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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怕死,我只怕不能长久追随。
陈少白啊的一声喊出来,肝胆欲裂。
红光形成了一个传送桥,瞬间将安争他们包裹起来然后传送了出去。每个人在离开的那一瞬间,都看到了大天烈回头看向他们的眼睛,看到了那张只剩下决绝的脸。
“大天烈!”
陈少白嘶吼着,嗓子已经几乎发不出声音。
“以为,这样就可以了?”
那声音冷冰冰的传过来,如同在每个人心口上擂了一下。
一直巨大的手掌从半空之中出现,黑洞裂开,燃烧着火焰的手掌不断变大,大的可以覆盖天地一般。那只大手在半空之中直接抓住了传送桥,然后猛的往后一拉。。。。。。轰的一声,半空之中炸开了一声惊雷。震荡的气浪和音波想四周席卷出去,那狂暴的力量直接将大魔之戒轰碎。
没有破开的结界,这一刻被传送和阻断传送的力量炸开了。
那只大手想在半空之中将安争他们全都抓住,可是传送桥断裂,空间出现扭曲,几个人被卷入黑洞之中不知去向。然而传送桥才刚刚展开,所以他们根本就走不远,也许还在这本就不大的大魔之戒中。
嗡的一声,安争感觉自己脑子里好像炸了什么似的,那是一种几乎无法承受的疼痛。被人从传送之中硬生生的拉出来,就好像本来卡在一个罐子里,罐子本身比人的脑袋还要小,却被那只手硬生生把人从罐子里拽出来的感觉一样,好像整个身体都被无限的拉长了。
安争感觉自己重重的摔在什么地方,身体上的重伤让他落地之后根本就没有办法起来,甚至连移动都不能。每个人的伤都很重,安争听到了一声一声的闷响,他知道所有人都没能离开,全都摔了下来。
四周是黑暗的,安争一度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已经瞎了。这里没有一丝光芒,安争确定自己睁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去感应同伴们,当他听到了一声一声或急促或粗重的喘息之后心里总算稍稍轻松了一些。
“这。。。。。。是哪儿?”
那是玄庭和尚微弱的声音,紧跟着一道光明亮起来,刺的人眼睛一阵阵发疼。那是一串晶莹剔透的佛珠,漂浮在半空之中将周围的空间照亮。玄庭和尚算是几个人之中伤的比较轻的,挣扎着坐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猴子掉在他身边不远处,醒着,但是无法动弹。再远一点是小金龙,身上的血洞还在往外冒血,因为刚刚恢复实力就遭受重创所以又回到了一尺长左右,看起来奄奄一息。
在小金龙身边是束手安然,其实她的伤是最轻的,但是她的修为境界也是最弱的,没有魔虫的魔师,其实并不可怕。正因为她的实力最弱,所以倒在地上的时候反而昏迷的最沉。
陈少白杜瘦瘦和安争也都醒着,可是谁也没有能力再站起来。
“鬼知道这是哪儿。”
陈少白咳嗽了几声,感觉自己的内脏都快喷出来了。明明咳嗽的力气并不大,也不敢大,但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震的碎裂了,随着咳嗽喷出来。陈少白甚至错觉,自己在地上摸一摸就能摸到自己的心肝脾肺肾。
“都活着吗?”
安争问。
“活着。”
除了昏迷不醒的束手安然外所有人都回应了,声音都很微弱。大家此时此刻只想就这么躺着不动了,这个时候哪怕就是一个寻常的五六岁的孩子,都能打包把他们送进地狱。
“活着,可是谁知道还能活多久?”
陈少白看起来已经伤心到了极致,躺在那的他脸色白的吓人。所有人之中,他的悲伤是最重的。那个他不认为是自己师父的师父莫名其妙的就死了,他不是说自己永远不死的吗?那个说自己是他忠诚侍从的人死了,整天嘴里挂着的一句话就是魔主说过这个,魔主说过那个。。。。。。。
“这个时候,多活几秒钟,几分钟似乎没有什么意义。”
猴子强迫自己翻了个身,趴在那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废人。可是翻过来他就后悔了,伤在背后最终,躺下去的时候感觉脊椎骨都在摩擦地面。
也就是在翻身的那个瞬间,猴子好像看到了什么。
“那是。。。。。。什么?”
