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太后先是一愣,随即展颜一笑,并站起身,走到她身前,亲自将她搀了起来:“谢爱卿,皇上日后总是会有三宫六院,你心疼自家子侄,哀家如何不知。只是,你大可放心。皇儿虽然表面不羁,但是内里是十分衷情之人。”
谢渊澜闻言垂眼,在心底沉沉叹了口气--怕的就是这个,谢子知并不十分聪颖,却多的是小聪明。那样的性子,轩辕逸如何能喜欢呢?
王太后见她仍不开怀,只当是舍不得自家侄女,也不好相逼太甚,只退了两步,静静道:“既然谢爱卿允了,那么皇家的聘礼哀家便着手准备了。”
她看着谢渊澜,慈爱地笑了笑:“爱卿不必如此有心,日后哀家自会照拂皇后。”
“谢太后。”
冯雪卿看着她轻轻低下头去,掩去了眼中的寒凉之色,不由握紧了双拳。
小谢小谢,早知如此,当初为何不走呢?
王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施施然坐回主位,才慢慢道:“皇上选秀,这事可大可小,还要多多劳烦各位爱卿。”
“臣等遵旨。”几个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起身行礼。又闲闲坐了一阵,王太后脸上明显有了倦意,众人便起身告退。
走出未央宫,并不算强烈的阳光直射入眼中,谢渊澜猛然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便晃了晃。
“小谢。”身后一双大手急急撑住她的身子,隔着层层的衣服,仍然被刺骨的寒意刺得一抖。
“冯兄,”谢渊澜轻轻甩了甩头,稳了稳神,“我没事。”
“是么?”冯雪卿盯着她仔细看了一阵,低沉的声调中带了一丝愤怒,“你在骗鬼吧!”
“怎么会?”谢渊澜撑着额头,忍不住笑了笑,“冯兄又不是不知道,在下从不说谎。”
“哼,”冯雪卿撑着她的身子,感觉到她似有若无地挣扎了一下,慢慢松了手,“走吧。”
“诶?冯兄要做什么?”谢渊澜略感奇怪,看着他的神色间便不免多了些兴趣,“是要去寒烟阁看惜情姐姐么?说起来,惜情姐姐年纪也不小了,冯兄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她?”
冯雪卿看着她,连叹气都觉得浪费精力了,只轻轻攥住她的胳膊:“走吧,送你回去。”
谢渊澜愣了愣,就被他带出两步,手忙脚乱地挣扎了两下:“可是冯兄,在下认识路……”
“我当然知道你认识路!”冯雪卿回头,狠狠道,“你现在的脸色,白得跟鬼一样。要是路上出了事,该怎么办?你家的明夷姑娘是什么脾气,你难道不知道?”
“喂喂,冯兄,我家明夷姑娘自然是温柔善良,人见人爱了。不准你说我家明夷姑娘的坏话!”谢渊澜被他拉着,口中仍然喋喋不休地抗议,“而且,冯兄,你没有跟太傅还有萧大人道别,这是不礼貌的。”
“失礼之事,在下晚些时候会亲自登门道歉。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想两位大人也不会计较。倒是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谢渊澜撇了撇嘴,半晌,才闷闷道:“没什么。昨晚没有睡好而已。”抬眼见冯雪卿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便抢先道,“冯兄,我真的没事!”
冯雪卿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段秉烛看着两人一边斗嘴一边远去的身影,拈着胡须满脸堆笑--呵呵,看来皇上的路还很长啊很长。
32 病变(1)
当晚,轩辕逸赐宴临水苑。除却新科士子,朝中百官也都在列。
由于奉天帝乃是军旅出身,登基时日又短,因此军队中那种大锅饭一般的朴素传统还是很好地沿用下来。殿中人多,却并没有用小桌分得很开。
并在一起的大桌子上,没有几样菜,反倒是酒上了不少。云峥眨巴着双眼,与站在身边的原照夜和苏庭鹤对视一眼,俱在彼此眼中看到新奇。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殿中大臣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这话,场面热闹却并不嘈杂。
谢冕一手拎着酒壶,一手端着酒杯,站在人群之外,一个人喝着酒。
本来以为会碰到谢渊澜的,却不曾想,从天刚擦黑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早先的时候听说是冯雪卿送他回了谢家,心里还忍不住一晒。
那小鬼,无论过了多少年,都是如此。
四周很热闹,他却只是冷眼看着,几杯酒下肚,头脑反而越发清晰起来。
记忆中,那小鬼总是穿着翠绿的衫子,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若是往他手里塞点什么小东西,就会把眼睛笑得连缝都没有。
“冕哥,你回来了?”每次他出门去,回来之后,那小鬼总是用无比惊喜的声音叫他,然后滚雪球一样扑过来。
那个时候,虽然也一样不那么喜欢,却是不曾埋怨。
心里再如何抗拒,终究也记得那小鬼是自家的兄弟,嘴上不少,到底也是心疼他的。
什么时候,竟然如此疏远了呢?还有崔婉的事,那小鬼……很为难吧。
整个宴会都处于欢笑之中,除了谢冕,还有一人心事重重。
段秉烛端着酒杯凑近了轩辕逸:“皇上这是怎么了?说要与百官同乐,反而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
轩辕逸眼风微微一扫,立刻就看出自家太傅脸上闪过一抹心虚:“太傅平日里最厌烦跟朕说这些,今日是怎么了?”
