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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前面两三排使弩骑兵立刻彼此拉开距离,让松散的阵形更松散。每二人中间都露出一道可从容令一马突过的通道。五排枪骑加快马速,超越前面的同袍,顶在了最前列。
绝大部分弓弩都被收了起来,拿出自己手边的武器。只有骑射高超之辈依旧紧握起手中的弓箭。而这样的人。身边往往都有三五个同袍在保护着。
双方距离十余步,号叫声再度响起。
碰撞——
两股汹涌波涛的碰撞。
就像海浪的撞击。轰隆之声盖过了马蹄的奔驰。
马快,兵强,甲固,器锐,骑战的四大要素,就好比前世风帆战船时代的船坚炮利一样,战场争锋就取决于此。
胡骑的马没有汉军的快,兵没有汉军的强,甲没有汉军的固,器没有汉军的锐。
河东骑兵是天下精锐,枪骑兵就是天下精锐中的精锐。无论战甲,还是长枪,都是北汉最佳。与其比之,昆浑都盖手下最精锐的常备骑兵也不及此,召集来的诸多部族武力就更无法相比了。
两边一撞,汉军虽然有损失不小,可胡骑更似下锅的饺子,噼里啪啦落个不停。
枪骑,汉军的枪骑,这个骑兵精锐的代名词。没有金狼骑兵、银狼骑兵,普通的常备骑兵都很难抵挡他们,更何况是祝彪手下受到了那么多属性增幅的枪骑呢。
两边的战力完全不相等,单对单每一个河东枪骑都能轻易解决掉面前的敌人,丈二长枪、丈八长矛,冲杀中任何骑在马背上的敌人都休想躲过它凌厉的一击。
昆浑都盖手下没有银狼骑兵,最精锐的只是一万五千名常备骑兵。双方刚一接触,胡骑就吃了一个大亏。
一个又一个胡骑被长矛洞穿,被长枪挑下或摔落,无数凄惨的叫声在响起,飞溅的鲜血就像不可遏制地愤怒一样喷发着。
“杀……杀……”昆浑都盖挥舞着弯刀,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他单兵比不上河东骑兵,那就只有用胡骑的性命来堆砌河东骑兵。五万骑军打一万来人,至少四倍的兵力优势,昆浑都盖认为还有一搏之力的。
躲开祝彪的方向,昆浑都盖带着牙兵都亲自冲杀在了最前。
直到,直到昆浑都盖上千人的牙兵损失的只剩下三四百人的时候,他感觉到了战场局势的转变。汉军那种势若破竹的势头消失了,他们的冲击渐渐僵硬住了。
昆浑都盖笑了,他用两万人的性命,终于顶住了祝彪发起的这一波猛攻。接下来,就该死他们人多势众的优势显现出来了。而渐渐的。胡骑还真的开始扭转起战场的局势来
就算祝彪追的昆浑都盖到处蹿,但昆浑都盖似乎运气很好的连大纛都没折断。不过被他‘垫背’的胡骑,不管是常备骑军还是部族武力,下场那都叫一个悲惨。
昆浑都盖自身三四百人的牙兵更只余下了百把人,两个神仆也再战死了一个。
“杀——”这个时候,列阵以待超过一个时辰的陷阵营出动了。
他们杀进了僵持着的两军战场,杀进了没有了冲击力的胡骑当中。自然,一场血淋淋的屠杀就开始了。
八百人就像是八百个嗜血的恶鬼,扫荡一切胡人。
想想一下。三流高手或是二流高手,一个接一个斩杀敌人的速度会有多快?然后,再在这个数值上乘以八百……
疯狂,完全是疯狂。一个疯狂的速度,这效果比之将陷阵营与胡骑正面硬抗。要超出不知道多少。其后果就是一大片胡骑在短短一刻钟内被完全扫荡一空,整个胡骑布置,像缺了一个大角一样,显的是那么不规则。
而被扫荡范围内的河东骑兵则轻易地再度集结了起来,组成了一个个箭头样的锥形战阵,蓄势待发。
“杀,杀——”
“大胡的勇士。长生天的勇士——”
昆浑都盖不能接受了。这是什么士兵?全是武林高手组成。
但事实就是如此,他刚刚建立来的优势,立刻就被陷阵营给抹平了,并且形势还急剧向着汉军倾倒。
昆浑都盖的牙兵已经全部战死了。坐骑也被三四个河东骑兵不顾性命地杀死了。连他手上的武器也已经变换了好几样,现在拎在手上的是一杆铁骨朵。
幸运的是他身旁还有一个神仆护卫,所以他现在还没死。
昆浑都盖和神仆步行在布满死尸的战场上,组织了一些失去坐骑的胡骑形成了一个圆形阵势。死命顽抗。
陷阵营还在继续杀着人……
“呜……”
突然,沉浸在战场上血腥厮杀的双方。同时被一声长长且低沉的号角声惊醒了。在这一瞬间,所有的人都扭头望向发出号角声的地方。
那是马嘴坡两侧的山丘,上面同时升起了两杆大旗,出现了两支骑兵。一个接一个的骑兵占从树林中走出。那高高飘扬的大旗上,硕大的‘汉’字迎风飘舞。
正在激战中的汉军士兵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震天狂呼。
