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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极了。
窗下许是种有花,阵阵花香飘进来,馥郁芬芳,真是最美好的春日。迟衡将头发放在鼻子边,痴恋地抚摩着。
这种宁馨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天亮了,不一会儿喧嚣声起。迟衡悄然起床,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合上门时,终于明白为何上午极少见到颜鸾,原来都是在睡觉啊。
迟衡跑回住的小房子,容越早已起床,在院子里挥着青龙戟与岑破荆比武。见了迟衡,两人才停下。
“你昨晚去哪了?”容越挥汗如雨。
“昨天朗将……和纪副使有些事,我替他们跑腿来着,就没回去。”倒也不掩饰他追随朗将的决心和努力,反正大家都知道他对朗将很是仰慕。
岑破荆啧的一声笑了:“手脚还快。我看你当朗将的护卫得了,又贴身又保护,反正都是征战南北。”
今晨,可不正是差点贴身么。
迟衡心情大悦,抱着手臂,由他打趣。
午饭后,迟衡又跑去颜鸾那里,颜鸾已经醒来,神采奕奕,正在给纪策交接事项。自从纪策回来,可分出一半事情出去,一个主外战,一个主内务,以后就轻松许多了。
见他了,颜鸾顺便就拿出一些重要的文书、信件及任职通函,让迟衡交到各将领手中。
等他出去后,纪策若有所思:“颜鸾,你对迟衡很放心?”
“这小子靠得住,办事利索不含糊,身手也好,他出去我放心。”颜鸾不掩对迟衡的赞赏,“你这次出去,应该也见识了吧?”
“是听话,交代一样是一样,不过他更适合去领兵打战吧?”
68是强攻就要雄起
【六十八】
“那是迟早的事,我能把迟衡栓在身边?也是因为救过他的命;就特喜欢围着我。赶吧;于心不忍;物尽其用,总得找点事给他做吧,再说现在他也闲;跑一跑好。”颜鸾将梁千烈和段敌的推荐册打开,笑了;“我就知道,梁千烈要将他列在第一位,出类拔萃的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颜鸾;还是把迟衡放远一点儿好。”
“为什么?”
“因为他……对你……”纪策欲言又止,末了阴阳怪气地说;“迟衡心眼实在,你要是没什么心思让他……咳,当你的贴身小二,就打发远一点。万一用得顺手了,哪天用不上了你才难受。”
“哪那么多事!再顺手我也得把他弄到沙场去,跟我身边算什么事。”颜鸾用毛笔在花名册上勾了几个,“一个一个定下来,事情就算结了。这几个人,渊源太深,是不能放到前锋的。其他的人,你觉得哪几个好?”
纪策思量了一下:“还是梁千烈的人比较踏实。”
“那是自然。千烈最烦勾心斗角,他挑的人全是没有任何家世的,见识虽少,胜在上进。前面栽培得吃力,后面就省心了。”颜鸾笑了,“千烈最烦的就是我这种,世家出身爱出风头又爱指手画脚的。”
“谁说我烦了?”梁千烈大踏步进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迟衡拿着信函一路送过去,认识了不少新面孔。他并不急于只送出信函,而是像纪策那样观察起来,谁管辖什么,谁掌控什么,样貌性情做事风格等等都暗自记下,心里有了底。
有的人在城内,有的人还在城外。
比如其中一位就在炻州城外的大片山地里。送的一封任职通函,名字也有趣,叫官千亩。
见了人就更有意思了。
官千亩二十多岁,长得五大三粗,面相憨憨厚厚,脚踩泥田里,手把手地教一群农夫们如何将苗种下去,如何种,水如何灌,日后有什么需注意的,说得十分详细。
教完后,又亲自将一个木车推过来,一筐一筐的种子给大家发下去。末了指着大片山地说:“明天,颜王军的兵士就会来,把这一大片山地都开垦了。你们可都记住了:跟咱们说的那样,年成不好,不收税;收成好了,三七分,颜王军三,你们七,种得越多,得的越多。”
一个农夫杵着锄头:“官千亩,咱也不贪,但可别像以前那样,说一套,做一套,年成不好的时候,收税还变本加厉了。”
有一农夫则说:“就是,我们都冲着你来的,别最后把大家都带坑里去了。”
官千亩大手一挥:“你们尽管信我!我跟着颜王军两年,他们最说话算话,夷州就是这么弄的!去年年底,家家都人畜兴旺,粮食种一年能吃两年多!再说了,种子和苗都白送,田地也白耕。怕什么!这种粮食是我们从元州带来的,咱们就种上一季三个月,是个什么就能看出来!”
