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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初讷讷答:“回皇上,都安排好了,就地掩埋的。”
我理解他的心情:“待平定战乱,天下归一,朕就让你把他们遗骨迁回京城,厚葬家乡吧。”
“谢皇上隆恩!”李初从地下站起来,神色总算恢复了几许生气。
我耿耿于怀十三闪烁其词的态度,闷坐片刻,信步出帐,在角落里找到懒洋洋躺在椅子上看医书的十三。十三瞟我一眼,嘿嘿一笑:“皇老哥,你越来越沉不住气了。作为一国之君,这可不是好现象。”
“少废话了!你刚刚究竟想对我说什么?”为安全起见,我连小柜子都没带。
十三离座,用药勺搅拌了下面前小火炉上煨的药。沉吟了片刻才说:“皇老哥,对这个叫红茵地女子,你相信绿萼所言吗?”
我迟疑一会:“除此,还能有别的更好解释吗?”
十三收敛起素常的笑意,拧眉道:“我仔细确诊过了:黑衣女尸小腹是剑创,而红茵,中的是刀伤。李初说。他死去那四名弟兄,三个用刀。一个用九节鞭。也就是可能,那黑衣女不是真正的刺客,绿萼,对我们撒了谎!”
我全身一震!
十三脸含着淡淡的怒气:“剑跟刀有明显的区别,所造成地伤口自然也不同,这一点,皇老哥应该不会质疑的吧?红茵用地是剑。那黑衣女尸,双手起茧,皮肤粗糙,是做惯农活风吹日晒的结果。这么推测追究下去,我怀疑红茵就是刺客!她掠走了绿萼,先别理论动机是灭口还是救,跟侍卫激斗时被刺成重伤——这种情况下,自己心知肚明逃不远。于是。恰好路过的一位村妇便成了她灵机一动下的牺牲品。杀掉村妇,在女尸上留下跟自己一样的伤口,对换衣物,现场即成了我们看到的那样。可惜智者千虑,她匆忙间还是留下了诸多破绽。至于绿萼,被用什么方法胁迫同谋就不得而知了。”
“即使这样——”十三深邃的目光凝视着我:“皇老哥你还要救她吗?”
我头脑里混乱一片。不知道该答什么好。
十三默然片刻:“我只是不喜欢我皇老哥被人当成傻瓜地感觉。如果决意要留她一命,这事最好别让李初知道。”他微微笑笑:“她……确实长得挺象一位故人的。”
十三什么时候走掉的我不知道。当一粒粒冰凉的东西贴在脸上,钻进袖子颈子里我才蓦然惊觉到——下雪了!!双腿冻得发木,我伸出手去接这些飘飘扬扬的雪白精灵,小柜子兴高采烈地欢呼直送入耳:“下雪了下雪了啊!皇上——我们终于可以回去了!”
是啊,期待已久的日子终于来临了!即使这和平只是短暂的。
床上,红茵依然静静地昏睡着,白得几乎透明的肌肤,宛如帐外晶莹透彻地雪。为什么人的心总是没有雪的纯净?我慢慢走过去,拔剑出鞘的手重逾千斤。遵照承诺。将她交给李初的话。不敢肯定将会后悔的那个人是谁?!
阑干倚尽犹慵去,几度黄昏雨。晚春盘马踏青苔。曾傍绿荫深驻。落花犹在,香屏空掩,人面知何处?
冰冷地剑锋,已贴近她脖子的肌肤,我还是忍不住,要去望她最后一眼。
她一双好似九嶷山中映月潭般清澈而深邃的凤目,不知何时正打开来看着我。那淡淡的幽思,隐藏在唇边的苦笑。一瞬间,仿佛是烟萝在眼前,我握剑的手如被火狠狠的灼烧了下,猛然退后一步。
她脸上没有半星恐惧哀恳的颜色,对视片刻,我竟然没有勇气再停留,霍地转身,疾步出帐。仰起脸来,漫空都是狂乱飞舞的雪花,象被撕碎的棉絮那样纷纷坠落。
“皇老哥……”十三轻轻地在身后唤。我闭上眼,感觉他地手温和地搭上肩,拍了拍:“回帐去吧,外面太冷。”
我无言地将剑入鞘,在他的搀扶下慢慢回去。
行军床上空空如也,被子掀落在地,我呆滞地木立门口。十三轻叹一声:“伤如此重,又能逃哪去?这么冷的雪天,不伤口迸裂而死也会被冻死。”
“李总管,带上人,去追!”我嘎声对随之而入的李初:“朕把她交给你了——只要死的,不要活的……见到就格杀勿论!”
