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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生录-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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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冰儿前去养心殿请安,正逢乾隆召见大臣,不想太监却传出话来,叫冰儿在偏殿里等候。素来请安若碰到皇帝处理政务,便以望门磕头代替,没有等候的道理。冰儿心知有事找自己,八成还是和海兰察出去办差的事,兴奋得按捺不住。西暖阁在乾隆谈政事的时候向来是关闭的,就连服侍的大太监都不许接近。冰儿瞧着四下里没有人,探头探脑地凑过去,听里面的谈话,却听见乾隆的声音沉重中带着忧郁,不由暗自心惊。
  “张衡臣也七十多岁的人了,虽说没有大功,但是侍奉皇祖、皇考和朕三代君主,又是谦恭温良,也颇忧谗畏讥。一旦逝去,朕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儿。”
  一片沉默。接着传出傅恒探试的声音:“人死如灯灭,皇上也不必太过难受。张衡臣地下有知,也不愿皇上伤心。皇上圣眷优渥,也算不负了。”
  这下连乾隆都沉默了。冰儿久在宫闱,对中枢官场也略知一二,却有些捉摸不透:张廷玉圣眷优渥是不错,却是在康、雍年间,乾隆朝他和鄂尔泰党争不休,势同水火。乾隆两边打击、冷静驾驭,又简拔一批新人。张廷玉和鄂尔泰其实是鹬蚌相争。自鄂尔泰去世,张廷玉年老固执,屡屡触了乾隆的霉头,先是因配享太庙事遭史贻直弹劾,他急急面圣辩白,虽保住配享,却被乾隆赐诗,微言责备;接着张廷玉让儿子代自己谢恩,又被乾隆挑礼,学生汪由敦好心泄漏消息给他,惹得乾隆大发雷霆,将张廷玉削去伯爵致休;张廷玉归心似箭,乾隆又怪他无情无义,竟然把清代配享大臣事迹列成单子发给他,让他自己说是否应配享,逼张廷玉含羞辞配享;回乡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张廷玉的亲家朱荃出事,又牵连张廷玉被罚银、追交御赐官物、查抄在京住宅,连着“张党”中的梁诗正、汪由敦受罚……总之是三天一饬,五天一责,鸡蛋缝里挑骨头,弄得七老八十的张廷玉满身晦气。如今丧报至京,乾隆又何来惺惺相惜之态?傅恒又何谓“圣眷优渥”?
  冰儿不懂,乾隆却知道傅恒是反语谲谏,委婉地要求自己宽容张廷玉。他沉吟了一会儿,觉得人既已死,不如索性大方一点,便肯定地说:“虽然张衡臣是自己请罢配享,但朕想,先帝遗命准衡臣配享,子三年不改父道,朕也不是出尔反尔的人。配享之份仍然给他,伯爵、太子太傅的职衔也恢复,祭葬如仪。……还有张衡臣的谥号,朕想他敦厚和睦又恭敬谦慎,就用‘文和’吧。”
  里面,傅恒松了口气,乾隆却触动了什么情肠,抬头望着殿顶的藻井出神,语气迟缓得像在梦中一般:“……他还真去了?噩耗传来时,朕都不以为是真的……他还是朕的师傅啊,那时候教朕为君做人的道理,譬喻说理都是叫朕心服口服的……参赞十多年,也是朕多苛责于他,想他成就一世完臣,谁想也……”他是动了真感情,眼睛里都有点湿湿的,回头对傅恒苦苦一笑:“谁想得到呢?就像苏子瞻词里说的‘人生如梦’,真就有那许多不可思议啊!”
  外面的冰儿回过神来,傅恒已经告退出来,他见冰儿,眉棱微微一挑,便平复了这丝毫的惊疑,温和地一笑见了礼,也不多说什么便匆匆而去。
  冰儿蹑手蹑脚准备退回去,里面传来乾隆带着些严厉的声音:“在那里探头探脑做什么!滚进来。”冰儿吐了吐舌头,换了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进去请了安,见乾隆摆出一副峻色,只好收了笑容,却收不住笑意,只不过自觉地跪在条炕前的跪垫上没有上窜下跳。
  乾隆小口呷着明黄斗彩官窑盖碗里的茶似乎在沉思什么,冰儿觉得膝盖跪得有些酸麻,微微挪了挪,听见外面奏事处的太监捧来请见官员的绿头牌子。乾隆放下盖碗,点点其中一支,上书“延绥镇标下游击海兰察”,奏事处太监得了令,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冰儿笑嘻嘻问道:“延绥镇在哪里?我这次和海兰察去哪里?”
