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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雷想起临别时藏珠眼含泪水的眼睛,不由加紧了步伐,在圆月光照狼窑的同时,分雷仿似疾旋的流星在重重房邸翻腾着,当他来到唐营前时,唐军的调度已在他意料之内,兵夫长的遥喝,战马鼻腔子里喷出急促的气息,预示着一场杀戮在慢慢揭幕。
在这一刻,分雷恢复了草原之狼的禀性,单眼中隐隐透出冷酷的寒芒,他悄然接近哨营前的扎马栏,伏下身子藏在泥坑中等待唐兵的接近,不稍片刻,两个唐兵便向他这边跑来,分雷手上捏过一块石子,在二人即将临近的一刹,倏地将石子打入扎马栏后的灯炬中,分雷借着火光忽明忽暗的空隙猛虎般蹿出泥坑,手撮成刀狠击在第一个兵丁的喉头上,接着一把搂过后者的脑袋双臂一错,那唐兵的脖骨“咯噔”一声断了开去,眨眼间两人便见了阎王,分雷脱下一人的兵服,穿戴好后压底头盔向唐营跑去。
刚到营口,一排排唐骑便从营盘中奔驰而出,几个唐军刀哨忙着搬开扎马栏,分雷借机隐入唐营之中,他在前时的回忆中向浅滩走去,几批唐军整装盎然地在他身边穿过紧随唐骑而去,分雷看这阵仗知道元解礼终于下定决心要围剿环刀子部了,只是值得庆幸的是,环刀子部的勇士已向黄河下游靠拢了,他一面瞄着唐军的装备和人数,一面冒起一个兴奋无比的想法,那就是一把火烧了唐营中的粮草。
此时的唐营中人马沸腾,丝毫没觉察到一个属狼的巴哈秃儿如死神般游荡在营盘之中,分雷于暗处接连捏死数个唐兵后,终于摸到了唐军准确的粮草地点,他躲过几支往来奔波的侦骑兵,幽灵般潜入兵草营,点燃一把草料后四下散去,草原风性虽然阴冷,但唐人毕竟水土不服,那唐人的马也是一般,草料多为人力烘干是沾火便着的,一时间浓烟冒起,黑色的妖火刹那间烧滚开去,分雷直到火势不可歇止,才抹了一脸黑灰装做惊慌的样子跑出草兵草营大喊道:“不好啦!料子着火了!快来救火呀!”
那些各自起营的唐兵听他这顿叫唤,回头看去,整个兵草营已腾起冲天的大火了,几十个唐兵率先跑了过来,为首的上前猛推了一把分雷,怒叱道:“蒋老头子是不是又***喝多了!死哪儿去了!”说完吼叫着属下扑进兵草营救火。
分雷哪还顾得许多,心有目地的向浅滩跑去,边跑边喊:“料子着活啦!快去救火啊!”
此时的唐营内一片骚乱,余下的几百兵众也无心出营了,纷纷奔向火场,分雷看在眼里暗骂孬种,若是买天汉子必会有节奏的继续出营,只留一小部分人救火扑粮,在战略上也可看出两者的不同,突厥战士永远是以战养战,不以防守为主,对粮草也然。
分雷见目的已经达到,趁乱拦住个军校模样的唐兵,那人显然怕脏了自己一身盔甲,推开分雷骂道:“你长不长眼睛!哪个营的?”
分雷装做气喘嘘嘘的样子,道:“兵草营的!着火了呀!刚才有个将军逮住我!要我去把突厥可敦带去安全的地方!小的也不知道什么可敦啊!大人可知道?”
那军校厉声道:“这个时候了还要去管死了的娘们?妈的!就在浅滩席上卧着呢!”说罢便率人跑向兵草营。
分雷明明听懂了他的说话,却久久呆立在原地,他单眼呆瞪着火光冲天的唐营一时哽噎无语,片刻后,他紧咬牙肌展开惊世骇俗的身法,火一般飞驰向浅滩!
他只有一个想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再不能抑制心底燃烧的怒火,当他踏碎浅溪、激起水浪的时候,眼前已看到藏珠的玉体仰躺在冰冷的席地之上,胸前撮立的匕首泛着耀目的青芒,分雷只觉一股彻骨的冰寒覆盖全身,“噗嗵”一声瘫跪在尸首身前,一腔男儿之泪终破堤而出,他仰天歇斯底里的一阵嘶吼,那无穷无尽的痛苦与愤怒夹杂着一句“可敦!”响彻云霄……
藏珠走了。
正如她所说,带着世俗的愧疚和万人唾骂的恶名,静静地走了。
可分雷却第一次感到人力的渺茫,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力量是那么微不足道。
“诶?是突厥人!”
“是!是突厥人!!”
浅滩之上围拢而来的唐兵终于觉察到分雷的与众不同,“哗”地抽出各自兵刃喊杀着冲了上来!
