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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冷哼一声,直截了当地答道:“这灌江口,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想见谁就见谁?”
话音刚落,一旁的哮天犬便呲了呲牙,发出声声低吼。
见状,鹏魔王的眼角不由得抽了抽。
一下子,府外的气氛越发紧张了。
……
一墙之隔的二郎真君府内院,一众灌江口兵将在吴龙的带领下依旧将杨婵死死地护在正中。
感受到门外明显紧张的气氛,杨婵往吴龙的方向微微靠了靠,低声道:“把门打开。”
吴龙微微低头道:“圣母,真君已经交代过了,所以……恕难从命。”
“不打开,一会打起来了怎么办?”
“这个……属下也不知道。”说着,吴龙便将视线移开去,再不看杨婵的眼睛了。
……
那门外,多目怪缓缓走到鹏魔王身边,低声道:“还不明白吗?圣母大人是愿意跟我们走的,只是她这哥哥,不太愿意。这种事,做了只会有功,不会有过。魔王不可优柔寡断啊。卑职虽然有时候会出一些奇谋,未必合魔王的心意,但至今为止,可还没有陷魔王于险境过啊。您说是或不是?”
紧了紧拳头,鹏魔王扭头对着杨戬叱道:“既然国舅爷连让我等见圣母大人一面都不肯,那就休怪我等了!”
说罢,他随手一挥,那身后早已准备妥当的诸妖当即一拥而上了!
一时间,双方交织在一起,杀声震天!
……
尘土纷飞的大地上,玄奘与黑熊精依旧缓缓地走着,一步步向西。
忽然间,天空中的云汇成了旋涡,道道闪电交错。
狂风吹得玄奘都已经要睁不开眼睛了。
黑熊精连忙放下行囊,用那庞大的身躯将玄奘护住。
悬浮半空的佛陀们一个个抬头四下张望。
远处,天蓬淡淡道了一句:“来了。”
“会是哪个先到?”小白龙连忙问道。
天蓬缓缓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很快,北面的云层撕裂开来了。六耳猕猴纵身朝着玄奘冲了过去。
见到这一幕,远处山坡上的妖怪们只是呆呆地站着,天空中的佛陀们同样视若无睹。
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阻止不了六耳猕猴做任何事。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黑熊精连忙挺身挡在了玄奘身前,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他深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
正当六耳猕猴与玄奘相距不过百丈之时,南边的云层也撕裂开来了。
猴子的身影,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他同样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玄奘冲去。
“不自量力!”
一个翻转,六耳猕猴的身影在天空中画出了一道弧线,转而朝着猴子迎了过去。
下一刻,两人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又是一道强烈的冲击波炸开了,如同闪电一般的光辉中,气体飞速膨胀,朝着四周肆虐而去。地面卷起了如同海浪一般的沙尘。
翻天覆地的激战又一次开始,双方在天空中使出了全力厮杀着。歇斯底里的嘶吼声一次又一次响彻每一个人的耳畔。
“我们,继续走。”玄奘轻轻伸出手去,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黑熊精。
由始至终,他甚至都没有转过头去看那激战的两人一眼。只是任由风沙将他的僧袍高高扬起。
“是,师傅。”黑熊精呆愣地点了点头,却还是回头去看了两人一眼。背起了行囊,他们继续一步步向西,就好像那激战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真的没有关系吗?
肯定是有的。
每一个人都知道,两只猴子争夺的,是真正“齐天大圣”的名号,是“孙悟空”的身份。同时,也是由谁来保护玄奘西行的权利。
但同时,却又没有半点关系。
玄奘西行,为的是证道,为的是辩法,谁来保护,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场因自己而起的争端,却又跟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玄奘不由得想笑,却只能是苦笑。
两只猴子的死斗从天空打到地面,又从地面打到天空。远远看去,就只是两道交织在一起的金光不断闪烁,所有靠近的一切都会被碾成粉末。
山川在玄奘的身旁崩坏,河流在他的面前断去,草木,山岩,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周遭化作飞灰。唯独是他,毫发无伤。因为,每每当危机即将波及他的时候,两只猴子之中便会有一只出手去帮他化险为夷。可是,仅此而已。没有人会顾虑他的感受。
狂风中,玄奘抿着唇,咬着牙一步步地走着。黑熊精沉默不语地跟着。
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吧。
远处的山坡上,小白龙静静地看着,许久,他咬了咬牙一步向前。
那身后的天蓬连忙将他一把拽住了。
“你想干什么?”