他艰难的抬起手指向一个方向,众人都扭头看过去,对于他们来说扭头都是一种很艰难的事了。那个方向,确实有个东西。。。。。。那是一个座椅,修建的很大,看起来像是什么珍惜的玉石所造。那上面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有些符文似的东西在流动,像是拥有生命的小精灵。
“那曾经是你的宝座吧。”
猴子咧开嘴笑,有些没心没肺:“小白脸,大家算是都死在你家里了。”
陈少白看着那威严的魔主宝座,忽然间笑起来,苦笑,苦的让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这或许是一种讽刺吧,大家居然被传送到了吞天魔主原来的大殿里。而这大殿,应该就在大魔之戒中,距离他们激战的地方好像连一千米都没有。
“我敢打赌,用不了两分钟那个家伙就会找到咱们。”
“他怎么杀不死?”
“大天烈最后牺牲自己的时候,那力量足以将仙尊境界巅峰的强者杀死了吧?”
“就算不足,也差不多了。”
陈少白躺在那不想说话,提到大天烈他就感觉有一把刀子在自己心口上来回切割着,就是不肯停下来。两只恶魔的手一左一右抓着锯子,在他的心脏两边坐下,不断的拉扯,一下一下,割的他血肉模糊。
“这里曾经是吞天魔主掌控魔界的地方,也许是大天烈在最后那一刻感觉到了没有办法把咱们送走,所以拼尽全力的把咱们送到了这个地方。也许他是有自己的想法,也许只是下意识。。。。。。”
玄庭和尚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上的伤,伤口很大,竟是依稀看到了在跳动的心脏。
“好像是宿命。”
陈少白忽然开口说话,声音让每个人都跟着发疼。
“咱们当初就没有杀了他,然后自以为是撕开了时间,觉得只要再来一次就一定能够成功。可是现在看来,就算我们再来一次,再来三次,再来十次也不是他的对手。巅峰时期的我们不行,现在的我们依然不行。轮回了多少次都失去了意义,这一劫,谁都躲不过去。。。。。。安争,我现在想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我在想,若是就这样死了也就罢了,累啊。。。。。。我尚且如此,现在才体会到你的那种累。”
安争骂了一句:“这就放弃了?傻逼。”
陈少白苦笑:“不然呢,还能做什么?”
他看到了自己手指上的血,艰难的抬起手,手指尖上的那滴血坠在那摇摇晃晃的,随时都能落下去。或许是因为对身体的留恋,这一滴血在那摇摆了很久。
“若流血可以阻止劫难,我不怕流血。若牺牲可以挽救众生,我不怕牺牲。我怕的,是这种拼尽全力依然毫无意义的绝望。安争,你告诉我,我们现在还有希望吗?”
陈少白问完了这句,那滴血终于从指间滑落。。。。。。可是那滴血却没有落地。
嗖的一下子,那滴血忽然横着飞出去,划出一道细细的流光直奔魔主宝座。魔主宝座上那些转动着的符文全都停了下来,形成了一个六芒星图案,而那滴血正落在六芒星的中间。
宝座上一道道细微的血线延伸出去,点亮了所有的符文。紧跟着,一道巨大的吸力出现将陈少白的身体拉扯了过去。陈少白重重的撞在宝座上,翻了身滚落下来,却正好坐在那。
也仅仅如此,再也没有什么更神异的事情发生。所有人在那一瞬间心中涌起了什么希望,然而在等待了几分钟之后才发现什么希望都没有。宝座很璀璨,符文很繁杂,但仅仅如此,就像是锦衣上的花纹,点缀而已。
陈少白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笑容更加苦涩。
“都这个时候了,老天爷还在戏弄咱们。”
他的手掌放在宝座的扶手行,指尖传来的触觉并不平滑,好像有很多很细密的花纹。就在这时候,一只虚影的手出现在他的手旁边,抓着他的手往前放了放。。。。。。当陈少白的手掌放在那个位置的时候,他的掌心下面也亮起来一个六芒星法阵。
陈少白下意识的转头去看,然后眼睛骤然睁大。
这一刻,空气都静止了,时间也暂停了,所有人都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僵硬在那,连呼吸都停了下来。站在宝座旁边的是一个人,一个他们很熟悉的人。。。。。。那个人的手拿着陈少白的手,站在那,看着陈少白微笑,可这种微笑在所有人看来都那么的毛骨悚然。
长莫长老。
他站在那,像是一个鬼魅。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女人就女人吧
看起来这个长莫长老和外面的那个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他很虚,像是个影子。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淡淡的白光,看的时间久了才恍然大悟,他本来就是一团光。
“主上。”
长莫长老抓着陈少白的手,嘴里轻轻的说出来两个字。
陈少白的脑子里嗡的一声:“长莫长老?”