“遵旨!”李初纳闷地摸着头退出去了,我一阵脱力,跌坐在椅子上。十三悠悠道:“天太冷了,我去给皇老哥沏碗驱寒的茶来。”随着他的离开,我目光落在地下的被子上。缓慢的拾它起来,一抹若有若无的香味钻进鼻孔,雅淡清幽,似曾相识?
轰地,宛若平地滚过一声闷雷,我大脑的思绪顷刻间被炸得支离破碎,片片空白。——这香味,与那夜船舱里女子留下的如出一辙!红茵,就是那照顾了病重的我一夜的人?!
素昧平生,甚至可以说是敌对关系,她为什么不杀我反而救我?红茵,烟萝——外表是可以任意改变的,但眼里深藏的东西任何药物都掩饰不了!我是否错过了一个其中最关键的连接?如果把这两者联系起来……
“备马——!”我陡然厉喝小柜子:“我们去追李总管!”
如果——如果一切都如同我妄想的话,希望还赶得及!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人天
“皇上,李总管他们是分兵数路追去的。WWw、我们要跟哪路好?”小柜子皱眉看泥地里杂乱的马蹄印。
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纷纷扬扬的雪飘落满身,倏然间从混乱中清醒过来,我——这是干什么?!往事已矣,难道还将对死者的悼念加诸生者上?那样对李初他们是不公平的。
仰天一笑,早以为自己已淡泊情感,小小一个烟萝,才让我发现,原来内心深处一直不甘于孤独。而老天,自转生就注定令我备受冷落。男也好,女也好,我都必须无动于衷,哪怕寻求一个精神寄托的知音,亦没有权利。
低叹一声,拨转马头。小柜子奇道:“不追了么,皇上?”
“回去吧……”正扬鞭催马,一骑如飞出辕门来。驰近了,骑士滚鞍而下,跪倒在地,竟是牧:“父皇,不要去追了!绿萼……她骗了你!”
我一怔。不是因为这话,而是由于话从他口中出!
牧用暗哑的声音继续说:“那个叫红茵的女子,并没有救过她。死的是个无辜的过路村妇,红茵,才是真正的刺客!她是被派来杀绿萼灭口的……父皇相信她,去追她,一定会发生危险的!”
“这些……是绿萼亲口告诉你的?”绿萼这个女人,我越来越搞不懂了。
牧摇摇头,隐含着痛苦的神色:“儿臣见她不对劲。再三询问出来地。她被红茵威胁,又自觉欺君,没敢说出实话。父皇,是儿臣未加严厉地约束她,险些害了您……请您责罚我吧!”
雪;越下越大。注视着这个憔悴孑然的少年,孤独地跪在冰冷的地上,我蓦然悲凉。绿萼是真正地在爱着他吗?如果有一天。他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怎么办?越高的权位,所尝受的寂寞越是铭心刻骨。牧迟早该明白,作为我们这类人,是不可能拥有正常平凡的感情的。
“算了,起来吧!”我淡淡道,牧抬头难掩惊喜地望着我:“你能跑来对父皇示警,足见你心目中尚有父皇,父皇已很是宽慰了!”
只希望牧早日成熟起来。做一位象样地储君。那才是社稷、黎民之福。
回到大帐,霍光诸将向我禀报人马调度情况,隔日就可整兵北返了。李初两手空空的回来向我请罪,他没有追到红茵,我心里,说不上是松口气还是对他地歉疚。不过,即使如此,一个伤重的女子也难免自己凄惨地死在这冰天雪地里吧?区别只在于是否死在李初手里。完成我曾许下的承诺。
大军开拨的那天,我撕碎了那个香囊,将里面枯萎的花瓣全抖落风雪中,目送着它们飘飘洒洒淹没在一片纯白中。迎着十三投来关切的目光,我微微一笑。现在重要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前途所必须肩负地责任吧!
“出发!”
我从心底爆发出一声喝。庞大的部队,开始缓缓蠕动。霍光、高炎率领留守边陲的将士直把我们送出十里搭建的长亭,我唤来小柜子斟酒,与霍光连干三锺。霍光两目蕴泪:“皇上,此去一别,不知相聚何期,再觐天颜。望皇上保重龙体,光复大沂,重整破碎山河的重担,全压在皇上一个人肩上了。”
我笑笑:“不是还有霍将军你们吗?朕不孤独!明年春暖花开之时。朕还会亲率大军前来与霍爱卿共同破敌——朕与戈卡隆的恩恩怨怨。也留待那日一并清算吧!”
“臣等着皇上!”