“啧啧的,今天是个好日子,臣心里高兴,自然也就不觉得麻烦了。”段秉烛拈着胡须淡淡一笑,“皇上对于太后的提议有何意见么?”
“当然有!”轩辕逸眉峰轻挑,定在段秉烛脸上,“太傅,如今是什么情形你难道不知道么?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选妃?”
如今这情形,其实也并没有多么复杂。有谢氏宗主作为同门,自然能得到谢家的全面支持。以谢渊澜之能,牵制文武两途绰绰有余。
朝廷虽然还存在很多的问题,但是这也并不是一两日之功。选妃也是拉拢朝臣的重要手段之一。
段秉烛身为太傅,在轩辕逸身边已经很有些年岁,对他的脾气也算了解。他的心思并不十分复杂,但是对于不喜欢的人,很难产生好感。
若是强逼他立后封妃,只怕后宫日后难以安宁。谢渊澜在未央宫说的那番话,未必就不是实话。
以他那种事事以谢家为重的性子,再出一个皇后,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更何况那女子不过是三房的女儿。
段秉烛略一思量,静静道:“那么,皇上的意思是,只立后便可以了?”
立后?轩辕逸皱眉,心中冷笑--果真是好母后啊,连这个都想到了么?
“是谁家的女儿?”
“太后懿旨还没有传达给皇上么?”段秉烛捏着杯子,略感诧异,“是谢氏三房的二女,名唤谢子知。”
“谢家的三房?”轩辕逸微微一愣,握紧了手中的杯子,眼光在殿中逡巡一周,才慢慢道,“谢渊澜知道么?”
段秉烛眨了眨眼睛--哎呀,叫全名了呢。看来气得不轻。
他摊了摊手:“小谢自然是不乐意的。当年隆庆帝后的下场可是摆在那里呢。再说了,以小谢的眼光,皇上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他会不知道么?”
朕是什么样的人?轩辕逸曲起一只手,抚了抚下巴,眼睛微微眯起来。
段秉烛忍不住摇了摇头--皇帝的脸皮厚,这一点绝对不是老夫教的。
“说起来,”段秉烛左顾右盼,皱起了眉头,“小谢好像不在呢,嗯 ̄就连清河公主也不在。”
“什么?结心也不在?”轩辕逸大惊,不动声色地仔细看了看,才脸色大变道:“果然不在,这傻丫头,该不会是想做什么蠢事吧。”
“皇上多虑了,清河公主一贯地知情识趣,在这一点比之皇上,可是强上数倍呢。”段秉烛笑道。
知情识趣!轩辕逸眼睛轻轻跳了跳,以结心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知情识趣’的事情来!
“小常子!”轩辕逸脸色变幻,招了招手,“公主去了哪里?”
“回皇上的话,”被唤作小常子的内侍轻步上前,凑到轩辕逸跟前道,“公主殿下日落时分就出共宫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出宫?她出宫做什么?”轩辕逸有点火大,稳稳神又道,“宫里最近对于出入的令牌管理甚严,她是用谁的腰牌出去的?”
“是太后钦赐的。”小常子不慌不忙道。
许是他的态度太过于从容,段秉烛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眼睛微微眯起,似是掩去了什么。
轩辕逸的脸色不太好看。轩辕结心当年随他南征北战,也算是立下汗马功劳,他登基之后,并没有撤销她的兵权,反而将皇室的暗卫也交给了她。
但是,这丫头,也未免太无法无天了些,怎可如此胡闹?
