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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脸汉子:“欺生?那有怎么了?难道我到了燕国,你们燕国人就不会欺负我了?”
“会。”
安争回答依然干脆简单:“你到了燕国,燕国也会有你这样的人。但我不会欺负你。。。。。。我会杀了你。也许上天让我活两次,就是因为我做的还不够。”
黑脸汉子:“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安争一抬手,粪叉就到了他手里。黑脸汉子低着头看了看,然后眼神里出现了恐惧。
“你说的没错,若是你死了,可能会有别人死在流寇手里。但是这个村的人都该死。。。。。。”
安争看向那个老妇人:“包括你,你真的不知道你儿媳妇被他欺辱吗?只不过这次是你看到了而已,你其实心里也在想着,这个恶人活着还能帮助村里打跑坏人。就算没有流寇的事,你也不敢得罪他。。。。。。要么是你怕死,要么是你觉得自己家里的脸面比你儿媳妇的命重要。”
老妇人脸色变了变,开始颤抖。
黑脸汉子明白过来,安争是个修行者。
“哈哈哈哈。。。。。。看来我今天是死定了。但是你说的没错,这村子里的人都该死。我强迫她家儿媳妇的第一次,她其实也看到了,她进门看到了,然后又关上门出去了。。。。。。这个老家伙觉得脸面比什么都重要,所以还在外面为我守着门。”
黑脸汉子转头看向别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该死,逃难的外乡人路过这的,有一个死一个。这田里埋着的尸体就至少有几十具了,这老家伙也帮忙埋过。”
老妇人痛哭:“我能怎么样?你能让我怎么样?总得活着。。。。。。总得活着啊!”
安争嗯了一声:“活着吧。”
他抬起手,粪叉戳进了黑脸汉子的心口。他看了一眼,那几个手持大棒的泼皮随即爆开,好像被暴力杂碎的西瓜一样爆开,红的粉的白的,溅的到处都是。
安争面无表情:“紫萝因此丧失了信念,我不会。恶人就该死,不管是谁。”
他看了一眼那个老妇人:“但我让你活着,这村子里的人该死我都会杀,你也该死,但你不该这么快死。。。。。。以后这村子里就剩下你自己了,你的儿媳妇你觉得不重要,我帮你带走。我会送她到一个最起码衣食无忧的地方,你在这里挑粪水吧,一个人,一直到死。”
安争抬起手,往下一压。
村子没了。
他转身往回走,忽然觉得这是就宿命。紫萝遇到了这样的事之后意志消沉,再也没有做过行侠仗义之事。但是紫萝真的快活吗?他并不。
老妇人软倒在地上,像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走出去记几十步之后安争忽然又走回来,走到那个老妇人面前,看着她恐惧的眼睛说道:“我后悔了。”
然后老妇人就死了。
做恶就该死。
安争忽然间决定了什么,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忽然很想回去看完紫萝最后的那几幅画,之前看到紫萝遇到讹诈的事而心灰意冷,他觉得发堵不想再看下去。可是自己再一次经历之后,他才发现他一直都没有改变。也许紫萝和他不一样,紫萝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对这个世界似乎也没有什么眷恋。
也许紫萝从来都不把自己当做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他孤独。
安争往回走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发现什么都没有。。。。。。没有村子的废墟,没有那草地,没有那两排树,没有田埂上的死尸。什么都没有,就好像那里从来就什么都没有似的。也许,那里真的就什么都没有。
安争忽然觉得身体里一阵阵燥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分裂出来。
“大意了。”
安争摇了摇头。
“然而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也没给我机会。”
声音在安争的正对面,安争来时的方向。
安争转过身,看向那个身穿着月牙儿白色长衫的俊美男人。那是一个别说是在燕国,纵然放在大羲也可以称之为翩翩佳公子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不管走到什么地方,都会如漂亮的女人吸引男人的注意力一样被女人关注。他看起来干净,明亮,就好像他背后天空上的蓝色一样透彻。
但他有杀气。
安争居然一点儿也不意外,就好像他算准了这个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似的。又或者,安争始终都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我以为你会在仙宫里动手。”
安争道。
风秀养将手里抱着的桃木剑戳在地上,看着安争微笑:“你知道,我向来是一个心性很沉稳的人。若非必要的话,我是不会做冲动的事。即便如此,我也觉得我今天来找你稍显冲动了些。”
安争问:“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会这么快找到我。”
风秀养指了指自己的身体:“木头。。。。。。你给我的。知道我为什么回去武当山吗?那是现在道宗正统之地,那里高手如云,以我当时的修为去武当山想夺了那棵桃树本来就是找死,但我还是去了,为什么?”
