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分雷指挥着环刀子部的战士抬着重伤兵赶下船去,再看嘉布塔拉撕杀的方向,已辨别不出是哪方人马了,一个个身染污泥,混乱地杀作一团,直到战了两柱香的时候,买天勇士也没让薛延陀骑兵挺进一步!当最后一个环刀子部的伤兵撤出大船后,分雷单眼中放射着血一般的腥红!电闪般切入战阵之中,他砍翻数个敌兵后,全身旧伤再次崩出口子,鲜血刹那间染红了狼袍,
也不知什么时候,他背后挨了一记锤子,口中狂喷着鲜血倒在泥水中,分雷呛着泥污勉力抬起脑袋,一时悬晕下,眼前的杀戮变的诡异,所有的喊杀声都缓慢而低沉,他穿过层层士兵的腿脚,看到四蹄刨着泥浆由远奔来,他看的真真切切,马上人就是苟古拉,那深陷狼牙头盔中的脸面狰狞而恐怖,他嘶吼着举起长把马刀向一人冲去……
分雷看到了那人是谁,他歇斯底里的吼道:“不!”
嘉布塔拉抡着链子锤,恍然间望向分雷,再转身回头时,苟古拉已将他的首级劈向雨雾之中……
买天悍将嘉布塔拉的断项处哧出数尺鲜血,却屹立不倒,直到苟古拉身后跟随的骑兵乱矛刺身而过,那巨大的身体才轰然倒地。
分雷“嗷”地一声拎刀而起,混身刀口喷出触目惊心的鲜血,终还是昏倒了下去,在他闭上单眼时,看到了成捆的红色号子在云雨中炸裂了开去……
第三十八话萨骕布
第三十九话 玳轲岩城 (上)
在贺兰山南域逐渐平缓的山脉之上,倚黄河而建的玳轲岩城,正沐浴在金色的晨光之中。这座历经六百年战火洗礼、仿如坚石般的巨大三角城,在微风轻抚的草原之上默默地苏醒过来,那向着北方的角城仿似一颗高傲的狼头,默默聆听着岁月的蹉跎。
六百年来,在风蚀日化、兵戕战祸之下,它没有烟没于历史的长河,那炯炯有神的生命之眼验证着黄河两岸的兴衰,这一刻,那隆隆的大地撼动着一位凡人的苏醒,在飘絮着兰花香的玳轲岩内城,分雷终于睁开了眼睛……
宽敞明亮的卧房满是摇曳的兰花,伴着阵阵幽香,他看到头顶一方方栩栩如生的大善彩佛,七色的光芒令他幻梦幻生,分雷尴尴地撑起身子,越过宽大的矮台大窗向外望去,天边的几片薄云淡淡地镶在蓝天之中,一群大雁长歌而去,一切都显得平静祥和。
他直起伤痕累累的身子,捂着肋间一步步蹭向窗前,当一股微风掀起墨绿色的花纹帘子时,他颤动两扇干烈的嘴唇,哽咽地望着满目城帮,他知道……终于站在了玳轲岩城之上,窗外支出的杆杆金狼之旗迎风飘动,与他共同俯视着雄伟的玳轲岩城。
“咿呀”一声,房门被推了开来,迈进的侍女看见分雷立于窗前,一惊下将木盘中的面疙瘩掉在了地上,门外一人听到响动蓦地闪了进来,一看下也为之一震。
“头……头人……”
江老头颤着身子,老脸泛着激动的神色喊道:“头人醒啦!头人他醒了啊!”
只听门外传来阵阵盔甲相磨的声音,孔果洛、强奇里、贾扎拉、莽乌特、年尼雅五位买天大将一股脑涌了进来!
分雷深吸了一口玳轲岩城的空气,默念着心中的圣灵后,微微转过头来,他望着六人淡淡笑道:“我好像回家了……”
孔果洛等人齐声道:“我们回家了!”
分雷蓦地张开双臂,像只雄鹰一般招揽着天地,买天大将们扑了上去与他搂做一团。
那月来的生死在这一刻终于歇止了下来……
分雷由高达二十丈的内三角城下来后,乘上一匹白色红翎座骑,其他大将相随左右,在买天勇士们的震天呼喝中,顺着玳轲岩城中央大街向狼头角城急驰而去,半路中,两骑分左右靠拢而来,来者正是索阿和梭伦,分雷默默向索阿点了点头,后者头戴乌盔,迎着来风飘洒着美须报以一笑,那再次相逢的生死之感,让两人情不自禁地仰天齐喝,跨下俊马阵阵嘶鸣下飞蹄奔去!
