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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去拿酒菜的空隙里,老人与叶心相继沉默着,似乎是很单纯的等着酒菜,并无其他目的和话语需要相谈。
可叶心知道,酒菜摆好后,那些侍女离去,将再无人会来打扰,这才是老者等着的开口时机,而自己今夜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就得看自己如何回答每一个问题了。
所以,今夜的谈话是很重要的,重要到性命攸关。
“你可认识?”老者没有去碰酒壶与碗筷,而是从腰间摸出一面金黄色的扁牌。
牌子比他的手掌略大一些,有些古朴的气息,朝上的一面,周围刻着几柄小剑,中间独有一个苍劲有力的‘止’字。
叶心的呼吸为之一滞,这面令牌与叶家宅院中耸立的一模一样。
小巧型的止战令。
“您是神州第一人,当朝国师!”叶心无法淡定,他断定老者的来历非同凡响,却不曾想到这个身份,更是不敢相信,本该耸立在帝宫中央的止战令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桌上。
老者轻描淡写的收起令牌,挥手笑道:“老朽有名字。”
他似乎并不喜国师这个称号,于是对叶心说道:“我名一念。”
自我介绍就这样简单的完毕,他没有再多说一句关于自己的话。
神州第一人,多么响亮的名字,不言其他,修为第一,叶心就这样不期而遇的见到了。
叶心还处在震撼中,紧蹙着眉头,就见一念自行斟满一杯,那他叫不出名的烈酒饮尽。
“很好奇么?”一念放下酒杯,亦如凡人般咧了咧嘴皮,酒水烈到腥辣所致。
“好奇什么?”叶心竟忘了自己还不了解他邀请自己来的目的。
“我这身行头全如僧人,却还再次喝酒吃肉,不是破了戒律吗?”他笑着解释道。
叶心稍有愕然,这些话语和问题,似乎并不是自己所关心的,在这场合说起也反而显得有些不搭,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木讷的点了点头。表示疑惑,好让其尽兴说下去。
“我的确修的是佛门之法,可我断去这头烦恼丝。并非明智出家。”他忘了一眼远处城中的灯火,沧桑的眼神泛起一丝难言的疲惫。问道:“你可看得出,我有多少岁数。”
“您面显五旬左右,或许是修为所致,养护的较好,但晚辈觉得应近百岁吧!”叶心只是震撼对方的身份和修为,却没有畏惧,因为还没有合适的理由去畏惧,毕竟对方是请他吃饭喝酒。而不是争锋相对。
只是,他在一念的面前,很被动,只有被牵着鼻子走,对方说什么,他答什么,而且他已经决定,今夜无论什么话题,他都要不假思索的,以最真诚的本心来应答。
这样他活下去的机会才会大些。因为他至少做到了诚实。
“我已有三百岁之余……”一念没有收回落在灯火里的目光,熠熠闪烁的眸子,反而更加深邃。像是完全融化在了光彩中,视线与思绪一同模糊,化作了记忆的幕布。
“一念,只留一念,念的自然是武道,我原来的名字已在百年前忘却。”不知为何,他会选择叶心这样一个小了……不知几辈的少年来倾诉,反正他就是自顾舒坦的说着自己的事,全然没提关于叶心的一个字。
“我以为此生可以做到心无旁骛。却时至今日才发现,我依旧脱不开红尘俗世里的种种。始终做不到心中一念……就如这满桌酒肉,含了欲念。”吃喝是活着的必须。可却被他说成了可以舍弃,却尚未做到的琐事,是肠胃犯了欲念。
“又如桌前的你……是我今日必须平息的杀念。”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叶心的心脏狠狠的纠结了下,这个杀意不是一念要杀他,因为其要杀的话,无需说这么多话,也无需来到此处。
或许只是杀的时机还未到。
或许,杀念是指叶心心中的杀意。
这些话太深奥,叶心无法理解。
“你去了家人被围困的地方,而且你也得知灵宝阁参与其中,所以,你想要做些事,让他们在这都城中流些血。”一念说的很淡定,也很肯定:“因为我若换做是你,就一定会。”
换位思考,不幸的是他确切的说准了叶心的盘算。
