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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什眼中泛过极其复杂的神色,就连手中的豹头重剑也垂了下来。
肃热哼笑一声,眯着眼睛淡淡道:“加宁儿部的头人之位是世袭而来,本该是你们的先锋大将娜耶,可她一界女流难当大任,在加宁儿部先头人临终前亲点你为额婿,将头人之位交于你手,这是可不是!”
纳什闻听此言终于色变!他狠声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肃热仰天响起一阵大笑,随后一提战马,闪电般切入加宁儿战阵中,手起刀落下连劈飞数颗首级,他回头之际,双眼绽放出慑人的寒芒,道:“加宁儿部与我契丹草场之间只隔数百里,这刻贵部穷兵而出,部内只留妇孺,如果尔等今日全部战死,我将率军荡平加宁儿!到时贵部将在草原除名!”
纳什听得目瞪口呆!
肃热说的不错,加宁儿部的所在虽然地理开阔,但毕竟是在突厥、契丹与奚部的夹缝中,当初率众增援玳轲岩城也是观望突厥的车鼻可汗雄才伟略,希望借此一战将两部的利益捆在一起,可人算不如天算,车鼻的死已让他在内心深处泛起了摇动的漪涟,他回首望了望不满六千的加宁儿部战骑,这几乎是加宁儿部的所有家当了……
忽然之间,纳什意识到,纵然在今日全部战死,也免不了本部的血光之灾,他犹豫了。
分雷望着只有少数突厥战士留守的东线,忽然荡起一丝不安,他拎着奔狼绷簧刀穿过激战的人群,找来年尼雅和孔果洛,道:“纳什出击了,这小子行事武断,我怕东线会有事。”
年尼雅点点头道:“这里只留下莽乌特他们就成,我和老孔带人去看看。”
分雷皱了皱眉,道:“我也去。”
三人言罢冒着刀光箭雨抽出一百买天乌骑甲,在分雷的带领下奔向东线。东线城防有纳福堡在前,还没有沾临太多血光之灾,城内的老弱病残也集中在东城墙后,他们穿过大街,由东大门旁的角门策骑而出。
很快,沿路的死尸就越来越多了。
远处的纳福堡喊杀微弱,这让分雷等人越觉不安,当他们看到加宁儿部逐渐向贺兰山移动时,那不祥的感觉被验证了。
六千加宁儿部战骑随纳什正撤往贺兰山,万余的契奚联军毫不理会这支骑兵大队,只顾向纳福堡发起最后的攻击。
当分雷看到堡头孤身影支的梭伦时,他的心仿如被千斤大石压住了一般,他几乎不能相信,纳什竟然叛变了!
“分雷!”
一声震天的大喝由敌军中传出,分雷等骑暗叫不好,只见崔珠克提着长刀率领骑兵冲杀而来,转瞬之间,百多人竟成了契奚联军的新目标!
分雷翻转绷簧刀,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他暗骂自己过于松懈,如果在这刻撤回,城门根本就没有时间闭合,到时契奚联军一击而蹴,整个玳轲岩城就算完了。
年尼雅一横双剑,沉声道:“头人速回城去,我等在此阻挡!”
分雷闷哼一声,望向血肉横飞的堡头,道:“如果在此时丢弃你们,我还是人么,既然回不去,就先把梭伦抢出来!”
孔果洛与梭伦曾在狼林大战唐军,交情最是深厚,闻言一马探出,长弓在手迎敌射去,分雷长刀一扬,年尼雅等众骑紧跟而去。迎面杀来的崔珠克盯着分雷厉马杀来,一声暴喝后吼道:“分雷啊!我没找到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今日就是你的归期!
分雷知道梭伦已再不堪战事了,哪有心思听他废话,奔狼绷簧刀平举眼前,在与崔珠克双马交锋的一刹那!长刀诡异地平滑开去,绕着崔珠克的刀就势一绞!“嗖“地一声撩到天上,崔珠克“啊”地一声!暗叫不好之时,年尼雅的双剑已迎了上来!
“噗噗”两声。
崔珠克的胸前被戳开了两个大洞,激血飞扬下,他在马上晃了晃便一头栽去。
分雷与年尼雅一前一后,直杀入敌骑中,这时箭哨连响,分雷暗惊下举刀搁挡,可身后的买天众骑却是措手不及,接连倒去十多个,孔果洛三箭连击射倒敌骑后,转身一看纳福堡倒塌的残石上,一人拾弓瞄向分雷,他大骇下举弓射去!
那人正是肃热,他一听箭哨飙来,知道遇上了高手,蓦地侧过头去堪堪避开,手上铁弓长箭借势还击,孔果洛眨眼间见长箭射来,大骇下弯下马腹,从另一侧兜了上来,两人目光紧锁,手上却连搭劲箭瞄向对方!