不等安争说话,他自己继续说道:“因为我的天赋。。。。。。别人一直都说我是天才,包括燕国太上道场里那几个老家伙都是这样的说的。但他们其实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到底天才在哪儿,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天才。。。。。。可不是被人看到的那些东西。我敢去武当山,是因为的天赋是夺取命魂。武当山那棵树可不是简单的树,它的命魂比人还要硬的多。”
“我以为自己有把握,奈何还是败了。败给了一棵树啊。。。。。。然而呢,这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你救了我的命。那桃木上有你的气息,那桃木现在是我的命魂。所以别人不知道你在哪儿,而我却随时都可能知道。”
安争忍不住笑了笑:“怪我自己,大意了。刚才那幻境是你做做出来的,了不起。能够侵蚀我的内心,感受我的想法,你这幻术的境界之高让人害怕。哦。。。。。。我倒是忘了,道家在幻术上的钻研,一直比其他宗门要更投入。传闻说,幻术最早也是道家流传出来的。”
风秀养嗯了一声:“你这样的人,给人趁虚而入的时候可不多。我本以为刚才那种情况下,趁着你心境不稳我可以杀了你。可我最终还是没有贸然出手,你可知道为什么?”
安争耸了耸肩膀:“你问我,我当然知道。”
风秀养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什么时候会一点儿防备之心都没有。”
安争道:“好像没有。”
风秀养道:“你可真累啊。”
安争笑:“难道你有。”
“我也没有,所以我知道你可真累啊。”
风秀养低头看了看自己脚边戳在地上的桃木剑,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其实你应该也知道,我想杀你也是迫不得已。你追求的是一种无我的境界,然而你救了我命这件事时时刻刻压着我,让我时时刻刻想着我就是我,怎么无我?”
安争:“怪我?”
风秀养道:“不怪你,只是在给我自己恩将仇报找个借口。可是说出来之后才发现,有些苍白无力啊。”
他伸出手将桃木剑拔出来,看着安争的眼睛特别认真的问了一句:“你可不可以。。。。。。被我杀掉?”
安争认真的回答:“我试试吧。”
风秀养转头看了看四周:“穷山恶水,但是风景还不错。若是我杀了你,我会为你好好的造一座坟,绝对不会敷衍。我会选上好的石料,亲手为你雕刻墓碑。。。。。。写什么呢?写一个好人?”
安争耸了耸肩膀。
风秀养:“所以,若是我不小心被你杀了,麻烦你也像我一样,别敷衍的埋了我。选一块上好的石料,亲手为我雕刻墓碑。写什么我已经想好了。。。。。。一个修行者。”
安争往四周看了看,总觉得四周有些诡异。
风秀养道:“不用看了,这是个结界。你知道我去武当山为什么没有死吗?我可是对那课桃树动了念的。因为我天赋真的太好了,好到连张真人都舍不得杀我。为了留下我,甚至还给了我一件武当山的至宝。。。。。。这东西叫玄黄印,随意念而动。就算是小天境的强者,也别想轻而易举的破开这玄黄印的结界,唯一的控制权在我手里。若是我被你击败快死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怎么出去的。”
安争忽然懂了,为什么风秀养有把握来。
“这就是一个升级版的山河图,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你的意愿来改变的。在这里,你就像是主宰一样。”
风秀养摇头:“不不不,你说错了,我怎么可能像是主宰呢。。。。。。在这里,我就是主宰。安争,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你死之后有人哭。而我死之后,只会有人笑。”
安争抬起手,破军剑幻化而出:“我就不会笑。。。。。。我会笑的很大声。”
风秀养手指一勾,桃木剑从地上飞起来落在他手中,他朝着安争大步走过来:“这里是我的世界,我许你风光大葬!”