长莫长老笑着点了点头,他真的很温厚,哪怕看起来缥缈的好像随时都能散掉似的,依然能感受到他的温厚。这样的老人在很多地方都可以见到,并不是很稀奇。他们喜欢在暖洋洋的地方凑在一起聊天,可是很多时候又会一言不发,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
他的脸上有被岁月刻下的痕迹,但并不狠厉。他的笑容里似乎还有一些歉疚,看陈少白的眼神里也有些复杂的让人心疼的东西。
“属下没有保护好这里。”
长莫长老跪下来,但是手依然握着陈少白的手。他似乎在怕,怕自己一松手就再也抓不住了。
“属下已经死了。”
他看着陈少白:“属下所剩的时间也不多了,这是属下的幸运,能在消散之前真的等到您归来。您受了重伤不宜多说话,听属下说就好。”
他整理了一下措辞后说道:“属下知道您心中的困惑是什么,您来,就是来问我,当初那个几乎让世界毁灭的强大敌人到底是谁。数万年来,几经轮回,最可怕的莫过于已经忘记了使命忘记了敌人。可是。。。。。。属下也无法解答,因为即便到了当日一战里奔赴沙场的时候,依然没有人确定那个人的身份。只是知道,他化身万千走遍九天诸界,所以才会对人失望,对这个世界失望。。。。。。属下还记得,当时不管是您,还是妖帝大叱,又或者仙帝紫萝,对这个人其实没有那么大的仇视,哪怕是不死不休的对立,但那不是仇恨。”
陈少白点了点头:“我懂,只是遗憾。”
“属下能理解,好不容易找到了属下,却还是没有得到答案,主上心里的苦闷属下都懂。外面那个人,就是那个人的一道残念,当初主上刚刚离开不久他就追来了,他试图追查到主上的踪迹,但却被我困在这里。然而属下却低估了他,没有想到他在大魔之戒里居然还能轻而易举的战胜我。。。。。。”
“属下无可奈何,只好警告了外面的魔族之人不要进来,然后就分出一道残念藏身在这大魔宝殿里,以您残存在魔主宝座上的气息为庇护才能残喘至今。外面的那个家伙固然很强,但和巅峰时期的您想必根本不值一提,他不敢进来这里的。。。。。。是因为这里有您当初的气息。”
长莫长老看向那宝座:“您曾经很长时间都坐在这个宝座上,宝座上您的气息万年不散,虽然也只剩下那么一丝,可这一丝也足够让外面那个人畏惧。主上,现在您能理解,当初的您有多么强大了吗?仅仅是这一丝气息而已,他也不敢贸然进来,进来则是两败俱灭。”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外面那个假的长莫长老不敢进来。
“当初的您,一根头发就能镇压山河。”
长莫长老眼神迷离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其实,这大魔之戒里我为之守护的东西,正是这个宝座,正是这一道您的气息。您当初说过,若是有一日转世归来,可能需要这一道气息来唤醒。可是属下做错了一件事。。。。。。属下这微弱的一道残念,必须靠您的气息才能维持,不然的话早就已经烟消云散。”
“属下若是不用您的气息,就等不到您归来对您说这些。可是属下用了您这气息,这气息就变得更为微弱,只怕。。。。。。只怕是不能唤醒您体内的力量了。”
他跪在那,不住的叩首。
陈少白苦笑一声,把长莫长老拉起来:“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守着这里守了那么久,是我对不起你。”
长莫长老听到这句话连忙又跪了下去:“属下错了,属下真的。。。。。。陷入两难。”
陈少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再次将长莫长老拉起来:“真的不怪你,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我所不能。我何德何能,有你,有大天烈这样的人陪伴。你们因为的几句话而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