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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雄迟疑了很久很久，轻缓一语，略有沙哑：“为了单家，你愿意赴死吗？”
“什么？”单破军豁然抬头，瞳孔放大。
楚晚晴回到清塘古城两天了，很坦然的面对着朋友们的关切和旁敲侧击的询问。她本是个圣洁高雅温婉美貌的娇女，突然被个野蛮人掳进深山三五天之久，任谁都会按捺不住好奇，还会有那么点特殊的担忧疑问。
她温柔大方，坦然面对，并不避讳的解释。
可是……
她郁闷的碰上了四个顽童。
四小福出奇的多疑，从开始纠缠到现在，死活不肯离开。
“你们是在紧张我，还是在紧张他？”楚晚晴无语，问来问去，他们似乎更关心姜毅。
“你俩肯定发生过什么！他不会无缘无故的绑架你，你更不会轻易由着他带走。”福钟很认真的看着楚晚晴，刨根问底：“晚晴姐姐，你就给我一句准话，他……在哪？”
“你们该不会是认识他吧？”楚晚晴怀疑的看着四小福，他们参加过翡翠海，应该会知道姜毅，但是为什么这么紧张？双方会是什么关系？敌人？朋友？
“你就别问那么多了，他在哪？”福钟他们跟姜毅之间的关系远没有亲近到谈兄论弟的程度，最多算是好朋友。但是，四人待人友善，性情温和，他们愿意做朋友的人就会真的做朋友，也会真的当成朋友。真正刺激到他们的是姜毅当年的惨死，是那一瞬间的剧变，以至于回来后遗憾愧疚了很久很久。
如今姜毅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那份激动让他们难以抑制，可激动之余心里又总有那么一份忐忑，生怕是自己搞错了，让一场惊喜变成更深的遗憾。所以才会纠缠着楚晚晴，想要最终确定。
“他应该还在山林里吧。”
“也就是还活着？圣女为什么没伤害他？”
“圣女救我的时候恰巧单雄经过，一时没注意，给他跑了。”
福钟观察着楚晚晴的神色：“你好像并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被人劫持，受到伤害，你怎么能坦然面对？”福钟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有察言观色的审查天分。
楚晚晴反问他们：“从他杀害娄红媚的那天，你们的表现就很反常，什么原因？愿不愿意跟姐姐我分享？”
福钟咬咬嘴唇，似乎在做个很艰难的决定。
“哎呀，你就说吧，有什么不能说的，真搞不懂你们女孩。”福棍实在忍不住了。
“你懂什么！出去！你们三个都出去，给我把门，谁都不许放进来！”福钟把他们轰出去。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楚晚晴坐在窗边，看着繁星笼罩的清塘古城，望着远方起起伏伏的黑暗山林。
“姐，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我很信任你，一直把你当成亲姐姐，我现在跟你说件事，你要发誓决不能传出去。”
“我听着呢。”
“你先发誓。”福钟很认真很严肃。
“好好好，我发誓，如果乱说，就被逐出百花圣地，怎么样？”
“没有那么严重啦。”福钟抿抿嘴唇，紧紧凑到楚晚晴身边。“姐，你……还记得一个人名吗？姜毅！三年前大闹翡翠海的赤枝牢笼传人。”
“记得，你们跟他认识吗？”
“怎么说呢，我们跟他其实是朋友，共同经历过几件事，后来他就死在我们面前，我们当时其实已经出手帮忙了，可是……”福钟提起当年的情景还是记忆犹新，每个人对待朋友二字的态度不一样，有人凉薄，有人义重，他们当时是真把姜毅当朋友了。
“你们是好朋友？”
“不管他怎么认为的，但我们是把他当好朋友。”
“他人怎么样？”
“他人其实很不错的，我们跟他交流不是太多，但言谈举止里都能感受出他其实很重情重义，只是锋芒太露了，思想做法有时候偏于极端。但我事后想了想，他其实挺可怜的，不想极端又不得不极端，翡翠海里的事情他都是迫不得已，他没有背景，却得到天下都会觊觎的至宝黑龙，为了保护自己保护朋友，他只能把自己展现的凶残霸道，才能镇住数万新秀的围捕。”
“他当年应该才是十四五岁吧？”