众人听了呵呵的笑。
“你们回去,都和门前屋后的人说一说,谁要是愿意来,就分种子、分地种。”官千亩拍着胸膛,“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看着我从小长到大,我能骗你们?”
虽然将信将疑,众人都把种子领了去。
待农夫们都走了,官千亩才带一身泥水出来了。迟衡迎上去说明来意,官千亩抹了一把脸,憨厚的笑了笑:“朗将和我说了,说让我当个‘乡佐’,把这大片的田地管好。我是个粗人,不识字,这是当‘乡佐’的文书吗?”
确实是个劝农屯田的官职,叫“乡佐”。
迟衡将任职文书与他一字一字讲解了,官千亩听得认真,在衣服上擦干净手,接过文书:“尽管放心,我准叫这大片荒地都成良田!打战是打战,务农是务农,我绝不含糊。”
一看就是踏实的人。
迟衡好奇地问:“明天把地开垦之后,就等七月收成吗?”
“这哪成!肯定得天天看着,这里的土地贫瘠,我们炻州的人还不知道这种粮食的好处,过了这一季,看到真金白银才算能放心。”官千亩小心地把文书放好,“替我多谢朗将,耍刀耍枪是不如别人,但种地我就是一把好手!”
原来占下炻州之后,朗将就一面继续甄选头领,另一面休养生息、劝课农桑。
原先当职的那些小官员,愿意服从颜王军的,依旧当职。朗将又将炻州各个分管职位都划分得细了,比如农业、兵器、经商等等。其中,光农事这一处,就分出来了:监农的,水利的,赈济的、仓储的等等。
当然,架子虽然搭得细,实际没有安排那么多人,一人可兼顾多个职位。
官千亩原是在甄选头领的比试中败了。
在交谈之中,朗将见他对农事颇有独到见解,便问他有何建议。官千亩将平素的想法都说了。如颜王军的军粮一向很受限制,上边拨下的军饷又极少。若能兴农,引入新植种、新的耕作方式、以及新的赋税方式,必能岁丰年稔,一则炻州可保民生太平,二则颜王军不至于处处受制,后方供应稳固。
朗将听了很感兴趣,问得详细,问他可愿意弃戎从农,管千亩拍着胸脯说,只要是在颜王军之下,做什么都乐意。
次日,朗将就给官千亩调职,让他专门负责劝农屯田一事。而相较与沙场厮杀,官千亩也更乐意与农田农夫一起,自得其乐:“我天生就是种田的。出生那年,我娘梦见我家有良田千亩,就给我取了这名。”
一天下来,迟衡涨了不少见识。
暮春风暖快马加鞭,等这一圈转悠完了,已经是花灯初上。
街道上无一行人。
只有不知名的鲜花暗香盈盈。迟衡兴冲冲地跑回颜鸾处,果然又在挑灯处理事务。见他回来,颜鸾舒展了一□子,反手把肩膀揉了两下:“回来啦?都送完了?”
“朗将,我帮你揉揉。”手搭在朗将的肩膀,骨骼长得正,肌肉匀称,暗赞一声,迟衡用力一揉一捏。
颜鸾龇牙:“轻点,这是肩膀,不是你的大刀。”
迟衡一吐舌,赶紧放轻力道,一边兴致勃勃说起送信时遇到的诸事诸人,尤其是官千亩,以及他那信心十足的言谈举止,都说得详细。
颜鸾笑了:“把对的人,用在对的地方,就对了。”
迟衡点了点头,看向案边,案卷只留下几卷,地上也干干净净:“朗将,你把所有事情都弄完了?”
“纪策都回来了,我还能让他闲着?该是他的,都搬他那里去了。”颜鸾打趣。
看来,以后颜鸾只负责征战。
“这是最后一天了,都因为纪策在外,这些活全压给我了。每天呆在房子里,忙活这忙活那,骨头都长霉了,什么时候我也没肩膀这么酸过啊。内务诸事果然还得纪策来,一则捉襟见肘,二天赋所致,我实在是对那些乱麻一团,烦得不行。如今颜王军领地越来越多,文职越来越缺人,得想法子招点人来。可又不能来一次科举考试吧,看不出水准,真是愁人啊。”
颜鸾的肩膀放松下来。
“可怜我那血蹄宝马,好些天没出去望风了。”
正是绝佳时机,迟衡低头,欢喜地说:“朗将,明天大晴可以出城去。听说城之南有座山,全是杜鹃花,红艳艳的一大片,十分好看。”
“是么?”
