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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生录-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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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兰察欲待拦阻,已经来不及了,冰儿一个箭步迈了出去,朗声说道:“青天白日的,不是明抢,也算是讹诈吧?”海兰察暗道不妙,抢过去站在冰儿身后,死死盯着穆爷的动静。
  匪首穆爷果然诧异回头,米行边人流熙熙,或有一两个偷眼望过来,却没有敢于围观的,站着岿然不动的只有这一行六人,六个人中,站在最前面的是个个子矮小的年轻人,脸上带些尘灰,但肤质白腻还是清晰可见的,面貌若好女,但一双长眉,色黑而修长,直直如剑,斜插鬓角,只在眉峰处略略下折,形成一道漂亮的曲线。“他”戴一顶黑毡小帽,一身黑绒的长袍,里头长衫的领口许久没有浆洗,浅蓝色细布有些许折痕,一身风尘仆仆的样貌。而后面几个,除却一个圆圆脸的男子神色泰然,余外均有些惶遽之色,目目相视,似欲拔脚而遁。穆爷笑道:“你是哪家的少爷,来这里做生意么?”
  海兰察上前笑道:“正是,我们家金少爷要出关外。路过贵宝地,借过了。”
  穆爷打量着后面的骡车,问:“只一辆大车?看来贩卖的是值钱东西。怎么也不找一家镖局子护着?我今日若是明抢了你的,你又待怎的?”
  “难道此间没有王法么?”
  “王法?”穆爷阴测测笑道,“小子,你太嫩了,不知道‘王法’两个字俱是用血写成的吧?”
  冰儿不服气笑道:“人在做,天在看。你抬头看着上苍,就不怕来日报应到头上?”
  穆爷真个仰头望望天空,随后笑道:“我这辈子什么没经过?若是怕报应,就该死在北方极寒之地才是。你看这天,似乎是碧清的,若是长了眼睛,怎么又瞧不见人间的不平事?你问问这天,我穆爷在鄜州敢作敢当,它倒是敢报应我么?”他一声冷哼,沉沉的目光直飘过来,锐利地盯着冰儿的眼睛:“小子,我本来倒不想与你为难的,既然你任事不懂,倒该指教指教你行江湖的规矩!”
  他身形极快,几步欺上来,冰儿反应也不慢,闪身到马鞍上拔了一把佩刀,明晃晃的刀刃在正午的阳光下,反射一道白光在穆爷的脸上,那脸上额骨方硬,眉逼印堂,其他各处都紧致绷硬得合乎他的年龄,唯有眉间深深褶皱起两三道纹路,眼睛似鹰隼般冷峻狠辣,被光一闪,眼皮略眯了眯,颌下的肌肉一收,右手便迅速从腰里拔出一把刀来,两刃相交,“当啷”一声,冰儿只觉得虎口一麻,佩刀当即握不住了,掉在地上。冰儿只觉得耳边一阵风凉,本能地一闪身,但觉耳边一缕头发披散了下来,伸手一摸,辫子飞舞起来时,竟被穆爷的刀刃削掉了一缕,松散开来。
  冰儿自是手足发凉,一旁的海兰察也是心跳得如擂鼓一般。穆爷稍带诧异之色,倒没有穷追猛打,少顷笑道:“本来想要你一只耳朵,不过……”他没有继续讲下去,把刀回鞘,看了看一旁剑拔弩张似欲出手的海兰察,轻蔑一笑,抬脚把冰儿掉落地上的佩刀勾起来握在手中,冷冷道:“这算是给我的纪念儿。”又从自己马背上解下一个红色的沉甸甸的包袱抛给冰儿:“拿着,赏你。”说罢,蹬马扬长而去。
  海兰察见冰儿胸口犹自起伏不定,又是大不服气的样子,拉住她的袖口轻轻道:“别使小孩子脾气!咱们这回来,就是冲着他,但急躁行事,断送了自己性命可极是不划算的。你但想想我罢!”
  冰儿心里也有些后怕,见穆爷两人已经走远了,赌着气把大红包裹扔在地上,还跺上两脚:“杀千刀的逃得比兔子还快!谁要你的臭货!”包裹包得不紧,在地上滚了几下散了开来,冰儿有意无意踢开一看,倒吸一口凉气怔在那儿,海兰察也愣了,这个米行、乃至路上所有人大哗——包裹里是一个新鲜的、血淋淋的人头!