“我想,帮他快一点到灵山。”小白龙抽了抽鼻子,小声道:“我可以当马,之前我当过的。不是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那目光似乎都有些闪烁了。
犹豫了好一会,他低声补充道:“这么搞法,从这里到灵山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摧毁殆尽的。”
说着,他郑重地看了天蓬一眼。
静静地注视着小白龙,天蓬深深吸了口气道:“我送你过去吧。”
“你送我?”
“你自己去的话,说不定还没到玄奘法师身边,就已经死了。”
说着,天蓬拽着小白龙的手腾空而起,朝着玄奘冲了过去。
见状,卷帘也连忙跟了上去。
落了地,小白龙当即化作一匹白马蹭到玄奘身旁。天蓬一把将玄奘推上了马。
“一千里!用不了多久的,玄奘法师!”
撒开腿,小白龙开始狂奔了。玄奘只能死死的抱住马脖子。那身后,天蓬、卷帘、黑熊精紧紧地跟着。
从天空中望去,就如同大地上四匹狂奔的马一般,不管不顾地朝着灵山而去,一刻不停。
那些个依旧悬停着的佛陀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选择了沉默。至于那两只还在激战之中的猴子,谁又顾得上呢?
他们依旧如同一阵狂风一般在这最后的西行队伍周遭来回卷动,撕碎所有的一切,唯独留下狂奔的他们。
灵山已经近在咫尺了,然而,猴子的灵力也已经在枯竭的边缘了。
第七百八十五章百里
灵山,大雷音寺。
大殿上已经只剩下稀稀疏疏站着的几个佛陀了。空荡荡的,颇有一种人去楼空的感觉。那墙壁上雕刻的金色梵文在璀璨的光辉下,却是显得越发冰冷了。
正中央的莲台上,如来静静地坐着,微微睁开了眼睛凝视着前方。那视线透过大殿的正门,穿越了前方的浮屠林直达数百里之外。
此时此刻,在那里,玄奘正紧紧地抱着马脖子绝尘狂奔。在那身后,天蓬、黑熊精、卷帘,紧紧相随。那四周,两只猴子的争斗还在继续。所过之处,所有的一切都被撕得粉碎。卷起的沙尘遮天蔽日,就如同一道覆盖了方圆百里范围的巨大龙卷风席卷而过一般。那风眼处,正是玄奘。
跌宕起伏之中,玄奘微微睁开自己的眼睛,他看到草木被连根拔起,掀上了天空。他看到路过的人家甚至都没来得及逃亡,便被连同房屋一起卷上了天空,身首异处。他看到陡峭的山在顷刻间被削平……
随着越来越接近灵山,他见到了越来越多的寺庙,越来越多的百姓。然而,仅仅是一眼罢了。下一刻,但凡他所能看到的一切,都会被摧毁,甚至连哭喊声都来不及发出,便已经被撕得粉碎。
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了,那是一个震耳欲聋,仿佛来自这个世界每一个角落的声音。
“你的普渡呢?”
“普渡?”玄奘猛地睁开了眼睛。
“你不是要来和我辩法吗?要证道普渡。十万八千里,只剩下最后的几百里路。你的普渡呢?”
玄奘的眼前闪过了走过这一路,数年来的点点滴滴。所有的一切都在顷刻间爆发,在脑海中交织,在眼前闪过。每一个人的,每一张脸,或痛苦,或欢笑,或狰狞。
一瞬间的恍惚,玄奘差点整个从马背上摔了下去。但也只是一瞬间罢了。下一刻,玄奘已经猛地清醒过来。他忍着灵魂深处不断传来的剧痛,依旧死死地抱着马脖子。
身下,白龙马依旧朝着灵山的方向狂奔。
灵山之中,如来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那四周,所有的佛陀都在静静的注视着他。
片刻之后,如来又一次微微眯起眼睛凝视着玄奘所在的方向,一动不动地坐着。
每一个人都明白,辩法的时刻,到了……
然而,玄奘要拿什么跟如来辩呢?
