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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刚准备下楼,她就听见楼梯间传来一声脆响。
“啪”地一下,是耳光声。
“裴素琴结丹才几天,就轮到她的弟子来教我做事了?”听起来像巫络。
“晚辈不敢。”
“你不敢?你纪雅之有何不敢?风央一事是你做主还是我们做主?不过是个明缘司跑腿的,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吗?”
白琅心下一惊——被打的居然是纪雅之。纪雅之回话时声音还是细细的,语气却不卑不亢。白琅想也没想,三两个健步就冲下了楼,鞋子踩得咚咚响,楼梯下面的人也听得见。
巫络听见有人下来,脸还阴着,却也没有再动手。
“好自为之。”她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纪雅之这才抬起手来捂住面颊,白琅走到她旁边一看,发现肿了一片。
“你还好吧?”她问,问完又觉得自己傻,被打被骂了,这还能好?
纪雅之摇头:“没事。”
白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背后议论前辈是不对的,但纪雅之确实被欺负了,她不能把她扔这儿不管。白琅想了想,把手伸到她脸上,轻轻按着,一点冰凉五行真气流转着。
她安慰道:“我刚刚晕船,这么用真气温养一会儿就好了。”
刚刚表情还很镇定的纪雅之一听这话,眼泪突然流了下来,止也止不住,沾在白琅指尖湿湿的。
白琅这手收回来也不是,不收回来也不是:“回房里吧。”
纪雅之把她带去自己房里,没有说明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都是我多管闲事,巫络前辈最近修行不顺,被我一打搅就有些情绪激动了。”
“我能冒昧问一下吗?风央界的任务到底有什么不对头?”
纪雅之擦干净脸,答道:“这个……我也是自己胡乱猜测的。”
纪雅之把她的想法缓缓道来。
在风央始皇之前,仙凡之别极为森严。万缘司若是查到有修行者凭借自身能力干涉朝代更迭,那可是打落凡尘转世重修的重罪。但是风央始皇逆天而行,不仅干涉朝代更迭,还自个儿当了皇帝,娶了许多凡世女子为妃,生儿育女无数。
修真界都觉得是当时万缘司的司命被他打服了,只得任他为所欲为。
纪雅之认真地说:“可是万缘司司命掌有天权,不可能输给修道之人。”
“天权?”
“就是……上天的权力。”纪雅之琢磨着怎么描述,“春去秋来,花开花谢,生老病死这些无法阻挡的规律都叫‘天权’。修道者不可能战胜掌控‘天权’的司命,所以当初司命应该有其他理由放过风央始皇。现在要挫败风央始皇的复活计划,肯定没那么简单。”
说了半天也只是个推测,这些问题千百年来万缘司不会没人想过,但是看其他两个司缘人还挺淡定的,应该问题不大……
白琅这么想着,开口安慰纪雅之:“没关系,因为特殊原因完成不了的话,司内不会责怪的。”
纪雅之抬头看了她一眼,笑得勉强:“希望如此。”
*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两位司缘人召集大家开了个小会,把每个人要做的事情安排下去。
“风央始皇将自己的一缕魂魄寄于血脉之中,一直传递下去,等到时机合适,就让携带这缕魂魄的后裔前来寻找自己的肉身。”
余长溪给他们每个人发了张图,图上是帝王世系表。白琅发现第一行就有几百人后,也没有兴致认真看下去了。
“真能生……”坐在她旁边的钱汐小声嘀咕了一句,结果被巫络怒斥半天。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风央始皇藏魂的这个人,然后用断缘锁将其魂魄据走,押送回司。”
白琅看着这张世系表,心说这一个个找下去要找到何年何月?风央王室大部分和始皇帝一样是修道者,所以寿元极长,不少老祖宗现在还活着。
“人太多了,海底捞针都是轻的,海底捞月吧这是?”钱汐纳闷地问。
巫络又嘲讽她脑子不转弯:“始皇后裔虽然多得数不清,但始皇肉身只有一具,我们在那地方蹲点就行。”
白琅惭愧地低下了头,她也没想到这个。
纪雅之问道:“始皇曾是得道高人,他的陵寝我们如何进得去?”