安争道:“我小气,管杀不管埋。”
第五百六十五章 日月
风秀养手里依然是那柄桃木剑,当初安争在燕国都城方固城的时候和风秀养有过一战。风秀养以桃木剑聚桃花,以桃花养怨灵,那剑意之中有一种轮回之力。
那个时候的风秀养和现在的风秀养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而此时此刻的安争,也早已经不再是燕国那个少年郎。
在很久之前安争心里总是有一种感觉,他总觉得自己的对手会是风秀养。那个时候的燕国之内,风秀养的实力算不得出类拔萃。在他之上还有一个苏飞轮,还有一个聂擎。而现在过去了这么久,聂擎战死在东疆战场,苏飞轮已经不知所踪。
桃木剑出,依然是桃花满天。
这里是风秀养的结界,他说这结界是武当山张真人送给他的。
不知道真假,但是结界强大的毋庸置疑。
剑出,桃花纷飞。
那个在桃花落下中起舞的道袍少年,看起来如此的俊美飘逸。
安争才一动,身边已经是布满了桃花瓣。他微微皱眉,双手将破军剑猛的往下一插,然后双手啪的一声合在一起。
他身体外面骤然出现了一个淡紫色的光团,这光团才出现不久,那漫天飞舞的桃花瓣就到了。
“好快的速度。”
个人体质不同,速度不同。无论是修行者还是凡武江湖,速度其实是第一要素。速度足够快的人,在对决的时候总是占据先机。安争的速度已经足够快,却没有想到风秀养的速度居然也快的这么离谱。
其实这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谁快谁主动。同样境界之下,同样的修为之力,同样的都是人,这种情况下速度的优势就能直接转化为胜势。
淡紫色的光团在安争身边浮现,而桃花也到了。
当当当当。。。。。。金属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那些桃花瓣,每一瓣都带着杀人之威。安争的身体吸收了圣鱼之鳞的防御之力,是一种诡异的切强大的融合。圣鱼之鳞的防御之力成为安争自身力量的一部分,这其实就相当于安争拥有了双重防御。
当桃花落下的那一刻,仿佛有人弹了一下古筝。
只是一下,带着杀伐之气。
古筝声响,桃花随即全部震荡了出去。以安争为中心,落下的桃花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形。落在地上的桃花就好像有人用画笔勾勒出来的线条,红色的,有像是洒了那一圈的鲜红的血液。
桃花尽碎,没有一瓣桃花是完整的。
远处,风秀养的脸色微微一变,嗓子里有一丝腥甜。
“你还不会什么?”
他咽下去那一口腥甜,居然还能笑着问了一句。
安争耸了耸肩膀,没有回答。
“好强大的反震之力,但这防御上的修行似乎并不是你擅长的。一般修行者的防御只是抵消,我以十成力度进攻,能抵消六七成力量的防御就已经不错。能完全挡住的防御之术,就是绝强。可你这防御之术有反击之力,用的还不是你的力量,而是我的。”
风秀养看着安争,哪里有什么敌意,反而有一种欣赏:“我受了反弹之力,所以比你还要清楚,这力度大概是我刚才出力的四成。”
安争笑了笑:“你觉得的低了?回头我好好改进。”
风秀养摇头:“高了,你还没出手对手已经被你的反震之力伤了,这种比试没法打。上天为什么待人如此的不公平,让你拥有了那么多。”
安争:“不是上天不公平,而是你我的志向不一样。你是想一人得道,我是想惩戒天下。所以我必须会的多一些,懂的多一些,别人不逼着我去学,我自己也要逼着自己去学,不然我会死的很快。”
他从地上将破军剑抽出来:“我喜欢进攻,所以防御性的法器也好,防御性的功法也好,到了我手里都必须能进攻才行。”
风秀养:“你有夺天地之志。”
安争:“你屁话真多。”
风秀养苦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