马背上,玄奘死死地抱着马脖子,闭上了眼睛,口中不断默念着心经,试图驱散幻觉。可是,那幻觉却在愈演愈烈。
地府轮回错乱的结果已经渐渐显现了。相比六百多年前的那次,这一次对三界的伤害暂时来讲,要轻得许多。却依旧是致命的。
六百多年前,猴子几乎将地府夷为平地。那时候受伤的不仅仅是地府的行政中枢,还有那无以计数的鬼魂。这一次,地府的行政中枢同样几近崩溃,但那些个十八层地狱的鬼魂却并没有受到多重的伤害。于是,他们开始往凡间逃窜。而此时此刻的凡间,早已经彻底失去了天庭的庇护。
恐怖的尖叫哀嚎声在玄奘的耳边响起了,那里面有冤魂的嚎哭声,有被冤魂追赶的百姓的惨叫声,有厉鬼索命的尖啸声……震耳欲聋,摄人心魄。
与此同时,六道的投胎机制也已经错乱。新生的生命得不到来自地府的魂魄,刚一出生,便已死去。那原本即将成熟的庄稼更是在一夜之间全部化作枯草,百姓欲哭无泪。
惨剧在三界的每一个角落开演了。纵使阳光璀璨,没有了地府的轮回,整个世界的生命力依旧在被一点一点的抽离,渐渐走向消亡。
所有的景象被一股脑儿全部塞到了玄奘的脑海中。一时间,玄奘只感觉自己整个头都快炸了一般。
“知道这是谁导致的吗?”如来的声音又一次在玄奘的耳边响起了:“如果不是你逆天而行,放出那妖猴,就不会有如今两猴相争的结果,更不会有这场灾难。”
“他们争的是什么?”
“他们争的,是谁来护送你西行。”
“西行证道普渡,到头来,却是由这世间最恶的力来守护,不觉得,可笑吗?”
紧接着,阵阵的笑声在玄奘的脑海中响起了。
他听到了猴子的声音,听到了天蓬的声音,听到了卷帘的声音,甚至听到了那金山寺内自己的老师傅,法明的声音……是的,整个世界,他所能想到的,记得起的任何一个人的声音他都听到了,每一个人都在笑他。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借着普渡之名,将三界毁坏到这般境地?”
又一声质问传来,如同一柄巨大的锤子重重砸在他的胸膛上。顿时,鲜血从玄奘口中喷洒而出。
一瞬间,天空中激战的两只猴子,地面上追随的天蓬、卷帘、黑熊精。那远处看着的众妖,悬空的诸佛,乃至于凌霄宝殿上的玉帝,兜率宫中的老君,女娲殿内的须菩提都怔住了。
疾驰中,玄奘缓缓的松开双手,从那马背上摔了下来,砸在遍地的泥沙之上。
这一刻,整个世界的声音似乎都戛然而止了。每一个人都停下了动作。
跑开了数丈的白龙马猛然回头,望见摔在地上一动不动躺着的玄奘,整个都懵了。
……
女娲殿内,须菩提攥紧了拳头微微颤抖着。
兜率宫中,通天教主急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老君给止住了。
凌霄宝殿内,玉帝惊慌失措地望着眼前黑压压一片低头不语的仙家。
唯独如来在笑。
是的,他笑了。那笑在告诉所有人,他已经胜券在握。
可是,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这一路,玄奘做到了什么,证到了什么,他除了一颗普渡的心,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自己种下的恶,都没办法收拾,不是吗?
他凭什么跟身为佛祖的如来辩法呢?
他甚至连八百年前的金蝉子都不如!不是吗?
……
所有的人都在静静地看着,看着这个为了一个执念走过十万八千里路来到灵山,如今却从马上栽倒下来一动不动躺着的僧人。
此时此刻,天蓬甚至不知道应不应该去扶,小白龙甚至不知道应不应该掉头走回去,让他骑着自己继续往西。
还剩下多远?
五百里?
不!
只剩下百里!只剩下百里了!西行,只剩下百里!
所有人都只是静静地看着,沉默着。
这一刻,还有谁认为他能成功吗?
也许,还有吧。只是,谁能想象一个佛陀如此狼狈呢?这是证道前夕该有的样子吗?
许久,他们看到玄奘那沾满尘土的手微微颤了颤。顿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睁大了眼睛。
就在这一刻,悬在半空中的猴子忽然被什么东西重重砸到了后脑勺,整个如同陨石一般重重地从天空中砸了下来,落到了玄奘身旁。
轰鸣声中,掀起的沙尘如同一股喷泉一般疯狂地涌起。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待那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