肃热见他弓上搭着两支箭,心下微微一凛,这时分雷等骑已攻到堡底,重重凶敌将他们团团围住,鲜血像大雨般四处飘荡,那惨烈的景象似让人感到坠入了地狱,群凶围困之下,分雷一骑被数个长枪手堵在一处,他背后一个枪手身子一弓,眼看就要刺入分雷的后背,孔果洛大惊下铁弓一转,“嗖”地飙去劲箭!
“唔”地一声闷哼,分雷回头一看,那长枪手脖项中箭跌滚开去,他哼笑一声,举目望向孔果洛,一看下却是让他睥皉欲裂!
一支红缨长箭几乎透过了孔果洛的前胸。
孔果洛睛凸着双眼,嘴上一努喷出漫天血水,而手上的长箭却含劲射出!
肃热没想到他如此勇悍,措不及防下唯有避过要害,“噗”地一声!长箭贯穿肃热的右肩将他身后的士兵钉在了纳福堡之上!
孔果洛一把拔下胸前长箭,颤抖地含笑望向分雷,在这瞬间,十几支长矛“嚯”地刺入他的身体,将他挑飞下马……
“孔果洛!!!”
分雷一声震天的大喝,发狂一般冲了上去。
可眼前的群兵刹那间挡住了他的去路,分雷歇斯底里下连劈开数人,可最后看到的却是孔果洛淹没于敌军中……握着长箭的手。
分雷感到天昏地暗,周围的惨叫既陌生又诡异,他晃了晃身子,几欲跌下马来,若不是年尼雅拼死护在左右,他身上已多了几十个血洞了。契奚的骑兵和长枪阵将买天战士们困在堡下,而堡头之上,梭伦仅仅依靠着娜耶的双刀,拼死向堡下攻去。
在这个时候,娜耶已心如死灰,她可以想到纳什的高傲自负,也可以想到他的刚愎自用,但决然无法想到的,是他的逃之夭夭,是他的冷漠无情。她带上来的几百加宁儿战士已全部战死,望着不断涌上来的敌凶,她感到阵阵绝望。
梭伦的斩马刀已磕成了两截,他握着半截长刀突然搂住娜耶,娜耶蓦地一怔,盯着他半侧血肉模糊的脸庞道:“你要干什么!”
梭伦闷哼着杀开一条血路,奔到堡头的墙垛,他环视阴晴交替的玉宇,咳声笑道:“如果你是爷们……我定会与你喝它三天三宿,可惜啊……要下辈子了。”
娜耶在他怀中哽咽无声,梭伦一振斩马刀,低声道:“带我告诉分雷,说我这辈子……能认识他……真好……”
说罢。
梭伦仰天一记大喝!将斩马刀抛入长天,紧抱娜耶纵身跳下纳福堡!
分雷闻音蓦然一震!举目望去,梭伦全身扬着鲜血飘然于天际,就那么重重地摔在地上……
忽然之间,似乎周遭的一切都静止了。
娜耶晃着身子从梭伦血肉模糊的怀中挣扎出来后,所有站在不同立场的人们均木纳的盯着他们。
分雷颤着双唇,不知说着什么,这时肃热尖声道:“还在等什么!杀了他们呀!”
“杀了他们!”
万余凶敌再次围了上来,分雷下唇荡出浓浓血水,他将自己的下唇咬穿了,那奔狼绷簧刀闪过寒芒,在战马的前冲下豁到娜耶身边,他探手捞起娜耶,高举长刀破出嘶哑的嗓音道:“回城!”
不满四十人的买天勇士齐声应喝!跟随分雷的战马突击重围!
年尼雅掠在阵后保护队尾,在分雷艰难地破开一道道血路后,他们终于杀了出来,而同来的一百买天乌骑甲之余二十几人……
第七十二话纳福堡之变
第七十三话 沉兵十万 〖大结局〗第七十三话
眼看东线城门在望,分雷于马上紧抱娜耶回头睹去,成千上万的敌军如蜂般铺天盖地的卷来,队尾的年尼雅形同血人,右侧脸庞竖着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他抬头见城下角门微微开启,口中扬着血丝厉声道:“头人!左门开了!不要回头啊!”
这时一轮箭雨洒来,残骑中响起数声闷哼,人仰马翻下又倒去九骑。
分雷猛咬牙关,战马在与角门六丈之远处腾空而起!怀中娜耶只觉冷气扑来,缓缓睁开眼时,正看到分雷脸上那瞬间的痛苦。
“嗡!”
