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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他迈开脚步前去阻止,一个面容消瘦的文将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国师的命令。”
大胡子一脸的错愕:“为什么?”
那文将回头看了一眼广场中沸腾的僧人,道:“没饭吃多少还能坚持几日,若是没水喝……顶多也就三两天的光景。这些人活着才有用,若是死了,你们挡得住那几个人?”
说着,那文将朝着天蓬等人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大胡子顿时醒悟了过来,连连点头:“那,国师可还有其他的命令?”
“等。”文将拔开自己的水囊猛饮了一口,低声道:“等到那关键的人不行了,自然就有破绽了。”
“卑职明白!”
……
一双双的手隔着铁链,如同鸟巢里嗷嗷待哺的雏鸟一般伸了出去。
推着木车,几个士兵用一个个的竹筒装了水朝里面递,迅速激起了一片哄抢。
僧人们很快发现每一个竹筒中都只装着不到三分之一的水,甚至都不够一个人解渴,而那车上的竹筒仅有数百个,这里有上千的僧人,士兵又不肯给回递的竹筒再次装上水……
很明显地,他们并不想让每一个人都喝上这其实并不多的水。
这一下子,哄抢更加严重了,为了挤一个位置,他们甚至打得头破血流。
纷纷扰扰之中,一个年幼的小和尚捡起被打落地上的竹筒,匆匆跑到自己已经晕厥的师傅身旁。还没等他拧开,一双大手已经将竹筒从他手中夺了去。
“都要死的人了,还把水给他作甚?”那大个子恶狠狠地看了小和尚一眼,伸手就要去拔开竹筒。
那小和尚急得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却也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个子拔开竹筒的盖子,将竹筒的口往自己的嘴边凑了过去。
正当此时,卷帘忽然从身后重重推了大个子一把将他整个掀翻在地,脱手而出的竹筒被卷帘稳稳地接住了。
紧接着,卷帘伸手一吸,洒了出去的水也被全部吸回了竹筒之中。
“你想干什么?”那大个子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惊恐地看着卷帘。
卷帘一言不发地将竹筒的盖子盖好,伸手递给了身后的玄奘,玄奘又转交给了小和尚。
由始至终卷帘连看都没看那大个子一眼。
僵持了一小会,那大个子最终还是没敢跟卷帘动手,转而继续争夺有限的水去了。
四周的纷扰依旧。
小和尚捧着竹筒眼巴巴地望着玄奘,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师……要不要,分一点给您?”
“不用。”玄奘缓缓摇了摇头。
此时,卷帘已经朝着僧人堆里挤了进去,也学着其他僧人的样子朝着分水的士兵伸出了手。
和意料中的一样,那士兵巧妙地避开了卷帘。
回头看了玄奘一眼,卷帘无奈地摇了摇头,连忙跑了过去将小和尚抱了起来。
一时间,毫无准备的小和尚吓懵了。那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橘子。
“他们不发水给我,我带你进去,你领水,我保护你。”
抱着小和尚,卷帘迅速拨开那些个挡在身前的僧人,几个来回,竟弄到将近十个竹筒的水。
看着玄奘身旁堆起的竹筒,那些个僧人眼都红了。如果不是一旁有个天蓬盯着,而他们又早见识过天蓬的实力,也许早就扑过来抢了吧。
“三太子?”
“作甚?”
