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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皇帝-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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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我无意让皇后参与到这些丑恶的内幕中来,不过,良心驱使我不能忽视这个女人的存在。
    回到寝宫,我让小柜子找来套太监衣服给皇后换上,然后带着她,慢慢走向天牢。我要让她见的,当然是沧平王。以她目前心境,也许敌人的话她更容易听进去。
    戒备森严的门口,一群狱卒看见我,先是一楞,继而面色惨变。其惊惶的程度,远远大于正常匆忙接驾的措手不及。我立刻起了疑心。喝退环绕左右还想唠叨碍我脚步的狱头,一头闯了进去。
    这是第二次来这种地方了,迎面扑来的一股刺鼻异味熏得我倒退一步。回头见皇后也一脸惨白,忙扶住她的手。皇后轻轻挣开,转而搭住老锔子的臂弯。我苦笑,真不知我前辈子作下什么孽,今次老推搡不过的黑锅。
    “皇上要亲审钦犯。沧平王呢?关在何处?快带上来!”小柜子吆喝。
    狱头立刻如释重负的神色令我更加起疑,我伸手拦住道:“不必了,带路,朕要直接去见见这位皇叔。”
    狱头点头哈腰的诺诺连声,打开一道又一道的铁门,最后停在一间石室前。这里的空气清新,甚至还带点香,游目四顾,过道两侧摆放数盆娇艳欲滴的鲜花,而门上,甚至没锁。狱头拿钥匙的手哆嗦个不停,我的火气不打一处冒上来!一脚踢远这故意迟迟拦门不开的狱头,踹开门闯了进去——
    沧平王悠悠闲闲倒在把躺椅上,大肚子上盖着本书,一副小憩的样子。听闻动静,眼睁一线,我们四目相对,这老小子哎呀呀一声:“未知圣驾翌临,老朽失礼啦——望皇上恕罪恕罪!”口口声声抱歉不停,身子不动,甚至没有一丝起来的意思。我那个气啊,恨不得立刻喊人来把他抬到外面去喂狗!
    这老小子有恃无恐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大出我意料之外。环视整个房间,床是新床,展的锦被;地下纤尘不染,铺的是豪华地毯。与之前我探霍光的监,真是天壤之别。我强抑住自己的声色,开始反思自己的平判行动是否太过急促?明显沧平王的势力已扩张到令人想象不到的地步。
    “朕今天是特来看望皇叔你这还缺少什么的,”我语气出奇的平淡下来:“显然,皇叔你是什么都不缺了。”
    “皇上说错了,”老小子头发白完了,眯缝着吊带眼还这么讨人厌:“老朽还缺很多东西,不过,都是皇上你不能给的。”
    “朕不能给,所以皇叔就可以巧取豪夺罗!”我微笑,与其跟这种人吵,不如省口气。我摆摆手,让狱卒退出去,只留下残,小柜子还有皇后。沧平王根本没向他们望一眼,他眼里,能容纳下的人事已太少了。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事已至此,老朽也无益多言。唯一纳闷的是:素来不问朝政,只知玩乐的那个昏庸皇帝,上哪去了呢?老朽含辛茹苦,忍耐煎熬数十载,却终究没能看破皇上的伪装,哈哈!其实全天下人也都被皇上给愚弄了吧?!”
    沧平王盯着我的眼,闪过一抹精光。
第六十四章 手段
    “皇叔过誉了,”我淡淡道:“如果朕够精明的话,不会捱小王爷那一刀,也不会任由冒牌皇帝宫闱,更不会放纵皇叔秣马厉兵十余年,完全不闻不问。wWw、托皇叔的福,这短短的半月让朕想通了很多事。”
    沧平王露出令人恶心的笑容:“找到一个这么相似你的人,整整花了我四年的时间,没想到万无一失的计划,到中间环节出了点小纰漏。我们曾推测过很多你回来的可能,却终没料到你会这么直接,甚至可以说是急不可待。嘿嘿……即使现在你又能拿本王怎样?唯一能证实你清白的人,想必为保存皇家的体面已被你灭口,你还能用什么方法去面对群臣,堵天下人悠悠之口?他们眼里,只看见本王的贤明,而你,仅是个不足道哉的昏君!”