“应该是十四岁。姐，你跟那人相处了几天，有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你在怀疑他就是姜毅？”
“像！！”
“他就是姜毅，他身边的朋友是天人灵纹。”
“啊！”福钟用力捂住嘴，眼睛睁得又大又圆，定在了原地。
“他应该还会回来。”楚晚晴望着古色古香的古城，期待着他的回来，却又担心现在的清塘古城形势。
第504章皇道契机
姜毅其实已经回到了清塘古城，活动在内城区。
沧肉的妙处被姜毅体现在各种各样情境里，不仅寻常普通场合很敏感，在紧张警惕时刻的意念能覆盖数百米范围。他巧妙地避开各处巡逻兵卫，避开强大的气息，行走在无人察觉到黑暗里。
“皇道罡印在城主府？”姜毅站在处矮山山顶，望着几条街道外的城主府。
城主府被三座绵长大山围绕着，山体并不算高，却是三座坚韧的石山，形若卧虎，威严之势笼罩浩瀚古城，石山上面部署着各种防御工事，驻扎着庞大的军队，三座石山的山顶区就是三座军营，想要不声不响潜入城主府的可能性不大。
“我之前去过军营，没感觉到皇道的存在。这次怎么突然出现了？”姜毅很奇怪。
“可能是皇室里的某人修习皇道。”战争铁骑的队伍在河道的战船上，不在城主府，那就只有皇家队伍可以怀疑。
“它现在应该被封住，但我站在这里还能隐约感受到气息，莫非是……天罡？”姜毅心生激动，突破的契机终于来了，如果能够得到天罡，顺利参悟，再配合灭世飓风和巨灵罡的参悟交融，灵媒到灵藏的突破就能稳稳实现！
一个灭世飓风不行，再来个天罡肯定行。
我苦苦等待的机会来了！
“别妄想着潜入城主府，也别妄想从皇室那里得到皇道。我能陪你疯，但不会跟你作死，我这小胳膊消退儿的扛不住那群老妖怪的群殴。”黑狗无情的泼他冷水，到城主府行窃？做死的节奏很强烈啊。
“硬闯肯定不行，得想个办法混进去。”
小山道：“要不要我用山河锁制造个混乱，把人都引到城外，你趁机进去查查？”
“那倒不至于。”姜毅想了会儿，悄悄退走。
夜深人静，楚晚晴正在房间里冥想修炼，百花圣地派来陪伴的弟子都在门外守护，她们包下了顶楼区。
“你们好啊，好久不见了。”小山咧嘴笑着走上来。
弟子们认出了这个憨厚的男孩，放松警惕：“你怎么又来了？”
“能不能帮我转告楚晚晴，我有事找他。”
“明天吧，天色不早了。”
“还早着呢，她应该还没睡。帮我问问，她不会生气的。”
众女弟子哭笑不得，你真不客气。“我们真的很为难，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就等明天吧。”
“我很重要，十万火急！”小山抬腿就要往前走。
“吱呀。”房门竟然开了，楚晚晴站在门前，长发披散，略显慵懒，又另具风情，明艳端丽，嫣然不可方物。双眸犹若一泓清水，在小山身上转了转，又看向了他后面：“就你自己？”
“我大哥不好意思过来，让我请你出去见见，帮个小忙。”
“稍等会儿。”楚晚晴回到房间简单的整理仪容，吩咐弟子留下不用陪伴，她跟着小山离开旅店。
弟子们面面相觑，大晚上跟男人出去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晚晴以前从不会这样啊，最近怎么了？
“要不要去禀告长老们？”
“算了吧，晚晴姐应该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们相互耸肩，由着她去了。
“几天不见，白了很多嘛？”楚晚晴在片幽静的树林里见到姜毅，自然灵纹已经苏醒，莲步款款间，一股股微弱的波纹荡过空间，自全身扩散，涟漪层层，复苏了幽暗的小林。枝杈摇曳，芳草轻晃，野花飘香，万千植被似乎被赋予了微妙的灵性，随着楚晚晴的走来有规律的波动，遮掩她和姜毅的行踪，免得被人察觉。
她本就很美很优雅，此刻更像是个灵秀的精灵，从美妙的自然画卷中走来。
“有吗？我也感觉效果很明显。”姜毅摸摸脸颊，顺滑了很多，不再那么粗糙了。
“他全身都抹了，一丝不挂在山上晾了三天三夜。”黑狗懒懒打个哈气，大晚上的非得瞎折腾。
楚晚晴领教过黑狗的‘污’，很自然的无视，看着姜毅笑语：“找我来有什么吩咐？”
“吩咐不敢，想请你帮个忙。”
“我就说嘛，肯定不会是约我出来散步。”楚晚晴撩了撩如瀑长发，举止优雅，赏心悦目。
