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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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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行by岩盐'上'

  文案:
                                                                 
  因为江湖上最赫赫有名的求败老人一句话,使得原本在江湖排行榜上无名的南宫毓,一时声名远播。
  他明明只是依著父亲的指示,低调的来参加这一次盛会而已。却没想到意外得到求败老人的信物,还给外头传成是他的继承人!?
  这下面对著全武林名家下的战帖,南宫毓不住头疼。
  要怎样做才可既摆脱麻烦,又不会丢南宫世家的脸面呢……

  秦重,原本此次武林大会最受瞩目的焦点,武林盟主的准继承人。
  原以为秦重的接近,是为自己身上的信物而来,可他却说他是来帮助自己的!?
  南宫毓知道,自己是不该这麽轻易地就相信眼前的人。
  可心防却是一层层地被他卸下……无法阻止。

  楔子

  「秀,万事小心。」
  刚想策马扬鞭的少年微微笑着转身,看了看和他打招呼的男人,又抬眼看着上空,果然是一片湛蓝,不禁笑嘻嘻地摇摇头:「风和日丽,难怪肃王也有雅兴郊游踏足。」
  「碰巧罢了。」
  一向不苟言笑的肃王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真不老实。」
  少年笑得益发无心无肝般的灿烂。
  相对无言片刻,李灏缓缓开口说道:「你找了一个最烂的法子离开京城。」
  「……」
  「可那些法子加起来都没比假装输掉蹴鞠而借机打架的法子更烂。」
  「……」
  「但绝对有效。」李灏扬眉补充说。
  「神经,你有病。」少年收敛起笑容,蹙眉,然后给了对方一个大白眼。
  即使习惯了两者之间漫无边际的对话,站在身边的侍卫面色还是稍稍黑了黑,李灏对此置之不理,他只是一味凝望着似乎长高了一点点的少年,含笑不语。
  南宫秀,这个闻名京城的南宫世家二公子,虽然长了张秀气精致的脸蛋,面上总是带着羞涩内敛的微笑,但却有着让他头疼的暴躁脾气,尤其在特殊的时候。
  被内定为下一任南宫侯,更被选为其中一位最得宠公主的未婚夫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他,因为立功无数,连皇帝都可包容他的张狂傲慢,其他人只好对他的乖张行为和脾气无可奈何。
  「……你该学着信任你的三弟,在处理某些事情上,他并不比你弱。」
  南宫秀笑着:「我一向相信毓的能力。」
  「相信?你若是相信了,就不会寻机会离开京城。」李灏若有所思地盯着南宫秀,诚恳地说道:「秀,放手吧。」
  「放手?你现在还要我放手?我放过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万一陛下龙颜大怒,说不准会要我的脑袋!」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又来和我打哑谜了。我说了上百次了,这次目标真是求败老人珍藏的那本珍惜棋谱,倘若不能完成,后果堪虞。」南宫秀双手抱着自己的头,做了个鬼脸:「这东西蛮漂亮蛮实用,不少人喜欢得很,作为寿礼献给皇帝陛下当酒壶可不大合适。」
  「……」
  「你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还是少作无所谓的猜测比较好。」
  南宫秀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地对他的朋友,可能将来变为对手的肃王李灏说道。
  「但我们是朋友。」
  男人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
  「呵,那当然。」南宫秀笑呵呵地在马上弯腰俯下身体,看上去有点像敷衍一般拍了下平常难以企及的肩膀:「别想太多,小灏。」
  「……」
  「我很快就回来,到时候请你上望月楼喝酒去。」
  少年直起腰身,挤眉弄眼地大笑着,双腿一夹马肚,扬鞭而去。
  前方风尘滚滚,渐行渐远。
  「秀——」
  李灏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话咽回去,看着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的背影,他长长叹了口气。