那是他们的标志,那是周子昂、陈孟仁的将旗。自家的伏兵出现,战事赢定了。
昆浑都盖立即明白自己彻彻底底的中了祝彪的诱敌之计。如今自己被包围,取胜已无从说起,想要活命只有突围一条路。昆浑猛地转身,张嘴就要命令手下传达撤退的命令,但他却没有叫出来,他看见了祝彪正提枪策马向着自己所在杀来。
胡骑开始慌乱起来,有的想要撤退,有的准备逃跑,有的则继续指挥手下拼死抵抗。所有的胡人都依旧在舍命搏杀,但已经没有了先前胜利的信念。
个别的部族武装,都已经在头领、头人的召集下开始聚集,他们可不是准备死扛,而是打算下一刻就逃跑。一声声的号角响亮起来,询问着昆浑都盖是否要撤退。
树林中出来的汉军骑兵开始驱马下山,在响彻满山的冲锋号声中,发起了冲锋。
看着同袍们奋死拼杀,自己却只能作壁上观。三千人早就热血沸腾不可抑制了。现在号角响起,终于到他们来发挥作用了,那当然是虎下南山,心情别提多爽快。
马蹄身越来越密集,越来越震耳,终于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马嘴坡颤抖起来。
而此刻的昆浑都盖正被祝彪杀的心惊胆颤,汗流浃背。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了不起的勇将,是乌师王帐下的第一勇士,现在他却没有一丝敢抵挡祝彪枪锋的念想。他能做的只有逃,然后让手下背书。
大草原上一个响当当的人物,祝彪单骑突阵,一招毙杀圣使的惊悸下,所有的自信已经被杀得烟消云散。
“今天不杀了你,爷我跟你的姓。”狠狠地看了一眼再度逃窜去的混昆都盖。祝彪心里发狠一样立誓,他要割了昆浑都盖的脑袋做尿壶。大纛早已经被祝彪一枪扫断,最后一个神仆胸口烂个大洞也躺倒地上休息多时了。但昆浑都盖就是像蟑螂一样,打不死了。
昆浑都盖听到了祝彪的话,他浑身更加的冰寒刺骨,与祝彪的眼睛对视,生平第一次感到死亡距离自己是这样的近。
昆浑都盖的大纛倒下了,吹着一声声号角正等待着昆浑都盖回话的胡骑各部完全凌乱。
昆浑都盖一点都没听到那一声声的号角,他全副心思都在逃命上。‘两耳不闻窗外事’,那还听得到号角声。但最终他逃过了吗?可不想改姓的祝彪没放过他。
用尽全身劲力去磕祝彪刺杀来的一枪。昆浑都盖两臂瞬间断裂了,正修炼着《龙象般若功》的祝彪,双臂早已超过了系统千斤力的限制,七重的《龙象般若功》。距离十三重大成还遥远的很,却让祝彪有了一身天下至强的劲力。举手投足,两三千斤力都不费神。
昆浑都盖的臂骨节节寸断,血肉飞糜,可他眼睛却凸出一样死瞪着越来越近的枪头。昆浑都盖不像死,他是左大当户,是右谷蠡部乌师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是大胡豪门昆浑部落两大分支之一的族长,他还没有活够,他不想死。
但是,枪头一刻不停的在往他胸膛落下。他想摇头。他想摇动身子,可是,做不到。
昆浑都盖都能跟看清楚枪头下,红缨那沾着已经凝固的褐色血块。但,这又能怎么样呢?他眼睁睁地看着这支长枪似一支吐着舌信的毒蛇。由胸前穿进,身上的宝甲丝毫不能阻挡片刻,由背后穿出,胸骨、肋骨俱为粉碎,巨大的痛苦伴随着四溅的鲜血,由昆浑都盖的嘴中撕心裂肺般地喊出来。
周围幸存的胡骑惊呆了,继而落魄了。
汉军齐声欢呼,然后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地吼叫:“胡酋死了,胡酋死了……”
这个消息立刻就被战场上的敌我双方所听到,所产生的反应自是截然不同的。汉军的将士士气大振,胡骑的人马人心涣散,人人自危。
胡骑撤退的路彻底被埋伏的两支汉军铁骑给锁住了。
胡骑没有主将,没有统一的指挥。大批的部族头领、头人领兵向后退去,他们不要跟汉军主力拼命,就是拼也要跟后头的偏军拼,重开了后头的人马他们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各部落的人纠缠在一起,在汉军的压迫攻势下他们没可能完全统一整合自己的本部落力量,能脱开身就是他们的长生天保佑了。丧失了统一的指挥,丧失了部队的简直,只能各自为战,此起彼伏的号角声让胡骑们无所适从,不知听那一个首领的指挥的好,于是兵败如山倒,所有人崩溃了。
战场剩余的两三万胡骑,绝大部分一股脑的,或是想一股脑的涌向后方,还依旧坚持在前抵抗汉军主力的,只有寥寥三四千常备骑军!