巫络面色一沉,眼看就要发火,这时候余长溪连忙截过了话头:“始皇曾为自己的复活做过安排,每隔百年就会有一批带有他血脉的年轻人进入他存放尸骨的皇陵之中。几千年来,进去的人都得了不少好处,但无一能将始皇复活。据明缘司估算,这个异常命数要落在今年去始皇陵的人身上。”
他看了看巫络,与她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才说下去。
“我们来之前还请明缘司的几位前辈做了更详细的推演,复活始皇的应该是个二十四岁的年轻男修者。你们要做的,就是混进那批探索皇陵的始皇后裔里,然后将这个人找到。”
“我们?”白琅敏锐地发现了这个关键词。
“对,你们三个。”巫络冷淡地说,“能潜入始皇陵的都是年轻皇室,我跟余师兄已经百岁有余了。”
“我们谁是王室?”白琅好奇地问。
巫络额上都跳出青筋了:“你收行李的时候忘带脑子了吗?我们是万缘司,结缘司铸世间缘法,断缘司解世间缘法,明缘司晓世间缘法。血缘也是缘法之一,这个做点手脚就行。”
“那年龄……”
巫络断然道:“年龄不行,年龄与天文历法相关,牵一发动全身。”
白琅一听,顿时有点慌,她看了看其他两个低阶弟子,脸色都不是很好。如今人心险恶,探索秘境都是九死一生,那张世系表上不知道有多少是死在始皇陵的。
余长溪察觉到气氛低迷,于是安慰:“改年龄不是不行,就是比较麻烦。如果你们有危险,我和巫师妹肯定拼了命也会来援的。”
白琅本来是信了,但后来偷偷看其他两个低阶弟子脸色依然苍白,不由又起了几分疑心。
余长溪又发下来一沓纸:“这是你们的化名和身份,不要说漏嘴,彼此之间该不认识就不认识,明白了吗?有事用你们的竹签联系。”
“是……”船舱里响起几声有气无力的回应。
外面忽然一片通明,白琅抬眼望去,发现数不尽的灯火点亮夜色。海面上飘着一盏盏送葬时常见的白色小灯,灯里燃着蓝幽幽的火,这些灯连成一条长长的水上之路,与天空中的灯火辉映,让人感觉如入梦境。
船停下了,余长溪与巫络都不再说话。
一条比他们这艘船还大百倍的巨轮从那条水路上驶过,掀起千重风,万重浪。船上飞出几色光芒,均是御剑飞行,流影难见。
“恭迎殿下!”尖细的嗓音穿透船壁。
“快点下去!”余长溪提醒,“跟另一艘船上的混在一起。”
另外两个低阶弟子都飞快地下了船,白琅突然想起来什么:“等等,我去拿个镜……”
“别拿了!”
余长溪急得往她背上一推,白琅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风送到了水路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 我跟你们说,不能总欺负老实人。
第12章 兵俑护陵
一众从大船下来的皇子皇孙们都看着从远处飞来的那人。
她正值年少,穿一袭深青色道袍,衣袂蹁跹,涉水而来,轻若鸿毛。她的身影错入蓝幽幽的灯火,忽闪忽视,几息间就稳稳落在水中玉盘之上,天上灯火幽微,映她皓齿黛眉,几近谪仙。
少女在玉盘上站定,良久未动。
过了会儿,她才轻轻抬袖,掩嘴道:“西南皇之女,风羽仙,见过诸位。”
底下人都感慨,西南这等蛮夷荒芜之处,居然出了个仙子般的人物,真是难料。白琅站在台子上却进退两难,她把下船前余长溪发的资料藏在袖子里当小抄,假装害羞掩嘴,努力垂着眼偷看台词,缓缓道:“羽仙修为不济,也就是凑个热闹,还请哥哥姐姐不要与我为难。”
本来她是不会说谎的,但因为怕下面有人看见自己袖子里藏的纸条,口气多了几分虚弱忧虑,听起来居然万分真切。
待她走下玉盘,提气运功踏于海上,边上有人突然说:“我看皇妹身法了得,犹如惊鸿,怎么会修为不济?”
我说我是被人推过来的你信吗?
白琅心里苦,但面上还是羞怯地说:“身法算不得什么,也就逃命时管点用。”
她庆幸风央皇室人多,除了一母同胞的,其他人若不是天天在一起,基本认不出谁是谁。悄悄一观察,周围皇室青年大概有百来人,钱汐和纪雅之都混入其中,看起来一点也不起眼。
这时候旁边有个样貌俊朗的年轻男人跟她搭话:“皇妹,你还记得我吗?我小时候曾去西南一游,有幸在贵府见过你……”
白琅连忙抬袖子看资料,上面明明写了“性孤僻,未曾与其他皇室来往”。
她说:“皇兄莫不是记错了?我为何一点印象也无?”
