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九色书籍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枉生录-第16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不在乎!”
  “我在乎!”冰儿厉声打断,“女人家从一而终,别说英祥是我亲自选的,就算我与他全无感情,今日为他守贞也是我的本分!我打不过你,但你阻止不了我去死,你可以从这里把我带走,只要过了黄昏——”冰儿抬眼望着已经有些西斜的日头,带着泪冷笑道:“我名节不保,也只有自尽一条路可以走。”她扭头望着阿睦尔撒纳,原本表情笃定,带着智珠在握的神色的他,脸上像突然失了血色一般,紧紧抿着嘴唇,一丝方才轻松的笑意都看不见了。
  冰儿想起阿睦尔撒纳的母亲,那位可怜的准噶尔公主,只是父亲策妄阿拉布坦的一颗棋子,被迫两嫁,生下遗腹子,苟活于世,大概也从来没有什么笑容。冰儿低了低头,随即扬起脸露出洁白的喉部,冷冷笑道:“你今日断不肯空手离开的。你是现在就赏我一刀,还是让我自戗?”
  阿睦尔撒纳探手在腰间一摸,手中寒光闪过,好一把利刃!冰儿心一提,然而知道今日躲不过去,来得突然反而没有时间害怕担忧,只是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乾隆和英祥,连道别都来不及,不知他们得知自己死讯,会是怎样痛彻心腑的难过?正在怔忡地想着,却见阿睦尔撒纳把刀刃朝向自身,而将刀柄伸向自己,冰儿看那沙枣木刀柄上镶着的一块琢磨粗糙却白得温润,如凝固油脂一般的和田美玉,脑海中恍惚飘过一些抓不住的东西,承德夜市上初见,他那双眉眼那么的摄人心魄,宛如慕容业般的锐利、沧桑而带着对自己的包容和宠溺……
  “哭什么?”
  突然听见这温柔的一声响在耳畔,冰儿才意识到自己在哭,明明不是怕死,却怕他小瞧自己,要紧拿袖子抹去眼泪,却见那刀柄友好地伸在自己面前,不由身子贴近了背后的古柏,问道:“干什么?”
  “这把刀,原是你喜欢的,一直想送还给你,却一直没有机会。如今一别,大约是永诀了,留个念想。”阿睦尔撒纳又是原先的笑容,说话略有些四声不谐,但很流利,他露出牙齿粲然一笑,“若是准噶尔和大清有止兵戈交好的一天,来准噶尔玩吧,和你丈夫一起来,我带你去看天山,去看草原。嗯?”
  冰儿抖着手接过刀,果然是好刀,刀刃锋利如雪,带着精心打制的花纹,轻轻划过空中就有“铮铮”的破风声。那个人离自己那么近,如果拼尽全力,趁他懈怠的时候一刀刺过去,也定能伤到他,可是手抖动着,只觉得心膈间发堵,腕子终至低垂无力,竟不知何由,嘴里飘出的是“谢谢”二字,轻得如同垂危的呻_吟,眼前一片模糊,再次抬头,只见到一个相同的背影,换穿了一身寻常的青袍,依然高大、健壮而威武,鼻端依然存留着青草与皮革混合的清新味道,耳畔依然传来了低沉悠远的准噶尔民歌:
  “……它见到过多少的仇敌,
  它参加过千万次征战,
  它践踏过多少的血滴,
  它带回来的总是胜利。
  如今它不敢再看那白茫茫的砂砾,
  砂砾上睡着它那毫无生息的老友,
  殷红的血浆洗涮了他往日的战绩……”
  斯人孤独寂寞,青衫在树影中倏忽不见,宛若刚才不过是一个梦境一般……
  ******************************************************************************
  苇儿见冰儿从后院出来,中了邪似的两脚拌蒜,走路都走得踉跄,细看脸上还有没有拂尽的泪痕,不由大惊失色,上前扶住道:“公主怎么了?”
  冰儿定了定心神,摇摇头说:“没什么,回去吧。”
  回去发了两日呆,已经重新到乾隆身边当值的英祥就带回来一个消息:“听说有人在承德看见了阿睦尔撒纳!”
  冰儿平白地一惊,仰头问道:“在哪里看到的?”
  倒是英祥愣了神:“你的脸色怎么雪白的?”坐在她身边揽着肩抚慰道:“你不用担心!我们这里有王府和公主府的护军,日夜看守得严密;再者,皇上接到线报,也已经命令驻防的提督彻查,他阿睦尔撒纳除非是已经离开了承德,否则,插翅也难飞!”
  “哦。”冰儿敷衍地点点头,勉强笑问,“那么,看到阿睦尔撒纳的人是在哪里?”
