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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婚之后-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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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寻勾了勾嘴角,收回手时看了下自己的掌心。细软白嫩的手掌,并无不同。
  可昨晚她就是用这只手,在它脖颈处狠狠劈了一掌,掌力有多大,她不清楚,但是轻易的收服了破云。
  破云呵,靳燕霆的坐骑,和他一样不可一世。只可远远仰望,连近看一眼都是有罪的。
  楚寻牵着破云,径自去了马市。
  大抵是她的装束太过诡异,身侧的高头大马又太过雄壮威武,引得路人频频回头张望。
  楚寻淡定如斯,破云趾高气昂。
  她尚未走近马市就引起了几名马贩的注意,犹豫着纷纷朝她走来,试探着询问。
  好在这处地儿,都是难闻的味道,马贩们身上也都马骚味,楚寻身上虽然异味难闻,倒还能叫人忍受。
  “途中遭了土匪,丢了盘缠,不得已将随行坐骑卖了换钱,价格好说,但求诚心。”楚寻淡淡道,她刻意压低了嗓音,失了清脆悦耳,多了几分暗哑沧桑。
  马贩们闻言,先是痛斥一番杀千刀的土匪,继而纷纷叫价。
  这处是个穷地方,识货的不多,想要高价更是不可能。
  一匹能活五十年,价值连城的神驹被当成普通的千里马给卖了。
  顶了天了,二十两银子。
  这在很多人看来,还是楚寻捡了大便宜。
  楚寻拍了拍马脖子,“乖了啊。”言毕,毫不犹豫的走了。
  破云回头张望,它虽然隐隐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可它是做梦都没想到,它会被卖啊!
  它自出生就跟了靳燕霆,在辅亲王府长大,打小马仗人势,骄傲不可一世,后来又随晋王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只听说人人都想拥有它这匹战马神驹,还从未听过为了几两银子,就把它给卖了的。
  就现下这种情况,一名胡子拉碴的臭男人一脸恶心巴拉的瞅着它双眼冒光,这要搁它之前的脾气,早就掀蹄子揍人了。现在它不敢动,它怕挨打。
  回想那一掌,它现在都瑟瑟发抖。
  破云只当楚寻有事要办,将它寄存在这里。瞧,这些低等人正讨好的喂它草料呢,可不就印证了它的想法。
  虽然这些草料品质低劣,难以下咽,但破云大爷现在也懒得计较了,吃一口,嫌弃的喷一下响鼻。后来发觉肚子还真有点饿了,这才矜贵得细嚼慢咽了起来。
  楚寻得了二十两银子,先去成衣店,买了三套衣裳并一条厚实的裹面纱巾。其中两套红艳艳的喜服都是麻布衣裳,粗糙的很,但胜在价格便宜。还有一套是她给自己买的换洗衣裳,布料好上许多,颜色却老气横秋的。
  买好衣裳又去客栈开了间房,命小二烧了洗澡水,重新梳洗干净,又饱餐一顿,这才慢条斯理的找了一辆牛车往山上赶。
  却说,候在山上的徐昭等得不耐烦,几次三番的想走人,可又心有不甘,那女人吧,虽然古怪,但入了他的眼啊!不对不对,是他既然答应了人家,就不能做那言而无信之徒,也就强忍着脾气,等着。
  期间摘了山上的野果子,勉强充饥。野兔野鸡抓不到,就抓了河里的鱼,钻木取火,命都快搞掉了,终于引出火星,草草的烤了几条鱼,生的生糊的糊,徐昭也吃的狗屁香甜。
  他真是饿极了,被关在土匪窝那几日,滴水未进,他能活到现在亏得他能屈能伸,逮了两只耗子,生吞了。
  当然,他绝不会认为自己茹毛饮血可怖,反而觉得自己倍儿男人!这样的经历,够他在京城贵公子圈炫耀好几年。
  牛车沿着蜿蜒山路赶上来时,徐昭一眼认出半依在车上的蒙面女人,气势汹汹的跳出来,迎了上去。
  豆得儿慢了一拍,吓了一大跳,她可没忘记,之前徐昭等得不耐烦冲着她又叫又跳,说什么等细君回来了,他一定要给她好看!