“皇上,”小常子轻声道,“据悄然跟去的大内侍卫回报,公主很有可能是去了谢家。”
“去了谢家?”轩辕逸心头一凛,结心那丫头该不会是想将生米煮成熟饭吧?想起谢渊澜他又忍不住笑了,“真是胡闹。”
段秉烛看他神色松动,也就锦上添花道:“皇上,公主到底是孩子心性,便原谅她这一回吧。”
“太傅,一向偏心。”轩辕逸笑了笑,挥手道,“罢了,由她去吧。”
段秉烛笑着摇了摇头,要说这偏心,谁比得上你啊,皇上。
“皇兄。”略略带了点焦急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生生压过了热闹的丝竹之声。大殿上顿时静了下来。
“皇上,看到没?公主还是很识大体吧?一回来就赶紧赶了过来。”
“皇兄,”一身红衣的轩辕结心急急奔了进来,也不管殿上都是人,直接冲到了轩辕逸面前,抓住了他的手,“当初齐王送的那支火灵芝还在么?给我!”
“结心!”轩辕逸脸色一沉,拂袖而起,“百官面前,大吵大闹地像什么样子?你怎么一个人来?”
“小谢他--”结心被他一瞪,顿时醒悟过来,放平了声调,“小谢他……”
“小谢?”轩辕逸微微皱眉,轻轻拍了拍结心的背,助她平顺呼吸,“慢慢说。”
“我……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样了。可是从黄昏时候开始,谢家就封门戒严了。里面的人不出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结心反手握住轩辕逸的手,眼中尽是焦急,“听人说,这种情况只有当初小谢在未央宫中了寒毒之后,才有过……”
她低下头,猛的感到手中一阵刺痛,却是轩辕逸无意识地紧了紧手。“皇兄……怎么办?”
轩辕逸还没开口,就见冯雪卿与魏无私脸色大变地上前两步,“皇上,臣等先行告退。”
“慢着!”轩辕逸微微皱眉,冷冷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冯雪卿迟疑了片刻,才慢慢道,“也许是寒毒发作,也许是谢家有重大变故,这个臣也说不好。”
轩辕逸咬了咬牙,冷淡道:“继续宴会,冯卿,你跟朕来一下。”
此言一出,殿中顿时静得有点吓人了。
“皇兄!”轩辕结心看着他,一脸惊怒。
角落里,谢冕一脸的茫然--那个小鬼,出事了么?
33 病变(2)
平京这地方,就是红尘万丈。即便是到了夜晚,也照样是笙歌无限。
然而,这么个醉生梦死的地方,身为名门之首的谢家却很沉默。京师的人都看到,谢家那朱红的大门发出了沙哑的一声响,然后沉沉地关上了。
任凭门外红尘万里,歌舞升平。谢家却仿佛是倦怠已极,轻轻缩回了头与手,安静地沉眠。
琅琊别院,谢渊澜的寝居之前,支离的月光下,是若隐若现的人影。
庭院中,明夷坐在绣墩上,双手平举,轻按琴弦。桌上一个小小的铜鼎正在袅袅冒着烟。
“钟鸣鼎食之家,谢家倒是名不虚传。”浅淡地几乎肉眼不辩的身影现身房顶,与空中那轮冷月一起俯视着院中抚琴的女子,“明夷姑娘,幸会了。”
明夷静静抬眼,看着房顶那一袭黑衣的男子:“息夫人座下头号杀手,神隐?”
“头号杀手这名头在下可不敢当,”神隐眯起眼睛,凝视着淡漠的女子,“若是让诡杀听到,可是会要在下的小命的。”
“想不到,神隐也有认输的一天。”明夷冷冷一笑,“可惜了,过了今日,她便是要杀你,也没有机会了。”
“哦?”神隐略略挑眉,“看来,要杀谢渊澜,必定要先杀光所有挡在他身前的人啊。”
明夷垂眼,双手连挥,铮铮琴音便弥漫在别院的每一个角落。
“九天玄音?”神隐大笑,“真不愧是镜心明尘心法的集大成者!”
大笑之中,神隐身形一展,急略而下,直扑琴桌而去:“谢渊澜寒毒发作,你很心急吧?”
明夷不答,只是神色间更见冷漠,手指轻挑之下,琴音已然改变。肃杀之意迅速铺开,仿佛是有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