“我还没到那个年龄。”姜毅讪笑。
“我看你到了年龄也不会约女孩子散步吧？”
“这个……顺其自然吧。”
“说吧，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姜毅不兜圈子。“我想进去城主府。”
“今晚？”
“现在。”
“你该不会是要去……”楚晚晴知道了姜毅的身份，自然清楚他的为人，难道要进城主府闹事？一刻不清闲？
“我向你保证不是闹事，我是过去确定一件事，对我很重要的事。”
楚晚晴看向姜毅的眼神里满是怀疑：“什么事？”
“你只要带我皇家入驻的地方转转就可以。”
“皇家？你在打皇家队伍的注意？”楚晚晴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了，你脑袋里就没有‘规矩’和‘畏惧’两个词？闯到城主府里靠近地龙卫队？
“我保证不会乱动手，进了城主府全由你做主。”清塘古城里能帮自己的只有楚晚晴，她做事比江城子那小子靠谱得多。
换成其他人，楚晚晴绝对当场拒绝，可面对姜毅恳求的眼神，她竟然狠不下心来。“非要今晚进去？”
“晚上最合适。”姜毅确实着急，但也是考虑到深夜里的城主府守卫力量稍弱，自己能多那么几分安全。
楚晚晴再三思虑后，还是点了头：“我可以用百花圣地的身份拜访灵韵公主，但地龙卫队可能不会允许你靠近院落，这样可以吗？”
“没问题！全由你吩咐！”姜毅惊喜，只要能靠近就能做个更清楚的判断。
楚晚晴再次考虑了会儿：“你不能带你的无量宝葫芦。”
“可以。”姜毅没意见，毕竟太惹眼了。
“你的战宠也要留在外面。”
黑狗不满：“我是他大爷！说什么战宠！”
“小山他们都在外面等着，我自己跟你进去。”姜毅从无量宝葫芦里取出些必要的物件，贴身放好。
“千万不能擅做主张，一切都看我眼神行事。”楚晚晴其实自己也没多大把握能见到灵韵公主，但姜毅难得请求自己，试试吧。
“我欠你个人情，将来一定还。”
“别那么见外了，你能来找我帮忙就是拿我当朋友了。”楚晚晴走了几步，忽然问道：“你跟四小福有交情？”
“四小福？你跟他们说我身份了？”
“他们猜到你了，我……”
“我跟他们交情其实不算太深，可他们又很热情很实在，我担心提前跟他们有牵连会给他们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姜毅忽然摇头苦笑，抿了抿嘴：“我这人容易树敌，跟我牵连太多的人难免会有危险，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不是太愿意深交朋友。”
楚晚晴多看了眼姜毅：“我听说你也有几个好朋友啊。”
“那不一样，那是我一生的朋友亲人。”
第505章下药
城主府！
单破军从单雄书房出来后，像丢了魂魄般摇摇晃晃，也不知怎么走回了自己的住处。
单雄没跟他多说，但书房的气氛、单雄的眼神、言语的深意，都让他预感到了一件从未想过又心生恐惧的现实——我要被家族抛弃了！
战争铁骑必须要自己偿命？
还是灵韵公主提出其他的要求？
单破军很清楚父亲的脾性，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生出这样的念想。
现在产生了想法，就意味着真的有那份意愿了。
单破军独自坐在黑暗里失魂落魄着，恍惚迷茫着，也在黑暗中恐惧着。本是娇贵的世家公子，也曾到军方历练成长，前途不可限量，也是清塘古城众多少年眼里的骄子，无数少女眼里的情郎，可……突然间要被抛弃了？他根本无法接受。
可父亲的眼神并不像是开玩笑，严厉的父亲也不会开这种玩笑，既然话说出了口，就意味着即将成为现实。
“我愿意为家族牺牲吗？我当然……不愿意！”单破军捧住头，浑身发冷，在黑暗中痛苦着。我做错了什么？不就是杀了几个人吗？他们现在还不是训练营学员！只是五个贱民！贱民！非要我来偿命？我……不服……
“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啊！”
“逃！可又能逃到哪？”
“谁来救救我？家族吗？家族要抛弃我。”
单破军忽然感觉自己孤独无依，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