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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正脑中浮现出精尽人亡四个字,不安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襟,吞了口口水,“也是,老子这么帅,让女妖吸干太浪费了。”
乐问又让卫正把他的探妖器拿出来,只见他一只手按在那黑色的铁盘上,闭着眼,不一会儿那圆盘上的指针飞转,红绿灯依次闪烁,速度越来越快,直至肉眼看上去是同时亮着,其中一只熄灭,再到两灯皆灭,指针也停止转动。
乐问睁眼道:“好了。”
“这个你也会修?”卫正啧啧称奇,打开探妖器,指针摇摆两下,直直指向窗口,窗户对面便是谢家胭脂铺。
“不能修,但可以逆转发生在它上面的时间。”
卫正想了想,收起探妖器,从公文包里摸出了手机,“这个你也行?”
“可以。”
卫正几乎要摇尾巴了。
但当白光自乐问的手心溢出时,卫正心头忽然升腾起一股不妙来。
再次开机,手机上还剩下几个基础软件,他的单机游戏全没了……卫正嗷嗷惨叫两声,乐问莫名其妙地盯他看,问他:“怎么了?”
卫正哭丧着脸:“没……没什么……干得漂亮。”
漂亮二字用力得几乎把口水喷到乐问脸上。乐问一脸无知。
卫正知道,不能怪他,认命地收好东西出去干活。
下楼后他先在客栈门口的石墩上坐了会儿,对面胭脂铺生意火爆,人头攒动得他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景象。他摸出来手机,解锁,又锁上丢进公文包,食中二指习惯性地夹着烟,忽然反应过来没得烟。
卫正心头一顿烦躁。
正此时,胭脂铺里传出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声,高声吆喝着:“都让让,车来啦,让让板车。”
没一会儿,有个老头弓着身,拖着辆板车从店里出来,走上街,停下脚来,车子后轮卡在门前的窄沟上。卫正上前去搭把手,帮他把车子摆正,一边趁机问:“大伯这去哪儿啊?怎么您一个人?是去拉货吗?需要帮忙吗?”
老头像头憨实的老黄牛,埋着头,车子正了,老头振了振双臂和肩膀,肌肉从薄衫上突起,空气中弥散着淡淡酒香,老头的腰间别着个酒葫芦,他高声说:“谢过小哥了,帮忙就不用了,老头子还得行。”
卫正识趣地让开,在街边站了会儿,眼看着板车艰难地在人群中穿行,待那老头走出去五米,才不远不近地跟上去。
街市上人多,卫正跟着板车行过两条街,自人群喧闹处渐走到僻静处,在一条巷子口,板车停下。老头摘下草帽扇风,十月寒凉的天,因为拉车,老头一头大汗,回头看一眼空街,就又低下头去将车拉起,扎入一条巷子。
卫正估着时刻跟过去,是条深巷,两边都是青砖高墙,刚好能容一辆板车,再一个小孩都得挤到墙上。卫正见板车快走到巷子尽头,才跟上去。
那窄巷一条通到底,尽头稍宽处是个院落。卫正嗅到香气时,抬头看前方院落还隔着近十米远。
香气同卫正买的胭脂并不完全相同,是多种花香,混合着一股难以辨明的味道,闻着直让人心头躁动,卫正手一抖,把胭脂收好,大步朝院子走。
卫正进门的时候,老头正在往板车上装货,都是酒坛。
老头转过眼来,被吓得差点拿不稳手上酒坛,抖着声喝问:“哪儿来的毛头小子,快出去!谢家的库房也是你来得的!快滚出去!不然老头子可对你不客气!”
那老头生得方脸阔口,老了,两腮的肉都贴着骨头,眼睛一鼓说不得有几分威严。见卫正不怕,把手上东西放了就去提扫帚。
卫正笑嘻嘻地捧起一个酒坛,掂了掂重量,还挺沉。
“大伯,这就不认识了?”
老头眯着眼,手里的扫帚犹豫了下,他问:“刚才是你帮老头推的车?”
卫正:“正是。怕大伯车子不好拉,一路跟着的。”
老头吁出一口气,放下扫帚,撑着腰说:“快把东西放下,那是东家的货,短了一星半点,老头的活儿就干不下去了。”
“大伯谢晚生谢得没有诚意,有好酒岂能不请晚生喝一杯的道理?”
