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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软，刚要动，他的声音又在我脑里响了起来：“别心软，小妖儿。就算今天我放过他，看守栖凤山的神仙可不会放过他。现在，我可是在帮他呢！”
你这样做，不就是在和天庭抢东西么？我刚要愤愤开口，嘴巴却好像被人捂住了一样，张不开了。身体也无法动弹，我气恼地瞪了他一眼——居然连我也定住了！
趁着那男人低头在审视自己手中的凤凰泪时，他偷偷转头对我幸灾乐祸地笑了笑，气得我不住发急。
都是一个有大神通的魔了，怎么还为难一个小小的凡人？！
“噗通”一声，吓了我一跳，转头看去，那凡人已经跪在地上，不住磕头了。那头磕到地上的声音响亮得很，看来是发了狠地在那磕头。
“求求两位大仙，放过我吧！我、我……我家中老母亲病得不轻，我、我、我才动了要卖凤凰泪的念头……大仙，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您放过我吧！我娘是无辜的，进栖凤山偷拿凤凰泪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不关我娘的事！您要惩罚便惩罚我一个人，放过我娘吧！”
这凡人竟然把魔错看成仙人！我气结，但看他哭得凄厉，磕得额上都带了血，登时忍不住心里犯疼。
他不是只是害怕，而是真的在为他的母亲恳求——若是假的，便就不会那么发狠般地磕头了。
“你母亲的病并不是我所为。”身边的魔淡然地开口：“那是作恶的仙人所为，我无法帮你。”
骗人！平日里口气明明狂妄得连九天之神都不放在眼里，区区一个下派人间的仙人施的法怎么可能不会解除？！
“大仙大仙……”男人带着哭腔爬过来，抓着他的衣角不放：“您一定有办法救我母亲的，求您救救她吧！”
我见他为难地皱了皱眉头，不一会儿，又笑了开来。他一侧身，手一引，我看到他身后突然多了一大箱黄金，掀了盖的箱子大方地显露出黄澄澄的光芒，好不引人注目。
小小的茶楼里不可能有黄金。
那箱子在的地方，本应该是我们先前坐的地方。
——所以，那箱黄金是他将桌子椅子还有桌上的茶壶茶杯变化出来的，说白了，那便是不上道的障眼法。
“你母亲只是肺痨成疾，凡间自有药治，你拿着这些金子，去给你母亲找个好大夫吧。”他很施舍很怜悯也很慈悲地说，若不是早知道他是个魔，我说不准也和这男人一样，把他当成救苦救难的神仙了！
男人万分激动，千叩万拜地谢了他的大恩，把凤凰泪给了他，说是“归还”，便兴高采烈如同甩了瘟神一般扛了金子走了——他扛得那么轻松，一点都没有感觉到，那本应沉甸甸的金子，只和一张简陋的茶桌一般轻……
这时，我感到自己能动了，他突然把男人交给他的凤凰泪递过来：“小妖儿，叫声爹爹，我便把你要的凤凰泪给你。”
我没有去接，而是气恼地瞪着他：“你哪里长得像我爹了？我为什么要叫你爹？！”
他眨眼，戏谑道：“我年纪长你千岁，用人间的辈分来算，都可以做你祖宗了！难道，你刚当着哪咤的面叫他弟弟么？”
“……”不敢。哪咤三太子外表如人间七八岁儿童，但成仙时间却早于大数仙人，听说他性情耿直，直来直往的，若真是当着他的面叫他弟弟，恐怕会被他追着打。我问：“你怎么用障眼法变金子给他？我不信你不会点石成金术！”
他狡猾地笑道：“我会，但我为什么真的给他金子？我又不是真的慈悲神仙。再说了，我第一次开口说要用钱买他的凤凰泪，是他自己说不卖的。”
他这么一说，我也奇怪起来：“怪了，那人说是因为母亲病重才动了要卖凤凰泪的念头，为什么你说要买时，他却不肯卖呢？”
“听那些凡人的话，这凤凰泪似乎是稀奇难得之物，那凡人也不是说不卖，而是想要借物品稀贵抬高些价钱吧。”
“那……那人怎么办？！你拿走了凤凰泪，那守山的仙人不知道凤凰泪落入你手，一定会以为是那人藏起来了，一定还会怪罪那人的。你又不给他真的黄金，你……你这是想逼他入绝路么？”
他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你有见过那个妖魔会这么好心地去做好事？”