“我不否认!”叶心的目光平静下来,因为被猜中所有,无需想任何托词谎言,他无需紧张。
“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叶心紧接着说道。
“可以!”一念回到。
“您是止战令的执掌者,那么一切止杀的规矩,您是不是都可以无视,想杀谁就杀谁?”叶心声无情绪的问道,话里的谁自然也包括的他自己。
“你错了!”一念却反笑起来,收回灯火里的目光,直勾勾的看向叶心:“我的确执掌着中州的这面止战令,可正是因为如此,我谁也不能杀,就如今夜,我连你都杀不得。”
叶心手心里不知何时起了些汗丝,在这一刻也无意识的松懈了些,他也才发现,自己如何镇定,四肢的筋络也都早已自住的紧绷了起来。
“止战令由我执掌,倒不如说是它为了制约我,才选上我的!”一念自嘲的笑着摇头,眼中太多的情绪,让沧桑的神色里平添了些悲悯。
因为太多事,也因为止战令,让他做不到心中独留一念,所以他觉得自己可怜到令天地悲悯。这悲悯长达五十载,因为他已执令五十载。
因为修为第一,神州无人可匹敌,止战令才这般制衡他么?叶心从他的话里,瞬间想到了这个可能,不然的话,一念若是凡事随心,这片天地还不得被他一人捅个窟窿。
可发放止战令的人又该有多强?
一个更加慑人的念头接着涌现,能以一面令牌,让一念不仅不能杀人,还要以身作则去维护止杀、维护武者世界的平静,这样人岂不是只手都能覆了神州。
天地之大,武道无极限,神州之外的世界里,或许真的还存在堪比神灵的强者吧!
叶心没有时间去唏嘘感慨,至少今夜没有,所以他很快就打破了尚算和谐的气氛。
“既然您不是为杀我而来,那今夜目的到底为何?”
叶心不诧异一念能找到自己,也不诧异他在第一时间就点破了自己是第五红名叶心的身份。却很诧异,不杀自己还请自己在这顶级的酒楼中吃喝,倒像是示好拉拢才该有的举动。
“我确实不能杀你。就如无极门的人没有对叶家人出手,我就只能看着。而不能出手一样。”这句话可以算的上是对叶心的解释,尽管叶心没有资格也没有质问过,他还是多余的解释了。
不过,另一层意识是说,叶心在都城中也还没有对谁出手,若他对人出手了,一念或许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以止战之名杀他。
叶心听懂了,他很想问。若用那样的手段围困叶家,等同挑战止战令威严的人,不是无极门的话,一念会不会呵斥两声。
这样的假设毕竟没有发生过,所以就算他问了,一念怎样回答都是可以的,若想直接证明,便只有让一个无名小辈去亲身挑战示范下。
叶心没有做声,因为他知道一念的话还有下文,也就是今夜的目的所在。
一念的口齿停住了。没有吃菜没有喝酒,更没有邀请叶心吃菜喝酒。事实上叶心不会喝酒,他在桌前只是看着一念自斟自饮着。看着他目光里的星光与灯火不断辉映成复杂的波浪,朝着夜色里沉去。
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一般,一念最终把目光落在了面前的酒杯上,缓缓端起,用力的灌进去一大口,然后吐出一口浊气,这才像壮胆后摆足了气势。
“我不能杀你,也不希望你杀人,所以我希望你……”
“弃武从文。”
这是他的目的。他不希望第五红名在他必须看护的范围里,惹出血雨腥风来。他又不能强行击杀叶心除去潜在的威胁,所以他只能用近乎恳求一样的态度。做足了那么多的前戏,在最后才不好意思的开口说明。
“是命令吗?”叶心的目光蹙挤成一团,冷冷的注视着对方良久。
“不是!”一念回答的很干脆,目光依旧低落在酒杯上,但他知道叶心在看他。
“那么我拒绝!”
叶心很不给面子的站起身来,似乎不打算再谈下去。不过他并未离开这楼顶。
一念长长舒出一口气,同样起身,与叶心并列走向琉璃墙壁的边缘,望向帝宫所在的方向。
“我知道这样有些强人所难,但你可知,在你日前踏入苏家开始,已经有多少双眼睛注视到了你吗?”一念似乎没有完全死心,像个纠缠不休的倔强孩童,继续游说。
叶心侧头看了他一眼,二人的修为和辈分,加上此时的气氛和言调,都让叶心很不适应。
他知道一念根本无需对自己这般友好的劝说,于是指向帝宫问道:“今日是您自己要来,还是他们让您来的?”
