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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看他便在粗犷的脸上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双眸中流露出无奈的眼神。
“兄弟,大哥真是对你不起啊,你跟着我似乎只有逃跑的命。”我一脸的歉意,语音因为极度的伤感而微微地颤抖,“你跟我出生入死这么久,大哥还从来没有给过你什么好处。”
“跟着大哥倒霉我也认了,大不了一死。”琼斯脸上的神色渐渐激动起来,挥臂扬刀大声道,“大哥不必这样丧气。”
我听了这话想笑,但在这一刻却实际怎样都笑不出来。看看两头不断进逼的数千叛军,我只觉得自己的死比那奥古斯都还要‘风光’。而琼斯又在此时大声说道:“大哥怎会没有给兄弟好处?你看他们几千人一起为我们送葬,这也是种享受啊,哈哈。”
忽然间,琼斯的身影在我的眼前变得模糊了,缺堤的泪水从眼眶中狂涌而出,这份胜过亲兄弟的情感让我悲痛万分。既为这样的好兄弟要随我一起死去而痛,更为这份强烈的手足之情所遭受的不公平的命运而悲。
“不行,老子不能让这样的好兄弟死在这里。”我怒睁双眼盯住琼斯狠狠四道,“大哥今天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将你带出条顿堡。”
琼斯笑了,脸上不再有苦涩的滋味,眼中也不再有无奈的色彩,那张笑脸是欢欣畅快的。
街道两头的叛军已经逼近到了数十步远的街角口,我看看街道两边的房屋间并没有供人出入的小巷道,但是土墙之上却有半丈宽大的窗户。我眼睛一亮,知道琼斯有了逃生的可能。虽然他现在还不能飞檐走壁,但要跳过这仅有一人高矮的窗户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念及至此,我用汉语冲着琼斯大喊一声:“兄弟,咱们穿窗户。走!”
琼斯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因为只有我和他两人懂得汉语,如此一来,叛军想要抓捕我们就得多费一番心思。
两条好汉以最快的速度扑向街道边上的民房,在抵达民房土墙的刹那间,我伸手一拽疾步狂奔的琼斯,提气振臂将他送了出去。琼斯心领神会地纵身跃起,手中骨刀划出一道刀芒将窗户栏击碎,然后飞身撞开碎裂的窗户栏,掉落到民房里去。
我紧跟其后纵身跳进民房,双脚一落地即拉起滚地而起的琼斯破门而出,逃进由土墙木瓦构建而成的、层层叠叠的条顿堡居民的居住区中。
惊天动地的土墙倒塌声在身后轰响开来,失去目标的数千叛军将愤怒发泄在了无辜的民房上。为了追赶跳窗逃跑的我和琼斯,大批的叛军士兵推倒支撑民房的土墙,然后在刺鼻的灰尘中穿过障碍物,继续追赶已经失去踪影的猎物。
穿过一间又一间的房屋,我和琼斯在不停地重复着破窗毁门的动作,窜高伏低在层层民房的窗户和房门之间。我知道要好生利用这片密集的居民区,这些排列的错落有秩的房屋是掩护我和琼斯逃跑的天然屏障。身后紧追不舍的数千大军却只能在层层土墙前止步,等他们在推倒一道又一道的土墙后,我和琼斯早就跑得不见了人影。
跳过一道半人高的木栅栏,我和琼斯竟然又回到了被大火肆虐后的议会大楼前。焦黑的石墙直挺而立,在暗夜中的微光下显得阴森恐怖。
我环视了一下周遭的景物,盘衡逃跑的下一步走向。略作思考之后,我带着琼斯摸黑绕过议会大楼,复又向城堡的前门奔去。
“大哥,我们这不是在往回跑么。”跟在身后的琼斯边跑边问道,“难道我们这是回去送死?”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帮家伙万万不会想到我们又会溜回到前面去。”我在跳过一堵土墙后道,“试想他们怎会知道我们有这么大的胆子。”
琼斯止住脚步呆了一呆,道:“大哥,这是什么道理?”