分雷默默摘下头盔,额头青筋鼓动着巴哈秃儿的狼性,他一把撕下军服撕做一条一条,抽出藏珠胸前的匕首撇在一边,起身将她紧绑在背上,缓缓抽出奔狼绷簧刀转过身形,望着冲来的唐兵对藏珠的尸首淡淡道:“我带你回家……”
钦定的命运,在这一刻将二人牢牢绑在了一起,可不同的是,那复杂的感情已随阴阳相隔了。
分雷横刀穿梭在股股唐兵之中,那激烈的撕杀和着人马的惨嚎血肉横飞扬于天际,而不论是死的还是活的,最后一眼只看到分雷呆滞而诡异的脸庞,仿佛那骨子爆发出的狼性将他打回了原形,在身首异处、血漫浅滩的时候,分雷淡淡地用脚跟磕了磕绷簧刀,随后勒过一匹战马翻身而上,他托着藏珠横刀立马,踏过数十具唐军尸体款款迈出浅滩,这时蜂拥而至的唐骑再次围拢而来。
为首一骑赫然是敖翁敖大将军,他冷视着分雷,长刀摇指喝道:“还不下马受死更待何时!”
分雷冷漠地环视着身周越百的唐军骑兵,火把的咧咧声响扣着在场每个人的心弦,他默默勒着马缰走向敖翁,单眼中闪烁的寒芒让诸骑骇然退去,敖翁紧咬牙肌蓦地一声暴喝道:“给我杀!”
还没等他喝音即罢,只听分雷横刀一声哮彻天宇的大吼!震得前骑骑兵骇然翻去,那骑下战马亦嘶扬着倒退开去,再看敖翁双目凸出,鼻间流出一道鲜血后一头栽下马来竟就那么吓死了,百多骑唐军哪见过如此景象,一时竟呆立在当场!
分雷托着藏珠紧抽马股,在所有唐骑的注视下飞奔而去,在摇曳的军火中分雷在唐营冲杀而过,赤裸的胸膛和脸面虽被热血侵染,却丝毫不能令他僵硬的面孔松解下来,背后冰冷的尸身一次次告诉他自己的无力,仿佛他每砍翻一人,便会让藏珠多一份火热,在兵影憧憧中,分雷的心……迷失了。
“方大人!敌将单兵冲击!无将可挡!”
方季鐾颤抖的身子望向圆月,狠声道:“此人必会途经商甲宅邸!尔等遥信前行的兵骑在此地设伏!万不能让他生离此处!”
信吏领命而去,方季鐾于高处望着分雷横扫千军的身影,不觉喃喃道:“元大人啊元大人,当初就该杀了他呀……”
“方大人。”一声断喝由身后传来,一个双臂硕长的长发男子沉声道:“不妨由我部阻截于他!断不能令他生离狼窑!”
方季鐾回头望了这人一眼,惊心道:“此话当真?”
那人冷哼一声道:“德喀尝帘甲早等着这一天了。”
第三十一话钦定的命运
第三十二话 巷围德喀
分雷抹干一脸血水,勒马回望四里之遥的修罗地狱,胯下马儿踩踏着唐兵的尸体“噗哧噗哧”地响着脓血之音,他托了托藏珠的尸身,回头望向深黑的商甲宅邸,笔直的街道暗藏杀机,几只夜行的丧家猫咪叫着凑到尸横之处翻舔血水,分雷单眼缓缓瞄过四周,一手拧着绷簧刀的簧扣,一边侧过马头轻驰而去。
倏地一声箭哨声响!分雷蓦地于马背上弹起身子,在空中见那几头猫竖起背毛蹿腾开去,心头一怔下落在街巷的夯墙上,他一手紧勒绑着藏珠尸身的绳索,一边凝视着四周,这时一声狼帮之号响起!只见大街上数十道暗巷口子涌出重重刀兵,分雷看下微皱眉头,这袭人正是德喀尝帘甲的白虎刀手。
“分雷头人别来无恙否!”
分雷举目望去,赫然是德喀头人济朗。
济朗依旧一身翠色革甲,深陷在白狼头盔中的脸目诡诈而深邃,他似打量着分雷叹道:“真是害人不浅呢,没想到你还能活到今天,害得兄弟好一般寻找。”
分雷见德喀白虎刀手行而有素地把住各大巷口,不由淡淡道:“此处已不同三间井,你可想好了?”
“诶?”济郎诈做愕然后仰天大笑,笑得不能自己地说道:“还在摆江湖道义?还在固执的以为能翻手成云覆手为雨?哈哈!”济朗“哗”地抽出藤狼束!厉声道:“不要做梦了!你再看看天上明月好了!因为这是你最后一眼!此下我将不择手段置你于死地!”
分雷知道话已成左,枰了枰绷簧刀,蓦地一声大喝背着藏珠于墙夯上飞劈而下!