一念忽然楞住了,素衣之下自在垂着的手臂都僵了僵。
“我低估了你的聪慧!”他一边摇头一遍轻笑,不知是在赞许什么、惋惜什么。
“我的确是有必要和你见上一面的。之不过今夜,是他们让我来的,因为你踏进了苏家的同时,又去了路家,然后吕家、灵宝阁,都在同一日,为你跑起腿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叶心目光一怔,他的确忽略了一些问题。
在中州,最强大的还是帝宫皇家,他只是以武者的身份在考虑问题,却忽略了,他接触的那些势力都是无比强大的一方,四股实力同时为他出力去做一件事,这其中暗含的东西,可就太耐人寻味了,保不准帝宫中的人还以为这四股势力要联合起来成为一人的附庸,将神州变天都有可能。
叶心也失笑起来,笑得很轻很柔,是单纯的觉得好笑。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帝宫中的人沉得住气,多登上几日,就能发现,这些势力只是凑巧在为一个人一件事奔波,很快就会消停。所以叶心也无需多做解释,因为一念已经知晓,他只是在寻找父母而已。
“你以真面目示人,又岂知此刻,已有多少人知道了第五红名叶心,已经出现在中州都城?而以你的性子,绝对不会像红名令上的其他几位那般,甘愿隐姓埋名享受生活,因为你有太多事需要解决,无法安静下来。”一念也不知知晓叶心多少事,这些话也字字说到了叶心的心坎里,同时也隐隐点出,中州还有其他红名人物存在,且他都已经找过了。
“所以我今夜必须来,不然他日,中州因你血流成河也说不定……”他说道此处,话语戛然而止,听上去也的确像是刚好说完,所以叶心不知道他差点就说漏了些什么来。
叶心苦笑,自己昔日的一些杀戮事迹,气势也只是凑巧人数多了些,例如血月岭的那把火,并不能真的说他有多恶,随时都会不顾后果的闹出那么骇人的动静来。
“我若弃武从文,安慰何顾?”叶心忽然问道,似在询问出路。
一念目光一亮,叶心似乎发现了问题的重要性,要做出妥协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五章 谈话崩裂
一念想过很多种叶心拒绝的可能,却从没想过他会如此直白的反问。作为武者,他自己也是习惯性的相信自己的拳头的,生死安危永远不能太指望别人。
可这一刻,他还是不得不给叶心一个信服的说法:“红名令只针对武者,你弃武从文,自然就会从令单上除名……”
叶心倒是不知道,还有这种方法来摆脱红名之称,可试问,能上红名令的武者,除了他这个例外,哪一个不是修为高深之辈,都是名动一方的至强者,谁会因为害怕被追杀就自废修为,甘沦凡夫。
“是吗,可这样只能让冲着悬赏而来的武者止步,与我有生死之仇的人,例如无极门,他们会放过我吗?”叶心气势如虹,豪言质问一念:“难道我能指望您、指望止战令的庇护,躲在都城中一辈子,那样就安全了吗?”
“如果……你愿意,自然可以……”一念或许是数十年不曾有人敢对他路出如此态度,一时竟有些错愕,来之前想好的铺垫以及劝慰之词,在叶心坚韧的言辞面前,完全失去了开口的必要。
他忘掉了预备好的言辞,有感而发道:“从文亦能达到令人敬畏崇拜的高度,我甚至能引你入朝为官,保你一路青云。”
叶心失笑,嘴唇的一脚斜挑开来,那是*裸的蔑视和不信任。
“我能相信您吗?”叶心很直白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捅破了那层薄薄的纸,夜色瞬间寒凉,星光仿佛也呆滞住了,侵人的夜露都在为他的大胆而涌汗。
无极门围困叶家人直至饥渴致死,只因他们没有动武。所以一念无法出手。现在他说可以保护叶心一辈子,岂不是前后矛盾,他真能为了叶心去和无极门针锋相对吗?
叶心一问。他哑然无声,不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