  第一章

  虽说天下之地,莫非王土,但若人在江湖,就得讲江湖规矩,所谓王法律例,官衙朝廷,在江湖人的眼中,只不过是花瓶。
  江湖是什么?
  是成王败寇,是尔虞我诈,是腥风血雨,是刀光剑影,是恩怨情仇。
  江湖里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什么?
  是江湖大事,是武林掌故,是高手的故事,是英雄的隐私。
  而近几十年,江湖除了四大世家,六大门派外,坊间听众最广的就是关于求败老人的故事。
  求败老人当然不会一出生就叫求败,而叫卫骏。
  十八岁开始闯荡江湖,三十岁夺取了武林盟主的称号,从此之后,在江湖上再没有人能够让他一败。
  他变成神话,江湖中人向往的神话。
  每一个江湖人都用仰慕的目光注视着他,很多人对他甚至比对自己的父亲还要尊敬。
  他拥有了一切男人都希望拥有的东西,他的人生没任何遗憾。
  所以在某一天,也就是在他四十五岁生日那天,他突然宣告金盆洗手。
  与众不同的金盆洗手,更像是出家当和尚。
  他舍下青梅竹马的妻子,若干儿女,孤身来到泰山之巅。
  闭关三个月之后,他改名为求败。
  什么江湖、名声、权利、钱财和美人,统统放弃,他所求的只不过是一败。
  只是这一败,他求三十年而未得。
  无论何人,无论何种手段,包括了塞外第一高手赤天信,亦不能令他失败,他依然是江湖人心目中高高在上的神。
  「我要见四大世家,六大门派当中最优秀的后起之辈。」
  他的一句话,令江湖顷刻色变。

  日出,泰山之巅。
  东海日升,乃一大奇景,只是昨晚连夜赶到的江湖侠客眼睛却一味紧盯着眼前的木屋,而非素为文人赞美的旭日。
  木屋简陋狭小,位于峭壁之上,突兀而寂寞。
  峭壁上站着九个年轻的男子,他们乃当今武林最负盛名的九个后起之秀,原本该意气风发,可瞧着木屋的神态,却带着一种无比的敬仰。
  能够让这群年轻人低下高傲的头的,就是木屋主人,被江湖中人神一般膜拜的求败老人。
  四周很静,静得连一根针掉下都可听得到。
  大家似乎在紧张地等待着什么。
  终于,门「吱」一声打开,走出了一个面带微笑的青年,他顺手带上了门,在众人询问的目光注视下,来到当中一个背手而立,样子很斯文,很秀气的同伴旁边,轻轻地拍一下他的肩膀,比划一个手势,笑道:「南宫兄,请。」
  南宫毓微感愕然,求败老人第二个想见的居然是他。
  撇开少林,武当等六大门派不谈,所谓「北秦南宋,西慕容」,故而同样属于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南宫氏,总被有意无意地忽略掉。
  不过因为他们有朝廷的背景,恪守着朝廷的律法,一向甚少与其他江湖中人打交道,所以对这些虚名并不在意。
  求败老人或许是江湖中人的神,却并非他们南宫家的神。
  能令南宫家屈膝跪拜的神,只有当今的九五之尊。
  他应约上泰山,是父亲的意思。在父亲看来,一定的江湖经验,对将来完成历练任务还是有相当大的助力。
  暂时不能确定求败老人的意图,但可以预见得到的是,其约见次序必定会在江湖中掀起一场风波。
  那老人究竟存什么心思?
  第一个见他的亲外孙,秦重,是情理之中,可无亲无故,在江湖上也寂寂无名的自己,缘何会成为他的第二个目标?
  南宫毓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他误以为来的是二哥,而不是南宫侯三子的自己?
  似乎看穿了他的忧虑,秦重扬起灿烂的笑容:「南宫老侯爷安邦定国,立下显赫功绩,深受世人钦佩,外公甚为推崇,所以才急于想见南宫家的后人,这和来的是二公子或者三公子无关。」
  虽暗暗吃惊秦重能轻易看穿他的想法,南宫毓的表情却甚为坦然:「秦兄果然心思敏捷。」
  「无敌最寂寞。」秦重深深地凝望着他,感慨万分地道:「在里面的,只不过是一个痴迷武学的寂寞老人。」
  南宫毓喟然叹息:「对他来说,寂寞只是一种修行。」
  秦重目光掠过微微的讶异,看他的眼神有所改变。
  南宫毓并不晓得秦重目光所蕴含的深意,他只是说出了他想说的东西,而且他也不认为这样说是一种失礼。
  绝顶高手原本就是在寂寞中洗练出来的,如果不能忍受寂寞,如何能成为武林之神?
  只是在世人眼里,寂寞或许是一件不幸的事情,但谁又知道求败老人内心真正的想法?何况寂寞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成为他寂寞牺牲品的妻子儿女,恐怕更为不幸。
  求败,求败,焉知他是求败还是求胜呢。

