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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戈-第2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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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书令的儿子?不在京城呆着跑这里干什么?

    管家压低声音道:“尚书令被郑奕害死,他的儿子们自然要替父亲报仇,所以找将军了。不止是他,还有不下二十个郑奕的宿敌都来了,还送了许多贵重的礼,前几天将军忙我就没往里递送。”

    果然都备有厚礼,说件件价值连城都不过分。

    封振苍和郑奕连横,当下能和郑奕抗衡的就剩下乾元军,无怪乎都找上门来。

    迟衡沉思了一下,当晚,扒出举荐人才的花名册,令宇长缨将离得近的一个一个叫过来。物色之后迟衡最后挑了两名,一叫陈安,性子磊落,一叫吴子冲,性格沉稳,均为三十有余,任为将军府的新总管。原来的老管家被派到其他地方去了,虽然他很是不满,却也不敢与迟衡争执。

    陈安和吴子冲年富力强干劲十足,很快成为将军府的两员“干将”,不止把将军府管得比原来还好,更替迟衡把关各种事务,很是得力。

    不提将军府换人如换刀。只说三日之内,迟衡见了郑奕那些“宿敌们”,杀父之仇、夺地之恨等等,总之林林总总什么的都有。

    迟衡也没亏待,只要品行尚可,任人唯用。比如那些落败的将领,无处可以,迟衡就派向边关打战去;比如那些不得志的或被陷害落马的文官,迟衡就任为泞州的官员,人尽其用;也有被郑奕夺了城池的首领、不服郑奕一手遮天的前朝皇族、高不成低不就的落拓子弟,但凡有点本事的迟衡都没浪费。

    宇长缨常伴左右,见他处事分明,知人善用,不由得赞叹:“我以前很仰慕将军领兵作战的天赋,想不到处理内务一样令人敬佩。”

    又处理军务又处理杂务,迟衡忙得脚不沾地。

    见宇长缨慢慢上手,迟衡索性将泞州州池的内务交给他处理。

    宇长缨确实是不错人选护花天尊在校园。性格张扬,作风凌厉敢作敢为很有手段,没过多久不止将军府上上下下服服帖帖的,那些前来禀事的官员见了他也是肃然起敬。他虽封的是知事,但伴迟衡左右,自然比不得寻常的知事。

    迟衡想,还用得着这么费劲找人,宇长缨就是泞州州牧的最佳人选。

    那天暮色初临,迟衡得了空舒展舒展骨头。

    走到宇长缨书房外,见一树梧桐花开得烂漫,上前折了一支,从窗子瞅见书房里的一切分明。宇长缨竟已酣然入睡,随意地仰躺在躺椅上,长发垂下。一条长腿高搁在案子上,薄裳微敞露出一段锁骨,姿势很是随性,正合他倨傲不羁的性格。手里还握着一卷待批阅的书卷,可知他的勤勉。

    迟衡微微一笑。

    进了房间,随手将一支白桐花放在桌上,替他捡起滚了一地墨汁的笔,又把案子上他靴边的砚台挪开,翻阅了一下那些批阅过的案卷,心下欣慰,轻步出去了。

    睡了半个时辰直至脚都麻了,宇长缨才醒来,一眼瞧见案子上的白桐花,心中一动,将童仆叫来果然是迟衡来过。

    吃饭时,宇长缨问宫平:“迟将军最喜欢什么花?”

    宫平两眼茫然:“啊?”

    “我经常见他案子上甚至饭桌上都插了鲜花,他最喜欢什么花?”

    宫平恍然大悟:“将军啊,手边有什么花就折什么花,并没有特别的嗜好,比如冬天折梅花,秋天折菊花,到了春天,牡丹月季玉兰花迎春花木芙蓉都成,就看路边院子里开什么花了。”

    “将军还是个风雅的人?”武将中可不多见。

    宫平笑着摆手:“才不是呢,大概是因为以前朗将就喜欢折下时令的花插在书房里吧。”

    朗将?

    “你也认识朗将?”

    宫平骄傲地说:“我十五岁从颜王军跟着杀敌,护卫过纪副使也护卫过朗将,要不怎么挑上我当将军的贴身侍卫!”

    宇长缨沉吟:“听说朗将只穿红衣?他长得是不是很俊?”