那个搭话的男人有点尴尬,旁边一个穿黄袍戴紫金冠满脸吊儿郎当的男人嘲笑:“瞎掰搭讪还是省省吧,也不是谁都吃你这套的。”
穿黄袍的估计是直系皇子,地位比诸王子女高很多。那个搭话的男人被嘲了也不敢回,只是愤愤不平地离开了。穿黄袍的男人一手揽在白琅肩上,她整个人都懵了,远远看见人群里纪雅之冲她摇了摇头。
黄袍青年微微弯腰,凑到她耳边问:“西南皇这人糙得不行,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娇娇弱弱的姑娘?”
白琅想抬袖子看小抄,但这人又离得太近。
“皇兄,您今年多大?”白琅硬着头皮问。
不远处的钱汐听见她问这话,顿时没眼看下去了,直接跟着其他三三两两一组的皇室子女们一起进入不远处的水幕,前往始皇陵。纪雅之隔得远,没听见他们说的什么,但还是拼命打手势让白琅赶紧走,别纠缠太多。
黄袍青年怔了怔,没料到白琅突然问这个:“我二十四,怎么了?”
白琅顿时精神了,她脱口而出:“我觉得您正合适!”
这句“我觉得您正合适”是暗号,意思是找到复活始皇的人了。
明缘阁推算到复活始皇的应该是个二十四岁的年轻男修者,这个黄袍的不就是二十四岁的年轻男修者吗?白琅一扭头,正想支会拿断缘锁的钱汐一声,让她动手,但钱汐早就不在原地了。她又看向纪雅之,纪雅之也只能摇摇头,示意她进皇陵找钱汐,见机行事。
黄袍青年还在追问:“你倒是说啊,哪儿合适了?”
“年龄挺合适的……”白琅有气无力地回答。
黄袍青年放开手,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我觉得不合适。”
白琅不知道能说什么,但她知道她这个“合适”跟对方说的肯定不是同一个“合适”。
“也罢,再过几年就合适了。”黄袍青年没所谓地笑了笑,“走吧,我们进去。”
白琅向纪雅之求救,纪雅之做了个“抓牢”的口型,向前一步迈入水幕中。
“皇兄……”
黄袍青年一边走一边说:“老是叫皇兄多生分,叫我风哥吧。”
“风哥”也太随便了,在这墓里她叫上一声,怎么也得有几十个回应。
白琅连忙说:“我还是叫您名字吧?”
黄袍青年惊讶:“我就叫风戈啊?”
……哦。
*
皇陵坐落于海底。
风央始皇给自己建陵墓的时候也是考虑再三,最后定在了这片海的海眼之处。从水幕下去,周围逐渐幽黑,仿佛外面的世界正在一点点消失。到了水底,又是另一片天地。
这里堆金砌玉,气势磅礴,既有着凡世宫殿的富丽堂皇,又不失修道者的超凡脱俗。一只纯金貔貅像,白琅觉得若是把它摆在之前蜘蛛精的洞窟里,就只剩下俗了。但是摆在这儿,总觉得这貔貅眼球都在转悠,生动鲜活,灵气旺盛。
周围摆设古意盎然,装饰多以青铜器为主,墓道足有五十米宽,入陵之后便有诸多岔路,这些皇子皇女们都分散开去。
白琅看着这一个个的洞,连忙用竹签联系上钱汐,告诉她自己找到目标了,可以会合。
钱汐不屑:“这里近二百人,二十四岁年轻男修者肯定不止一个,万一不是怎么办?”
白琅出主意:“那我们俩先找个没人的地儿会合,用断缘锁试一下。”
钱汐说明了自己是从最左边的岔路走的,现在到了个满是兵佣的地方,就在那里会合。于是白琅极力劝风戈往左走。
“我父皇交代了往右走。”风戈皱了皱眉,很快又舒展开,“不过你长得好看,你说了算,我们往左吧。”
这也太好骗了……白琅心有不安。
而且她到底哪里好看?明明是路人脸。倒是风戈,身材高大,刀眉剑目,若不是那副吊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