  南宫毓在小木屋逗留的时间只是短短片刻。
  在众人满脸讶异疑惑之色下,他微笑着告辞,转身飘然离去。
  或许失礼,但他并不希望在别人探究,甚至充满敌意的目光下多逗留一刻。
  非常清楚他们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情,南宫毓苦笑着摸了摸腰间,片刻之前还属于求败老人的,现在已归他所有的冷月刀,就是疑虑敌意的制造者。
  求败老人内心的真正想法,他一点也猜测不到,无论是把刀给他或以第二的次序见他。
  在此之前,他很笃定地知道自己从未见过求败老人也从未涉足江湖,武功也并非最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方才的见面他对他只说了两句话,而且一副不打算听他说些什么,便挥手让他退出。
  看上去那老人对他的一切,并不关心,一点都不关心。
  他既然不了解他,为何会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托给他去办?
  并非害怕武林中人对自己的疑虑和敌意,即使那会给他添很多麻烦。
  他害怕的是麻烦会影响到南宫世家。
  身为南宫子弟,即使死,也不能折损家族的荣光。
  或许他该拒绝,而非茫然地听从求败老人的命令,把刀带走。
  「能从你手上夺下冷月刀,而又让你心悦诚服的,就是冷月刀的新主人。」
  很简单的一个条件,却让他头疼。
  怎样做才可既摆脱麻烦,又不会丢南宫世家的颜面?南宫毓想不出来,唯有暗地里后悔。
  但他能拒绝吗?不,谁也拒绝不了求败老人,哪怕他从未把他视为神。
  凝神沉思着,南宫毓不知不觉间渐渐放慢脚步。
  身后骤然响起一阵轻微的风声,他微愣,回首微笑:「秦兄追踪在下而来,不知有何贵干?」
  虽是新知,此人举止豪爽,和他又甚为投契,故而言谈之间少了几分生疏,只是毕竟刚刚结交,他不得不防。
  何况,他直觉认为这男人应该是在木屋里与求败老人说了些什么,后者才会仓促决定让自己去为冷月刀寻找新主人。
  「在下转头就见不到南宫兄,询问之下,才知道你已下山。」秦重疾步走上前,笑嘻嘻地搂着他的肩:「干嘛走得那么急,莫非被老爷子的热情吓坏?」
  南宫毓苦笑:「秦兄见笑。」
  秦重眨了眨眼:「南宫兄身上有让我笑的地方?」
  南宫毓抬起头,淡淡一笑,指了指正在打鼓的部位:「肚子。」
  「哈哈——」秦重大笑:「泰山脚下有一酒家,外表看起来不怎么样,不过卖的倒是好酒。」
  南宫毓甚少喝酒,他原本对能填饱肚子的食物更感兴趣一些,听到秦重之言,心中却莫名地兴起一股冲动,想去品尝秦重赞不绝口的好酒。

  不到半个时辰,秦重和南宫毓就来到山脚的那间小酒家。
  酒家的布置非常简陋,几张桌子,里面除了掌柜,空无一人。
  柜台的老板是个中等身材,相貌颇为英伟的的汉子,一见秦重走进来,面色立时变得黑沉,二话不说便转身,走了进去后堂。
  秦重笑嘻嘻地拉着南宫毓坐下,伸手在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面,高声喊道:「老胡别走哇,这回我绝不赊欠,赶快拿你这里最好的酒菜出来招待我们。」
  老胡?那老板的年龄看上去只是比秦重大几岁。
  南宫毓双眉向上扬,满脸疑惑地看秦重。
  秦重笑了笑,神秘兮兮道:「他原本是小胡,可偏偏喜欢人家叫他老胡,你说奇怪不奇怪?」
  他的声音不高也不低,恰好可以让屋子里的人听得见。
  话音刚落,门帘一开,老胡便手提出了一坛酒和两只大碗,满脸怒色的走出来,「登」一声,酒坛和大碗同时重重地放在桌面上,随即拿起那锭银子,转身就走。
  秦重也不理睬他,只顾自己拍开了泥封,顿时酒香扑鼻。
  南宫毓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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