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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生录-第2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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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为了让奕雯少受牢狱之灾,本来刑部还在封印的时间里,但是破例提早到年初五,就开了牢门,允许冰儿前去探望。
  她和英祥在家已经好好地商量了许久,想了一套问话的办法。这会子进去,女牢里阴暗而寒冷,冰儿不由打了个寒战,倒不是自己冷,而是想到奕雯在这里过了好几天,只怕已经受了些罪了!
  大约是上头已经有交代,奕雯住的是一间朝南的牢房,高高的窗户里每日能为牢房洒下一点点温暖的阳光。冰儿进门,恰见奕雯躲在高铺上一团烂棉絮里蜷缩着,铺面上一圈盈尺见方的阳光,淡得几乎看不见。奕雯似是受了惊吓一般,急遽地抬头一瞥,半晌才认了出来:“娘!”
  冰儿恨不得扑到女儿身前,但瞥见身后还有随着一同来的禁婆和官媒,强行克制住了自己。牢门没有关闭,禁婆和官媒守在门口牢牢盯视着里面——既然要问话,自然不能让她们俩先通风声,所以一点让开的意思都没有。冰儿忍着泪到奕雯床前,先上下把她打量审视了一番,见她脸上、脖子里、手上都有青紫的伤痕,心里一阵痛楚,小心地拉过她的手揉着:“是怎么弄的?”
  奕雯见到母亲就和小孩子似的都要哭了,吸溜着鼻子道:“这算什么!背上被篾条抽得都是血印子,这两天才刚刚不痛了!”
  冰儿听得更是心都揪了起来,有心骂她一顿,但又舍不得,气堵了半天才道:“你呀!不听话!”
  奕雯咬着嘴唇道:“娘,我不悔!”
  冰儿警示地盯了她一眼,对背后一使眼色,示意她注意门边的人,不料奕雯反倒昂起头来,声音也越发大了:“跟阿祯在一起,我不后悔!”冰儿气得恨不得拿手去捂她的嘴!可此时这么多人看着,不能有所动作,只好狠狠瞪她一眼道:“你犯了失心疯吧!王硕祯是叛贼之子,你不知道么?”趁她未及反驳,先急急说话堵她的口:“如今你要自保,先跟娘说实话:王硕祯在哪里?”
  奕雯瞪着母亲道:“你是朝廷的人么?还是哥哥想要继续当官,怕我牵连他?别说我不知道阿祯在哪里,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话音刚落,奕雯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耳光,母亲从来打她,手里总留着三分力量,也从不扇脸,奕雯不提防,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痛楚和力道,半边脸牵着脖子都痛!她本能地伸手捂颊,回过头来泪光满眼:“娘!你打我!”
  冰儿冷冷道:“这样的痛你就受不了了?!你可知道官府动用刑讯又会是什么滋味?人的嘴要被刑具撬开,要忍受怎样的苦楚?你有几根硬骨头,敢去试一试?”
  奕雯的勇敢一多半都是装的。刚被捉拿时她以为自己可以挺住,结果那根手指粗的薄薄篾条在身上抽了二十几下,她就一头冷汗,三十几下就头脑发胀,什么话都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只不过,她一说她的哥哥是朝廷命官博奕霄,顺天府的人惊愕之余倒没有再进一步讯问,她也算是逃过一劫。官府正式的刑讯用具会有多痛她也不知道,但是小时候听邻居家女人闲扯,总会说到那些可怕的拶子、板子、夹棍之类,大抵是壮力的男人都忍受不住的。奕雯流着泪道:“我……我是真不知道!”
  冰儿最怕听到这样的结果,气得闭着眼睛平静了心情好会儿才循循善诱地追问:“那么,王硕祯他们一向住在哪里呢?”
  奕雯道:“四处流浪,哪有固定的地方住!那次算是凑巧,住的也是个清水教的朋友家。结果被发现了,以后去哪儿,我怎么知道!”
  “那,还有那些人?”
  奕雯摇摇头:“我在那里,他们虽然叫我‘姐妹’,可是商量事情并不叫我去。只知道领着我们的叫林清,其他什么人都不认识,什么事都不知道。”
  冰儿一句有价值的话都没有问出来,心里有些着急:“就算是四处流浪,总有想去的目的地吧?”
  “我也不知道,只管跟着他们走就是了!”