“将几个中了暑,又没人照料的人都集中过来吧。”
小白龙蹙着眉头想了一会,拖拖拉拉地起身。
不多时,十来个早已失去知觉的僧人,连带着那小和尚的师傅便一起被安置到了玄奘身旁。
此时,水已经发完了,骚动也已经结束,然而,对于僧人们来说,危机并未解除。
虽说总共发了七八百个竹筒,但真正喝到水的,却只有不到三百人。
广场之中,一边是聚在一起的僧人,一双双的眼睛,都紧盯着卷帘抢来的十几个竹筒,干咽着唾沫。另一边,则是稀稀疏疏躺着的几个僧人,还有玄奘等人。
不多时,玄奘便开始给那些中了暑又无人照料的僧人喂水了。
小白龙想也不想地抢了一个竹筒送去给鼍洁,鼍洁却没有喝,而是放到了一旁。
很快地,那剩下的水都耗尽了,玄奘已经给所有的僧人都喂上了水,却没有人醒来。
一旁的天蓬悠悠道:“这种事,我以前还没上天任职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你这样是没用的。他们恐怕连明天都撑不到。你应该将水留给自己,留给清醒的人。”
玄奘呆呆地坐着,注视着自己身前躺卧的僧人,听着对面传来的阵阵低声呢喃。
相比之前,此时已经不是单纯的饥与渴了,由于先前的骚动,这广场中的僧人即便喝上了水的,也已经或多或少负了伤。当中更有几个已经奄奄一息。
许久,玄奘开口道:“贫僧一直认为,人命无分贵贱,不可以利弊权衡取舍。贫僧的命,其他人的命,三界众生的命,都不可以如同算盘上的珠子一样互换。但,如若舍贫僧之命得以换众人之命,贫僧倒觉得,不亏。”
天蓬蹙着眉头朝他望了过来。
微微顿了顿,玄奘接着说道:“大圣爷正在做的事对他来说很重要,玄奘不便以一人之所想在此时向他求助。即便此次召他回来,事情没做完,他也得再去一次。届时,对方必再来一次,不过是害更多人罢了……但突围,肯定也是不可行的。我们从这里突围出去,到时候他们确实可能因为没和我们在一起了,不再有危险。但更可能,会被处死。所以……还是试试找出主使者吧。待天色再暗些便动手。即便有危险,也要试一试。毕竟,已经不能再等了。”
第六百零三章有何区别?
西边的最后一抹阳光渐渐消失,天边的云还犹如嵌着金边一般。从斜月三星洞远远望去,颇为壮观。
几只雀鸟叫唤着飞过头顶,归巢。
清心所居住的阁楼前,沉香正盘腿而坐,向清心展示着这几日一直不断练习的吐纳。
须菩提缓缓地走了进来。
清心稍稍犹豫了一下,转身朝着他行了个礼:“弟子清心,参见师傅。”
沉香也连忙从石椅上爬了下来,躬身跪地,朝着须菩提行了个叩首大礼。
“起来吧,免礼。”震了震衣袖,须菩提坐到了石椅上,淡淡看了清心一眼。
清心微微低垂着眼,面无表情。就好像视而不见似的。
深深吸了口气,须菩提转而望向了沉香:“这些时日的修行,可有进展啊?”
沉香抿着嘴唇,抬头望向清心。
“师尊问你话,该怎么答,就怎么答。”清心道。
低着头,沉香支支吾吾地答道:“回师尊的话,弟子……也不知道有没有进展。”
“可是还感知不到灵气?”须菩提捋着长须道。
沉香默默点了点头。
“凡人修仙,若非天赋异禀,这短短的时间里,能感知得到灵气,那才是奇了。”说着,须菩提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白色的瓶子朝沉香递了过去:“此丹,你师傅也用过。兴许对灵气的感知,会有些帮助。”
沉香又是抬头望向清心。
“师尊赏给你的丹药,你就接吧。”
闻言,沉香这才恭敬地从须菩提手中接过瓶子,捂在胸前。
须菩提淡淡笑了出来,道:“你年纪还小,修行之事贵在坚持。即便是行者道,也须得日积月累,方能有所成。无须急于一时啊。”
沉香抿着嘴唇默默地点头。
“暂且回避一下吧。我与你师傅,还有些话说。”
沉香再次抬头望向清心。
见清心点头,他才往后退了两步,朝着须菩提行了个礼,然后握着丹药瓶子走开。
这庭院之中只剩下须菩提与清心了。
清心仰着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师傅可否长话短说,弟子还有其他事呢。”
这一说,须菩提当即苦笑了出来。
他一扬衣袖,那石桌上当即出现了一套整整齐齐的茶具。
“怎么,连跟师傅喝喝茶,都不愿意了?”
“弟子不敢。”
“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就连南天门的守军都知道你清心上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玉帝都要给你三分薄面啊。”说罢,须菩提呵呵地笑了起来。清心却没有笑,反而眉头越蹙越紧。
很快地,须菩提就将茶泡好了,沏上一杯,推到清心面前。
然而,清心却没有伸手去接,只是静静地注视着。
晚风穿透了庭院的围栏徐徐吹来。
须菩提盘起手,缓缓闭上双目,细细感受着那风中的清凉,如同一位打盹的普通老者一样摇晃着身子,轻声叹道:“听说,你和你那师兄,又闹不愉快了?”