“你……”我急得跺脚，想了一下，开口道：“这不成，我不能看着不管，既然拿了他的东西，就一定要回报他，我一定要去帮他！”说完，便要转身就走。
这时，他的一句话令我硬生生地打住了脚：“那焚天怎么办？你不去找焚天了？”
焚天……
我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道：“我还是要帮他！”
回过头，我倔强地盯着他，他要么帮我，要么就不帮！我是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去帮那凡人的！
我想，他应该也是明白我的意思的。
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摇头说不：“我只害人，不帮人。”
“真的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没有。”
我盯了他一会儿，他依旧是那云淡风轻的微笑，没有任何一丝出手相助的打算。我失望地转身，抬脚便走。
“你没有法力，打算怎么去帮他？”
“总会有办法的。”我回答他，却脚步不停地走了出去。
他没有跟来。
走到街上，他还是没有跟来。
真的没有跟来！
我无奈地停住脚步，刚才只顾一时意气了，却忘记了失去法术的我，根本就不知道那凡人家住哪里，又是往哪儿去的……
顿感挫败！
“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吧？”背后传来那如宽待无知儿童的温柔声音，我虽不乐意，但还是忍不住心里的那份委屈挫败感，回了头去看他。
他无奈地问我：“你真的想去帮那凡人？”
我点头。
他无奈地苦笑，走过来揉揉我的头，真如一个宠溺孩子的父亲。“你呀……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么软，这么容易疼？”
“肉做的。”我闷闷地回答。
“好了，现在就带你去找那人。”他宽容大量地道，拉过我，就要施法术。我赶紧拉住他，小心地打量一下四周，街上的凡人来来往往的。我低声道：“这里是街上，你别施展法术。”
“不必管那么多。”他宽慰地笑笑，我眼一花，就已经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镇外，是刚才我们落脚的小镇外边。这里是一片森林，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带我来这里。
这时，他手一抬，指向小森林的一个小木屋：“那人，便就住在这里。”
他真的带我来了，我笑了，正要好好谢谢他，突然一道声音如晴天霹雳般降下——
“妖儿！你怎么和魔主在一起？！”
006章 敌我的抉择
更新时间2011…9…13 19：08：43 字数：3463
那声音惊得我心一颤，一道青光降在我们面前10米处。青光消去，只见一个一袭墨青色衣服的男人焦急地望向我们这边。
我不记得他，但记忆中却恍惚有他的出现。
强迫……
我低低地呻吟一声，头痛！
“妖儿！”男人远远叫道：“他是魔界之主！你快快过来！”
我愣了一下下，低声问身旁的他：“你是魔界之主？”
他挑眉：“是又如何？”
“不如何，我只是没想到你的身份如此非凡。”初知他是魔的时候，我惊讶异常，却不知为何，此时心底却不起丁点波澜，似是很早之前就有了明悟。
能做到，带着被人间肆虐的妖魔所共同憎恶的我，悠闲地去寻找焚天的他，的确配得上这个身份。
“你不害怕？”他低声轻笑。
我摇头，道：“你若是要害我，早就害了，何必还陪着我去帮助你戏弄过的凡人？而且，是你说了的，到了你身边，我就安全了。”我瞅了一眼突然出现的男人，那男人满脸急切担忧，似乎很关心我。我问：“他是谁？”
他回答：“羽族的双侍之一，双侍两兄妹中的哥哥——清涧。”
羽族？我皱起眉头。我对羽族并无好感，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羽族境地之外有着无数想要擒住我的妖怪，可是他们仍狠心地逼我狼狈地逃出他们的境地！
