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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绝不动情,如此魔尊方才承诺在决战之前不会踏足仙凡二界半步。所以,情字与我绝缘,你就别琢磨这事了。”
“你对我无情,却喜欢那个小鱼?”
“我心里没有任何人。”南苎打断他的话。
“你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我。你若不是喜欢他,又怎么会整整两年不问世事,把掌门事务全都交了出去,只陪他一人走遍天下到处求医。”
“除了你,又有谁会傻到连天庭赏赐的天书都不要,只求灵兽司那几份幼龙胆和涅槃灰?”
“你若不喜欢他,又怎么能做到每日奔波万里去女娲殿后的神魔禁地收集芳华露,那种没人敢去的危险地方,你却一年四季日日造访从不间断。”
“你若不喜欢他,又怎么会来求我帮你去找人鱼……与你相识这么多年,你何曾求过任何一个人?堂堂的见微山一派掌门,如今却为了他整日变着法儿的去跟人鱼讲那些悲情段子,奏那些伤心曲子换几滴人鱼泪,这哪里还像原来的你……”
“你以前那么清冷的性子,眼里从没留过谁的影子,如今却整日跟他同进同出形影不离,不顾外头闲言碎语,这样神魂颠倒,还骗我说你没对他动情?你既说你吃了优昙情花,可敢给我瞧瞧你掌心?”
南苎沉默无言。暄夜说得兴起,便将自己所想全部说了出来:“只可惜了你对他用心至此,他却浑然不知,昨夜我当着他的面说你钟情于我,他连句怀疑质问的话都没有就走了。”
“你知道,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到,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么,我到底比他差在哪里?”暄夜心里十分难过,将苦闷之情全部宣泄了出来,这一番话没有触动南苎,却也算点醒了他。
“也许我对鱼儿的确是有些不同,只是无论怎样,她都是我徒儿,约定在身,我亦不能给出任何承诺,所以无论她还是你,于我也并没有什么不同。我当你是至交,这话到此为止,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小鱼在哪里?”南竺说完,拿了给小鱼用的药,转身又问暄夜。暄夜扁了扁嘴闷闷答,“在他自己房里。”
南竺撂下一句:“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好修炼才是正经,将来你还要继承王位呢。”转身出门去寻小鱼。出门之前,听到身后传来暄夜的话:“你再这样下去,如若那毒发作了,魔尊却不肯给你解药,你要如何是好?”
小鱼苦等了一夜,也不见师父过来,此时正闭目躺在榻上,黯然神伤。忽然听到外面脚步声,听得越来越真切,正是师父的脚步声。慌忙收了眼泪,却不知要如何面对师父,便转身向里装睡。
南竺踏着雨后洁净的鹅卵石小路走到小鱼门前,敲了下门,无人回应,门没有关严,便直接推门走进来,看见小鱼还在床上睡着,也未打扰,轻步走过来将药放至榻旁茶几上,又转身去开窗子透气。
窗下便是书案,上面已经蒙了一层灰尘,摆放的书卷还是小鱼失去双眼之前的那些,未曾动过。
南苎轻轻拂去灰尘,坐下来随意翻开一本书,只打开看了一眼,猛然又合上。转头看了眼小鱼,她还在睡着,面向里头没有动静。
南苎复又看了看那书名——《修身养性怡情三十六法详解》,再翻开一页,依旧是一幅精致小画,色彩鲜艳,笔触细腻,画中人物缠抱在一处,下面还有小字注解……
再翻几页,每幅画都不同,标注也略有不同,南苎从未看过这样的图画,看得心跳不已,翻看完毕,轻轻合上,放回原处,再看小鱼,还没醒转。
门外此刻传来敲门声,南苎猜想是无悔去他房里找小鱼不在,便来这里找,这书明晃晃搁在案上,若是无意间让无悔看到,怕是有些不妥,不容细想,便将书搁在了自己怀里,起身站起来去开门。
此时无悔已经自己走了进来,见南苎轻手轻脚从案后走出来,手指放在唇上嘘了一下,想是小鱼未醒,不让自己惊动她。
无悔指指自己的手腕,反身出门,看来是要请南苎为其把脉。南苎便随之走出来,到了院中凉亭内坐好,才一边切脉一边道:“无悔最近身体可好些了”?