  反复问了几遍,奕雯只有这几句了,冰儿气得几乎想再打女儿一顿,可是小丫头泪汪汪的,眼睛里除了早先硬装出来的骨气外,只剩下害怕和懵懂,这个不经世事的傻孩子,只怀着一腔叛逆和虚无缥缈的热情,踏上万劫不复的境地!外面守候的禁婆道:“不用问了吧,这样问能问出什么?你不是还带了吃食?早点让她吃了,你也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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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功而返,意味着奕雯必须接受刑部的讯问,不刑讯到一定的程度,没有人会相信奕雯不是故意在隐瞒所知。冰儿叫奕霄在乾隆面前乞请,终于得以再次进宫面圣。
  冰儿抽泣着在地上磕了无数的头,乾隆去拉她,可发现她拗着劲儿,不肯服劝的样子。乾隆拖了几把拖不动,终于忍不住发火了:“你这是干什么?这样子就可以威胁朕了么?!”
  冰儿泪眼迷蒙地抬起头,额角一块乌青肿斑,在洁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她满腹心事,浑然不觉疼痛,也不曾发现她的皇帝父亲嘴角一抽心疼万分的样子,只是自顾自说道:“皇上,你宽恕她吧!她是个小孩子不懂事,以后回去我好好教她。她才十三岁,这样的官刑,会死掉的!”她抬着头,父亲的怔忡在她的眼里恍若冷漠,心里极度的担心害怕,可此时就此一根救命稻草,无论如何要抓住!
  她膝行几步,跪到乾隆脚前,伸手想去握他的明黄色衣襟,可竟然没敢,只是泣诉着:“……我十月怀胎生下她,痛到极处却满怀喜悦;她是我亲自乳哺,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她从小跟我在一个被窝里睡,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点气息,我都熟悉得如自己一般;她也有调皮不听话的时候,掸子打在她身上,痛在我心里……皇上,阿哥格格们从小在妃子身边、在阿哥所长大,父母亲只在闲暇时、年节里看一看孩子,可奕雯她是我身上的一块肉,她的一切快乐与苦痛我都自己身受一般,您能不能体会我做娘的心?……”
  乾隆只觉得心被她的话刺得将欲滴血,忍不住想质问她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是从何而来?!他是皇帝,也是父亲,爱子女是天性,谁能磨灭?冰儿离开他身边这些年,午夜梦回时怎么不想念?在长春宫枯坐时怎么不痛心?只是凡人之爱与帝王之爱自然不同,他不能摒弃自己的身份,做那些会令后世嘲笑的事、那些损害他的天下的事!那些不为人知的泪水,他从来都是自己吞下去,只为了维护一个帝王的尊严;那些对女儿的歉疚和抱愧,他从来都是不与外人言,因为再没一个人能理解!
  孤寂。
  人世间最苦痛莫过于是。
  而更甚于是的,则是这种孤寂竟然连诉苦都没有地方!
  他扭过头,刻意不去看女儿泪水纵横的脸颊,可是她的声音却捂不住,哀哀戚戚地传进耳朵,避无可避,躲无可躲!乾隆在极度的烦躁中用多年训练的冷静和智慧安定了心思,听见冰儿似乎终于哭得累了,声音低了,才重新看着她道:“案子是刑部在办,众目睽睽,轰动天下,不可能轻飘飘一句话就把人放掉,你不要难为朕了。她犯下这样的大过,你也不必溺爱她,吃点苦头对孩子未必不是好事。不过她未满十六岁,量刑可以斟酌,朕会吩咐下去,保证刑部不会伤害她就是了。”
  虽然还是不舍,但得到乾隆这样的答复,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了一半。冰儿点点头,谢过了乾隆,准备告退。乾隆叫住她,斩钉截铁道:“冰儿,事关社稷,朕从不让步!”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妙龄煎熬迫

  这年开印在正月二十一,刑部一点惰怠都没有,一开印就准备着审讯要案。按着审讯的步骤,二十三这日是刑部第二次开堂审理奕雯,因为干涉到谋逆大案,不许其他人观审。一般二次审理可以动刑,且可以熬审,对犯人是极大的折磨;刑部的皂隶又是极有技巧的,可以当时痛苦万分而不至毙命,回去后不久则瘐毙狱中,然后报上急病,每日从监牢里拖出去的死尸不知凡几,虽然律法上明文禁止,但实际根本没有人管,早就成了习惯。
  冰儿坐在为她单独准备的休息的房间里,那里布置清爽,门窗透出习习凉风,面前桌子上茶水点心一应俱全,到了饭点,还有人送上刑部堂官们的例菜和米饭馒头,服侍不可谓不周到。可是坐在这里对她仍旧是煎心的酷刑,没有人会传递消息出来,只能竖着耳朵远远听到不知哪里传出来的凄厉呼喊尖叫,人的极限会在这里被一一压榨,无一能够幸免。
  天空从白变黑,又从黑变白,东方的鱼肚白渐次明亮,连那颗启明星都看不分明了。京城里鸟鸣阵阵,花香徐徐,可对于熬了一夜的人来说,不啻于更深一层的煎熬。屋里有休息用的床,可是哪里睡得着!冰儿倚着椅子坐了一夜,那里,再柔软的坐褥和靠背也让此刻的她腰酸背痛、坐立不安。
  直到日上三竿,才透过窗户看见有人被从二堂的方向拖出来,冰儿猛地起身,只觉得眼前一花,似乎什么都看不清楚,也没有多久的时间,那个人就到了她身边,她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那人披发被面,一身鲜血,手指和脚踝都以异常的形状扭曲着,根本看不出是谁。冰儿浑身颤抖起来,倒是一旁押送的吏员,见她这副样子,又是知道上头打了招呼下来的,笑吟吟过来安慰她:“这是那个男的教匪。别担心。”
  冰儿似是松了一口气,但其实心情仍然跌宕起伏、难以平复,拉住那个吏员问道:“那,那个女的呢?”