在众骑呼啸着尘埃勒定在狼头角门前时,二十个黑甲战士迎面而来,为首一人上前半跪在分雷马前郎声道:“神勇的第一巴哈秃儿!我等恭候多时了!”
话音刚落,分雷面前层层护墙道上的过百突厥士兵齐敲着盾牌,阵阵轰然的盾鸣意味着最高的礼仪,分雷挚诚地以礼相示后下了马,在黑甲士首的带领下,众将绕着石梯登上傲视百年的城池之顶——狼头牙底!
攀上城尖后,七部大型投油车便映入眼帘,六十多个突厥士兵则在角落里擦试着瓷蒺藜①,因为这种火器威力甚大,黑甲士首示意众人绕道而过,在穿过投油车后,他们走进漆黑的堡垒之中。
这时一声咆哮如雷的嗓音隔空而来,就连分雷也觉得耳鼓发麻,待他走进这间阴暗的垒室后,只见迎面耸立着一位高大的强人,那个头连莽乌特也无法比及,此人额间扎着彩翎头带,一张方脸凶神恶煞,那双眼睛还露着噬人的凶光,口字胡下的双唇向上拱起,一副天生的杀相,他满身虎皮革甲,手按三尺宰刀,这刻回转身形正与分雷打了个照面。
两人相视一番默默转过身形,分雷暗赞好一身铁骨子,不由问道:“可是阿史那晨烈将军?”
阿史那晨烈紧绷的脸忽地化做笑容,仰头哈哈笑道:“分雷!好一个分雷!”
二人虽然没有见过,却在此时拥在一起!
阿史那晨烈捏着分雷的肩头,感叹道:“惹人羡慕啊!分雷头人!百骑破千奚,三间井与敌同眠,单骑战德喀,唐席斩川刀,独马抢可敦,最后是那巧战狼耳桥!精彩!响当当的草原第一巴哈秃儿啊!来来!”说完拉着分雷坐在椅上,牛铃一般的双眼放射着憧憬的神色幽幽道:“你尚算不知!每当你游击于草原之上,那一次次的胜利均振奋着我狼军士气!若不是大敌当前!我***宁愿做你马前小卒!杀他娘的痛快!”
这时梭伦笑道:“那你可别尿裤兜子了!不然你家娘们可有罪受喽!”
众将听罢轰然大笑,阿史那晨烈红着脸道:“干啥!都知道就算了啊,可别往外传!”说着他自己也咯咯乐了起来,分雷见这汉子就由衷的喜欢,不觉想起与他一般的嘉布塔拉,他知道提起这个不是时候,却无法克制内心的冲动:“可将老嘉的尸骨抢回来了?”
众人听闻抿住笑意,许久没人吭声,分雷眉头微皱,一丝不安涌上心头。
沉默已久的强奇里上前道:“我们本已在广顺堡布置了一支骑兵,就等着头人来呢,谁知道大雨滂沱,伺号兵一直没看到信子,所以耽搁了……”
分雷眉头依然紧锁着,他瞄了一眼年尼雅,后者呼了口气说道:“若不是梭伦兄弟急中生智成捆地拽信子,我们可能连头人也抢不出来了。”
分雷额头青筋凸现,单眼凝视着地面,他一字一字问道:“老嘉的尸首呢……”
室内静默无声,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分雷颤抖地向室外走去,忽然间,他只觉喉头一甜,眼冒金花下“噗”地呛出满口鲜血,孔果洛上前扶住他哽噎道:“被苟古拉拖走了!”
“……谁?”
孔果洛哭丧着脸道:“苟古拉!”
分雷听罢闭上单目,这三个字仿似恶魔一般掠在他的心头,那悬崖上的狞笑如挥之不去的梦魇,久久在他耳旁回荡着。
阿史那晨烈起身拉回分雷,示意众将围桌坐下后沉声道:“我和这个苟古拉交过一次手,他的骑兵训练有素,就算撂了蹶子,人起来后还是凶猛善战,那一次要不是凭着地利,亏就吃大了!”
强奇里是买天中最老的勇士,他看着分雷痛苦的脸庞,自然理解他的苦衷,淡淡说道:“苟古拉就是我们前头人苦雅拉的哥哥,当年争夺头人时只输了一招,说来苦雅拉赢的十分侥幸,因为他站的位置是背光的一面,苟古拉迎着太阳劈空了一刀,也就是这一刀,输掉了买天头人的位置。”
众人听罢无不心头微凉,要知道苦雅拉曾是买天出类拔萃的一代英雄,如果连他都侥幸胜过苟古拉,那这位名不见经转的敌人将是最为可怕的!
