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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称道的世家美女作未婚妻。某天,来了个人,自称是我未婚妻的表哥,旧相好,他讥刺我绣花枕头一包草,被女人看中的只有那张脸而已。我当然很生气的跟他打,盛怒下却不小心中了他精心设好的套——虽然侥幸逃得性命,却已面目全非。”
他颤抖的五指再次触摸自己狼籍的脸,深邃的眸子黑亮得可怕:“回到家中,熟悉的一切均为此而改变了:未婚妻说她不认识我,拼命哭着叫着喊我滚,亲戚朋友也避瘟疫般躲开我……我的一切,顺理成章被那个人接手了。半个月后的婚礼照常举行,新娘仍是她,只是,新郎已换成了他!”
他似乎说累了,闭上眼睛又躺了下去:“刚被毁容那刻,我的仇恨是如此之深,发誓要从他身上追讨回百倍千倍的利息——不过,现在我已懒得再去追究。若非他,我又怎会清楚的知道:我疯狂去爱着的女人,原来只一直贪恋我这张脸而已?!”
他淡淡的笑。笑得我满嘴发苦,几乎不见他面容的可怖。感受他压抑在灵魂最深处的巨大悲哀,我竟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字眼来安慰他。
呆楞的坐在他身边,长达两个时辰的发痴。天蒙蒙的亮了,晨曦穿过树木的间隙,洒给人身心一丝暖意。我蓦地惊觉过来,竟这样陪他坐过了一宿!
“你走吧。”他开口,自然的祥和:“谢谢你陪我这一夜。如果照你说的,真有前世今生的话,我一定回报你。”
他全身放松的摊开四肢,阖目,完全明白的等死姿势。我不知名的怒气突地全涌了出来,用力踹了他一脚吼:“刚还说自己是堂堂男子汉士可杀不可辱,不要变女的,你瞧你现在这死猪样,跟懦夫又有什么区别?!现在时局动荡不安,反贼林立,外族也虎视眈眈,有那精力搞男欢女爱,不如多节省点下来精忠报国!”
“精忠报国?”他象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眼睁一线瞄我一瞄:“帮那昏君?你没发烧吧!”
“……”
“你见过昏君?认识昏君?”我冷笑,拗上了,不信把你从地上揪不起来!
“天下公认的昏君,还有必要见识吗?”他连眼都懒睁了。
我再度蹲身:“那你相信自己亲身接触,见识,还是相信别人所说呢?”
他嘴角抽笑:“有时侯,自己亲身感触的都未必是事实,何况听别人说。”
哼,有这觉悟就好,我盯着他,那刻几乎已忘记了恐惧:“好!如果我证实,我就是众口一词的那个昏君,你愿意爬起来跟随我,亲身感触下我是怎么的‘昏’吗?!”
第四十一章 劫后余生
他眯缝着双目看我,瞳仁周围的血色与裸露的肌肉似欲将眼球挤出。wWw、被这样的人看着,实在不是件好受的事。但强烈的理智和同情驱使我一动不动承受他炽烈的视线。回避是很容易的,然此刻一走了之,我的灵魂一辈子将不得安息。
终于,他再次可怕的笑起来:“自称皇上的人,不是疯狂就是事实。我不关心你属于哪种,只是——将这模样的我留在你身边,不怕晚上做噩梦吗?!”
我摇摇头。在说出刚才的意愿前,我就已定下决心:“相貌好看又怎样?身边一大群,我不是照样每夜坐卧不宁?人人都带着副假面具,根本辨不清真伪,便多你一个,又何妨?”
他默然片刻:“雇主在买佣前,一般会先验货。你一点也不了解我,收个窝囊废咋办?”他咧咧嘴:“我非常理解你现下的同情心理,遗憾我并不需要。——你快走吧!”
他翻个身,背对我。
没有话说了,我们的交流已到尽头。我无奈的站起身,从腰间摸出块牌子,搁在他头边的地下。这是面能自由出入皇宫的金牌,以前为方便翘宫找李初要的,没想到今天派上了大用。
“我不能勉强你作出任何决定。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想通就拿着这块牌子来找我,我今天对你的承诺永远都有效。如果想不通,估计阎王爷那最终还是会收留你的。”
我转身喊上小柜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阴黯潮湿的地方。
“皇上,我们怎么爬上这山崖啊?”小柜子抱着包,两眼干苦的仰头望我们跳下来的地方。
我沉吟了一下:“沿河的上游走,一定能离开这山谷的。只要进入梁赞,茂都尉的辖制区域,我们就安全了。”
唉,柳禹琛的阵前倒戈,直接导致淮南的大部分领地陷落贼手。茂政目前退守的梁赞,基本已算此地区的最后一关,倘再出纰漏,薛平定会挥军北上,连携各地暴民,对我所在的京都成合围之势。那时更难收拾残局了。
而这关键时刻,朝中文武还勾心斗角,尔虞我乍呈一盘散沙之状。单看我这次出行不久既遇刺就清楚——掌握我行踪的人少之又少,除了内奸的出卖,我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令我痛失良友!