老头来不及阻止,卫正已拍开酒坛的泥封,一股浓烈的香气几乎让卫正窒息,酒坛里装着的却不是酒,是褚色的泥土。
“你这小子,快别添乱。”
老头一把夺过酒坛,仔细封好,嘴里念叨:“别让香味跑了。你说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省事,让你别动……”老头很是无奈,但卫正又一脸笑嘻嘻地作揖道歉,反是不好数落他什么了。
“这什么泥啊,这么香。”卫正搓了搓鼻子,狠狠打了个喷嚏,抱歉地拱拱手:“是晚生失礼,日暮之后请大伯一顿酒,就算赔礼如何?”
老头本不想去,可摸摸酒葫芦已空,免不得要祭一顿五脏庙,又抵不过卫正三催四请,便只好答应下来。
卫正嘴角勾起:“晚生卫正,住在谢家胭脂铺对门的云来客栈,大伯干完活只管来找我。”
“云来客栈老板娘泡的酒是一绝。”老头浑浊的双目中生出向往。
卫正知道这下有戏,也不多嘴,自就回去。
回到客栈,卫正把碰到的老头给乐问一说,乐问一边听一边吃卫正给他买的糖葫芦。他本不屑吃这东西,卫正却一回来就笑如一朵菊花。
乐问发觉,卫正这人,越来越深谙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到哪儿对着谁都是一脸的笑,弄得说也不好说,火也发不出,明明不想接受他的小恩小惠,也不好拒绝。
这大概是传说中的死皮赖脸,偏偏很多人吃这套。
“那个老头叫什么?”
卫正一拍脑门:“忘记问了。”
乐问:“那他不来怎么办?”
卫正张着嘴,那傻样让乐问忍不住浅浅勾了勾嘴角。见卫正伸手过来,乐问警惕地收起笑,正要说话,嘴里又含着山楂不便言语。
卫正的指腹贴着乐问的嘴角轻轻擦了擦,在手指间搓开糖渍,乐问呆呆看着他手指上的红色黏腻,微恼地撇开眼,把山楂核都吞下肚去自己也没发觉。
“不来明天再去找就是。”卫正跑了一天,脸带疲惫,眼底有点失落。他站起身去背对着乐问宽下道袍,拥着宽大的袍子盘腿坐上床,一边往里挤,一边让乐问让点位子。
一张床上,忽然多出个人,也就多出热气。
卫正脸朝外,半晌不闻人声,二人都以为对方睡了,说话时反而不约而同。
“喂。”
“白毛。”
乐问:“……白毛什么……”
“啊……你不喜欢这名字吗?不觉得萌?”
“……萌?”
“反正你毛多,还是白的,以后我叫你白毛。”
“……”
乐问静静望着卫正的背影,他还坐着,白发映着他显得冷淡的神色。但男人的背影看着有点孤寂,乐问神色复杂地看了他半天,最后低低嗯了声。
卫正立刻高兴起来,转过身猝不及防见乐问坐着,嘲道:“你都这么大本事还刻苦修炼,那句话咋说来着,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事就是比你优秀的人还比你更努力。”
乐问冷冷说:“我不是人。”
卫正撇撇嘴不以为然,想到件事,难掩神色间的黯然:“老子都二十五了还没谈过恋爱,你说,到底是为啥?”
卫正生得算英俊的,还会点法术,乐问想起第一眼见到他时,他穿得也算周正,应该也是有点地位的人,就是头发太短。
“可能因为你是和尚?”
卫正登时就炸了:“道士!”
乐问哦了声,轻声问:“二十五了没谈恋爱很惨吗?”
卫正郁闷地挠头:“我那些发小,就算没结婚,也打过很多炮了,每次都嘲笑老子……”
见乐问难得好奇地睁大眼,卫正反而赧然地说不出来了,感觉像在污染祖国的花花草草,纯真已经离他太远了。而乐问看着还很纯,估计因为不是人。
“那你怎么不笑我?”
卫正:“……?”