“多些仙尊挂念,吃了几副药,精神已经好多了”。无悔答。她当初心脉受创,自从南苎救她回来,一直定期给她诊脉开方,如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南苎试了半晌道:“的确已经好多了,你若也未觉不适,就可以不必再吃药了”。
无悔起身万福谢南苎,南苎抬手托她起身,怀中却滑落出一本书来。
南苎想捡起来,无悔却快了一步,书散开扣在地上,无悔拾起拂去灰土,便看到了里面的图画。没有言语,递还给了南苎。
南苎暗道不妙,心里有些窘,面上却没动声色,接过那书放回怀里道:“你若无事就先回吧,我去给鱼儿上药”。
接书的一霎那,无悔便见到了南苎掌心的痕迹,低眉敛目道:“仙尊慢走”。
南苎转身进屋,无悔面上才露出丝浅笑来,心道:“什么无情无欲清净无为,原来都是装的,如此便好办多了”。
南苎回到屋内,见小鱼已经起身坐在床边,纱布依旧缠在眼上,发丝有些凌乱,不知是不是昨夜淋了雨。
南竺想着昨天不知暄夜是怎么让她回屋的,只怕她误会了自己,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便也作罢。
小鱼开口唤了声师父。南苎答应了,拿了药道:“先上药吧”。
小鱼解下纱布照旧躺好,南苎也照旧为她擦拭眼睫,点了药液,再轻轻按摩眼周穴位。
南苎见小鱼不声不响的,不像往常一样跟他闲聊,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主动开口道:“昨天为师喝醉了……我跟暄夜什么事也没有,你不要听信外头传言”。这些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小鱼说,只是下意识觉得还是解释一下的好。
小鱼闭着眼睛答:“徒儿知道”,眼角却有滴泪抑制不住滑落出来,忙抬手擦掉。嘴上笑了下说道:“今天的药上多了些”。
师父不知道,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解释,于她是多么的重要,这短短一夜,让她整个生命都黯淡了下来,如今终于还是等到了期待的解释,无论真假,她都愿意相信,这一刻,就如同寒冬过后春风乍暖,心里的冰冻消融,阴翳也瞬间转晴。
南苎话说出口,松了口气。不自觉拢了下小鱼耳边发丝道:“我先去给你煎药,鱼儿一会去洗个澡,师父给你梳下头发,都睡乱了。暄夜应该已经走了,一会儿你还是回前院去吧”
小鱼答:“好”。南苎起身出门,小鱼方才坐起来轻步跑到窗边,扶着窗棂偷偷看南苎背影,直到看不到为止。整整三年了,终于又能看到师父了,却不敢将这好消息告诉他,不过是希望他还能像以前一样将她当做病人对待。如果说出实情,师父还会对自己温柔如水百般呵护吗?经历过这样的幸福,又怎么舍得轻易放开?
作者有话要说:
☆、栖心兰若
小鱼独自去前院洗了澡,随便拢了拢头发挽成一个发髻用羊脂玉簪别好便回了南苎房里,南苎也刚刚煎好了药,递到小鱼手里,小鱼几口喝光,将碗放在一旁,找了个位置坐好,让南苎来给她梳理头发。正梳着,便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步履轻盈,是个女孩子,进门先叫了声:“小鱼哥哥”,小鱼听到便露出了笑脸。
“若儿回来了。”南苎扭头也笑了笑,“又长高了。”
“仙尊。”兰若冲南苎笑着点头,接过了南苎手里的梳子,看着镜中的小鱼,继续给她梳起了头发,小鱼闭着眼,睫毛轻颤,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真实的笑容。
“时间过得好快,都三年没见你了,也不知道你现在长成了什么样子。”小鱼说。
兰若的手轻柔无比,一边疏理,一边接小鱼的前半句:“前两年我回来,你都在外头寻医,后来你回来了,爹爹又一直在山外带着弟子们历练,我也没有理由回山,今年好容易爹爹在山里,我又有了几天假,就赶忙回来看你了。” 对后半句,只在心中叹了口气,却无言以对。
兰若将手上如缎青丝在小鱼头顶挽好,用簪子固定住,再将小鱼缚眼的白绸轻轻系上,对着前面的镜子细细端详,又替她将衣襟整理好,方才挽起小鱼道:“咱们出去走走吧。”