  豆得儿追了上去,原是要横在二人中间,忠心护主的。
  牛车停了下来,赶车的大叔惊疑不定的盯着面前的半裸男子。(徐昭先前软硬兼施,最后强行剥了豆得儿的外衫系在腰部,好在不是□□野人了。)
  豆得儿虽已满十五,可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骨肉如柴。徐昭下手的时候,只当她是小丫头片子,半点没有欺负年轻姑娘的自觉。
  “你,你回来啦。”徐昭的声音都不自觉的放柔了。
  “嗯,”楚寻的目光在徐昭和豆得儿身上逡巡了遍,抬手往牛车上一抓,兜头撒了几件衣裳给徐昭,“穿上。”
  “这么红!”徐昭本还想挑剔衣服颜色娘气,布料粗糙,却听楚寻不紧不慢道:“喜服,今晚成亲。”
  徐昭一下子就说不出话了,衣服抱在胸口,憋了好半天,扭捏了一句,“这么快。”
  楚寻掀了掀眼皮子,“以免夜长梦多。”
  徐昭脖子一梗,“小爷言必行,行必果!”偷偷瞄了楚寻一眼,抱着衣服又兔子一般钻进灌木丛中换衣服了。
  豆得儿走上前来,规规矩矩的请了安,“细君。”
  楚寻瞧了她一眼,丢了一只叫花鸡给她,“吃吧。”
  豆得儿双手接过,面上的欢喜之色单纯又直接。
  楚寻拍了拍牛车让她坐上来。
  豆得儿听话的上了牛车。
  过了会,楚寻问,“那徐二少你觉得怎样?”
  豆得儿想了想,“好人。”
  “……”楚寻眉头一挑,静候下文。
  豆得儿一脸真挚,“他抓了好多鱼让我烤给他吃,还剩了一条给我吃了。”
  豆得儿长在深宫,磋磨了这么些年,仍旧保持着一颗纯善之心,楚寻也不知该说她天生愚钝好还是说她
  深宫啊,呵……
  楚寻不自觉的望向远方出了神。
  徐二公子分开枝叶,露出一张俊俏公子脸,他双手背在身后,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羞得没脸见人了。一想到待会就要当新郎官了,整个人都乐开了花。
  赶车的老汉“嗬”了一声,“好一个俊俏儿郎!”
  徐二分外得意,想忍没忍住,眼角眉梢都是嘚瑟。
  楚寻拍了拍老汉的肩,“老伯,赶车吧。”
  “哎!”老汉答应一声,扬了扬牛鞭。
  徐二几步跳上去,“等,等我,还有我呢!”
  上了牛车后,楚寻将一个包好的叫花鸡递给他,“吃饱了,晚上好洞房。”
  徐二一张脸顷刻间红个通透,这,这女人,也太太,太不知廉耻了。
  这种话,要说也是爷们说,你个女人……
  老汉闻言哈哈大笑。
  徐二觉得,振夫纲这种事,迫在眉睫。
  待今晚入了洞房,叫她瞧瞧自己的厉害!
  可他,厉害吗?
  他忽然有些不确定了,因为他之前从没有过女人。
  徐二过去的人生里一直醉心武学,跟着晋王后头屁颠颠的练了一门功法,这功法讲究静心无妄念,练成之前童子之身进益最快。晋王倒是早就练成了,他自己才练到第三层,要是破了童子之身……
  徐二陷入了天人交战中。
  某一个瞬间,徐二忽然道:“破云呢?”
  “卖了,”楚寻随口答道。
  “什么!”徐二大惊之下,都忘了自己从未提过那匹黑马名叫破云。
  楚寻慢悠悠睇了他一眼,“要不然你以为你这身衣裳和叫花鸡哪里来的?”
  “可那是……”徐二不敢深想,又想那破云虽然是匹货真价实的马,却比猴还精,也就放了心。反正它又不会开口说话,只要他不说,就没人知道破云被他未来娘子卖了换吃的。
  老汉直接将他们带去了他家,因为之前楚寻跟他提过,想借他家办个婚礼,并给了几两银子。
  老汉一家半年的收入也就这么多,哪有不欢喜应承的。
  走之前就叮嘱了老婆子儿媳妇布置了,待楚寻等人到了,几人都迎到了院门口。
  山里人有讲究,宁可给人停丧,不可给人成双。
  老汉的儿子会写几个字,写了房契让楚寻签字。意思东边厢房租给楚寻他们,那房子就暂时属于他们的了,至于是要入洞房还是要干嘛,都与房东无关了。
  徐昭懂这规矩,在楚寻执了毛笔正要签字时,很男子气概的抢过笔,“从今后这些外头的事都交给爷们来办,你个女人管好家里头就行了。”
  楚寻抬了抬眼,已经被他挤到身后了。
  虽然,他很想说,这样草草办事,也太委屈了她。可又想大概是人家姑娘觉得自己门第高,怕高攀不上,想生米做成熟饭,到时候他想甩也甩不掉。
  可也不想,他徐昭是这样的人吗?
  徐家门第虽高,可也最重情重义,言而有信!