  乾隆白了她一眼:“山川地舆图天天摆在上书房,你何时用过心瞧一瞧?”但还是回答道:“去的是陕西延安府直隶鄜州 。”
  冰儿翻了翻眼睛,还是没有概念,不过问道:“可是‘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的那个鄜州?(1)”
  乾隆颇为诧异,却没有赞扬,问:“你四书还在半吊子,史书又通了几本?倒在看诗词?”
  “没有,纪师傅讲隋唐,安史之乱自然涉及到杜子美。”
  乾隆随口道:“嗯,学到宋史还知道鄜州还是‘直捣黄龙’的地方。”
  冰儿来了兴趣,问道:“那又是什么故事?”
  乾隆已经觉出自己话中的不妥,没有回答,反倒问:“纪昀给你讲宋金史,说了什么没?”冰儿摇摇头,乾隆不再追问,先朝旧事,却也隐隐有些关碍,不宜涉及。正好此时门口禀来海兰察候见,乾隆点点头吩咐通传,对冰儿道:“你仔细,若说什么不当说的傻话出来,你就甭去鄜州了。”
作者有话要说:  (1)地理概念不是很清,加之没有实地去过,除度娘上得来外,主观猜测占大部分。后文涉及鄜州地理,若有失误请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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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剧透,鄜州将有要人出场。
  往后的小悲催,小狗血就靠这个神秘人了。

☆、五交城河汉梦断

  只一会儿,海兰察到了暖阁门口,先是自报了官职名字,拂下马蹄袖请了安,又如仪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才到暖阁中,跪倒在金砖地上。眼睛倏忽一轮,便看见侧前面的冰儿,不由低了头不敢乱瞟,却也不明白乾隆什么意思。
  乾隆又呷了一口茶,才道:“离上回引见还没隔多久,转眼你倒要上任了。鄜州地界,凤凰山上,一起子毛贼,惹了不少祸端,先把这事平了,再去总镇那里差使。”
  海兰察没有半分犹豫,大声应道:“奴才遵旨。”
  乾隆露出满意的神色,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朕看你也算是明粗实细的性子。这次出去,朕派五公主跟着你参赞,给她一个千总虚衔,你只管摆出你游击的身份来,不用顾虑什么。另外,你们一人一个密奏匣子,有事及时驿递告知朕。”
  其他倒还罢了,密奏之权可是封疆和亲信才有的,海兰察顿觉血气上涌,心头一热,叩头道:“奴才必不负皇上重恩!”只是瞥瞥身前那个虽然跪着没动,全身却似有机簧要蹦跶起来的公主,心里还是颇不明白。只见前面那人也似血气上涌一般,低了挂着珠翠的两把头,大声说:“儿臣也不负皇上恩典。”
  乾隆见她激动得浑然不觉把头左侧一枝翟鸟金簪都要落下来了,心里暗叹,只是这浮躁之病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掉的。见海兰察神色有些不自然,却不敢发问的样子,乾隆嘴角带着一些似笑不笑的意味,对海兰察道:“放心,朕不会让她行事碍你的手脚。朕的谕令,公主如骄奢跋扈,或行事有偏差之处,凡杖责五十以下,海兰察可自行依军法处置;更重罪责,则先拘押,密奏回朕亲处。”
  冰儿苦了脸吐吐舌头。海兰察眼角余光瞥见她这样,又思忖乾隆神色语气,自然明白,也不谦虚退让,道声:“奴才遵旨。”冰儿也明白乾隆有吓唬她让她安分的意思,料想海兰察等闲也不会责处自己,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还是精神抖擞等着下面的吩咐。
  乾隆对她却无多话,目视冰儿道:“你先跪安吧。”
  冰儿总觉得意犹未尽,呆呆地看着乾隆没有挪窝儿,似乎不知道说的是她一般。乾隆皱了皱眉,对冰儿抬了抬下巴道:“你,跪安吧。”冰儿这才撅了嘴跪安行礼,起身退了出去。乾隆扬声道:“马国用送公主去太后那里问安去。”冰儿又是一吐舌头,知道偷听无门,乖乖离开了。
  海兰察见自己独个儿面君,心里不由紧张了些,凝神静气,等乾隆训示。乾隆却只淡淡道:“你不用紧张。朕派公主随你前去,一是她还有些才干,或许有些赞益;二来也是为她能够行事端谨,尚需磨砺,以免在宫中惹是生非。从上次你的才干来看,区区凤凰山的毛贼,你不过是需略施手段而已,不过延绥是西北重镇,朕也不欲有心腹内患,伤朕西北用兵之策。你可明白?”