战骑跃入角门之中,分雷跳离战马,将娜耶放在地上道:“快叫石靖翰带队杀来!不然此城危亦!”
娜耶至堡头与梭伦坠下,虽然身在梭伦巨大的怀抱之中险避灾劫,但此刻仍感到头中嗡嗡作响,她见分雷拾刀而去,待看清他的背影时立刻清醒了过来!
分雷后肩插着两支劲箭,血水顺着脊梁流淌下来,可是他似乎全然不知,一边将残骑让进角门,一边高声叫喊呼唤救援。把守东线城防的加宁儿部士兵已经荡然无存,只留有不足三千余人的突厥铁甲,他们望着如蚁般的敌军本已绝望,但看到分雷等人悍勇地杀了回来,不禁又提起仅有的斗志,各自把守位置以长弓劲箭掩护城底。
汹涌的敌凶争先挤向角门,身在城底的年尼雅早已跌下马来,他狼狈地撑着双剑摸爬滚打的杀到角门外,几十支长矛低矮着刺来,他一晃身形甩剑拨过,随后飞舞另一手的长剑连挑开数人,分雷眼见年尼雅不堪的身影,一振奔狼绷簧刀就要杀出去。
这时十几个突厥战士将他拉了回来,他们簇拥着他杀退七、八个破进城来的敌凶,随后叫喊着涌上角门,以血肉之躯迎上敌军的长矛,硬是堵在了门口!不多时,三十多个突厥战士血洒在角门口,而城外的年尼雅已杀得血肉模糊,右胳膊只余筋肉相连,鲜血一蓬蓬洒向天宇……
分雷砍飞四个奚兵,抢身扑在角门侧,迎面而来的却是蓬头垢面、血花四溅的年尼雅,他一把拉过角门就要扣个实成,分雷一伸巴掌顶住角门吼道:“你给我滚进来啊!”
“噗”地一声!
分雷蓦地看见年尼雅胸前透来的矛尖,那激血喷了他满脸……
“年……年!”
年尼雅拼尽全力扣紧了角门,在那血雾中,分雷最后看到的是年尼雅淡淡的微笑。
当石靖翰率领不满两千人的援军杀到时,东线城防已是岌岌可危。
城内遍布老弱病残震天的哭嚎声,缺肢断腿的伤兵活生生地疼死过去,不论城内城外,均是血流成河……
分雷的耳内不时会失去声音。在一个时辰的激烈拼杀中,他的右脑挨了一记锤子,耳鼓被震裂,这有些让他昏昏荡荡,而大小伤痕涌出的血水,几乎榨干了他仅有的活力。
在黄昏之时。
薛延陀联军停止了攻击……
分雷一屁股坐在城头断石上,颤抖地伸出手,将手心翻向天空。他眯缝着单眼,咧着干裂的嘴唇喃喃自语:“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大雨过去了,股股草原长风吹去了黑云,在那西方,正露出黄昏残阳的余韵。
红彤彤的,像是一个烤了半熟的红鸡蛋。
分雷哼哼笑着,尽管干涸的嗓音传来的音调有些异样,他拄着奔狼绷簧刀想要直起身子,可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多亏弯来的一只大手将他扶了起来,分雷回过头去,看到的是莽乌特炯炯有神的双眼。
“头人……我不喜欢你像个娘们一样瘫在这里呢,嘿嘿……”
分雷瞄了一眼他血肉模糊的左肩,哼笑了一声道:“被哪只狗咬成这个德性哩……”
莽乌特扶着分雷的手开始发颤,接着喉头传来一声奇怪的“咕哝”声,他一手搭在分雷肩头,扳着他面向玳轲岩城城内,笑声中带着一丝苦涩道:“如果买天部在今后依旧存活于草原,那我的儿子……孙子……小孙子……小小孙子……都会告诉人们关于今天的一切。”
分雷无力地点了点头,撑着奔狼绷簧刀甩目望去,全城之内再无轮替的坚兵,仅有的战斗兵力全部分散在三线,就连内城的亲兵和铁甲都调了出去……
玳轲岩城……
真正的山穷水尽了。
“我们……完了吗……”
分雷喃喃着。
莽乌特摇了摇头,用力搂紧分雷,将头靠在他的狼头带处,淡淡笑道:“我们赢了……头人,我们不满四万余人……能将十万之众困战到现在……我们已经赢了……”
分雷蓦地感到一记哽噎涌上心田,他洒下热泪,却不知是笑是哭地说道:“莽乌特啊……我的好兄弟……你赢了……我们都赢了……”
莽乌特缓缓闭上双目,荡着一丝笑意,温声道:“强大哥他们……在招手了……头人……兄弟先走了……”
说着,莽乌特倚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