  签好了房契,楚寻说:“宜早不宜迟,开始吧!”
  楚寻拉着豆得儿进了厢房,老婆子和她儿媳妇也欢欢喜喜的跟了进去。
  楚寻指挥着婆子扒了豆得儿的脏衣服,又将她从里到外的洗了一遍,她一直在犯迷糊,直到披上喜服,豆得儿才颤着声儿道:“细君,不,不是您要嫁人吗?”
  楚寻眨眨眼看她,“我是郁家的未亡人,我嫁什么人?”
  豆得儿终于反应过来,眼睛瞪成了铜陵,脸色一下子变了,“细君,我不嫁人。”
  楚寻满心欢喜的等着看自己促成了一对姻缘,自身会有何变化,现在跟她说不嫁,她当然不应。
  “徐昭是徐阁老的二公子,簪缨世家,还能亏待了你?”
  “奴婢不敢,”豆得儿俯身跪下,徐二的身份有多高贵,她心里清楚,就是因为清楚,才不敢嫁啊。
  “我让你嫁,你便嫁,”楚寻扶她起身,触到她身体的同时,不知为何整个身子一震,仿若过电一般,豆得儿抬头的一瞬,楚寻明明白白的看到她额上有炫目的红光闪烁,楚寻鬼使神差的张口贴上她的额头,一口吞下那红光。


第7章 悔婚
  她一口吞下那红光后,一缕黑气自她的唇角溢出,嗖忽钻进了豆得儿的眉心。
  然,这一切的发生只有楚寻自己知道。在外人眼里,不过是她突然亲了一口拒不成婚的新娘子。
  空气有瞬间的凝滞。
  老婆子先笑出了声,“好你个新娘子,看把你姐姐急的,这下子满意了吧。”
  媳妇也附和道:“瞧这姐儿俩亲的,真真的羡煞旁人。”
  豆得儿后来就有些晕晕乎乎了,倒不是楚寻口里的那团黑气起了作用,而是她自小到大还未被人这般亲密对待过,一时间,震惊,错愕,难以名状的感动,种种情绪汇聚到一起,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楚寻深吸一口气,吞下那红光后有种神清目明的舒适之感,仿佛灵魂都被抚慰了。
  楚寻暗衬,难道这就是养魂续命的意思?
  “小娘子,吉时到了,别误了好时辰。”老婆子催促道。
  楚寻再次看向豆得儿,“安心嫁吧,徐昭是个好孩子。”
  豆得儿仿若被蛊惑了,安静的戴了红盖头。
  这家的儿子在门口放了两个过年时剩下的炮仗,啪啪两声,算是应个景儿。
  徐昭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将来成亲时的情形,可任他想破脑袋也未想过会是这幅寒酸的模样。
  寒酸吧,也没感到不高兴,相反,他现在满心欢喜。
  楚寻当先一步走了出来,她依旧是先前那一套老气的衣裳。虽然老气恰恰也衬得她气质沉稳内敛。面上未戴面纱,夜色下,微微烛火光亮,她面若皎皎明月,眼若星辰,徐昭只觉得呼吸一窒,整个人都有些云里雾里了。
  “新娘子来啦!新娘子来了!”婆子在身后欢喜的吆喝了起来。
  楚寻一让,婆子和她媳妇就搀着盖着红盖头的豆得儿走了出来。
  “新郎官发什么呆呢,”这家儿子拉了徐昭一把。
  徐昭直愣愣的盯着楚寻,指着新娘子,“这,这,这……”
  “来吧,快拜堂吧。”楚寻等不及的一手牵住一个,拉着他们到了堂屋。
  堂屋正中的香案上摆了一对龙凤喜烛,烛火摇曳。
  徐昭忽然间就明白过来了,脸色大变,连连后退。
  楚寻回身,“怎么了?”
  徐昭情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可儿戏!”
  “没有儿戏,天为证地为媒,你情她愿,”楚寻停了一下,“难不成你想反悔?”
  她敛了眉,表情不悦,“你好歹徐公嫡子,怎可言而无信?”
  “那你,你,你……”徐昭想指责她诓他,又猛然意识到二人自始至终都没说清楚。
  那这婚到底是成不成?
  当然,不能!
  “没有长辈在场的婚事便是苟合,不作数的,这婚不能结,”徐昭急的面红耳赤。
  “长辈?”楚寻勾了勾嘴角,“这个好办,”言毕,折身往香案下的长条凳一坐,“徐昭,我权且当一会你的阿姊,都说长姐如母,你就把我当成你的母亲叩拜吧。”
  她说的理所当然,面上毫无波澜。徐昭的一张脸则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黑,眼前这人前一刻还是他心心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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