  海兰察叩首道:“奴才明白。”
  “说来听听。”
  海兰察听乾隆这么问,自然不要务虚的话,因而直直白白说道:“凤凰山小贼,权当给奴才练兵。延绥标下的绿营,将是西北用兵的主力,需奴才用心磨练。日后西北战事,奴才当效犬马,为定边将军做好左右手,为皇上平定准噶尔。”
  乾隆微微点头,纠正道:“西北用兵,绿营不是主力,不过绿营日懈,也不是好事,总得有战事活起来才好。自皇祖,至先考,西北虽远,都是心腹之患。朕之武功,当在西北绥定。如今从西藏到准噶尔,一线内乱,扰民不止,但之于军事,于朕是好事。你可明白?”
  海兰察见乾隆目光深深,反而松松一笑:“奴才明白。浑水好摸鱼。”乾隆不由一笑:“粗鄙!——不过透彻。”
  顿了顿,乾隆又道:“朕的公主,派与外差,也算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不过法不传六耳,你心里要明白。你们互相也知道些的,五公主性格泼辣,却不甚有眼色,出去就是学习,该当磨砺也不必忌讳着。朕就是瞧着你聪明,也有忠心,有些事情不必瞻前顾后,你自己斟酌着就可以,派公主给你,也是给你游击之外的权限。”
  海兰察反而有些压力,不过他的性子乐天,只一瞬,就摆了笑脸,大声道:“嗻!奴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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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思右想,虽然说出去颇有不妥,但诸事权衡,竟也难得两全。“罢了,”乾隆暗暗自道,“本就不是困在笼中的鸟儿,池中的鱼儿,与其硬关着逼着不断地闹出事来,不如出去学学待人接物,或许磨练得通晓世情炎凉,懂得什么时候该当韬光养晦,什么时候该当杀伐果决。这样一个聪慧而有勇气的女孩子,将来指婚下嫁,或许不仅是招抚拉拢科尔沁和喀尔喀的亲贵,还能有其他公主格格不曾有大用场……”虽是想着,毕竟想法太奇怪,也有些冒险,是不是做对了,心里也没谱。
  想起有些时候没有给太后问安,孝治天下可不是等闲能疏忽的。乾隆处置完手上的事情,估摸着太后当进午膳了,索性过去伺候。
  没料到进去时太后已经将近吃完了,正由皇后伺候着进粥。
  乾隆笑道:“儿子来晚了,想蹭顿吃的,也没门路。”太后笑道:“你不嫌剩下的,不妨坐下吃些。”
  皇后见乾隆果然坐下,忙使了个眼色给旁边伺候的宫女,为乾隆摆上碗碟杯箸。乾隆拿手巾擦了手,执着乌木镶银的筷子道:“太后这里倒少些御膳房的温火膳!这些个材料普通却精致得紧的,该是嫔妃们孝敬的?”
  皇后笑道:“可不是。随常小厨房的菜,入不了皇上法眼——不过,您若是肯尝尝,味道倒不是御膳房做得出来的。”
  乾隆兴致勃勃问:“如此我倒是食指大动了!哪个好吃?”
  皇后抿嘴笑道:“皇上不嫌弃,尝尝臣妾小厨房里出来的菜色。”见乾隆微微点头,便从明黄盖碗里为乾隆布菜,口里道:“这是秋葵,这半边是油炸的,这半边是清拌的。皇上尝尝风味如何?”
  乾隆伸筷各尝了两口,赞道:“果然爽口清气!难得的是油炸的丝毫不腻,脆生生的好吃。古诗里说‘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皇后什么时候指点厨房也用秋葵做到羹汤,想必不仅吃到清鲜至味,也古意犹存啊。”皇后不由咧开嘴笑了,瞥见一边纯贵妃神色带出点不屑,心里那丝愉悦不由压低了不少。
  不过冷眼过去,纯妃虽不大开心,一直一句话都不曾多说,低眉顺眼在一边帮着拧手巾、递送小物件。倒是太后,见乾隆吃完一碗碧粳米饭,急急有件事要问:“皇帝,我听说你要把冰儿派出宫去?”
  乾隆道:“是。派到陕甘,为朕处置一股毛贼。”
  太后脸上便带出了“不然”的神色,话说得还算委婉:“要说军政大事,我也不宜问。不过冰儿一个女孩儿,怎么弄到西北和一帮子男人打仗去了?”
  乾隆赔笑道:“她嫌宫里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儿子寻思着不找些事让她疏散疏散,只怕在宫里惹出更多祸端来。日前读书倒有些进益,不妨行万里路,躬行之下,才知道个眉高眼低的轻重。”见太后微微皱着眉,知道这个理由不大说得过去,又道:“何况,皇后才有了身子,也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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