作者有话要说:  (1)捐监:就是为解决粮食欠收问题,官府允许一些人通过捐粮换取监生资格。
  (2)王亶望冒赈一事发于乾隆四十六年,且前后时间跨度也较长,因为小说写不到乾隆四十六年,又希望把一些重要的大事放进去,因而调整了时间线。因只作为背景用,所以里面有些细节也不大精准,望体谅。纯庙反贪,下手颇不软,但是当时社会浮华,腐朽日生,纵使当时杀了甘肃通省从总督起22名官员,贬斥无数,也没有改变得了后来的腐败。叹叹。
  (3)这种查案的方式清代早中期常用:明里说派某人到某地办某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改查他事,犯事的官员还来不及掩盖。
  

☆、琐事明察立军威

  人头一出,想悄悄走也不能够,周围围起一圈人,有眼尖的道:“咦,这不是钱家三爷么?”旁边立刻有人应和:“惨啊!就剩这一根苗了,也给这穆老大拔了!”
  正说着,三五个衙役拎着锁链如狼似虎地来到米行前,瞪起眼睛说:“人头在这里!拿了先见太爷再说话!”
  “慢着!”海兰察见衙役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拿链条来锁人,大喝一声,从怀里掏出关防文书,“我是新任的陕甘提督标下游击,奉旨来鄜州剿匪!有话我自然要和你们当官的说,别推推搡搡的!惹翻了老子,你吃不了兜着走!”
  衙役一听不由缩回了手,虽不知真假,但见海兰察这气势,自己就矮了三分,自然不敢怠慢,打了招呼,捡了包裹和人头,一呼噜直往县衙去了。
  既然亮明了身份,县令名叫方仁秀的,恭恭敬敬在花厅接待。海兰察对出来迎候的管家道:“今儿匆忙,没有换公服,请知县随常接待即刻。”果然知县方仁秀穿着一身便服出来,礼数却甚是恭敬,不光跪了一跪,而且请海兰察坐了花厅的上首,冰儿也老实不客气打横陪着,一截断发飘在耳边,让她尴尬之余恨意顿生,未等县令奉茶,先开口问道:“这个穆爷,就是凤凰山的贼首吗?”
  方仁秀点点头说:“可不是,青天白日的,从来没有顾忌。”
  冰儿冷冷道:“贵县治下也未免太松垮了!”
  方仁秀神色有些尴尬,看看海兰察又看看冰儿,陪着笑道:“上宪所言极是。只是敝县衙役不过十数个,又没有什么本事,虽驻防着一支绿营,可惜守备与凤凰山上交战几次,没有一次不是大败而归的,上一任守备一刀洞胸,当场不治,以至于后来人也怯了胆子。卑职守土有责,实在惭愧得紧!”
  海兰察这才开口道:“山上匪徒说有百十个,也怨不得贵县。这个匪首穆爷,今日看来,年纪尚轻,不过身手来说,确是个厉害的角色。”
  方仁秀点点头说:“可不是。他自称三十,可山上下来的人说,不过是二十五六的样子。有说他是白莲教的余孽,会兴法术,曾被三次枭首而不死;有说他本是江南读书的秀士,因连坐而被迫落草;还有说他是准噶尔潜入的乱贼……”
  海兰察笑道:“不过是个流人罢了!就没人注意过他手上一块刺青?不正是发极边与披甲人为奴的、遇赦不赦的流人的记号?”
  冰儿亦恍然大悟:“是了。先他说话,虽是刻意学的陕西话,用词里还是吴语。”
  方仁秀道:“确实也有说他是宁古塔逃出的流人。上宪一说,确实如此。”
  海兰察问道:“今日被取了首级的,是什么人?”
  方仁秀道:“是钱家的三公子。”他叹息一口又道:“这个穆老大,行事心狠手辣。前年从牢里劫走一个同犯,遇到一名狱卒抵抗,便把人吊在狱门上活活烧死,前任县令出来喝止,当腹搠了一个窟窿,捱了一个月余没了。去年杀了钱家老大和老二,钱老太爷吐血几升,眼见不治了,命把三儿子送到外省,没想到今日还是遭了毒手……”
  冰儿问道:“先也听人说钱家,钱家与他究竟有什么仇?”