小鱼点头起身,跟南苎说了一声,两人走出了房间,向别院后头的枫林慢慢走去。
时隔三年,兰若又长高了不少,出落得愈发美丽,两个人都是十七岁的年纪,手挽着手走在一起,兰若依然比小鱼矮了半头。两人踏着初春刚刚长出来的松软青草,在薄雾晨辉之中,一个青衫,一个白裙,倒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侣。
走了没几步,小鱼便抽出了手,林中的这条小路她自己走了无数次,即便闭着眼睛也知道该往哪里走,走多少步时要躲开什么障碍她都了然于胸。
兰若见小鱼松开了跟自己牵着的手,咬了咬唇,还是又挽起了小鱼的胳膊,手拽着她上臂的衣袖,像小时候一样贴着她半边身子倚着走。
雨后清晨,林中还有露水,空气清爽,沁人心脾。两个人都是脚步轻缓,节奏一模一样,一边听着林中鸟叫,兰若一边说着自己在昆仑山的琐事;小鱼就静静听着,大多数时候一言不发,偶尔才会说上一两句。
这片林地深处有一片竹海,清幽雅致,是她们小时候经常来玩的地方,从两人八岁开始。那时候兰夕和落尘生也在,林中最深处还有小鱼和兰夕两个人用搬山术搬来的大块山石,以及他们几个人一起用石头瓦砾摆出来的粗糙阵法,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放在那里没变。
那时候她总是和尘生一起看小鱼跟哥哥比试剑法和两人新学的法术,兰夕性子偏冷又好胜,有时候小鱼明明能赢,却总是故意装输,她若看出来就会替小鱼打抱不平,小鱼却从不计较,只会想法子逗大家开心。
那时候的日子无忧无虑,时光如流水一样舒缓宁静,几个人若是玩累了就躺在松软的草坪上看着湛蓝天空片片流转的白云发呆,兰夕会故意挨着落尘生躺在一处,于是就把小鱼和兰若晾在了一边,却正好称了兰若的心。
小鱼喜欢眯着眼睛望天,睫毛长长的,眼睛亮亮的,望天的时候嘴里总是叼着根青草,叼一根,兰若就抢一根,小鱼随手再揪下来一根,兰若再抢……
几次下来,小鱼才会歪过头仔细看她一眼,拿手刮一下她的鼻子再把她拉到身边并肩躺着,一起听林中风语,看云卷云舒,然后低声告诉她:有种情感,叫做生生不离,地老天荒。
她从来不知道小鱼心里想的是什么,却从来都清楚自己想的是什么,从看到小鱼的第一眼就明白了一件事。
记忆中的那个清晨,缕缕薄雾之中,有一个少年站在晨光飘洒的梨树下,周身透着光辉。他穿着整洁的灰衫,露出洁白的领口,脸庞俊美如玉,嘴角弯弯,眉目如画,五官搭配得恰到好处。他的身上有种让她无法抵御的气质,看到她时便露出比阳光还要明媚的笑。
那个少年名叫商羽,她叫他小鱼哥哥。他是掌门仙尊两千年来收的唯一一个弟子,举世无双,出类拔萃,那个人骨子里有种骄傲,却从不肯表露出来,她一见倾心,从此不忘。
从那以后,她每次探亲,就只是为了回来看看小鱼,短短数日的假期,便是她一整年里最美好的光景,胜过任何一个节日。
而这一次再回来,却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
兰若扶着小鱼靠坐在当初几个人常坐的一处青石上,沉默了片刻,才说出口:“爹和娘给我许下了一门婚事,我还没答应,想听听你的意见。”
“是么,是谁家的公子这么有幸,若儿见过了么?”小鱼听不出兰若的情绪,便接口问她。
“见过几次,是蓬莱掌门的独子,也姓商,叫商辰。”兰若回答。
“他和你长得有些相像,对我也很好。”说罢仔细看小鱼的脸色。那张脸依旧是波澜不惊,云淡风轻。兰若心底禁不住有些失落,又有些不甘心。
她目不转睛去看小鱼的脸,再看衣领间露出的脖颈。从来不敢这样大胆直视,如今敢盯着她看,只是因为此刻小鱼看不到她的目光。
“那很好啊,只是愿不愿意,终究要你自己拿主意,我没见过自然也不好给你什么建议。”小鱼如实回答。
“其实,我心里原本是有个人的……”兰若道。
小鱼没吭声,静待下文。
“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了那个人,从第一眼见到,就开始日日夜夜地念着,如今也有九年了吧,对仙人来说,倒也不算长,可我却觉得像是已经过了一辈子,记忆里最美好的那段时光,全都是那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