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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衡哑然失笑:“不行!”
“如果我用整个扈氏来换呢?”
一旁的庄期闻言脸色一白,想不到扈烁竟然真的说出这种话。
迟衡微笑着摇摇头:“扈兄还真是……不行,我将庄期从紫星台带出来可不是为了今天送出去的,为斯人倾国倾城固然是美事一件,请恕迟衡不解风情,不能成人之美!”
扈烁的脸也白了:“我不是那意思。”
迟衡哈哈一笑凑到扈烁耳边说:“迟衡谬言了。一码归一码,扈氏愿意归诚乾元军是我迟衡之幸;但庄期,不管扈氏投诚不投诚,我是管不了他的去向的。不过,能为他筑一座城池一座道观的大有人在,得他愿意进去才行。”
“我能说这话就有这自信!”
“迟衡拭目以待!”迟衡执鞭笑了,“清官都不断家务事,祝扈兄早日实现夙愿!”
鞭马离得远了,大军还在后头,迟衡放缓马速,庄期无言回首。
迟衡道:“好险!差点就赔了夫人又折兵,扈烁咄咄逼人,这要敢再呆个几天就怕把你捎不回去了。不过,日后扈烁真的归了乾元军,肯定还要讨你做参领,庄期,你怎么办?”
“自然是听从你的安排。”
“什么叫听我安排,我能安排容越霍斥来打缙州,我还能管得了霍斥和古照川在一起?若是愿意和他呆一起就说愿意,若不愿意就说不愿意,又不是强买强卖还能委屈了你!”
庄期脸色沉下:“那你在他耳边说的是什么?”
“……为庄期筑一座城倾一座城的大有人在,得他愿意进去才行。”
迟衡一字一句满眼笑意。笑得庄期沉郁的脸渐渐缓和了,别开脸说:“我还以为你就这么把我送出去了呢!在游说方面我是远不如纪副使,让你此行白走一趟了!”
“谁说的!你是不加雕饰,浑然天成,就算什么条件没说扈烁都那样了。再说,哪里白走了,我来这里一趟就是看看扈氏是如何统兵的,了解扈烁就知道他两位兄长的风格了,你以为我现在去哪里!”
“……咱们现在去哪里?”
“缙州对半剖开,左边是扈氏兄弟的——扈老大在最北,扈老二在中间,扈烁在对下边;右边是我们、胡类番的交战,右边之北是木尔牟,你说我会去哪里?”
庄期凝想片刻:“我们要去攻扈老二吗?”
“为什么?”
“容越、麻行之足够将胡类番灭掉,北上驱逐木尔牟,如果要给扈氏一些挑衅的话,从扈老二的疆域切入最是合适,只需霍斥这一支往东一个调转就行。”
迟衡赞许地一笑:“正是如此。所以你现在就得起草一个快函,让霍斥挑起与扈老二的争战;等咱们的兵力快到胡老二的地盘时,你再书一封劝降函给扈烁,先礼后兵。放心,扈烁不傻,他说不定早暗地和扈老大扈老二商议怎么乘火打劫呢!”
庄期兀自想了一会儿:“好快!”
“那么,咱们在哪个地方,即能与霍斥相会合军又能攻击扈老二,一举两得,还不浪费时间的呢?天气凉得真快,前两天还热出人命,今天就有秋意了,据说在缙州之北,十月份下雪还是迟的,如果九月大雪封疆就更糟糕了。”
庄期道:“今年缙州会比往年热一些。”
“为什么?”
“星相能看来,今年缙州的严冬会往后推迟数日,所以九月还能保得住。不过明年二月三月,会比往年更冷,还是必须要快才行!至于汇合,缙州有条峡谷名陀罗峡,水流激涌,逆流往北可攻扈老大,顺流往南可攻扈烁,而动陀罗峡往东切入如一把剑一样插|入扈老二的地盘,你看如何?”
迟衡极为欣喜:“不错,比我想的那个地方还要好!”
208二〇八
【第二百零八章】
难得赞扬;庄期自然高兴;入夜扎营后;很快将给霍斥的快函和给扈烁的劝降函都写好;迟衡扫了一眼;道:“霍斥的立刻送出,扈烁的后天清晨送出。字真好看;我要是扈烁就把这封劝降书裱好挂墙上天天看!”
