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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
丽莎几乎热泪盈眶。
她来的目的主要就是为了看看,大人是不是真的抛下她不管了。既然大人打算一直等她回来。现在看来,大人不仅没有抛弃她,还将她当作了心腹。
就这样,丽莎带着无限美好的憧憬,开开心心地离开了阴郁的地下室。
“你以为她会把伴侣一起带回来?”只有墨菲斯光靠听也能明了可可的心思,对此毫不客气地嗤之以鼻。
“谁知道呢?”可可毫不在意,小恶魔繁殖能力确实强。但这么多年了,她也确实是吃腻了。所谓肉干什么的,算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吧。
“说起来,她刚才说的话提醒了我。”墨菲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圆肚水晶瓶中正在逐渐澄清的深蓝液体,貌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一会儿这个拿去。”
“咦?”可可走到墨菲斯身边,不在意老师超边上挪了一小步,直接挨着他挤在了瓶子面前,“这是什么?”
“第二血统抑制剂。”墨菲斯仿佛屏住了呼吸一般,声音格外的轻,甚至听起来有了几分格外温柔的意味,“这样无论你是谁,都可以正常度过红月祭奠了。”
……
祈祷之间里寂静无声。
穿着亚麻白袍的少年赤足站在雪白的大理石板地板上,仰脸凝望圣坛上的塑像。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饰物,只有一头垂及腰部的金色长发倾泻如瀑,落在他初初长成的挺拔肩背上,就如同天光落于面前的圣像上,明明是极致的洁净,却让人生出一种无法逼视的炫目之感。
——他在想什么呢?
马芬凝视着圣坛上面容模糊的塑像,出神地想。
三柱神中,主神迦那不允许信徒塑像,月神露娜莉亚可以塑像,但塑像有千种面容,至于在地上拥有最多信徒的日神奥菲里克,其塑像则总是眉眼依稀,面容模糊不清。
偶尔在祷告中,他会不受控制地想到,人们所理解的神恩与神谕,是否只是自己的臆想?正如奥菲里克的面容,可以有千般揣测,甚至比月神的变化更加多端。
正如同此刻,他已经连续在祈祷之间祷告了三日,每日只进饮一餐清水面包,希望能得到日神的启示,却一无所得。
不,不是日神的原因。
马芬明白,因为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知道什么,或者祈求什么。
关于梦?关于自己的欢喜与渴望?关于不可言说的惊惧与不安?
他不知道。
正因为如此,所以奥菲里克到目前也没有半点给予指示的意思吧?
这样模糊而又不坚定的念头。
马芬甚至为自己感到羞愧。
他隐隐感到,自己或许正站在某个路口上,只是路口仿佛雾气弥漫,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有怎样的选择。
这样的迷茫,真的不适合一个未来光明的继承人吧?
他想。
只是不知道,曾经来过这里的人们,包括他的导师,还有更久远的时候,创立这座学院的、更加伟大的那位是否曾有过和他类似的迷惑呢?
