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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还记得那日你到李府去,看见的幻境?那并不是假的。你看见的的确是我,那盏灯——也的确存在。”他合掌一拍,一盏油灯徐徐化形。一灯如豆,那火苗竟比她上次所看见的还要微弱。
“我本以为你我命运相连,但没想到,你的因果远远比我的因果高明得多……是以油尽灯枯,将是我先死去,而你,未必会死。”李亦非扶着额头喃喃道。那一直没有开口,只充当看客的清癯老人此时冷哼一声:“小子,你还要不要补心?我老头儿可没这么多时间陪你在这里耗。”
“不急,不急。”李亦非笑了笑,“我让她死得明白也好。”
“哼。”老人宽袖一挥,倒也不再说什么。
“你可知你胸前的蓝色印记为何物?”李亦非道。
“什么?”
李亦非冷笑一声道:“我今日便将所有的前因后果告诉你。”
“你本是废灵根,奈何竟然有了纯粹的木灵根。这都要归结于那个倾心于你的白凛——乃是他将自己的魔心给了你一部分。是以我成了李亦非之后,魔心缺失了一块,因而能力大失。我本以为就算是缺了一块也无妨,可是这些年来我的身子越来越虚弱,行将入木。后来我才知道,你越是强,将我这力量夺走的也就越多。这样的话,我迟早会死……”说到此处,他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你说什么?你是……白凛?”善水凝视着李亦非苍白俊美的面容,无法相信,“你不是死了么?”
“死?我的确死了。不过也是因为这一死,我才记起了前因后果。可惜那萧煌,如今尚未记起。也不知另一人……”他说着说着如同梦呓一般。突然他抬头,眸中寒意和笑意交织,“那木灵根是我给你的,如今你还给我,倒也不算过分,是不是?”
“把魔心还给你之后,我会怎么样?”
“会死。”此话是那清癯老人说的。这个“死”字从他口中冷冰冰的蹦出,更增加了悲剧的意味。
善水脸色煞白,不得不说她在死亡面前也有惧意。纵使她死了那么多次……她一想到白芷的剑刺入自己体内,冰冷的剑锋、殷红的鲜血,她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她忍下呕吐的欲望,问道:“我想知道,为什么白凛要将魔心给我?莫不是……”她大骇,“莫非他真的、真的——那、萧煌呢?”
“这个就要从以前说起了——”李亦非还未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那清癯老人便不耐烦的站了起来。只见他大袖一挥,被灵压镇住的善水被凭空扶起。在她失去意识的那一霎那,她仿佛看见李亦非冷峻的眉峰中流露出一丝不忍和……
情意!
·
柔芷颓然地坐在路旁,她的碧影剑此刻感受到主人的心乱如麻,虽然被随意的丢弃在一旁也没有发脾气。她一路追随者一只雪狼而来,没想到到了开阔雪原,原本应该在银白之中更容易追踪才对,却平白失去了那雪狼的踪影。
她之所以会追随那雪狼,原因在于那雪狼身上有她熟悉的气息——那个自己寻找了五百年的人的气息。可是她居然跟丢了!她无法原谅自己的错误,是以失魂落魄地走上了这天山。
碧影剑见主人垂头丧气,久久的不言语,不免有些担心。它蹭到柔芷身边,示好的微点剑鞘。柔芷这时见到它,想到自己冷落了它,不免有愧疚之意。正想好好的安慰它一番时,这碧影剑突然龙吟声声,好似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柔芷一愣,她还未曾见过碧影剑如此着急的模样。但还未等她清楚,那碧影剑一跃而出,直追着距离他们十几丈外,只见到一个背影的马车。
莫不是碧影剑有所发现?柔芷心里一动,跟着飞身追上。
谁曾想追到了一片花海中,但见那马车上走下了一个大汉和一个孱弱的华衣少年,却不见他人。那碧影剑虽然着急,但也不敢贸然行动。柔芷心想那车厢中或许有什么是碧影剑着急要她看的。但那毕竟是别人的马车——柔芷思忖之下,还是决定一探究竟。
未曾想一踏入花海,一道剑光便朝自己逼来,直往面门,招式狠厉要将自己置于死地。柔芷一惊,施展法术险险的躲开。这时那柄希冀她的剑转了一个弯,飞到了十丈外一个童子手上。那童子手持利剑,剑身嗡嗡作响,一人一剑都不大和善。
“来者何人?敢擅闯天山神医顶?”
