红了。
纳兰笑道:“哎哟,这才是大喜,什么时候的事?”
韦帅望尴尬地:“快了。”主要是我二儿子等不得了。笑:“我们家大事都是芙瑶定。你问她。”
芙瑶这下真有点不胜娇羞了,红着脸:“母亲,我给冬晨准备了点礼物,您来看一下。”
纳兰挽着芙瑶:“正好,我也给你带了些礼物,你来看看合身不。”好吧,人家师徒还有话说,咱们走吧。可怜的小韦一脸求救表情,芙瑶一扭头装做没看见。
韩青见小韦一脸不安,目光闪烁,几次从他脸上划过,只是不肯对视,内心微叹,那就是说,其实,你是知道小雷有问题的?
韩笑一边哄孩子玩,每次见到韦帅望,父母大人就一起把他当透明,他就很自觉地哄孩子去了。唉,怎么办呢?父母大人拒绝承认他已成人,每次都把他归类到孩子辈去,两个孩子又很缠他。孩子们天生爱美人,韩笑同他二哥是一对美人如玉。连芙瑶手下的宫女也很爱同他搭话,不过韩笑对芙瑶的宫女甚为冷淡,多数时候都但笑不语。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知道,那孩子什么都记得。”
韦帅望道:“啊。”
韩青道:“对你妻儿不安全。”对你自己不安全你已经不在乎了,是吗?
帅望低头,过一会儿:“只有杀了安全。”
韩青道:“那孩子也未必愿意同外界接触。问天堡有足够的活动空间。”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会考虑。”
韩青问:“你还是希望再观察一下?”
帅望沉默良久:“他记得很正常,我也都记得。人不都是这样吗?满腔悲愤无法承受,最后只得把所有情绪波动都降低幅度。我们不都是这样,成长,成熟的吗?师父不是也觉得,我这样比较好。人人心里都有一根刺。没什么。”
韩青点点头:“是的,人人心里都有一根刺。”
帅望轻声:“如果,如果我真的,杀了他,你会考虑,我已经尽力了吗?”
韩青半晌:“如果,你是冷静的决定的话。”
韦帅望笑笑:“师父没把我隔离起来,真是,勇敢。”
韩青道:“你控制得还好。”
韦帅望默默地想起,小雷说的,他来了,他越走越近,他恨我,他恨所有人。真形象,也许人人心里都有一个负面的自己。悲愤痛恨得要失去理智想砸碎一切的自己,想毁掉自己的自己。那个“他”或者不会吃掉我,却会把我关进笼子里,让我无力地看着他疯狂地破坏我爱着的一切。疯狂地毁掉我的生活。
韩青道:“如果你想要最好的,就可能得到最坏的,如果你满足于不完美的,或者可以得到次好的。”
韦帅望道:“我会把小雷带在身边,时刻看护,我认为,这样才是最安全的,我比问天堡的围墙与悬崖安全等级高。我希望,小雷能有朋友,即使成不了正常,也可以过稍微正常一点的生活,如果,能有人关心他,爱护他,多少,我努力做出补偿了。如果我确信自己做不到,我会把他关在问天堡。”
韩青道:“你能承受吗?”
韦帅望笑笑:“能吧,人有无限承受力。”
更惨痛的,我也不过是站着。只要不倒下,总会慢慢过去的,你倒下了,伤痛也不过是慢慢过去。半点也不会流失得更快。
所以,我总会站着。
第56章 代沟
纳兰的礼物是一整套嫁衣。
芙瑶微微不安:“这太贵重了。”
南北贸易是有丝绢一项;缂丝(请勿细究)却不在其内。
赵二的使者当时瞪了在使团做顾问的何添一会儿:“这位小爷,您看我穿缂丝了吗?我们这些人哪个穿了?吾皇是穿着呢;一年做不出一件来,您说要多少?一千匹?一百匹?一匹也没有!就算一万两银子一匹;有这个价没这个货啊。”
当然后来人家当礼物送了二套来,皇上一套女王一套。恭恭敬敬地说:“就这么两套现成的,您想要成匹的缂丝,怕是得等上二年;这些年连年战事;宫中就没召匠人做这个。”
所以整套缂丝还是细金线绣日月星辰龙凤缀珠宝的;你多少银子就是买不到。
纳兰微笑:“说起来,这还是韦帅望抢来的工匠;恐怕是比不得南国的工艺细致;到底织机都是他凭记忆绘制的,不过魔教的巧匠也是高手,试验了有二年多,几个难题都解决了,总算制成了这一件,王爷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