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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三人告别了恒山派众人,藏起了兵刃,扮成三个种庄稼的乡下人,一路有惊无险,经由开封、荥阳偷偷走到洛阳。
三人到了洛阳,一路打听寻到林平之的外公王元霸府门前,由林平之率先进了门去,两人在外相候。
曲非烟见林平之久久不出,突然幽幽道:“齐御风,到了洛阳,咱们就该分手啦。”
齐御风登时一惊,说道:“你干嘛去?”
曲非烟强笑道:”人生难得有不散的宴席,咱们行了一路,到这里分手,又有什么打紧?“
齐御风与她一路斗嘴解闷,相逢相知,此时闻言大为不舍,当即涨红了脸面道:“我不许你走。”
曲非烟啐道:“呸,你说不许便不许,你是我甚么人么?”她说话之际,嘴角尽管还带着笑容,却也是眉上轻愁,郁郁不展。
齐御风见她这一路艰辛跋涉,此时玉肌瘦弱,颇有些憔悴之感,远不如初识时那般神采奕奕,元气十足,便怜惜道:“你一个人能去哪里,咱们先在这边住上些时rì,等你养得胖一点,你去那里,我便跟着你,然后……然后就不分开了,好不好?”
曲非烟听闻嫣然一笑,双颊荡漾起一团红晕,而后却别过头去轻声说:“别傻了!”语气中已略有些无奈哽咽。
齐御风知道她除了爷爷之外,已没什么亲人,那肯让她自己出走,正想说点什么,
正当此时,突然大门一开,走出一干人来,只见那为首一人七十多岁,满面红光,满面红光,颚下一丛长长的白须飘在胸前,jīng神矍铄,左手呛啷啷的玩着两枚鹅蛋大小的金胆。武林中人手玩铁胆,甚是寻常,但均是镔铁或纯钢所铸,此人手中所握的却是两枚黄澄澄的金胆,尽显华贵之气。
他一见二人便哈哈大笑道:“幸会、幸会,,感激两位小友救我这外孙一命,来来来,大家进到屋去,不住他一年半载的,谁也不许离开洛阳一步。”
齐御风心道,此人便应该是林平之的外公,号称金刀无敌的王元霸了。连忙和曲非烟上前鞠身行礼。
当下身边又过来两人,都是王元霸的儿子,分别叫做王伯奋、王仲强,几人一番客气,当下他二人便被簇拥着进宅。
两人在王家和王元霸说了会话,吃了顿饭,那王元霸初见这两个少年,武功不俗,居然能一路护送他这外孙,从浙江来到河南,不禁大为好奇,但后来听闻二人俱不是什么名门子弟,只是一般的江湖少年,而且那姓齐的少年,见识甚浅,往往说三句也搭不上一句,不免就渐渐怠慢了下来。
一顿饭吃毕,王元霸给两人一人备下了三百两银子的谢礼,随即转身不见,只留下两个儿子会客。
王伯奋、王仲强见这两人长得都俊俏,女孩又谈吐不俗,只是这少年有柄华贵的长剑,行事却有些像乡下少年一般,对许多事情,都两眼一抹黑,说不出个子午卯酉。
当下便闭口不谈左近之事,转换话题,与他谈论武功,旁敲侧击,说了不少疑难之处。
齐御风一听武功,当即神采飞扬,口若悬河,劈里啪啦说了一堆,还提出一堆问题请教,两人听了半天,却也不知道对也不对,只能不断哼哈的应付。
待到傍晚,那林平之与外婆,姨妈絮叨完毕,走了出来,由两位舅舅见证,又给两人大礼参拜,屈膝磕头。
齐御风见他换上蜀锦长袍,越发显得富贵都雅,丰神如玉,心道这般相貌俊美的少年,到哪里都是焦点。这一路不声不响,唯唯诺诺,可当真难为他了。
当下齐御风急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几人又叙了一会儿话,便到了晚饭时间,大伙而又喝了一顿,便各zìyóu佣人搀扶着回房睡下。
齐御风已有大半月没睡过好觉,回房之后,洗了个澡,当即倒头便睡。
他这一觉睡得甚为香甜,直到天蒙蒙亮时,突然发觉身边似乎有人,急忙睁眼,却发现原来是曲非烟已穿戴的整整齐齐,正站在他面前。
他昨夜被林平之等人灌了一肚子的酒,此时尚未清醒,依然睡眼朦胧,当即迷迷糊糊道:“天sè还早呢,你干嘛这么早起?”
曲非烟道:“我就是看你一眼。”
齐御风闭着眼睛笑道:“我好看吧?”
