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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905-第5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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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明到现在还担心,担心祝彪太过强硬了,会使得他遭受到北汉朝野各方势力的暗中敌视。这人啊,就是一个矛盾的统一体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太阳已经偏西了。祝明深深的舒展了一下略略发麻的双臂,轻轻捏了捏花玉的肥、臀:“走,咱们去赛赛马。这马车里呆久了也闷得慌!”

早已全身不是滋味的花玉正愁没有乐子耍,一听祝明的提议,高兴的一跃而起:“好啊,这雪地里赛马,正别有风味。”

挑开厚厚的棉帘,花玉一身健美的火红骑装罩在绣袄外,一袭玄色披风披在背上,站在车辕上。猛一纵身,轻盈的身形已经落在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背上,纤手皮鞭一挥,双腿微夹,那匹纯红的骏马就已如离弦之箭,刹那间便窜出十几丈远,只扬起阵阵雪花。

祝明一见也忍不住豪性大发。跃上一匹浑身纯黑如墨的乌骓宝马,一抖马缰,官道上顿时响起一阵如雷鸣般的蹄声,紧紧跟随前面的赤影而去。

“明爷。慢一点啊!”紧跟在后面的李天雄一行不由得暗自叫苦,这两匹马都是三月末祝彪从塞外转回,从缴获的无数战马中精心挑选出的最好的一批骏马,选了其中四匹送到了北平。火龙驹和乌骓马就是其中之二,自己等人骑乘的不过是上等战马,怎么赶得上那两匹宝马呢?

一边暗自埋怨,一边还要安排好人看护好马车。李天雄连忙率领三十骑家丁纵马狂奔,希望能赶上二人。

祝明、花玉二人这纵马一奔,犹如腾云驾雾,少倾便奔出了七八里地,尤其是花玉兴致极高,也不管祝明在身后的招呼,只管策马狂奔,好在这大雪天官道上人也并不多,即使有,也老远就看见这奔马过来,早早闪在一边,待过去后再上路。

“好标致的姑娘!”

花玉是江湖儿女,骨子里就有股野性。而且好马就好比祝彪前世的好车,火龙驹这种级别的宝马更胜势世界顶级跑车,正敞马跑得欢快,心里高兴着时候,忽见对面弯道处跃出十几骑人马来,速度也相当快,眼见双方就要碰到一处,花玉不得不硬生生拉住马缰,停住脚步,心里是老大的不高兴了,此时又听得对方一句赞美,这本平常的话却也大变了味。

玉颊凝霜,冷冷的望着对方,花玉人也不多说话:“好狗不当道,为何拦人去路?”

“姑娘这话好无理啊,明明是你一人一骑挡在路中央,我们一行十几人无法过去,怎么倒成了我们挡路了呢?”

当面最前三骑都是中年男子,身着同式长袍,当中一人瘦脸长须,一双鹰目神光倏隐倏现,高鼻薄唇,颇有大家之气;右边一人黑瘦长脸,左颊一道淡淡的伤疤直上眉梢,颧骨高耸,显得杀气森森;左边一人方面大耳,面白无须,一张脸上总带着一丝笑容,现在说话的就是他。虽然花玉的话相当刺耳,但他眼力不俗,一眼就瞧出花玉胯下火龙驹乃是马中极品,不要说平常市面上,就是王宫大内也都难得见一匹,能骑者绝非普通富贵人家,所以仍然不愠不火。

“哼,你们一行十几人将本姑娘拦在此处,让本姑娘无法通过,还居然说本姑娘挡住了你们去路,难道人多势众就可以横行霸道吗?”花玉一窒,但马上就强词夺理倒打一耙。

人,持骄而傲,有了资本,有了后台,脑子就总的不一样了。

白面中年人还未搭话,身后两骑已经冲了上来,“五叔,不必与这蛮横泼妇费话,想我们讲人话这等人也听不懂。”

当先一骑也是一位妙龄女郎,年纪还要小花玉一两岁,一张粉脸不知是被冻得了,还是被花玉无理的话激怒变得绯红,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恰到好处的镶嵌其上,顾盼生波。宝蓝劲装下凹凸有致的身躯被白色的披风衣遮盖,隐隐现现,却更是诱人。

身后一骑也紧随其后,却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壮年,一脸精悍沉稳之色,浓眉下的一双鹫眼,与当中老者颇有相似之处。