庄期面皮薄;听了调侃莹白的脸又红了。
迟衡笑着摩挲额头:“真不知你在军营里是怎么过的,没说什么都脸红了,要真说个什么你还不跟人拼命?看吧,我就说容越把你藏得太好了。我们要去陀罗峡;现在得开始挑选合适的道路了;大摇大摆过去肯定被扈老|二逮个正着,你先和都统、校尉们通个气,集思广益看都怎么走好。”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迟衡想,其实庄期也很好,很聪明很进取,而且比想象中亲和了不少,稍加点拨一个合适的参领的绰绰有余。只是确实不该拿庄期为饵,即使能钓起半个缙州又如何,也对不起将他托付给自己的紫星台。
庄期走后。
宫平鬼鬼祟祟地来了,看他一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样子,迟衡就知道什么事儿:“怎么?没找着人,没找着就先不找了,我也不在乎一天两天的。”
“找着了,就是有点儿丑。”
迟衡叹了一口气:“如果实在丑的不能见人,拿块白纱蒙住脸过来成不?我又不看着他的脸下饭!”
宫平着急辩解:“也不是一无是处,身条长得好。”
宫平没愚蠢到真给人蒙脸,就这么领过来,迟衡扫了一眼,心说宫平找的人还真是奇葩,倒是哪能找来这么丑的,即使夜里看都叫人吃不下饭,脸上跟长疮了一样。至于身条,以宫平的见识,这就算极好的了。看了两眼后,迟衡戳着毛笔兀自想如何尽早到达陀罗峡。
那人静静地坐在一旁。
迟衡咳了一声,很快一杯热水就递到手上。待迟衡起身,一盆热水又挪在了脚边。迟衡提脚才泡上,那人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娴熟地给脚按摩。还别说,他这一按又酸又麻又微疼,迟衡浑身都舒服了,按着按着,在脚底板的一个穴位上,那人忽然微一用力,一股酥|麻从脚底板涌上,瞬间暖流涌|向腹部,像瞬间开花似的。
迟衡轻呼一声,笑了。
心想手底功夫不错,应该是勾栏里调|教过的。这人大约知道自个儿长得丑,都不太抬头,偶一抬头,眼神极亮,迟衡又想,这大概就是画工们求之不得点睛之笔。
迟衡将烛火熄了:“趴在席上,我不说起来,你别动。”
夜里没什么光,倒还方便,迟衡将这人从脖子到大|腿摸了一遍,果然好身条,手|感亦是绝佳,若是不看那张脸还是很下饭的。迟衡双手微用力一揉,那人闷声一言不发,这倒出乎迟衡意料,心说有这对媚眼,也得要绕梁三日让人一听就酥|麻的声音才是啊。才解开自己的衣裳,忽然听见门外庄期的声音挑高:“我找将军有事相商!”
护卫结巴了:“参领、等、等、等一下,将军在里面,有、有、有事!”
庄期狐疑:“谁在里面吗?”
“不、不、不是,将军和、和、和……反、反正不能进去!”
迟衡无语了,这护卫以前不见这么结巴的,不知是见了庄期结巴呢还是因为自己在做的事而结巴,迟衡起身,不顾已经硬|起来的欲|望,将衣裳一披,冲帘子外喊道:“庄期,你等一下。”
营帐外,庄期很喜悦地述说了都统校尉们的建议,那真是五花八门什么方法都有:“迟将军,水路不错,能缩短一倍的时间,比翻山越岭来得快多了。就是咱们没船,一万大军怎么悄无声息地过去是个问题。”
不止是问题,简直是难题!
迟衡笑问:“对啊,虽然方法很绝妙,但没有可行的路也得舍弃。”
“若是这样的话我们只能加快行军,没有投机取巧的法子,不出意外到达陀罗峡就是五日后。只是,这里又有个事儿,缙州陀罗峡的上游流经靖立州,靖立州过两天将会6续降雨,陀罗峡水涨,我们要攻进去就添难度了。”
这也是头疼的事,不过只有两天的时间,除非长翅膀也飞过去。
夜下,二人站在营帐外,庄期的白衣蓝丝绦很是显眼,虽无月色,偏有月华流照的韵致,这身条,也是出挑的好,迟衡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立刻收住绮念,走了两步道:“打战岂能一帆风顺,再者,水涨不是只涨咱们这边,扈老|二也涨水,咱们攻不过去他也打不过来。甚至,你还可以想想如何利用水势的法子。”
庄期点点头:“我再琢磨琢磨。”
说罢,一边沉思一边无意识地走了几步,迟衡本想掀开帘子进营帐去,想想又不对劲,回头见庄期在一棵大树下,兀自站着沉吟。琢磨了一下,迟衡招来宫平:“把里边的人打发了吧。”
却说庄期习惯性地站在原野中,负手仰望渺然星空,下意识地转头看迟衡,见有人从营帐里走了出来,他猛然醒悟刚才是什么人在那里面,心一沉。
迟衡健步走过来,问道:“怎么不进营帐呢?”无视那犹豫,不由分说将庄期拉进了营帐。
迟衡为庄期铺开地图,将灯烛挑亮。
庄期凝神,继续专注地想如何引水势的问题,却越想越乱,越乱越想不出来,手指掐在掌心里。他一乱,迟衡就看出来了,笑着说:“就跟你刚才说的一样,不是所有的战都有投机取巧的法子,有些就得硬打,大不了咱们杀过去就是了,布局好了一样是场好战!”