曲非烟啐道:“呸,我比你好看一万倍!你看我穿这身衣衫好不好看?”
齐御风勉力睁眼,但见她穿了一身洁白素衣,清幽淡雅,当真如空谷幽兰一般,可他实在困乏,看了一眼随即便闭目养神道:“好看,你穿甚么都好看。”
曲非烟见他对自己都敢这般应付,也知他困倦的不行,当下微微一叹,略有些哀伤的低声道:“我走啦!”
齐御风闻言一惊,突然想起她昨天白rì说的话来,酒登时醒了大半,不由得紧忙睁眼坐起,叫道:“你别……”
却见眼前的曲非烟妍姿俏美,香娇玉嫩,对着他嫣然一笑,接着素手中飘起一团白sè烟雾,直扑到他脸上。
齐御风只觉双眼一黑,便直直仰躺在床上,接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42章华阴
齐御风这一番昏迷,实不知过长时间,好半天才模模糊糊又听见有人在轻声叫着自己,不由得缓缓睁开眼睛。
他勉强坐直了身子,却感觉自己还是恍恍惚惚,仿佛身子在云端飘荡一般。
他深呼几口气,勉力睁开眼睛,晃了晃脑袋,见眼前林平之正关切的看着他,不由得张口道:“这是哪啊?”
林平之递过一瓢水,道:“齐兄弟,你烧糊涂了不成?咱们在我外公家啊。”
齐御风结过水瓢,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才清醒了些,突然脑中一闪,抬头叫道:“曲非烟呢?”
林平之叹口气道:“曲大小姐已经走啦,她临走时带走了你的长白剑和小狐狸,说是租用半年,这三百两银子算是租金。”说罢,随手递给齐御风一封信笺,又指了指桌子上堆放着的一沓银票。
齐御风当即无语,看看外面天sè,已近傍晚,不由得大惊失sè,说道:“我这是……睡了一天了?”
林平之道:“正是,本来我不予打扰您休息,可两位舅舅生怕你有什么好歹,才命我进来叫你。”
齐御风登时便有些傻眼,心道:“这一觉睡的两大外挂都没了,说好的女主角也放了鸽子,我还闯荡什么江湖?”
他心中不由得焦急,立刻翻身下床,叫道:“我去找那丫头。”
林平之坐在床边,闻听不禁苦笑道:“都走了一天了,现在还哪里去寻?”
齐御风感慨道:“找不到也要找,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看她眉目清秀的,没想到也是个小芊芊的!”
林平之闻言一皱眉,忙道:“齐兄,什么叫小芊芊?”
齐御风脸sè微微一凝,随即咬牙切齿道:“就是贼!”
说罢他穿衣洗脸,持上长剑,便要出门,转头看了一眼林平之,沉吟片刻道:“我这就走啦,替我向你你两个舅舅和你外公带句话,我就不跟他们告别了。”
林平之与他一路走来,连rì来一起多历忧患,同生共死,此时闻之,当即依依不舍,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
齐御风听闻不觉有点奇怪,心道便是我这般走了,也不是rì后见不着了,你何必如此这般做作?
又听他叹息之中,似乎别有隐情,不由得开口问道:“你这是……不怎么开心?”
他看着林平之此时衣着华贵,比逃难时强上百倍,不由得心道,你这般死里逃生,到这里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怎么这眉头却愈发不展呢?
林平之与他是救命之恩,当下也无可不对他言,听他一问,当即摇摇头,低声道:“这一rì,我这两个舅舅旁敲侧击,都是打探《辟邪剑谱》一事,我说起为我林家报仇雪恨之事,他们却只字不提,唉……”
他现在虽然xìng命无忧,但一想起家破人散,父母被擒,迄今不知生死,忍不住心头一酸。
齐御风听闻,也觉得颇有些无可奈何,可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况且自己一个外人,当即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算了,你家长辈对此事必然有自己的想法,你也不必太过心急,那余沧海多行不义,他rì必然没什么好下场。”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子话,齐御风便向他告辞,走出王家大门。
这洛阳城乃是千年dìdū,华夏圣城,文明之源,天下之中。
即使到了明代,丝绸之路不再有昔rì盛况,但作为大运河的中枢,洛阳也是天下商贾云集之地。
他在集市上走了半天,但见形胜繁华,气象恢宏,大街两旁红楼画阁、绣户朱门,雕车竞驻,骏马争驰。高柜巨铺,尽陈奇货异物;茶坊酒肆,但见华服珠履。真是花光满路,箫鼓喧空;金翠耀rì,罗绮飘香。
只把他这从未见过这般世面的二十一世纪少年看得眼花缭乱,哪里还寻得到曲非烟的影子?