“妹子,不得无理,听叔父他们吩咐。”壮年催马上前止住妹子将要爆发的过火举动,双眼神光湛然,一眼看得对面花玉浑身一凛。

第八百零六章相见欢

yin山之南。

一个胡骑千骑长带着数百胡骑奔出了营垒,奔着七八里外的一处山坡而去。而正在那山坡上向胡营内部瞭望的十余河东军镝锋,再次上马向着反方向开始逃窜。

不知道河东军发了什么神经,从昨日起,小股的镝锋就不时的出现在胡营外。从制高点上瞭望胡营,在千里镜的帮助下,胡营内一举一动怕都瞒不过他们。这如何是占据着主动优势的胡骑能够容忍的。

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由此展开。

然而,老鼠虽然不比猫强大,却似乎比猫跑的快,并且灵小凶悍,庞大的猫身稍微不留神就会被渺小的老鼠狠狠地咬上一口。

扎伦是一个大部落的头人,手下的千骑七成的人是他一个部落的族人。虽然这不能让扎伦真正的爱护自己的手下,但跟别的千骑长相比,扎伦已经是很‘爱兵如子’了,很慈祥可亲了。

但因为他的慈祥可亲,因为他的爱兵如子,所以他现在尤为的痛恨老鼠般出没的河东军镝锋。这群总人数只有百人都不到的镝锋,一日两夜中已经咬掉了他两成的兵力了。

而呼都万骑所配有的五六十名射雕儿,在扎伦千骑损兵折将之前,就全部回归长生天的怀抱。

就在刚才,扎伦手下一支十骑与高地上的河东军镝锋进行了交手,大败而输是肯定的,他们十人中只有三个人逃了回来,还有两个带伤。然他们丢掉了那个高地比丢掉的七条人马更‘值钱’,那是一个可以探看整个胡营的地方。扎伦是决不能容忍这个地方被河东军镝锋掌控的。尤其他的千骑现在还被呼都万骑长派做了巡哨。

可惜的是扎伦的出击并没有追到那十多汉军镝锋,担任迂回的三百人骑,出去不多远就遇上了另一支河东军镝锋,双方对射了好一阵子,人数少,只有三十余骑的河东军撤退。领军的百骑长贪功率部追击了二三十里,最后也没有追上。再折返回来时,早错过了与扎伦相约的夹击时间。扎伦大怒,当即解除了这人的百骑长职务。

一波退去,一波再来。今日扎伦面对的情况与昨日相比大致相同,汉骑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来到营垒的外围查看。扎伦两个时辰里,出击驱赶了他们五次。但河东军镝锋的精惕性极高,见到胡骑大部队出击就匆匆退去。扎伦第二次、第三次继续派一只部队迂回夹击,但负责夹击的部队出去后必定会遇到另一只河东军镝锋,那只汉骑依旧人不多,依旧会纠缠一阵后逃窜而去。

一次次地空手而归后,扎伦的心情也变得烦躁。他的暴躁就像持续加温的一壶水,已经积累到将爆炸沸腾的地步了。

到底谁才是马背上的民族?

扎伦真想一把揪住汉军的军官问个明白。如此只会骚扰,不敢正面作战,像捉迷藏地老鼠一般,反反复复不断折腾的队伍,真的是汉人的骑兵,真的是河东军吗?这不该是他们胡狄骑兵的专利吗?汉人这么干就不嫌累吗?

现在,扎伦又一次带队出击去了。这次被他追击的汉军镝锋数目比较多,有四五十人众,两天的‘追逐战’中,如此规模的敌人已经是很阿大的了。

地老鼠继续在溜,看到扎伦的队伍出现,立即向着后方撤退。扎伦见河东军又故计重施、无耻地逃窜,真是怒的可不能挫骨扬灰了他们,带着无法遏制的怒气,愤然追击了三十里,还不肯罢休。

而跑着跑着,他突然发现,这股子河东军镝锋速度比之先慢了好多啊。扎伦精神陡然一震,“继续追——”狼嚎一样,无尽精力充沛着他的精神,跟打了一阵鸡血样。

再有一刻钟。眼看着前面已经没有了队形的河东军,扎伦心里不免有一丝得意,自己赌对了。河东军这种不断地骚扰动作,太消耗马力。可偏偏在yin山南麓,他们并没有安全的落脚地、补给营地,无法及时更换战马,现在露破绽了不是?