他凝视着圣像,凝视着那张模糊的面容,凝视着面容上柔和的光,还有五官之间浅淡的阴影,直到眼睛酸涩。
许久,他终于还是感到累了。
仿佛受到牵引般,他慢慢走到圣像前,伏倒在它的脚下,神色安静,如同一只温顺的羔羊跪伏于引导者的袍角边。
光落在身上,他感到温暖,如同感受曾经来自导师的、温柔的抚慰。
心中的烦躁稍稍被抚平了一些,眼睛慢慢阖上,睡意悄然覆于身上。
他于明光中沉入梦境,如飞絮沉入大海,沉入另一个位于罅隙的空间。
这次和曾经都不同,他并非直接在藤椅上醒来,而是能够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穿过位面的罅隙,经受着烈风的撕扯,最后落在那个奇怪的空间里。
待到黑暗散尽,他轻飘飘地踩到了实地上。
然后在那个本该空无一人的图书馆里,在熠熠的晶石灯下,他看到有人正坐在那张躺椅上,身披明光,眉眼模糊。
作者有话要说: _(:зゝ∠)_
第75章 换梦
望见这个身影的瞬间; 马芬有片刻的恍惚。
一时之间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否真在梦中。
坐在躺椅上的“人”姿势闲适,似乎非常清楚怎么样躺才能让自己最舒服。而他手中正拿着马芬前几次看到的笔记本; 但是显然和马芬前几次看到的情况不一样; 几乎翻到的每一页上都写满了字。
马芬忍不住走近了一步,却不料面前的“人”立刻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而就是这一眼,让他生生停住了脚步。
不过是抬眼的刹那,原本那仿佛日神化身般的模糊容颜瞬间变得清晰,就如同迷雾初初散去的清晨; 明明朝阳尚未升起,但因是晴日的缘故; 天空早已是一片难言的明丽。而这个“人”的容貌正应和了这样的景; 仿佛是黎明尽头最初的、最绮丽的那一缕光; 只为破尽迷雾而来。
——晨光之子。
马芬突然心中就划过这样的想法。
哪怕是曾经以“辉光化身”形象迷惑了他的蛛母伊格莉丝; 也不曾带给他这样的震撼。不; 他本身就是能够清晰感受到光明之力的人,就与光明的亲和程度来看,伊格莉丝和眼前这个人比起来; 简直就是仆从同血亲的差距。
就在这个梦的狭缝之间; 在这个根本也许日神根本就无法眷顾到的地方,马芬却能感受到光之元素如同流水依偎着风那样; 亲昵地环绕在面前的这个人身边。
“你是谁?”
“你来了。”
沉默了片刻之后; 两人同时开口,但在问完第一句话之后,神情却截然不同。
马芬露出有些懊恼的神情。他的问题问得实在是蠢了些; 显然从刚才这个人的坐姿还有神情来判断,他应该是和这个地方有紧密联系的人,甚至可以直接判断,他就是这里的主人。
对面的“人”则是笑了,一笑之下就像是从圣像上走下来的鲜活化身,白袍圣洁,笑容温和:“这个问题可有些难答。”
什么意思?
马芬皱起了眉。
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这个人站了起来,漫步走到一个书架前,随意从上面抽下了一本书,翻了几下之后,又放了回去。
“如你所见,这里留了很多的东西。”
马芬忍不住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移动,看他轻轻松松地将自己原本一直想要取下的书,一本又一本地拿下来。
“这里面记了很多有趣的、闻所未闻的东西……”
“咦?”马芬敏感地觉察到他话中的未尽之意,“这里的书不是你的?”
“你觉得呢?”那人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朝马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马芬犹豫了下,然后走到他边上的书架上,伸出手去,却发现结果和先前的一样,这些书依旧像是藏在镜子中的另一端那般,根本无法碰触。
“我想它们以前确实应该是属于我的。”身边的人重新将目光投向了书架,落在了最长的一套书上,马芬见过那套书,那是初代光明大贤者伊泽瑞尔的传记。因为那位的传奇人生实在是太过丰富,所以后人光光根据了解到的事迹,就差不多记录了将近十卷左右的内容。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书架上的传记似乎比他在光明神殿总部看到的还要多了几本……
“那为何要那么说?”马芬奇怪,很少有人会评价自己藏书中的内容闻所未闻——当然不曾阅读过也是一种可能,但是莫名地,从这些书上可见的保留下来的痕迹来看,他非常笃定,这些书的主人一定将他们全部翻过,而且不止一次。
“也许是因为时间有点久了吧。”他笑笑,漫不经心地给了个理由,“这些东西看起来真是熟悉而又陌生啊……”
“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这个人抬手摸了摸下巴,“就好像是你明明知道书里面写的人是你,或者关于你的事情,但是当你读起来的时候,会觉得这根本就是另一个人的故事。”
这句话的意思是……
马芬隐约觉得自己应该抓到了什么,却无法明辨。
也许是因为在梦境中的缘故,马芬觉得自己的思维仿佛格外的迟缓。和面前的人聊天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是和一个熟悉的长辈或者导师闲聊,虽然没有像巴尔德那样让他感到亲切,但不得不说,这个人的身上似乎有种熟悉的气息,而马芬并不排斥。
他的目光从这个人的脸上又重新落到他面前的书架上。
“与其关注我,”他转脸望向马芬,“还是来说说你的事吧。”
“什么?”马芬莫名。
“日神奥菲里克的继承者与代言人,你来到此地是为了什么呢?”