  “说是安远庙旁边。”英祥口风一转,又道,“不过有人说在安远庙南边的普乐寺也见到了他。”
  冰儿心里“咯噔”一响:安远庙是因达瓦齐兵败被献俘午门,乾隆特为以“绥靖安远”的名义修建的;而普乐寺则正是自己拜佛求签的地方。承德为皇家离宫所在,关防严密仅次于京师,随侍的侍卫和地方的番役都是耳聪目明的能干之人,阿睦尔撒纳来承德绝不是仅为了和自己说两句话,一定还有其他谋算,而他的行踪既然已被发现,那么那几日来往人员行踪只怕也都被密切关注,自己倒是无心遇见,只怕别人想来要疑窦丛生了。
  冰儿思忖了好一会儿,才对英祥说:“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你说。”英祥早见她脸色不好,心里直打鼓,见她又是少有的凝重神色望着自己,心不由也沉了沉,但怕她疑虑,故意做出轻松的样子,斜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上的撒花二色金葱绿椅袱,静静地听她述说。
  “大前天,我就去了普乐寺……”冰儿定了定心神,抬眼望着丈夫已经露出惊疑之色的眼眸,又说,“而且,遇到了阿睦尔撒纳。”
  英祥脸色变幻不定,但神气还算笃然,问道:“怎么个遇到法?”冰儿便把那日的事一一说了,察英祥的颜色,有惊、有惧、有忧、有怕,还有说不清的莫名妒意,随着他嘴角的微微抽动而流露出来。“我跟了你,定是为你守贞的。好在,阿睦尔撒纳也没有勉强我什么。”冰儿想起阿睦尔撒纳的眉眼,不知为何空落落的心虚,却听英祥说:“我信你的。”胸口一热,眼睛里不由凝了泪光。
  然而他却站了起来,脸望着月洞窗外的森森细竹,说:“皇上正在命各个衙门彻查阿睦尔撒纳的行踪,你这里有消息,如果不及时报过去,怕皇上日后知道了,心里会有疙瘩。你进行宫说一下吧。”
  **************************************************************************
  这次进宫,心里惴惴不安,通报进烟波致爽殿,却是等了许久才命她先到后间太后处请安,用过晚点再召见。晚上饽饽点心在太后旁侍奉,太后许久未见冰儿,喜滋滋问了好多话,最后悄声道:“可有好信儿了?”
  冰儿红着脸摇摇头,太后劝慰道:“这种事急也急不得,倒是你现在的身子骨要调养好了,那年你阿玛把你弄得病歪歪的,如今脸上才算恢复了点颜色——但比起刚到宫里时,还是差得远了。人参你用不得,不过我这儿还有上好的阿胶,如果肠胃便利,热热地调好黄酒,每日喝一小盅,极是养女人的。”说罢,便吩咐身边的宫女去取。冰儿蹲身谢道:“太后厚赏,我这里福薄,怎么受得起呢?”
  “皇家的格格,瑶池水里捧出的金莲花,哪里谈得上福薄!”太后拍拍她的手笑道,“你阿玛骨子里还是疼你的,不过听说他这些日子忙国事忙得焦躁,又有些不顺遂,一会儿你见他,好好哄哄他——他那里那起子大小太监,这阵子连话都不敢多说半句,唯恐惹了他的邪火!”
  正说着,乾隆那里就派人来叫冰儿了,太后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你去吧。”冰儿给刚刚那番话说得更加忐忑,跟着传话太监到了烟波致爽。此时,乾隆已经移到西头阁子里,秋风乍起的时分,承德比京城凉得更早,碧纱橱都撤换了,外面虽然还不过烟霞万里的傍晚,里头却非得点烛不可了。小宫女打起帘子,冰儿躬着身进到阁子里,见乾隆的脸在米黄色的灯火下显着一派暖色,然而微微上翘的嘴角却不是笑容,眼睛定定地看着手中几分文书,听见冰儿请安,头也不抬,好一会儿才说:“起来吧。”
  冰儿见他毕竟有点怕,磨磨蹭蹭过去,笑问道:“皇阿玛还在批折子?”
  “不是。”声音中虽不柔和,但不特别冷淡,乾隆把手中的本子放在案几上,动了动盘坐得发麻的双腿,“这几日阿睦尔撒纳在承德出没,但神行鬼踪,朕虽派了不少人出去,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回来。——你是什么事?”
  冰儿陪笑道:“没事就不能来给阿玛请安么?”
  乾隆冷笑道:“少耍花花肠子,那日普乐寺,你也去的吧?”