自认为摸到了河东军脉门的扎伦,脸上都笑开花了。

想着自己用不多久就能把这撮恨之入骨的混蛋斩尽杀绝,他的心情就由无尽的恼怒变成了无穷的痛快。

真是痛恨有多深,高兴就有多畅快。

不知不觉中,扎伦又追出了二十里。河东军的队伍越来越零散了,完全不成队列。之前还保持着的翻身回射,已彻底消失了。

现在不仅是扎伦自己,连身后的四百来骑都信心十足了。但是,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前方一阵大乱,扎伦从幻想中醒来。险险的将马拉住,差点撞在前面已经停步的马上。

一名百骑长从前面驰马而来。百骑长还没有勒住马,扎伦便喝问:“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汉人在前面挖了陷马洞,折断了我们五十多匹战马马蹄,有七名士卒摔死,二十五人伤了筋骨。”

扎伦大怒,随着百骑长来到前行队伍出事的地方。看见地上躺满了受伤的士兵和战马,受伤战马的嘶鸣声和受伤人员的呻吟声不绝于耳。再看地面,道路上被人挖出了一个个碗口大小的洞。

这些小洞被汉军用草覆盖,上面洒上一层薄薄的雪。放眼看去和正常的平地没有丝毫区别,完美的肉眼根本辨不出。可是当奔驰战马的马蹄踏入小洞时,无一不被这些陷阱折断了马腿。

听百骑长报告说,追击到这里时,有二十多匹战马最先摔倒。后面的战马速度太快,看见前面出事后也来不及勒住马缰,前前后后又有二十多匹战马倒下。马背上毫无防备的士兵全被摔下了马来,死伤惨重。

现在地面上露出的陷马洞中,不少都还留有折断了的马蹄。断骨和血肉相交,红白刺眼。

扎伦双要冒出火来,铁青着脸,口中喘着粗气。周围的几名百骑长见他的模样,每一个敢说话招惹他,只是不停地指挥着胡兵搬移还在呻吟的伤员。

“呜呜”远处传来号角声,后队方向处传来轰鸣的马蹄声。扎伦顾不得再发怒,回头向后方望去,但队形拉得长了,他又身处在最前方,看不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状况。

“你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向一名牙兵下令。

“是,大人!”牙兵领命后转身而去。

“快点收拾好,将受伤的战马杀了。”看着士卒拔出短刀,刺向断腿战马的脖颈,扎伦心里感到一阵伤感。这些战马不但是马群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更是每一个骑兵们的最好的伙伴。

任何一个骑兵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伙伴受伤,更别说死去。现在一次就损失了数十匹,怎能不令扎伦痛心。

杀了战马,扎伦命令几十名摔下战马但伤的不重的士卒,抬着不能行动的伤员返回胡营。伤员们一经搬动,个个更加嚎叫起来。在场的胡骑看到痛苦不堪的伤员们,纷纷低下了头,这一声声刺耳的惨叫声也很是刺激他们。

前头的汉骑早跑的不见影儿了。

“大人,大人,不好了,是汉军镝锋从后面攻击我们。”刚才派出去的牙兵,疾速飞驰过来,离得还老远就高呼起来。

待那牙兵来到扎伦的身前,扎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慌什么?他们有多少人?”

牙兵回答:“小百人。”

扎伦心里更加不痛快了,区区百人不到的进攻,就使自己的部下如此惊慌失态,可见队伍的状态了。可一个疑惑也升到他心头,汉军镝锋之前总共也才小百人,前面已经有四五十人了,后头怎么又来小百人?

是汉军在故弄玄虚?还是他们增兵了呢?

扎伦很想痛骂那牙兵一顿,但最后还是强忍住怒火没有骂出声来。他要考虑心头的疑惑。如果是前者,那当然无须说什么了。甚至就是先前没能侦查确切到,一百来人也没什么,癣疥之疾尔;可如果是后者,事情就麻烦大条了。

心里叹息着,烦恼着。

扎伦大喝一声:“后队变前队,我们去迎击汉军。”号角手听见扎伦的指令,立刻吹响了手中的号角,在号角声中,减员了一成有余的胡骑队列开始迅速转换着方向。

扎伦留下五十骑看护受伤的人,带着三十多牙兵率先向后方冲去。但等扎伦带着牙兵赶到汉军袭击的后队时,汉军早已撤退,地上又躺着几十名自己人的尸体。

“怎么回事?”扎伦质问担任后队的百骑长。

“禀大人,汉军突然从那片树林里冲出,冲到离我部只有百步的地方对着我们射上两轮箭就跑了。”后队千骑长迎着扎伦冒着火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回答。

“你部还击了吗?”

“大人,我们也射了一轮。您看,我们也射杀了三名汉军地方。”百骑长顾不得面子,忙指着百步外地上的三个黑影说。

扎伦还没有来得及再说话,身后的号角声又响起了。这次不用再听到那轰鸣的马蹄声,扎伦就无有犹豫迅速带队向后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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