以柔芷的修为,自然不把这个童子放在眼里。方才自己被偷袭,全然是大意。她不禁苦笑。自己为了追寻着挨千刀的空漠,竟已然迟钝到这种地步了么。
她也不解释,打算先给这个目无尊长的小孩儿一个教训。只见她手腕一挑,那碧影剑化作千万道剑光飞去。童子果然深受震慑,连连退后。但奈何他修为如何之高,也不能抵挡柔芷这一招。就在那剑光要将他吞噬之时,千万根剑光突然消失了。童子摸了摸额头,这才发现自己大汗淋漓,连后背都湿了。
“那马车中的是何人?”柔芷问道,这一声喝问,带有逼问的意思。
童子不敢造次,他反手持剑恭敬道:“乃是上山来求医的一个公子的朋友,想来和那位公子一样都身患异症。”
他的话棱磨两可。柔芷一听,心下虽然疑虑。她问那碧影剑:“碧影,你这么着急,是否那车中的人乃是空漠?”
碧影剑磨蹭了一番:“不是……只是觉得气息也有些熟悉而已。”
“想来是我另个的熟人。”柔芷叹道。她入世寻找空漠虽久,但昔日的故人不是已经魂归天地,就是羽化登仙去了。少有的几个熟人也未曾登门拜访,渐渐地也疏远了。突然柔芷心中一动,莫不是她?
这么一来,倒要去看个究竟了。柔芷提身飞过花海,那童子拦她不住,气得直跺脚。柔芷飞身到车厢前,迫不及待地掀起帷幕。令她惊愕的是——没有人!这空空如也的车厢中只有一些寻常的家具,就是没有人。柔芷不明了。此时依然追上来的童子见里头没有人,冷笑一声:“想来那位公子和他的朋友一起去拜谒神医了。阁下随意动别人的车子,好意思么?如今这般情形,阁下看了可满意?”
柔芷有几分赧然,那碧影剑在车里车外悬来悬去,它感觉到的气息已然不如刚才那般强烈了,只有淡淡的残留……碧影剑似乎也很是无措,柔芷叹了口气,将碧影剑擒住,对童子道:“是我弄错了,失礼了。”
口气强硬,又引来了这童子的不爽。柔芷干脆一个飞身,速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只可惜她今日,和一个故人的意外错身,将这个故人置之险地……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要用完了(颓废脸
九月份可能不能日更(苦逼脸
好多人讨厌善水啊(苦逼脸
那就是BE吧(颓废脸
VIP章节 44第四十三章
“阿水;快去把水打来!”
一个以荆为钗;以布为裙的少女小跑着将水桶拎到水井旁。刚刚把水桶放在水井沿上;少女便觉胸口一阵疼痛。她原本就苍白的面色更加的惨白;一双素手捂着疼痛的位置,眉峰皱起;双唇紧咬。过了好一会这痛感才缓了下来;少女擦了擦额上的汗,从水井中打了一桶水,跌跌撞撞地往不远处的小屋跑去。
她大抵是没有力气;一路撞了不少人。村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前些日子昏倒在村口的少女是个身子虚弱的主;被那收留她的人家当做奴仆驱使,心下又是同情又是感叹。
少女推开柴扉,将水桶拎到水缸边倒了进去。水波粼粼;倒映出她清秀的眉目。少女不由得看痴了,这个孱弱、娇柔、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真的是自己吗?巨大的羞辱感充斥着她的胸腔,脸上满是悲愤。此时只听一声怒喝,一个肥胖的村妇正怒气冲冲地走来,对少女颐指气使:“你这丫头,叫你去打水,怎么在这里照镜子?!哼,别弄脏了我的水!要照,自个撒泡尿照去!”