马芬不语。
“当然这个算不上什么很新奇的认知。”这个人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不过我想说的是,我之所以知道这一点,并非通过其他来源,而正是因为你站在了这里。”
“什么意思?”
“如你所见,我是此间的主人,你是奥菲里克的新任继承者,而你之所以能来到这里,自然是因为我们之间存在某种极为紧密的联系……”
“联系……”马芬喃喃,像是突然抓住了某个模糊的念头。
“是的,”他微笑,“你可以仔细想想,难道你不曾在任何地方见过我?在现世?”
马芬又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脸,摇了摇头。这样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存在,只要看过一眼,必然不会忘记——哪怕是在梦中。
面前的人笑容消失。他垂眸沉吟片刻,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又重新抬眼微笑:“是我的疏忽。虽然还不能完全确认,但我应该更坦白一些。”
“……”
“请恕我无法于此间自称旧名,因为那是属于逝者之名,过于轻易的呼唤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
“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些提示……你并非第一个来到我的藏书室的人,亦不是唯一的光明继承者。曾经与你最亲近的那位导师也曾来到此地,接受我的教诲。
在奥菲里克的指引下,你也来到了这里,光明的继承者——其实亦可称之为我的继承者。这样的命运并非偶然,而是必然。就如同你在过去的预知中所看见的那般,都是命运已经排布好的路线。”
原本分散的线索突然串联在了一起,电光火石之间,马芬像是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不必惊讶。”那个人微笑,“因为我也曾经是神谕的接受者,从你接触到这本笔记本的开始,事实上就已经获得了我残存的力量,得以和日神奥菲里克沟通。而今天也许是感应到了你的呼唤,日神将你带到了我的面前,并让我以这种形式出现在这里。”
马芬怔怔地望着面前的这个“人”。
他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甚至无需去证实。
是啊,除了这个人以外,还有谁能拥有这样大量的光明典籍,并赋予他那样的力量。
虽然他并不允许自己呼喊他的名字,但马芬依然恭敬地交叉双手在胸,向他行了一个极为虔诚的礼。
“尊敬的大贤者……我确实希望能够借助您的智慧,来驱散笼罩于心头的迷惑……”
与可可之间的事,他甚至不曾告诉自己的导师,也不敢。但是在面对这位隔代的光明领导者的时候,他却感到了某种命运相逢般的释然。
一定是奥菲里克听到了他的祈祷,所以才带他来到这位导师面前吧?
同样充满了经验与智慧,但却绝对不会……对现世有任何影响。
也只有这样存在于梦中的大贤者,早已成为历史的大贤者,才能放心地倾听他的秘密与苦恼吧。
藏书室中一片宁静,少年与曾经的大贤者相对而坐,将自己深埋与心中的隐忧一点点倾吐出来。
到底该怎样处置那个“女孩”?
这样的隐匿是否意味着背叛?
他是否依然有资格信仰光明,在说出那么多谎言之后?
还有他心中所求,他明明想要保护的是整个世界,但为何总觉得自己似乎在越走越远……
大贤者眉眼沉稳,如同充满智慧的长者一般,就这样安静地扮演着聆听者的角色。直到少年结束漫长的倾诉。
“如果能预知每个选择的后果就好了……”少年喃喃道,“不,也不用那样。我……我只是想有人告诉我,如果做出这样那样的选择,也学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就好。”
“你想知道?”大贤者笑了。
“如果可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