  那吏员笑笑,避而不答,很有技巧地说:“别急,快了。”
  急死也没有用。但是冰儿再也坐不下来了,她倚着门墙站着,不顾来往人等诧异的目光,只自顾自地看着二堂的方向,既期待,又害怕。
  该来的终于来了,这次她清清楚楚看出了奕雯的身形,身上亦有鲜血,人也萎靡得很,不过尚能抬头流泪,不至于像先那个一样奄奄一息。几个皂隶把人送到里间的床上放下,剩余几名官媒和稳婆服侍在内。冰儿听着女儿的痛苦呻_吟声,泪水止不住地“哗哗”流淌。一名官媒过来劝道:“别担心,没有大碍,我们都有数的。你家孩子,上头严严地交代,不许伤筋骨、不许动拶夹、不许毁颜面、不许害性命。审案的堂官想了半天,也怜她小小年纪受了骗做了错事,并没有忍心动那些酷烈的刑罚。不过链条上跪了半夜,又拣肉多的地方挨了些荆条竹板,皮肉伤罢了,仔细将养些日子,日后连疤痕都不一定会留下来。”
  冰儿由衷谢道:“谢谢你!我去看看她行吗?”
  “行。”那官媒道,“若带了衣裳,给她换一换,若带了药,给她擦一擦。若是没有,我替你办就是。绝不敢为难你的!”
  冰儿进到里间,奕雯的急促呼吸、呻唤声如同扎在她心头的一根根利刺,痛到她绞着自己胸口的衣服都浑然不觉好转。不过此刻自己是次要的,她要紧到奕雯身边,看看她的脸,听听她的呼吸,摸摸她的额头,最后伸手为她诊脉。确如官媒所说,并不关碍性命,冰儿放下一半的心,这才去看女儿的伤,这一看又是可怖,心疼到呼吸不过来!两条胳膊和背脊上,都是密密的细条血痕,而裤子则全被血粘着,连褪都褪不下来。
  冰儿是带齐了东西来的,忍着心头窒住般的胀痛,把替换的衣物、内外所用的药品都备好了,又央着官媒准备了热水,那官媒果然一句怨言都没有,拿一只八成新的黄铜盆装了大半盆温热的水来,又道:“热水还有,要用,只管跟我讲!”
  冰儿感激地冲她点点头,把里间的窗户关好,门帘放下,以免着风。接着,先喂奕雯喝了几口温水,又让她在舌下含着老山参片,提起中气之后,才轻轻在奕雯耳边说:“等会儿会有些疼痛,熬着些。”当用三七、当归和蛇胆泡制的药酒小心润在伤口的血迹上时,酒的刺激让奕雯似乎重回地狱,咬着嘴唇发出压抑的痛呼声,冰儿抱着她,小心说道:“痛就喊出来,就是娘在身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奕雯小时候偶尔挨两顿鸡毛掸子,做娘的还时常手软,和昨天这一昼夜的酷烈官法相比无异于地下天上,此刻又是松懈了,又是在母亲身边,心里的委屈和伤怀不由发泄出来,大声哭喊出来。冰儿也跟着掉眼泪,不过不敢多耽误,小心把化开血迹的衣裤脱下来。臀上的伤最重,高高肿起,血肉淋漓,一片模糊,只大约瞧出是板伤之上再加荆杖,好在都是皮肉伤,且也没有到肌肉溃腐的程度,拿药酒涂抹防溃烂,再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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