李初临别瞩我转交的东西还在,睹物思人,一阵黯然情伤。我从不认为我有魄力与毅力当好这个皇帝,这包沉甸甸的东西,更添我灵魂的负荷。
中午后一如我料走出凹谷,然置身四通八达的官路,我和小柜子俱立刻陷入窘境——两个超路盲!平常皆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有李初他们在时从未考虑此节,连车马都是雇好后扶我上去的……现在大麻烦了!
小柜子一脸唯我马首是瞻的望我示下,我无奈的抉择:“我们走回头路吧!”至少,回头路认得。当务之急,是联系地方官府搜救李初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容忍他们的尸骨弃暴荒郊野外。即使我心里认为他们先我而解脱了。
前方晃悠悠过来三条人影,一男两女,似乎边走边还激烈的争吵。那熟悉的声音袭入耳膜,竟让我突地强烈生出种嚎哭的——宝宝贝贝!还有江十三!原来他们也幸免于难?!
两组人在狭窄的山路上面对面呆立,傻眼,末了,江十三爆发出一声狂叫,冲过来抱住我,一边大力拍我肩膀跳脚一边回头得意地对两姐妹:“如何?我没说错吧?我早就说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们看我肥老哥天生一副圆滚油滑,八面玲珑的奸商小样,想算计害他死,容易吗?!”
“……”这小子还是去死了的好……我收回刚才的感动。
“胖子,你真没事啊?”说话的肯定是宝宝(温柔的妹妹从不这样无礼的),同样大大咧咧的用毛山之抓拍我两下,倘够高一定会慰问我脑袋的。我满腔热情这时全跑爪哇国了,没好气说:“没事,你们也够命大的嘛!”
“你们看见李总管没?”对于小柜子,除了我,他只少少关心下李初。
贝贝摇头,神情是三人中唯一表现正常的凄切:“卜飞大哥拼命掩护着我们冲出来,他自己也不知怎样了?……我们是逃亡路上碰到江大哥正被追杀,就顺手救了,一起来的这里。”
我出神半响,双腿象灌满铅般沉重:“我们去县衙吧,报官。”
一言既出,回顾姐妹俩同时失色。我才省起,以她们的身份,官府是头号天敌。
第四十二章 卧病军中
江十三用异样的眼光瞄我,有那么恍惚的工夫,我直觉其间包涵更多深意。wWw、但当我凝神细顾他时,他双目粲然的精光已消逝,又恢复成一副吊儿郎当的讨人厌样,令人怀疑只是自己视觉出了问题。
我揉揉自己疲累的太阳穴,唉,当这皇帝才个把月,就已变得神经兮兮的。长此以往,怎一个累字了得!
我叹口气,对兀自惶惑不安的两姐妹说:“放心吧,除了我和小柜子,没人能证实你们的真实身份。报官,可以借用他们的力量更快找到李初,卜飞他们。”
贝贝点头:“我们听你的,只要能快点救人。”
正当我们商定要举步,宝宝忽然指着前面嚷:“你们看那,山路上来了好多人!”早同惊弓之鸟的我们一听,没及去辩真假,不约而同,冲向路边的灌木丛躲藏。江十三钻到两姐妹身后,小鸡寻求母鸡庇护般,给宝宝大力一脚踹回我这边。他就索性拉了我衣角梭梭地抖,唉…这男人,真没治了!
伴随闹哄哄的人声临近,感觉没什么危险性,我壮着胆子探头去看,竟是一大群官兵!再看领头的,可不正是小王爷孝常吗?原来他也幸免于难,还挺当机立断地搬来了堆救兵,在搜寻我们。好小子,聪明哈!
我站起,拍拍一身的灰土,喊:“孝常!”边领大家走出藏身地。只见孝常回头望我,一脸的震骇莫名。我颇激动的抓住他手摇了两摇,他才回过神来,露出惊喜的笑容来说:“老爷果然是鸿福齐天,逃过此劫,真是太好了!”