清心悄悄白了他一眼。
这是明知故问。斜月三星洞中,还有什么事能逃过他的眼睛吗?
“你知道你那师兄今日为何如此着急吗?”
清心没有搭话,只是默默地站着,听着。
“因为啊,一些旧事。总之,为师可以向你保证,他不是故意来招惹你,也不是故意来找沉香的麻烦的。”
“师傅,能说得明白点吗?”
须菩提微微撑开左眼,似笑非笑地瞧了清心一眼。
这一看,清心的眉头顿时蹙得更紧了。她连忙别过脸去,继续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你从小是为师看着长大的,虽说现在三世的记忆,为师已不可能如同过往那般对你十拿九稳,但……这三世之中,也仅有雀儿一个,是为师毫无接触的。再说了,无论如何变,你也还是清心。”说着,须菩提睁开双目,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茶不错,是前些日子玉帝遣人送来的。虽说天庭的茶向来不怎么样,但这一次,确实还不错。你不尝尝?”
清心看也不看须菩提,道:“既然师傅知道弟子是清心,不是风铃,也不是雀儿,为何还要勉强弟子去做弟子不该做的事呢?”
“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须菩提放下茶杯,长长叹了口气,道:“为师知道,你不愿与你那师兄走近。一来,因为在你的心中,你依旧是清心,不是雀儿,也不是风铃。二来,因为西方如来最终的那个结论……那猴子剖开的心中并没有爱,和杨婵在月树上却反而曾经有过花。你虽好胜,却也不愿意放下身段,去争这样一段感情。”
清心依旧静静地站着,那眨巴的双眼频率明显加快了些许。
“不过,有些事,都是不得已的。”须菩提轻声道:“如今,为师的冥云镜中还依旧保存着你那九个师兄的魂魄。不破不立,破而后立。想要迎来一片新气象,总要有些牺牲。”
“师傅,弟子不懂。”
“不懂什么?”
“弟子不懂,新气象真的那么重要吗?”
须菩提微微抬头。
清心微微低头。
这一次,她没有逃避须菩提的目光,两人就这么默默对视着。
许久,须菩提淡淡笑了笑,低头摩挲着茶杯道:“新气象很重要,莫说对于三界,对于众生之中的任何一个,都太重要了。这里面也包括了为师,包括了你。”
“弟子怎么就没看出有多重要呢?”
“那是因为你还年轻。”须菩提蹙着眉头,笑嘻嘻地看着清心,看得清心浑身都不自在了。
好一会,须菩提轻声叹道:“有些事,即便为师现在说与你听,想必你也不会懂得。不过……你何时曾看为师求过人?”
清心的眉头蹙得都能拧出水来了。
“为师不求人,即便真开口求助,那也是交易,不会是单方面的请求。”须菩提撑着双膝,摇了摇头道:“唯独对你……一来,为师已经亏欠你许多。二来,为师也给不了你真正想要的。所以,只能是求。求了一次,不成,这还来第二次,估计,依旧不成。由此,你便可知道新气象,何其重要了。”
话到此处,只见清心一个转身,面向须菩提拱手道:“师傅,若没有其他吩咐,弟子告辞了。”
这一说,须菩提顿时一愣,只得收了收神苦笑道:“为师这正题还没说呢,你这急性子到底是跟谁学的?”
“弟子性格向来如此,想必师傅也是早知道的。”
“罢了罢了。”无奈之下,须菩提只得摆了摆手道:“为师过来,只予你说两件事。其一,虽说你不认为自己是雀儿,是风铃,但一旦事情说破,那猴头必然是认你的。届时,你若想做什么,虽说他不一定顺你的意,但多少会听上一些。这可比我这当师傅的跟他说有用。为师费尽心力希望促成此事,为的,就是给他这匹脱缰的野马安上一个马鞍,系上缰绳。否则,现如今有佛门压制还好,若无佛门压制……他祸害的可不仅仅是三界,还有他自己。”
“还有呢?”清心面无表情地问道。
须菩提干咳两声,接着说道:“还有就是,你不要再想着阻止他西行了。莫说是现在的你,即便他知道你是雀儿风铃转世,怕是你也劝不动。即便劝动了,他也会念念不忘。与其阻止他西行,你还不如表明身份。万一有事,你还可以在身旁劝说一下。”
“师傅想说的就是这些吗?”
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