    怒火在我体内奔窜灼烧,我是想让皇后听这类话没错,但这老小子也不必说得这么嚣张。我渐渐已溶入到这个新躯壳中,喜怒哀乐,也因其反复。明知道我不是他,也因他从前种种被迫接受羞辱。
    我郁闷到极点,反而生出狠毒的念头,阴笑:“皇叔之言有理,不过,你老人家似乎记忆力衰退,遗忘了些事。”
    沧平王皮笑肉不笑:“请皇上提点下老朽。”
    “皇叔难道忘了?不管朕有多无用多昏庸,始终是名正言顺的皇上。要解决一个人,什么样的借口找不到?”我漫不经心抖抖袍角,准备离开:“请皇叔安心此地修养,不出三天,朕就可以准备齐你的全部罪状,且保证人证物证俱全。不够铲平你满门老幼的,朕也会精心炮制出来。”
    沧平王脸色终于有点变了。
    “对了,还有件事朕忘了告诉皇叔:五皇儿尹最近跟某些朕不喜欢的人走得很近,朕实在担心有害他的健康成长,打算将他迁徙出宫,送章华台静养。皇叔意下如何?”
    “章华台?!那……那不是相当于罢黜了……”沧平王冲口而出,又及时沉默。我带着丝快意看他阴郁的眼,转身出门。
    “小柜子,去把那狱头唤来。”我行到外间,不顾皇后苍白的脸,用手挨样挨样拨弄摩挲这些血迹斑斑狰狞的刑具。那狱头诚惶诚恐跟小柜子进来时,我正提起把烧红的烙铁。
    那狱头扑通跪下:“皇上恕罪小人该死!皇上恕罪小人该死……”
    我轻轻吹烙铁滋滋散发的青烟,懒洋洋的开口:“一个小小的狱卒,朕非常理解你们墙头草的作为。只是,如果朕要你们现在选择的话,会怎么做?”
    “当然是唯皇上马首是瞻!皇上才是万民之尊一国之君真龙天子小人的主子……”
    我扬手打断他,丢下烙铁:“好,那么朕现在就给你个机会来证明自己。”
    “皇上尽管下旨,小人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早这么诚恳就好了,也省得我玩半天的攻心计:“给你三天时间,不管用什么方法,给我拿到沧平王通敌叛国的口供。具体怎么做,你当狱头这么久,相信不用朕来教了吧?”
    斜睨牢头,我也暗自惊讶自己那刻能从口中挤出如此森冷的话:“朕要的不是过程,仅仅是结果,懂吗?此事办得好,朕会给你比沧平王能付出的更多,如果令朕失望了……”
    “小人绝对不会令皇上失望的,请皇上放心!”牢头兵乓磕头,掷地有声。
    我一无表情的离开天牢。原本打算立刻逮捕这牢头,回心一想,也许令他们狗咬狗更爽。巨大的利益面前,即使亲人也会倒戈相向,何况是简单脆弱的主仆关系。
    “驹公公,派个人,暗中监视这牢头。”
    老驹子沉闷的应了声,我停步回头,皇后人软软的,还靠在他身上。这才是正常女人该有的反应吧,我无言的悲哀。经历如此多的生与死,早遗失了当初的单纯。我胸怀的杀机,一天比一天浓。
    我拉起皇后的手,她泪眼朦胧的望着我,这次没有拒绝。但我没忽略她眼里闪过的惧意。我不再是她心目中那个冷漠荒淫的夫君,却更多了让她恐惧的无情与奸诈。
    “对不起……乳燕,同在峰顶,朕相信你也曾体会高处不胜寒的滋味。我不可能做你平凡的夫君,要保护自己,就不能象你现在这般懦弱,退让。不过,请你相信,有朕一天,你应得的名分地位绝不会被动摇。回头,我就叫人拆除坤宁宫的神祠。”
    “驹公公,先送皇后回宫。”
    我转身,刚欲走,身子一紧,两只枯瘦的手拥抱过来,皇后的泪水侵湿了我的背心:“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臣妾!臣妾忝为后宫之首,竟连皇上是真是伪都分不清,还任由他诸妃,令皇上蒙受这奇耻大辱!臣妾之罪,万死不足惜,请皇上立刻罢黜后位,只求您别为此事气伤龙体……”
    “不知者无辜,梓童何须罪己?”我忙双手相扶:“本来此事朕不想你知道心烦,又怕皇后误会之下更添痛苦……”我长叹一声,痛苦的岂止是她!宫墙内外,得到与失去的,人人都有本难念的经。
    “皇上,老奴有一事想求皇上恩准。”
    老驹子突然躬身向前:“老奴请调坤宁宫,侍奉皇后。如今宫闱混乱,娘娘宅心仁厚,老奴十分担心她的安危。”
    我惊异的望着老驹子,此人阴沉内敛,从无逾距言行,为何现在突然这么冲动?再看皇后,同样迷茫的眼神。也许这位老公公考虑得比我更周到吧,软弱的皇后,是需要保护。我点了点头。老驹子五体投地,声音轻颤:“老奴……谢主隆恩!请皇上放心,老奴一定会以性命来呵护皇后的。”
    我有些迷惑的望着他们离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个同样憔悴的女人,跟身周苍凉的红墙金瓦,构成副奇妙和谐的图面。与其说是暧昧,更象有种淡淡地忧伤弥漫在观者的心头。
    我甩甩头,将潜意识的感觉撇开。眼下太多的事要做,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质疑一个老太监不合宜的请求了。
    回到寝宫,我疲惫的倒在床上。小柜子上来帮我脱靴子,我喃喃地说:“小柜子,当这个皇上真累,你不觉得吗?”