他转头对一名士兵发出简短的命令,那士兵匆匆奔走。又回我可掬的笑意道:“老爷,此地不宜久留,山下备有车马,请您快快动身离开这儿。我已通知兄长接应,他该快到了。”
摇头,我还不急走:“孝常,你找到李初和卜飞没有?”
孝常怔怔,答:“我们刚搜索过昨夜呆过的破庙,现场除了一些血迹和折断的刀剑,没找到别的。以他二人的武功,应也逃走了吧?”
我默然片刻:“不可能。昨夜我亲眼见卜飞杀了两人,打斗那么激烈,更不可能一具尸体也没留下吧?”
孝常目注我,深邃的瞳仁似窜起两抹寒光,他微低头避开我的视线:“老爷的意思,是想从尸体身上找出线索,追究刺客的真实身份?”
我点头,举步:“我们先回破庙看看。”
“老爷,回去也没用的。”孝常淡淡道:“我说我已仔细搜索过了。现场没遗留半具尸体,连那些残兵断器,都是市面随处可买的普通货。他们既然有备而来,没道理这些细节也考虑不到。”
我顿住脚,内心涌起一股懊恼和恚怒。孝常靠近我:“老爷,请先移驾。进了梁赞、我兄长的军营就安全多了。李初和卜飞,我会尽力搜救,而这件事,也请交给我来查——我保证半月内给老爷一个圆满的答复。”
我望着他,沉重的颔首。没了李初,小老头和黑胡子也不在左右,我就象只折断羽翼的鸟,仓皇失措了。
茂政率领了三千的轻骑出城五十余里接驾。随同的还有代理刺史弋别贺与总兵江远简。见一群平常颐指气使,尊贵高傲的大小官员对我三跪九磕,口呼万岁,宝贝姐妹的脸色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至于整个发呆几乎同白痴的江十三,更不可能再冲上来抱住我,喊什么肥老哥了吧。
军营设施简陋,酒食也大不如宫中,但好歹在别人的异常尊敬下我找回了一丝安全感。我将江十三和两姐妹当自己心腹介绍给茂政诸人,他们都眼含异样,显然不理解我堂堂九五之尊,竟跟这些人混一块吧。
晚间,因为落水又挝一夜湿衣服的原因,我竟然迷迷糊糊发了一通高烧。此后在床上躺了几天,原订与薛平交涉的日期也不得不延后。孝常的报告老是没李初卜飞的生死消息,令我更添忧虑。江十三夸口说吃他的药包管百病全消,但谁敢让我吃他开的药?医生就是茂政找来的军医,左调理右调理折腾得我更是病体奄奄,真应了一句话:在家千日好,出门寸步难!
早知今日,我就乖乖龟缩在宫里了,也不致连累李初和卜飞。唉!
养病的第五天中饭后,闲得发霉的我顺手扯了本书靠在窗口看。宝宝拉着贝贝蹑手蹑足走了进来。军营没有女眷,这两天全靠她们帮小柜子照顾我,我对她们已由感激生出怜爱,甚至考虑将来把她们带回宫,封个义女或则义妹的头衔什么的。
宝宝推贝贝,贝贝直向后缩,我瞧得有趣:“有事吗你们?”
“胖子!啊…不,皇上!你的病差不多要好了,这里也再用不着咱姐妹什么,我们想就此告别了!”宝宝还是最沉不住气那个,先脱口嚷嚷:“你去给那个茂都尉说说啦,他说没得到你的首肯,不放我们出城!”
我心里一沉,虽然这结局早料到,还是不免接受难:“为什么?这里不好吗?我说过,可以当这里是家的,等我处理完一些重要的事,就带你们回宫逛逛。你们不是也一直想看紫禁城的吗?”
宝宝小嘴翘老高:“那是原来我们不晓得你的真正身份!早知道你就是那个昏……”
我瞥见她被贝贝迅速扯了下衣角,强行吞下了后面的话,喉间发出一阵无奈的咕哝声。我苦笑:“别人怎么看我,我不计较。这么多天的接触,连你们也还不了解我吗?”
“我们怎么不了解你,就是太清楚了,才得走……”一度洒脱的宝宝脸上突然窜起两抹嫣红,娇艳欲滴,声音也低了八度:“你别以为我们不懂你鬼肚子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你不就是想把我们骗回宫去,当你的什么妃嫔贵人的吗……我们才不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