迟衡轻轻一挑,将话题引向了如何布阵,以应对陀罗峡的地形。
二人谈到了很晚,庄期对打战很生疏但稍加点拨就能上道,教他也是件很赏心悦某的事,迟衡心中有主意,倒不觉得累。子夜时,迟衡饿了,出去问让护卫要些干粮和水,又巡了一遍营帐,回来就不见了庄期,一愣,再看席上,发现睡着一人,不是庄期是谁,大约只是小憩一下,长长的丝绦垂下来,十分恬静。
迟衡不忍将他叫醒,就在旁边睡下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迟衡梦见了刚才做到一半的事,他伸手过去,捞起席子上的人摸了一下,席子上的人一颤,将他推开,离得远了一些,迟衡本能地长|腿一压,将他死死压住,手更加重地又摸又揉,也就是揉到腰上的一瞬间,他清醒了,意识到被他压住的是庄期。
这还怎么了得?
迟衡噌的坐了起来,心跳噗通噗通的跳,看过去,庄期依旧恬静地睡着,只是已经到了席子边沿了,迟衡轻唤了两声:“庄期、庄期……”
庄期唔了一声似乎睡得极熟。
迟衡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手心汗渍渍的,心说还好紫星台的人都是睡后都一个样子,不然得多尴尬。要说迟衡睡后喜欢抱人,比如容越岑破荆是少不了荼毒,但那都是兄弟,抱一抱压一压没什么大家都不放心上。可庄期却不同,庄期是若没有心思就绝对不能碰的人,碰了可不是一两句能敷衍过去的,这些,迟衡心里都跟明镜一样清楚。
且说迟衡率军进发陀罗峡,虽说一路上没有大的计策,但庄期和两个都统走得比以前亲近了许多,那天晚上铁九与迟衡汇报了军况后,喜滋滋地说:“将军,庄期参领好聪明。”原来他们都不太会算数,清点武器粮食时总是头疼,常有些对不上的。庄期就教了他们一个法子,画成九格,说哪一格对上了就是无误,哪一格没对上就是错了——虽然不明白所以然,但这法子就是好用,一查就能查出问题。
迟衡看了那九格,心想庄期能化繁为简,真是难得。
铁九还说庄期终于仙人下凡了,不止查看军纪查阅军需,有些困难本来是要呈报给迟衡的,都让庄期看过先解决了,甚至还让铁九给他讲述阵法云云,尤其是对一个极复杂的鸳鸯阵很是好奇,还让人给他演练了。
迟衡一听便笑了,回头就跟庄期说:“还记得我和你说的进入陀罗峡的阵法吗?”
“记是记得,只是我看的阵法少,不太明白。”
迟衡卷了那张席子,将庄期拉到营帐外,七月初,月牙儿极纤细,但繁星点点很是热闹。迟衡把席子往地上一铺,率先躺下道:“阵法这东西,懂很容易,但运用起来却不容易。容越经常看星空悟阵法,你们都是一宗所出,不妨也看一看或许有不同呢!”
庄期学他的模样躺下。天气热,在外面睡清凉许多,迟衡闭着眼睛,感知那暖风从身上一阵阵拂过,青草味道青青涩涩,无比惬意。
半天,庄期说:“不行,看在我眼里的都是星宿,看不到阵法。”
好吧太熟悉反而不是好事。
迟衡侧身道:“那就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一会儿,看你累得都有红血丝了,就算仙人也是凡胎啊!这个不急于一时,等实战时,你站在高地观阵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