  一句话直击主题,冰儿被问愣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才答道:“是,正是来和皇阿玛禀报这件事。”
  “哼!”又是一声冷笑,“过了整整三日,才来禀报,若是在军营里,就该问‘坐失军机’的罪过砍掉脑袋了!”
  虽然知道不会被砍掉脑袋,但冰儿还是站不住了,跪到在乾隆面前的脚踏上,视线低垂,只能看见条炕上明黄锁子锦的条褥,在灯光下织金的部分亮得刺眼,先请了罪,然后期期艾艾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好半晌才敢抬头瞟了一眼高高在座的父亲。
  乾隆神色凝重,许久才发问:“既然是普乐寺,四周都有护军关防,你身边,应该也不乏伺候的人,阿睦尔撒纳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掐准了与你会面的时间,且又是你独自一人的时候?”
  “这……”
  细细思考,确实匪夷所思的事情不少,然而更往深处想乾隆的话,竟有疑自己先与阿睦尔撒纳串通一气的意思,这一层上就可怕了,且不知如何置辩,冰儿本来心中没鬼,此刻却不知为什么越发不知如何答话才好,结结巴巴道:“我、我真不知道,许是、许是阿睦尔撒纳先打探了我的消息?我、我和他又能有什么瓜葛呢?”说罢抬头望乾隆脸色。
  这一眼,只觉得乾隆脸色冷厉,心中不由懔然,连再次抬头去看他的眼睛都不敢,却知道那双眼睛一定是一错不错地正盯着自己呢。也不知过了多久,冰儿只觉背上冷汗涔涔,终于听到冷笑声:“好样的,你如今也学会欺瞒朕了,枉费朕一直信你!你仔细着,有些事情做出来,是没有回头路的;朕也不会因为儿女的情分,耽误国家的大事!”停了停,却依然不由她折辩,摆摆手道:“你明日就回京吧,到自己府里闭门思过。”
  冰儿不由抬头说:“我一个人?我还不想回去。”
  乾隆见她没开窍,冷冷道:“你是要朕明发上谕将你遣送回京,圈禁在府,才算满意?!”
  冰儿这才明白,这个“思过”根本就是惩罚的委婉说法,“圈禁在府”已经是挺严重的惩处了,不得出门,不得结交,甚至连进宫问安都不行。想着不由觉得委屈,眼睛里就水色粼粼。乾隆看她这副样子,略有些心软,顿了顿才说:“你先回去,等朕回京后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1)历史,从不同的角度读总有不同的况味。不知这段内容会不会敏感?
  ……………………………………………………………………………………………………………………………………………………………………………………………………
  隔三差五几百字几百字地打,总算也能凑合着先半章更出来。
  剩下的继续加油。留言鼓励我吧!

☆、苍苍蒹葭现新人

  冰儿泪汪汪离开烟波致爽殿,迎面是前来“晚面”的傅恒,冰儿见舅如见娘,委委屈屈道:“舅舅是叫起儿么?”见傅恒应了,忸怩了一会儿才说:“我阿玛他疑我,舅舅你想,我也不是没见识没主张的人,绝不会做惹人讪笑的事情。你替我对皇上说说。”
  这番话没头没脑的,傅恒还有些闹不清楚,不过见到乾隆之后就都明白了,他斟酌着说:“阿睦尔撒纳上次来承德,听说卯足了劲儿结交王公大臣,尤其是蒙古亲贵,无不入其彀中。但五公主……不像。”
  乾隆道:“朕知道她不像。只是阿睦尔撒纳哄人极有一套,朕身边满汉大臣还好,蒙古王台吉里就绝少有不为他说话的,他们天下蒙古一条心,因而我大清这些年尽管兼蒙古大汗,也没有一直多太平。从圣祖年间处置喀尔喀各部的事务,到先帝时才算略有眉目,如今算是天时地利尽占了,但西边的事情错综复杂,朕不能不多加防着!所以,就算冰儿只有一分嫌疑,也不能不有所警惕,万一她也被阿睦尔撒纳哄了去,兵权地盘倒不足虑,但出了什么丑事,朝廷丢不起那个脸。”
  傅恒这才知道乾隆的想法,冰儿当年和慕容业的事情,不修小节的地方太多,总归像扎在肉里的一根刺,无怪乎乾隆对她宠疑兼半,如今这样的处置,委屈是委屈了点,但从皇帝的角度想,却无一不该当,于是心悦诚服地道声“是!”
  谈到阿睦尔撒纳,又是令人头痛的话题,乾隆皱着眉头说:“难!阿睦尔撒纳这个人,原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