正规军到底是比民兵强。
可是当这点常备骑军被全部看完了后,祝彪挥手,号角声响起来,后头一直坚持着的陈孟仁、周子昂两部退裂了开。
两万部族武装狂奔而去,祝彪挥师追杀,随后的‘战场’那就纯粹是一场血腥的屠杀。
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河东铁骑,手中的骑刀和长矛肆意吞噬着胡人的生命。战场从马嘴坡开始往回去,密密麻麻的尸体铺满了绿地。
追杀,追杀,穷追不舍,持之以恒的追杀。直到大片的人群变成了稀稀拉拉的人流,再由稀稀拉拉的人流变得寥寥无几的丧家之犬……
祝彪从来是不要俘虏的。
留守的部队在马嘴坡把缴获的马匹,兵器、战甲等战利品收集整理了起来。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就地掩埋。
祝彪驻马站在山峦顶,望着坡下凄凉血腥的战场。
横七竖八的死尸躺满了方圆三四里地的草地,并一支铺垫到远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腥味,残破的旗帜和武器丢的到处都是,更有很多直接插在两军将士的尸体上。间杂有一些野花在风中摇曳,伴随着山丘上摇晃的小树,呼呼的风声,好象这天地也在为这些死去的性命哀叹。
汉军战死了两千多人,加上重伤兵,减员过三千是……能肯定的。
……
……
五日后。
一直飞鹰落到了受降城。
冲天的咆哮在受降城内响起,大胡的大单于乌岐,大胡的右谷蠡王乌师,暴跳如雷,继而如丧考妣。
半日后,消息在受降城池内流传起来。
北汉河东的祝彪,领兵两万踏平了白山赤水。
右谷蠡王乌师的阏氏、嫡子是都跑了出来,但整个白山王庭,两万名以上的工匠,两个月积累的弯刀利箭和战甲,在一把大火中通通化作了茫茫白地……
“祝贼,祝贼,我誓杀汝,我誓杀汝——”乌师啼血,割面明誓。
被乌师和万千胡人记恨的祝彪此刻正看着手中的信纸若有所思。
第七百七十九章河西与河东
沙粒随着大风唰唰的打在脸上,祝彪也不禁眯起了眼。◎文學館,这还是自己印象中的大草原吗?荒地也不是这个‘荒’法啊!
当初延东之征时也不是没见过荒地,眼前的荒地与那片荒地比较起来并没什么不同,植被生长和覆盖率近乎相等。那片荒地都不见几粒尘沙,怎么在这里都能体会沙尘暴了?
完全违背自然常识的现象此刻让祝彪伤透脑筋。大风明天才会停,风沙中速度大为减缓的五千河东精骑,生生‘晚’了半天。这同时也就意味着‘需水’时间随之延长了半天。
八百里荒地,因为地理原因,祝彪军本就至少需两天才能横渡。
两天时间并不长,吃的东西很容易携带,可喝的水呢?不仅人喝,马饮的水也一样要的。马匹不是骆驼!
祝彪对马匹极速奔驰中每天需多少水没研究,就算他骑术已经满百,可战马喝多少水,他也是半点不知的。就是军中的老骑兵也不知该如何说起这个问题。
最后只有通过实践,来验一验这个问题。而幸运的是祝彪接到叶傅恒书信的时候,距离横渡荒原的切入点还有六七百里路程,实验完全来的及。
得证出人手三马一日急行军的用水量之后,入荒地的五千精锐的一万五千匹战马,每一匹身上就多了四个大大的水袋。但荒地不比草原,这些水到底够不够用,祝彪一点把握都没。
而现在,他可以肯定的对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