乐问低着头,手指搭在膝盖上,头也没抬:“我现在也还是不男不女的。”
卫正突然起身,伸臂把乐问揽进了怀,又在他肩膀上使劲拍了拍,大声道:“哎呀就随口一说,你不用这样安慰我,虽然我是很受用……”
忽然间卫正的怀抱一空。
他茫然地左右看了看,一低头,只见一把白毛把拂尘的长柄遮住,死物一般地躺在床上,就躺在卫正的小腿上。
卫正简直哭笑不得,动了动脑筋,把拂尘的毛理顺,给它盖上被子,让白毛摊开在枕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 已归,回来得有点晚,今天就这样了。
明日起每天两章,更新时间为中午十二点和下午五点。
欢迎收藏评论。食用愉快。O(∩_∩)O~~
☆、谢家娘子(4)
傍晚时候,乐问还是一把拂尘。卫正起身把道袍穿好,影子投在镜中,很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尤其加上青碴遍生的下巴。
卫正摸摸下巴,推门出去。
楼底下正热闹,这时分,不少人在云来客栈堂子里用饭。
青石板的街道被雨水湿得粼粼泛光,卫正趴在掌柜的面前问他要一间包厢,那老头还没来,卫正便道:“酒菜先送上去,掌柜的,你们这儿找人唱曲儿方便么?”
掌柜的看他是个道士,低下眼去懒管闲事地于账本上记数。
“有,银子给够,道长不方便出面,可以差个小二去跑腿。道长想请哪家的花娘?”
卫正的指腹摩挲过粗糙的胡茬,摇摇头:“现在不要,要的时候再找你。”
里头小二端着酒壶出来,卫正赶紧摆手,忙道:“不是这种,要酒坛,大碗。”
小二不耐烦地白他一眼,往里头去了。
卫正回转身,门口刚好进来个戴着斗笠的细瘦身影,衣服他认得,正是白天里那老头。于是赶紧迎上去,高声招呼道:“大伯,这儿,楼上说话,楼上说话。让我来。”
老头摘下斗笠,卫正上前去接过他捏在手里的酒葫芦,一边吩咐小二去打满,一边邀老头上楼去包厢坐着。
花鸟翠兰屏风,红红绿绿的漆,镂空的细格子中隐约漏出屏风后的人影。一坛子酒,两个青花碗,几盘下酒菜,卫正一面替老头斟酒,一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
老头自进门就一直在搓手,上楼之后不住往窗外看,眉心皱着,像在担忧什么。
“雨下大了。”老头眼对着窗外叹道。
卫正起身去把窗户关上,暮雨缠绵,飘了点在他脸上。冷风吹得他浑身一凛。
“还不知道大伯叫什么名字,这酒晚生吩咐过,是老板娘藏在地窖的最后几坛,掌柜的说老板娘出远门去,喝完这几坛得等到明年年末才有了。”
酒一倒出来,香气四溢,老头的神色略有沉醉,端着酒碗,却半天不喝。
卫正小尝了口,彷如寒风越过天灵,让人深思清明,他眼神发光,还没说话,老头先开口:“艾乌。小子,你看老朽年岁几何?”
老头脸皮浑如老树皮,走路也佝偻得厉害,眼睛浑浊,面部犹如千万沟壑,卫正抿了口酒,在桌下比了个数。
艾乌苦笑道:“小兄弟,你猜的还得再去二十年。”
卫正比的七,去二十年,意味着艾乌只有五十多岁。而他这么问,必然是有后话。
果然,艾乌掉转头去望向窗户,窗户紧闭,他的目光熠熠,像是能穿过窗棂看到外头的花花世界。
“小子,你信这世上,有鬼怪吗?”
风拍窗棂,发出砰砰之声。
卫正喝着酒,笑道:“信就有。”
“我信。”艾乌转过脸来,认真道:“我亲眼见过。”
卫正很有兴趣听听艾乌的故事,无奈任何人都有不想说的事,艾老头只起了个话头,就不再说这件事。一口干尽满碗酒,满足地嗳出一口气,夹花生米,问他:“找老头想打听什么?”
“谢家胭脂铺开了多久?大伯一直在他们家做事?”
艾乌顿了会儿,喉头上下滚动,又喝了半碗酒,觉得底气足了点,方才开口:“是,我是看着东主长大的,那时候他才这么高。”
艾乌的手干瘦如柴,比出的高度比桌子矮些。
大概是谢锦亭六七岁的时候。
“东主自幼好读书,和少夫人是青梅竹马,自小玩到大的感情。三年前东主进京赶考,想讨个功名,回来时却生了场病。”
卫正想到谢锦亭看上去丰神俊朗的模样,笑道:“想必现在已经好了。”
艾乌似乎没听见他说话,摇头继续道:“不到半年,就骨瘦如柴,气息奄奄,急坏了老爷夫人。”
“生的什么病?”卫正问。
“大夫都说不出是什么病,只说是体虚,要多补补。没过一年,谁都没想到,向来身强体健的老爷猝然病死,夫人过于伤心,也在不久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