    宫平苦恼地抓了抓头:“偶尔也穿别的颜色。朗将不能用俊来说,他首先是一个很厉害的将领,打战射箭都非常厉害,走哪里都很夺人眼目,而后才是俊。当然,像朗将这样的人,俊不俊都不是重要的。”

    话题一开,宫平就收不住了。

    说起许多陈年往事,也说起常见迟衡拿着犹坠着清水的花为朗将一一插好。地上长的还好折,有些开在高树上不容易采到,迟衡也常爬上去,只为摘到开得最好看的那支。当时为颜王军里许多人侧目,少不了揶揄嘲讽的话,迟衡都跟没有听到一样,拿着花一溜烟跑去找朗将。当然,往事如烟,斯人不再,花树无情,一年开比一年艳。

    宇长缨质疑道:“那还是两三年前吧,将军的性子能那么活泼、无拘无束?”

    宫平感慨:“可不是,那时跟现在完全不一样。”

    宇长缨去花市买了好几盆名贵的兰花,摆在迟衡的书案上、屋里、餐桌上,清清雅雅的,连那养花的花盆都极为文秀,令人一见就喜欢。他每出去一趟都会带回来几盆,久而久之,将军府的迟院里外都弥漫着幽幽的兰香。

    迟衡并未留意到迟院已经沦陷,只是嫌盆栽有土书案上容易脏,搬下来很多次。

    于是,宇长缨把案子上的兰花换成了水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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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三章】

    于是;宇长缨专门把案子上的花换成了水仙。请使用访问本站。

    宇长缨看准花期经常更换,一年四季水仙要么是花骨朵儿;要么是盛开着;金盏银台很是雅致。那瓶子极精致;水也清净,花又鲜;无论何时看都像是刚刚插上的一样。有一天,迟衡折了一支海棠想放在书案上;暗红色的海棠与水玉色的水仙相映衬;他恍了恍神,转向宇长缨疑惑地问:“你喜欢水仙?”

    宇长缨不像是喜欢兰花水仙的人;他应该更喜欢恣意张扬的花才对。

    果然,宇长缨撑起手臂眼睛眯得细长,寓意深长:“我喜欢花自开、花自落,不要无端攀折他人之手。”

    迟衡想了一想,将海棠从枝上一朵一朵摘下放入书函,书函的一角露出“纪副使”的字样,将信函折好交给宫平:“给夷州送过去,军务密函不得有差。”

    宇长缨斜了一眼:“密函还有寄海棠的?”

    迟衡长长叹了一口气:“纪副使肯定是怪我莫名其妙把他遣到夷州,每次信报都只说夷州如何如何,也不说点别的……书生都喜欢清清雅雅的东西,千里送海棠也算很风雅的事吧?”

    “……纪副使可不好糊弄。”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某一天快报来传,安州首战告捷。如迟衡所预盼的那样,乾元军同时爆发激战之后夺了三处关口,如箭插入郑奕军的要害之处,而且在郑奕军根本没料到的西界,容越出其不意地出兵,一出兵就重挫了郑奕军的重镇安然城,气势十分的足,如此再攻下去,郑奕军再失重地就在安州扎不住了。

    宇长缨喜悦之余,连连问迟衡为何能想到如此奇招妙招。

    迟衡笑道:“我一人能想到?还不是多亏石韦破荆他们一起想来的?只不过隐而不发就待这一天了,夺了安然城,粟坞形同虚设,梁诛秦汝铮他们聚合在一起反而成了瓮中之鳖,还不是咱们的囊中之物!”

    “下一步将军准备夺粟坞?”

    迟衡摇头:“容越夺了安然城,北走安关,劈开安然谷,飞度镇龙峡直走镇龙城,这一线就此刺入安州心脉。岑破荆兴西南一线,石韦震住安州东界,兼攻曙州之北部,这才是咱们收网之势。”

    宇长缨这才知迟衡竟已想到这么远,再追问下去,迟衡却笑着说:“安州一点儿都不操心,夷州是最让人头疼,我要是再不去震慑一把,封振苍还不知能拖到什么时候。以前我期望封振苍存在得久一点,能替咱们抵挡郑奕的侵袭,现在他们都联在一起,乾元军也够强了就没有留他的必要了。”

    “我很纳闷,为什么纪策过去,夷州的境况还是僵持?”