他们想逼我去死！
一道青光逼迫，我来不及反应，他已经帮我顶住了。这也许是久久不见我有所动静，清涧急了，才突然发的难。
他扛着清涧的刀刃，嘲笑道：“你这只小小的青鸾，不在羽族好好待着做事，跑这儿来做什么？”
只见清涧拧着剑眉，一脸凝重地道：“我奉我主之命，前来保护妖儿仙子！”
“你主人？”我瞧见他脸色变了变，却又很快地重新笑道：“那好，给你主人面子，小妖儿我就交给你了。”他轻声笑了出来，我生出一丝不安的预感，刚要叫他，却突然想起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叫不出他的名字。
叫不出！
“妖儿……妖儿仙子。”清涧收起了他的刀，恭敬地道：“主子命我带你回羽族……”
“你主子是谁？！”我犀利地看向他，这个人真是讨厌，一来就把他给赶走了，真是混蛋！
清涧道：“我的主子是焚天。”
焚天……
这个名字，似乎有着无限的神力，我一听到，便能轻易地击溃我的警惕。
“焚天……”我激动地就着清涧的衣服，急切地问道：“焚天在哪儿？”
清涧尴尬地退了一步，与我拉开了举例，似乎对我突然的激动感到无所适从。我讪讪地对他笑笑，但仍渴求地望着他，希望他能今早告诉我焚天的下落。
清涧道：“主子就在羽族中，仙子跟我回去就可以看到主子了。”
“好，我现在就跟你回去！”我想都不想便答应了他。太好了，我可以见到焚天了！我终于可以见到焚天了！
在回羽族的路上，我才发现，原来我已离羽族那么远了。
以前，有他在身边的时候，行万里路不过只在转瞬之间。现在他不在了，我只能一步一步地走回去。或许也只能苦笑了，苦笑于他的大能耐，能在转瞬之间就能带我走那么远。但又是因为他能耐太大了，而显得他人的能力太弱了。
此时，清涧道自己能力不足，无法带我上天入地，这不由得令我感到泄气。
清涧说，羽族位于东方，是日升之处。
可是这里，离那日升之处如此遥远。
我曾询问过清涧有关魔主的事情，可是他对魔主颇为忌惮，支支吾吾也说不清魔主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也不清楚我和他以前的事。
但他告诉了我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魔主是焚天的夙敌！
焚天是天庭战将之首，自出生以来便是仙魔之战中天庭的主要战将。这个战争的敌人，自然是魔界之主。
一路上，清涧对我极为照顾，见我累了，也不强求我继续赶路，而是让我好好歇息。我的身体好像因为失去蝶翼而垮掉了，总是轻易地觉得疲累，而他还在的时候，总是喂我喝下他珍藏多年的百花露，让我恢复些许力气。
“这是刚采好的花露。”他小心翼翼地将小玉瓶送到我面前，那眼神带有着我无法理解的感情。在我接下后，他兴高采烈地笑了。
仿佛，他已经很满足了。
我喝下他采来的花露，这花露浓稠苦涩，可是我还是喝了下去，并对他微笑：“谢谢。”
喝惯魔主珍藏多年的百花露，如今就喝不惯这苦涩的花露了。可是，对于一个不食花露，也不必制作花露的羽族而言，清涧能为我采来一小瓶花露已是不易。
也许，真的是被他用甜美的花露喂惯了，喝这新手采来的花露时，总是忍不住去想起他。
被养得嘴刁了，真是件不好的事。
清涧满足地对我笑着，我很尴尬，但又不好意思突兀地叫他不要再盯着我看了，只好也对他笑笑。
清涧笑着笑着，突然脸色慢慢地黯淡下去了。他取出一个画轴，递给了我：“这是主子的画像，现在给你……”
有焚天的画像，为什么到现在才给我？我想问，但是看到他黯然神伤的模样，刚到口的话，又给吞了下去。
我接过画像，展开来看，不由得眼前一亮。
魔主很美，初见时就会被他深深地吸引住，只想感叹这个天地间为何会有如此美如水墨画般的人物。他飘逸、散漫，却又狂傲地不把世间万物放在眼里。
可是这画中的人竟有和他一拼的能力。
红，是入眼的第一色彩。
火红的发，火红的眼，火红的铠甲——他就像是一团跃动着的火焰，是这天地间最明亮的色彩！
魔主是静的黑，他是动的红。
魔主幽深，他是狂傲。
魔主很柔和，他就是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