“听说还有许多奇异飞禽,最适合狩猎了。”迟衡轻摇他的肩膀:“明天出去,说不定大有进展呢。”
颜鸾乐了:“好了,你赶紧回去睡觉吧。”
那怎么行,迟衡继续说:“朗将,今天还是弄到天亮吗?我陪着你,万一有事,我还能帮着跑腿,说说话也行,研研磨也成,我都喜欢。”
“跑腿的事都完了。”
迟衡半是撒娇半是耍赖,说什么都不走,非要陪着,又是递笔又是磨墨又是揉肩,十分殷勤。颜鸾也没多说,继续收拾那些文件,查缺补漏。昨日案上的书卷如今去了十之七八,估计过了今晚就能清空了。
不多时,依旧是迟衡先困,颜鸾让他先睡。
一回生二回熟,迟衡没把自己当外人,迫不及待扑在床上,脸埋在被子里,呼吸着颜鸾熟悉的味道,怀着悸动的心情睡去。约莫过了子时,被子动了一动,迟衡醒了,揉了揉眼睛:“朗将,好啦?”
仰躺着,颜鸾愉悦地说了一句:“终于都完了,这些事,我真是一辈子都不想再碰!”
睡意全无,迟衡大胆地凑前,撑起左手俯视颜鸾的脸,兴致勃勃地说:“朗将,明天一起出去吧,咱们可以骑骑马,你也别总关在将军府,看看炻州大好形势,说不定还能看出个豁然开朗。”
“说得跟我想不开了一样。”
“再说,你多久没有骑马射箭了?这可是一点都荒废不得的,万一那天两军对垒,你一跑马就散架了,我们可还怎么开打?”迟衡说得搞笑。
颜鸾嗤的笑了:“你们朗将没这么没用!”
“我知道朗将厉害,听说百步穿杨轻而易举,以前一箭射过去,老远的旗杆都被你射断,把敌人胆都吓破了。还有千里之外取敌将首级的……”
“千里?除非我的箭能拐弯。”颜鸾哈哈大笑,“不过在阵前一箭将敌将射杀的,倒有过。”
69是强攻就要雄起
【六十九】
迟衡更来劲了,滔滔不绝:“我还没见识过朗将的箭法呢;明天出去;练练手也让我见识见识;要不容越他们问我,我一个字说不出来;还让矽州泞州的人看轻了。好不好?好不好?”
一边说,一边轻推颜鸾的肩膀。
颜鸾被纠缠得没法子:“真是缠人,明天再说;早点睡!”
说罢被子一盖;两句话的功夫就睡过去了。
迟衡却睡不着;先是摸了颜鸾的头发;最末将手放在被子上;正好搭在颜鸾的腰部,合着甜美的花香,他的心砰砰砰的激烈跳动,手心沁汗。却始终没有再多动一下,也没敢再贴近一分。
次日,颜鸾一睁眼,衣着齐整的迟衡早坐在床边。
眼巴巴地说:“朗将,我备好马了,也和纪副使说了,他说今天没有任何事。”
先斩后奏?
颜鸾好笑地敲了一下他的鼻尖:“你呀……怕我累着,就不怕把纪策累着,他才真是一天都没停歇。”
“他挺高兴,说你就该出去,不然要憋坏了。”
“真的?”颜鸾嘟囔,“他昨天还都抱怨我偷懒把琐事都推给他呢。”
迟衡殷勤地递上一件薄薄的红裳:“才没有呢,纪副使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现在正吩咐人采买制作旗帜和冬天的衣物等。”
“冬天?想得真远。”
颜鸾也真是憋坏了,许久没好好舒展过,好容易将所有诸事都安排妥当,纪策接手过去了。各司其职,各守其位,大家都轻省。
更何况迟衡又在耳边叨叨:再过两天征战又开,在平了炻州之前肯定又是不得歇息。再不出去就没机会了。
颜鸾袖子一甩:“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