    “……皇上是一国之尊,万民的……”小柜子许是不知道回答我什么好,半天才公式化的套话。我打断他:“小柜子,如果你怀疑自己的老婆不忠,生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又一时找不出证据,你该怎么办?”
    小柜子转转眼珠:“滴血认亲呗!我记得当年古浩天古大人就用这个方法破了桩大案!”
    我虎地坐起来。小柜子突似领悟了什么,脸立刻吓得煞白,趴在地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皇上恕奴才这张多贱的嘴——”
    我拉起他,笑笑:“小柜子,该死的不是你,等等就清楚是谁了。你先去长春宫召元妃来,说朕忽然很想很想看看她。”
第六十五章 灼痛
    等元妃的时候,小老头出乎意料的闯进宫来了。wWw。看他拧紧的眉头,跑一头的热汗,难道我托他查的事这么快就有结果了?没道理啊!连古浩天也没听说过有这么高的办事效率。
    “皇上,大事不好了——”
    连左右我都不及喝退,他就开嚷,实在是有失体统。
    已经这么多不好的事,还能出什么更大的纰漏?小老头如此失常我是从未见过,不觉心揪到了嗓子眼:“什么事?什么不好?丞相你慢慢说。”
    小老头喘着气,先把一份密报交到我手里。我展开细读,越看越是心惊:“什么?!边关告急?赫图人开始攻城?而粮草军饷已半月之久未运抵军营?!怎么可能!丞相,后方的事不是一直交由你负责吗?”
    见我双目喷火盯住他,小老头腿一软,跪道:“皇上明鉴!此事根本与微臣无关啊!半月前那假皇帝回宫,沧平王就矫旨褫夺了臣一切印符——若非刚有军报告急,微臣也不知那该死的老贼早秘密将军饷粮草转移到了润州丹阳他老窝!”
    我气愤填膺,用力将撰紧文书的拳头砸在龙案上!该死的沧平王,为了窥觑这宝座,置国家与人民的尊严不顾了吗?回想他狱中的跋扈与嚣张,说什么到计划中间环节出了点小错,指的是他没顺利将军权政权全部囊括在手,还是没赶得及与外族人里应外合,灭我大沂?
    不管哪种原因,这老小子都死有余辜!
    “皇上,微臣以为,沧平王能欺上瞒下到这种地步——十万军饷百万担粮草,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偷梁换柱到自家狗窝,沿途上下官员,一定不少与其勾结!”
    我懊恼的点点头,现在知道这些还有什么用!军士没有饭吃,没有饷银拿,即使霍光威重如山,也调度指挥不了一群饿兵。又叫他们如何面对如狼似虎,蓄势已久敌人的反扑?!
    “丞相,军情紧急,目前还有什么补救的方法吗?”我手足无措地问计于这个城府经验都显然高过我的小老头。不同世俗的眼光,我对他有种奇妙的信赖。
    小老头捻须沉默小会:“从附近州县再抽调粮饷过去,最快的也要五,六日。不过微臣很怀疑霍将军能否支撑那么久。由军报来看,赫图族显然出动了本国将近三分之二的人马。而我方军队,大部分奔赴在各地剿匪平乱的战线上。排除诸王侯的私兵,能调往边关增援的,充其量数万。”
    我心情郁闷已极,难道注定要当亡国奴?不,我绝不甘心。
    “立刻传旨升朝!”
    我带着小老头匆匆奔往大殿,小柜子领着元妃等候在门外。我看了这个丰盈妖娆、身上散发出袭人香气的女人,回头再好好算帐吧。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群臣才陆续聚齐。我打量底下这群睡眼朦胧,犹歪歪倒倒的家伙,气不打一处来。一天之内发生这么多事,我早搞得心力交悴,他们还活得这么优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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