德喀刀手齐声怒喝!在分雷甫下杀招之时,百名勇士争先而上,一阵沉闷的刀豁之声后,分雷满身爆着血水踉跄地向后退去,他喷了一口血水后朦朦胧胧透过数把刀锋看到济朗鬼魅般的身影,他一咬舌尖,倏然间抖起满含劲气的左拳砸向地面!
“轰!”地一声!
包含地震破的内劲扩散开来,街巷上的青石板龟裂开去,激射而出的碎石接连刺破了周围士兵的铠甲,当气浪逼开济朗后,分雷一声刺破天宇的嘶吼劈刀而上!
济朗旋身避过刀锋,左手搓指成刀横砍向分雷的右肋,分雷本是以旋身连斩而闻名于世,这刻背着藏珠的尸体却不忍亵渎于她,只好舍弃右肋迎上,手中绷簧刀却倒过刀柄,一刀扎向济朗的后心!
电光火石下!济朗闷喝着收回手刀横着避开,两人一错一往,掀起尘浪后相顾无言。
众刀手面面相觑,直到济朗手尖一指这才蜂拥着再次扑上!
德喀勇士均是草原最好勇斗恨的刀手,更何况群凶而来,一时间分雷只觉眼前刀光汹涌,一阵闪电般的扑杀后身上又多了数道刀口,他“呸”了口浓血,托着藏珠横刀杀去,鲜血飞扬下的三次扑杀,分雷已然成了血人……
分雷颤抖地托起藏珠的尸体,望着前后巷杀来的德喀刀手,仰望头上圆月淡淡笑道:“你还记得吗,我曾说……”
“噗”地一声!分雷默然挑飞一人的脑袋,续道:“曾说要亲口告诉你井桃的事……”
两个刀手于空砍来,分雷身子一矮,穿身而过后蹒跚地扬着血刀一击斩下二人的头颅,他“扑嗵”一声栽倒在地,失血过多的他望着前仆后继的德喀刀手却视若无睹,摸上藏珠冰冷的脸庞幽幽道:“井桃就是你的妹妹……是我今生唯一爱上的女人……”
蓦地。
本来砍在分雷脑袋上的一刀停止了……
只听东街口传来咆哮如雷的马蹄音,百人纳头望去,只见一辆双马蓬车急速奔来,分雷透过重重刀锋堪堪看去,架车的正是江老头!
济朗看在眼里心叫不好!一脚踹开身旁的刀卫举起藤狼束向分雷剁去!就在这时“嗖”地一声!济朗惨哼一声,一支长箭正中他的手腕!
分雷愕然之际,只见车蓬中倏地蹿出二人!
“买天乌骑甲孔果洛在此!”
“买天乌骑甲‘大锤天’嘉布塔拉在此!谁敢害我家头人!”
分雷见他二人闪了出来,身后紧跟着八大刀徒和环刀子部的精锐刀手,一时仰天长笑!
“长生天啊,藏珠可敦啊,我们真的要回家了!”
随着嘉布塔拉震天的一声大喝!那草原上有名的链子锤漫天洒了开来,迎面的几个德喀刀手立时被绞成了肉碎!济朗看在眼里仿似被激出了凶性,拔出透骨的长箭怒吼道:“不要让分雷跑了!”
分雷托起藏珠硬杀开一条血路腾身飞上夯墙,脚尖未稳之际,只听“嗖嗖嗖”三声箭劲之音传来,分雷猛地矮下身子避过头上一箭,剩下两箭则以左臂搪上,鲜血飞溅下,他竖起绷簧刀挑向墙垛后翻身再次立在上峰,待他一把扯出左臂上的羽箭时,百多名德喀刀手簇拥着挤在墙侧,十几个刀手攀墙杀来,分雷见前后敌凶疯狂,大喝一声道:“孔果洛!摘了他们!”
街口的孔果洛连搭五箭饱含内劲地激射而去!只见分雷眼前的六个德喀刀手惨哼着跌下墙去,其中一箭竟洞穿了两人的脖子!
分雷一脚踹下另一个想扑上墙来的刀手,手上绷簧刀满蓄“地震破”的刚劲硬劈磕开一堵院墙,石土崩裂开后整整压下十六个德喀刀手,分雷借着尘灰飞扑向嘉布塔拉,这时一声狂叫由上空传来!他仰头一看正是德喀二虎将之首的长臂布固金!
“分雷!还我兄弟命来!”
分雷大骇下卷身翻滚而去,“嘭”地一声巨响!布固金手上的重刀竟将地面劈出了一道长坑!那余劲向四周荡洒开来,吹得分雷连滚带爬地跌向另一侧的巷壁,布固金满目血红,横起重刀再次杀上,分雷眼见重刀劈头却一丝再战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在这时一道铁链凭空飞来,卷上分雷的左脚倏地将他扯了出去!布固金第二刀又劈在空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