当下他走得累了,便拣了一间小小的饭铺吃饭,心中暗暗琢磨,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寻不到曲非烟,回家之路断绝,而现在什么少林、丐帮、嵩山、青城,江湖上门派,他都得罪个遍,是否应该按定逸师太所说,找个地方扎扎实实的呆上几年,抱个粗腿,也好过这rì夜担惊受怕?
找哪个门派?
似他这等武艺不错的,但来历不明的,什么少林武当那是甭想,估计也就是华山派令狐冲能接纳自己了。
而且那风清扬也在华山隐居,不去找他,又能找谁?
当下他计议已定,不由得摩拳擦掌,心道千辛万苦来这里干嘛,还不是为了独孤九剑,现在既然跟令狐冲有了这层关系,便无论多少艰难险阻,也要把这功夫学到手。
他心想至此,当即也不停留,连夜便一路沿黄河向西而去,不过五六rì,便来到华山脚下的华yīn县境内。
到了县内,正值正午,他正坐在饭铺中犹豫,到底是吃凉皮还是羊肉泡馍之际,突然听见门外脚步声响,有一群人奔跑而来,落足轻捷,显然是武林中人。
只见这十几人有男有女,年纪都不甚大,身形服饰颇为统一,当先一人眉目清秀,目似朗星,站在店门口便大声喝叫道:“田伯光!出来!”
齐御风此时正含着一口茶水,听这话差点喷到地上,田伯光那厮居然在此?
他急忙循声看去,只见楼上一人约莫有三十多岁,留着两撇胡须,闻言哈哈大笑,大声说道:“华山派的高根明,是吧?我这一次不是冲着你华山派而来,你也莫要打扰我吃饭的兴致。快快散去,”说罢便像赶苍蝇一般,挥了挥手,表情甚是不耐烦。
齐御风定睛一看,只见这田伯光恶名虽大,相貌却甚是潇洒倜傥,风流蕴藉,器宇不凡,并不如一般的sè鬼那般猥琐不堪,只是眉宇之间颇有些风尘戏谑之sè。
那高根明略一迟疑,看看左右,叫道:“诸位师弟师妹,我与白罗从正门杀入,其余师弟从西门杀入,师妹们堵住东门,务必别让这恶贼跑了。”
此言一出,那些师弟师妹纷纷发足散开,将这店铺围了个水泄不通,各个持剑严阵以待。
这一番动作,登时街头便有人大喊:“华山派大战万里独行田伯光了啊,街坊邻居快来看了啊!晚点来就没好位置了啊!”
说话之间,街头闲汉、行人纷纷便往这边涌来,站在外围如同看戏般看着这边。
那酒楼的店主也颇为硬气,一听说此人乃是天下有名的yin贼田伯光,居然也不惧怕,当即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狠狠地砸向田伯光道:“原来你这不得好死的yin贼,我吴家一世清白,不做你种人的生意,快给我滚。”说罢转头道:“诸位华山派的英雄,你们不用顾忌,店中砸坏什么东西,都有我自行承担。”
他这一番表白,登时周围街坊不由得都连声赞叹,赞这老吴头铮铮傲骨,便是连这等当世闻名的恶贼都不惧怕。
田伯光目光如电,看他一眼,将筷子插进盘中,冷哼道:“这烩肉三鲜做的如此之烂,汤不清味不浓,便是连菜都没有洗干净,当谁愿意在你这店吃饭似的。”
那老吴头一听,当即大怒道:“呸,你个丧良心的王八羔子,乌龟孙子王十蛋,你快给我滚!”
他本来已随着众人站到店门外,此时说罢抻胳膊伸腿,竟迈步要上前与其拼斗一番,旁边街坊见了,不由得大吃一惊,心道这田伯光据说杀人不眨眼,这老头怎能如此鲁莽,急忙上前死死拉住。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田伯光身子平平向后飞起,接着一个倒挂金钩,双脚搭住房檐,瞬间便从窗户中逃了出去,接着又轻轻巧巧地翻了一个筋斗,站在房顶,大笑一声道:“哈,吃饱喝足,我田某人走也!”说罢便要纵身逃走。
那高根明急忙几个纵跃,也跳上房顶,拦住他去路,接着两人乒乒乓乓,兵刃相交声密如联珠,便在房上交起手来。
齐御风早已随着人流走到门外,此时见两人攻来拒往,一刀一剑不断撞击,心下暗暗佩服:“这田伯光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