她只是一个村妇,说话粗鲁,旁人听来也是微微一笑不可置否。但这少女曾经是何许人也,落魄到这种地步,她……少女扬起头,用一种极凶恶的眼神瞥了村妇一眼,往自己的房间大步走去。村妇气得直跺脚,暴跳如雷地一把拉住她的衣襟,另一手朝她脸上抡去。
倘若是换做以前,别说是躲开,将这村妇打到数十丈外也算不得什么。那肥腻的大掌夹着呼呼的风声袭来,少女下意识手掐剑诀。
倾忽,她愕然了。
只听响亮的一声,少女瘦弱的身躯被这一掌拍的往墙上撞去。看见少女缓缓瘫软在地上,额头流下一道鲜血的模样,村妇慌张了,想也不想就跑回屋里,将门关上。
少女的脑袋好似裂开一般的疼痛,虽然这疼痛与她当初修仙的时候所受的痛苦相差千里。但两者的性质不同。这羞辱的一掌让少女整个人懵了,她几乎要把牙给咬碎了。庭院里没有人,那些透过柴扉看见这一幕的人纷纷探头探脑。
少女不愿被人看见,她支撑着几乎要散开的身体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自己的房间——柴房走去。一进门,她就无力地卧倒在稻草堆上。细木枝尖锐地划破了她的肌肤,但都来不得她此刻所承受的羞耻痛。这时间一切的痛苦都化作了泪水流下,晶莹的泪滴像雨水一般,流进了少女的嘴里。
“师傅,师傅……”
她嚎啕大哭,哭声在这柴房中尤其响亮。
“师傅,你在哪里……善水好想你,好想你……”
这少女就是善水。她抽抽噎噎,口中胡言乱语。那伤口上的血液已然干涸了,结成了血块,狰狞的匍匐在她光洁的脸颊上。她哭了很久,直到腹中穿出了打鼓声。她这才想起自己已然成了一个凡人——一个蝼蚁般的凡人。
那日她醒来,便发现自己在这天山另一面脚下不远处的村庄村口。山的那边是万里冰封,山的这边却春暖花开。只是不管这花儿多么鲜艳灿烂,善水只觉得天塌了下来:她的修为,全都没有了!而且自己的胸口上,多了一条如同蜈蚣般的伤痕。
善水很清楚,以那个神医的手段,这样的伤痕要祛除根本不在话下。但是他却没有。这算什么?提醒自己不要忘记那日的羞辱么?善水尝试着运气,却发现自己体内的灵气荡然无存,神识也施展不开,那内丹更不必说。
她废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于是就在这村庄里流浪。这个叫花嫂的村妇收留了自己,却将自己当牛使。这也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尝到了失败和绝望的滋味。那就是,自己只能在一天毫无意义的体力劳累之后,在黑漆漆的柴房里哭。
还有她的剑,她的储物袋,她所有的东西——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故意让她换上那件衣服!唯一留给她的物件,就是那块被她放在储物袋的玉佩——当初李亦非刻给她的玉佩!善水愤恨地将这块小巧的玉佩攥在手中,越看越气,恨不得摔碎了。
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李亦非要将放在储物袋里的玉佩拿出来留给她?善水屡次想要把玉佩扔掉,但她心里偏偏又一道声音说着不要。甚至有几次差点被那村妇看见,以那村妇好吃懒做的性子,定然会抢了去。善水无声地叹气,她怎么就这么犯/贱呢?
月光从柴房简陋的窗子外头洒了进来,这样的景色让善水忘了饥饿。她推开门走了出去,那扇柴扉,没有关上!她萌生了离开的想法。可是离开了,她又能去哪里呢?善水在水缸前舀起一瓢水,以水充饥。
突然,在这粼粼月光下,她看见了那水沟旁几丛可喜的小东西——是薄荷!善水珍惜万分的将那一片一片带着清香的薄荷拔起,也顾不得自己衣衫的简陋,随便撕下一块衣角做了一个手心大小的香囊。她将香囊握在怀中,心中坚定了想法,推开柴扉,远去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拉长。
·
夜晚的村庄没有灯,黑魆魆的树丛里仿佛有什么秽物在蠢蠢欲动。如今丧失了一身修为,善水倒变得胆小起来。她一路摸索着,一路直骂自己怎么没有准备好再走?至少还要把那个村妇欠自己的劳务费全都给偷来了再说……她萌生了折返的心思,脚下的速度也慢了。
忽听一声马嘶声,惊得几户人家灯明亮起,只见月光下,一个白衣女子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柔光。善水一眼就看出这是基本的法术,她立刻激动起来。但那女子和马奔驰而来,根本没有搭理善水,径直越过她走了。
善水怔了怔,等女子已然去了一箭地之远,她才边跑边大声地喊道:“姑娘!姑娘!停下!等等!姑娘!”
她体力不支,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