“等着皇上!”四下里,三军一齐呐喊。震天撼地,片片跪下。霍崇崃越众而出,在我马前跪下,单膝,单手着地,朗声道:“请皇上上马!”
我吃惊了小会,猛然领悟过来,踩着他的背,在小柜子的搀扶下翻身上马。脚勾稳蹬,霍崇崃直起身来,双手捧上我地马鞭。我们双手相触,四目交注,同时间,畅笑了起来。恩恩怨怨,尽付风中。
沿着来路北归,这一带已重新被纳入大沂的版图。放眼望去,光秃秃的山脉,荒凉的田园,人丁稀少,说不尽寥落冷败的滋味。小柜子无比感叹道:“记得以前这一带尚是市集啊,多么繁荣,现在除了烧焦的遗痕,满目地创痍,什么也没剩了!”
“迟早有一天会再度复兴起来的,我相信。”十三嘴角噙着微微的笑纹,在马上仰着头:“你们看,雨后的天空,是不是更蔚蓝,也更令人心旷神怡?”
“跟天比起来,我们都太渺小了。”残难得开口说话,一说话,就把周遭热烈的空气降温了。
我赞同的轻叹一声:“是啊,很渺小。所以,有时必须身不由己的沉浮。”
静默下来,人人各怀心思。
茂政引兵出驻地接驾,我让他继续监守本阵,等候调度,歇了一晚,才启程回青城。小老头、韩元鄞倾城出迎,连后宫一班嫔妃,也喜气洋洋,穿红着绿在江月的率领下等在官道。小老头尤为激动得热泪盈眶,我弄不清楚他真的假的,少不了安抚几句。
待坐定大殿之内,我才突然发现济济人头,竟似少了什么?!
“皇后呢?”奇怪,按道理她是最该高兴我回来地啊?怎么人人都来了,就差她不在?
提到皇后,热闹喜庆地气氛陡地凝固冷却,大家面面相觑。小老头嗫嚅嗫嚅的,闪烁地眼神回避我的疑问。
“皇后为什么没来?”感受空气异样的沉闷,我心里慢慢生出种不详预感:“她不知道朕回来了吗?!”
每个人都噤若寒蝉,搞得我一头雾水。实在没耐心了,重重一拍桌子:“朕在问皇后啊,丞相,你说!她为什么没来?”我开始希望是小老头帮自己侄女争宠,故意不通知皇后的。
“皇上,皇后凤体违和,不宜接驾。太医说,皇后需要静养,因而,臣等未将皇上回来的消息告知。想等皇上歇定之后再行上奏。”小老头用词永远轻描淡写,我却再不敢相信他的粉饰太平了,怒瞪他一眼:“皇后抱恙,怎不早说?撤去宴席,朕要先回宫探望皇后!”
小老头为难的蠕动下嘴巴,我已性急的离席,拂袖而行。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
皇后寝宫里死寂一片,偶尔看到个宫女太监,那沉重的神色都令人充满疑窦。wWW;我阻止他们的通报,带着小柜子,直进后院。掀起纱幔,室内一股浓烈的药味先令我皱了皱眉。只见老驹子背对着门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小心翼翼喂皇后的饮食。专注到我们走到他身后,都没察觉。
视线越过他的肩头,皇后双目微闭,似醒非醒,汤汁有时从嘴角边流出,也懵然不拭。白惨的皮肤包着几可见骨的躯壳,让我一阵心悸。才多长时日不见,皇后消瘦到这种地步了?
“吭,吭!”小柜子故意咳了两声,老驹子猛地回转身来,看到我,脸上乍起的怒色化为惊震。呆了呆忙跪下道:“奴才磕见皇上!皇上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坤宁宫没接到信儿?”
我摆手让他起来,坐在他刚的位置上,握住皇后的一只手。触手冰凉,定睛细看皇后,睫毛动了动,若非如此,真疑心床上的仅是具僵尸。
强烈的不安充斥心头,我轻声唤:“梓童,朕回来了!”
连唤数声,才见皇后有了细微的反应,我握住的那只手,开始颤动起来。
“皇上……”低弱的张口,一颗浑浊的泪珠滚落眼角:“臣妾不是做梦吧?”她挣扎着手似乎想摸上我,以确辩我的真实。我心里一酸,将她的手紧紧按在自己脸上:“梓童。你没有做梦,朕真地回来了!”
“他们为什么都不告诉我……”皇后喃喃地说,同时挣扎着要起来,下床:“我不能这个样子见皇上……驹公公,快帮我梳洗……”
我和老驹子同时按住她。老驹子哽咽道:“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