也正是这位强敌,在一瞬之间挑了嘉布塔拉的脑袋。
分雷即将面对的,竟然是自己的叔叔。
第三十九话玳轲岩城
①瓷蒺藜:一个类似近代地雷、有着巨大威力的武器,另一种历史说法是有史以来第一种意义上的手榴弹,这种只有拳头般大小的圆球形瓷体表面几乎全部呈钉状,唯有接地处扁平,以便置于地面而不翻滚。作战时,草原人将它抛到地上,当敌人马军进攻时,马蹄就会踩中蒺藜导致人仰马翻。元太祖成吉思汗曾多次征讨西夏无功而返,最后一次便是直接被蒺藜掀下马,不久便因病而逝。而更加全面的说法则是:填药可投可置,空瓷可做绊马石。
第四十话 玳轲岩城 (下)
索阿拍了拍分雷的肩头,道:“战火无情,你已经做的够好了,今日大家能相聚于此就是你莫大的功绩。”
阿史那晨烈道:“索爷说的不错,头人进城后已昏睡了十多天,我们都以为你永远醒不过来了,这足以看出战争的残酷。”
“十多天?”分雷愕然道:“薛延陀没有攻城吗?”
众将脸上一紧,强奇里道:“这十多天形势越加恶化了,两万唐军由狼窑而来已驻扎在我城西侧,最糟糕的是契丹大将肃热率领一万精兵绕道贺兰山,在我城右翼与奚部结阵,这样算来,薛延陀联军已达十一万之数!这些天没有攻城,想来是因为各部尚未磨和默契。”
年尼雅接道:“车鼻可汗曾暗派说客游走于各部,但效果甚微,想要施计破坏联盟的可能性非常小,这和利益密切相关,任何一部都不会希望突厥东山再起。”
分雷默然无声,他清楚的很,一个势微的部族只有被歼灭的下场,这就是草原的生存法则。
“车鼻可汗已卧病在床了,不然这次会议将由可汗主持。”阿史那晨烈悲伤地续道:“连月来的逃亡就算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分雷暗道原来如此,忽然想起井桃,不由问道:“那个假可敦怎样处置了?”
“什么假可敦?”阿史那晨烈瞪着牛铃眼睛愕然问道。
强奇里干咳一声,上前道:“她根本就没有进城……”
“什么?”分雷一愣!
强奇里皱眉道:“自从我们在堆开分手后,我们一路追赶假可敦,可一直追到了玳轲岩城都没有发现她的踪影,为这事我们还觉得愧对可汗,直到索爷遥鹰来信,我们才知道她是假的。”
分雷思忖片刻,微微摇了摇头喃声道:“她哪也没去,一定还在城中……”
“这个不太可能。”阿史那晨烈道:“我们驻守玳轲岩城以后,四门紧闭,全城均处在战争状态,连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进来,何况一个女人。”
分雷问道:“一路来时我没见到城中百姓,是否已撤离此城了?”
“不错,我们修筑工事后便将全城十五万百姓由南门撤离出去了,现在城内只有三万老弱不愿背景离乡,决意与城同存亡。”
分雷叹了口气道:“看这工事该是这几天完成的,你们撤离百姓的时候,她大有可能潜进来,或许你们已经知道她的身世了,她可是松克部一流的杀手,我们不得不防。”说完闭上单眼,心内一阵绞痛,这世事太多无奈,他爱上的女人是他最不想面对的敌人,如今这种现实的残酷几乎让他透不过气来。
这时阿史那晨烈由属下手里接过一卷羊皮,在桌上摊了开来后说道:“这就是我们的玳轲岩城。”
分雷与众将看去,只见四尺见方的羊皮图上,精确地画着玳轲岩城的全貌,大到三个角垒的武器分布,小到城墙的滚石口都标得非常精准。
阿史那晨烈大手一挥,兴致勃勃地讲解道:“玳轲岩城是我们祖先抵御大汉帝国,在贺兰山南脉倚黄河而建的坚城,如果说是建,不如说是凿出来的,因为全城的底盘均是先人们凿山而成,然后祖祖辈辈加盖加厚,到了今天俨然是我们草原上的第一大坚城,这座半石城呈三角状。”说着指向北面的角城道:“这是狼头牙底,也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堡垒,同时也是全城的正门,又称北大门,堡顶有七辆可投石或投油的架子车,杀伤力极大,要知道每辆架子车可一次投出千百斤重的大石,如果敌军密集攻城,一下砸死几百人是不成问题的,往下一层是箭***,可容三排一千人的弓箭手,最精彩的是箭***的环状滚石口。”阿史那晨烈满脸放着红光数着箭***上画的圆弧道:“一共五百个口子,最重要的是大门上的滚石口,你们看这上有条线,这线就是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