  方仁秀道:“谁知道呢!钱老太爷原也是休致的道台,科举出身,曾做了几任知县知府,官声都还不错,曾是一名能吏,几次考评卓异。回到乡里,从不招揽是非、武断乡曲,不知怎么会和山匪结仇?”他不胜恐惧地摇了摇头,命一名师爷到二堂取了案卷给海兰察看。冰儿头凑过去,卷头就写着“查休致福建道钱(讳)恒故后刨坟戮尸案”。冰儿觉得“钱恒”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但见后面“刨坟”“戮尸”的字样,又觉得恶心,不愿意再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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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县衙,海兰察算是到绿营走马上任,其实这里驻防不过一小股绿营,数百号兵卒,为首的长官是个姓宋的守备,虽然守备是五品官员,不过明清时的武将不值钱,平素与知县相见,亦不过平礼。海兰察来到绿营的门口,宋守备已经穿着公服在外面迎候,按着礼制打千请安,瞄了冰儿一眼,双眼就大喇喇看着海兰察。
  海兰察进到里面,宋守备喊人奉茶,海兰察一摆手道:“不必了。今日来,先看看这里的情况。”
  宋守备报道:“协下是三百四十名军士,上个月和凤凰山上的土匪开了一仗,未有伤亡。”
  海兰察瞥了瞥他,并不多说话,那宋守备似乎神色间也不大敬服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宋守备道:“海游击带来的人先安置到营里吧?”
  海兰察抬抬下巴指着冰儿道:“金千总是上头特意派来学习的,他和他带的两个人给一个套间。我的人随便。”宋守备着意又看了冰儿一眼,拖着声调说:“嗯——如今营盘小,只怕不方便呢。”海兰察说:“你带我去瞧,哪里挤不出套间来?”宋守备见海兰察如此维护,只好陪笑道:“也不是。原来是为海游击备下的……”
  海兰察的笑容里带着些冷意:“我不过是镇下派来剿匪的,事情办完了,协下将士们该开发赏格的,该送提名夹片的,都误不了。金千总是上头派来的,你分外仔细些。”他把“上头派来”几个字刻意说得很重。等宋守备退下后,冰儿便怪他:“老海,你干嘛老强调我是上面派来的?弄得他另眼看我,真没意思!”
  海兰察道:“军队里头上下严明,官大一级压死人的,你不和他摆摆身份,万一哪天我没招呼得到你,受了他的委屈怎么办?再说,你和那两个不全乎的人,迟早要露馅儿,现在给他心里打个底,防着以后出什么闲话。”冰儿见海兰察还颇有缜密的一面,无可指摘,点点头应下了。
  一路上旅途劳顿,冰儿晚上睡得香甜,早上天亮时虽醒了醒,探了手出被窝,觉得有些寒冷,想起又不用去书房读书,懒懒地翻了个身又闭上眼睛,模模糊糊也不知躺了多久,渐次清醒过来,外头听见士兵们操练的声音倒也不慵懒,虽然好奇,不过贪恋床上温暖。只等李玉生带着哭声轻轻敲她的屋门,冰儿才竖起身子。
  “主子醒了没?”
  冰儿道:“什么事?”
  李玉生便抽泣了两声:“只怕要闹人命了,主子起来瞧瞧去吧。”
  冰儿一愣,披着衣服下了床,见窗户纸上白得亮眼,不由把窗推开一条缝隙朝外张了张——原来晚上竟下了场雪!冰儿从箱子里找出厚衣服,边穿边压着声音问李玉生:“好好回话。出什么人命?陆亭呢?”话说完,她就明白了三分:这些小太监们甭管老实不老实的,说话都好拐弯抹角,爱把人心里的气吊到七八分,才来加油添醋,于是先暗自警告自己谨慎不能偏听。
  果然李玉生又是几声哽咽:“奴才们被欺负是小事,没人伺候主子,倒是奴才们的罪过了!”
  冰儿扣上衣服上的扣子,对着铜镜慢慢地梳理一头长发,总成一条辫子,再戴上皮毛里的帽子,到门口拉开闩,李玉生急忙跪下,冰儿道:“热水呢?”李玉生抹了一把眼泪,急急跑到耳房里取了一壶热水,殷勤问道:“可要奴才服侍?”
  “不用。”冰儿自己拎了水进去洗漱,完毕后才又打开门示意李玉生倒残水,闲闲问道:“出了什么事?”李玉生赶紧夹着哭腔一顿倾诉。
  原来早上下了雪,绿营里点卯时候误了的人就多了,海兰察第一天来,起了个大早,见出操的人如黄鼠狼拖鸡——越拖越稀,不由大怒,派人叫宋守备,未曾想,宋守备正和小妾睡得黑甜,半日才叫了过来。海兰察嘴巴岂能饶人,冷嘲热讽说了几句重话,没曾想宋守备也是个泼皮,硬邦邦地顶撞道:“海游击责备我,协下也只能领了。不过原也该严于律己才是,却不知海游击带来那个千总,为何尚在房中酣睡呀?”
  海兰察冷笑道:“我带的人,自然由我约束。你这里一帮子,近日里要打凤凰山的毛贼;往远了说,还要备着皇上挥师西征,懈怠到这样,我怕一本子参上去,有人要吃挂落!”
  宋守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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