    “强弩之末也依旧是强弩,封振苍本来就是硬骨头,不那么容易放弃。而且纪副使一过去肯定是先震慑一下,然后再整兵部署战略。粟山关离开得虽然仓促,我和他也说了夷州大体的部署,不出所料的话四月……五月就可正式发兵了。”

    宇长缨讶然:“难怪夷州一直不温不火。”

    迟衡笑着将战报放在书案上:“你要是跟着石韦就会更明白的我们的部署的。不过既然跟着我,你就得做州牧该做的事——我一直思量将你任为泞州州牧,定一方安宁,不比攻城略地的功劳少。”

    “州牧?不,我更愿意当知事。”

    州牧和知事可不在一个阶上,州牧是一州之主,知事在军中地位可远不如这般高。本以为他会很高兴,谁知宇长缨竟然断然拒绝,迟衡很是意外:“为什么,你处理事务部署很得心应手吗?泞州也是扼守郑奕和封振苍的重地,这里一弱前方就撑不住了。”

    宇长缨摇头:“州牧的人选有好几个,我记得你也挺中意某府丞李简和某县丞刘康,这二人均是不错的。”

    迟衡还是疑惑。

    宇长缨站起来直视迟衡:“将军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长缨愿意来乾元军是为报岑将军的救命之恩,愿意跟着将军是因为……”

    说到此,宇长缨忽然倾身向前,抱着了迟衡的脖子飞快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迟衡握住他的腰往前一推,满脸尴尬。

    宇长缨却再进一步,一双眸子灼灼有光,握住迟衡的下巴不让他转头:“长缨愿意跟着将军,自然是期望能长伴将军左右,什么州牧什么知事又算什么,如果不在你身边我一个都不要!”说罢抱住了迟衡的腰,狠狠一口亲在了迟衡的唇上。

    宇长缨擅诗书却不是文弱书生,凌厉起来不输武将。

    迟衡措手不及,唇上被亲了好几下,他急忙用力一甩。他的手劲何其大,宇长缨猝不及防就被甩在了地上,外披的白纱嵌银丝袖衣一下子覆在他身上,半天动也不动。

    迟衡急了,忙将他扶起来。

    宇长缨蓦然睁眼,握住他的手腕狠狠往下一拽。

    那劲也是射猎的劲,迟衡被一下拽倒在地。

    宇长缨抱住迟衡的腰就地用力一滚,将他压在地上。迟衡不动了,笑了,由他骑在自己的腰上,仰望宇长缨,心说胆子还挺肥的,难不成想霸王硬上弓?他倒要看看宇长缨想干什么!

    宇长缨一双魅惑的眼睛俯视着:他的眼睛挑逗时会微微上翘,很是魅惑,但直视时目光又带着野性,很是凌厉。最夺人心魂的是双目之上的那颗朱砂红点,像豆蔻一样鲜红如血。

    时间仿若停滞。

    很长时间没这么细致地看宇长缨了,迟衡眯起双眼。今天宇长缨穿得尤其华丽,里面穿的是浅米色绣暗花的衣裳,外边罩的是一件纯白宽袖长袍,衣襟和袖口镶着暗红色的绸缎宽边,衣襟上游走着飞凤图案精丽的刺绣,中间那腰带也是绣了不下七层绣的,精致至极。

    绸缎的闪亮衬得宇长缨下巴弧线坚毅但异常完美。

    二人目光交错。

    宇长缨缓缓低头,眼看要亲在迟衡的眼皮上。

    迟衡一手捏住了宇长缨的下巴,两指扶住那完美的腮骨慢慢往上推。两人如同角力一个要亲,一个不让。迟衡的手劲越来越大,宇长缨被迫一点一点远离,脸色越来越难看。

    迟衡一手撑在地上,慢慢地坐直:“我不喜欢这样!”

    语气坚执。

    被捏得越来越疼的宇长缨阴沉着脸蓦然起身,狠狠咬了一下牙关,拂袖而去,却在门槛处停住了,回首诡异又得意一笑:“不喜欢,还能翘成那样子?”

    迟衡微笑:“那个地方可不管是谁。”

    宇长缨脸色顿变。

    迟衡理了理衣裳没有看他:“五石散不要随便吃,喝点温酒解了!乾元军的军纪不是闹着玩的,不要让我看见第二次!”

    砰的一声,宇长缨摔门而去。

    二月末,雨打芭蕉,清脆悠扬。

    那天之后宇长缨又复归了以前那张扬而且倨傲的旧态,手段越发强硬果断,即使迟衡有异议他也据理力争——这种性子迟衡倒是很欣赏。迟衡后又提了两次州牧之事,遭到斩钉截铁的拒绝。

    性格要强而且绝不妥协,迟衡遂不再劝说,择了泞州城府丞李简任泞州州牧,自己得以迅速从泞州杂事中抽身出来。

    事情得一项项交接。

    琐事较多的宇长缨倒比迟衡还忙。

    见迟衡清闲了,宇长缨没事就安排个斗茶、斗鸡、杂耍、角力等来将军府一娱,可惜迟衡毫无兴趣,指着那紫盏茶具说:“花了大半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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