我道:“以后再解释给你听,现在我们正在逃命,你就别想这么多了。”
琼斯晃了晃脑袋,只得在不明状况的情况下继续跟在我的身后猛跑。两个人避开坼屋追击的数千叛军的围剿,最后有惊无险地回到了被追捕前的民房内。而追捕的叛军在和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双方距离的最近处仅隔了数间民房。
我躲在民房的暗影里,只探出半个脑袋观察城门前的情况。只见分散了兵力的守城叛军只剩下了数百人,而守在城门口的更是少得可怜,仅有十数人站在那里来回走动。我和琼斯互相对望了一眼,彼此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喜悦的光芒。琼斯正欲大步而出,被我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先别忙,既然要光明正大地出去,咱们兄弟两个何不点起火把?这样这些留守的叛军更不会疑心我们的身份了。”此时的我已是恢复了豪气,胸有成竹地道。
“大哥好气魄,兄弟佩服。”琼斯一脸的敬佩,举起左手翘起了大拇指。
“走,咱们这就过去。”
准备好了火把之后,我和琼斯一手持刀一手举火把,一前一后地向城门直行过去。果然在火把的掩饰下,对面的把守门楼的叛军丝毫也没有怀疑我和琼斯的身份。我大模大样地走近守卫士兵的身前,沉声问道:“还没有抓住那几个贼子么?”
“还没有吧。刚才杀了几个放火的乱党,就等着清剿他们的同伙了。”守卫的卫兵中的一个瞄了我一眼,懒洋洋地答道。
“哦,那城外的敌人怎么没有继续攻城了?”我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看了看倒挂在城墙上的七具尸体一眼,再次问道。
“自然没有再攻打了,不然哪有兵力去清剿余匪?”先前回话的卫兵奇怪地看着我道,“你怎会不知道?”
我笑了笑,扭头给琼斯递了一个眼色,然后靠近那名卫兵低声道:“你想知道吗?因为我就是你们想要清剿的余匪。”
没等那名卫兵有所反应,我已将手中的火把狠狠插在了他的脸上,同一时间挥动骨刀疾劈数刀,将挨跟站立的其他几名卫兵一起砍翻在地。等到所有的守门卫兵全数倒下之后,被火把插在脸上的那名卫兵的惨叫声才撕裂了沉静的夜空。
“哎。。。。。。”
琼斯看见我动手毙敌以后,立即大步奔向紧闭的两扇镶铁木门,手脚干净利落地扯掉门闩和顶柱,将沉重的城门缓缓向两边推开。而我则挥刀逼开其余几个守门的卫兵,将他们赶出了城门洞外。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了?”
“快看,有人在打开城门。。。。。。”
被卫兵的惨叫声惊动的其他叛军立即大呼小叫起来,纷纷提剑持矛冲下楼来,要支援被我杀散的守门卫兵。
“兄弟,放火烧门。”我砍倒最后一名拼命抵挡的卫兵之后,对回身想要支援我的琼斯大喊一声,俯身从尸体上拔出还未熄灭的火把冲向已经敞开的木门。
干燥的木质城门如何经得起火烧?更何况我还在门缝中插进了一条条从尸体上撕下来的布条,而且每块布条都用火把点燃,使得裸露在铁皮外的木头立即跟着燃烧的布条一起燃烧。
火光将城上冲下来的叛军士兵吓住,只在狂乱的惊叫声中扑上救火。而我和琼斯早已经跑出城去,后面想要追赶的叛军怕遭城外敌军的埋伏,只得又退回城去救火。
看见火光的城外军队立即呐喊一声,沉重的脚步声犹如地动山摇般直响过来。我和琼斯向着来军兴奋地高声呼喝:“城门已经打开,弟兄们冲啊。”
然而我和琼斯却从渐渐冲近的远征军士兵的衣甲上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我掌握的近卫军团和第九军团的士兵中都没有仆兵,而冲抵身前的士兵的装束分明是第六军团才有的仆兵。我大吃一惊,立即拉着琼斯向边上飞奔而去,险险避过直冲向前的攻城军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站在山坡上,我和琼斯两人默默地注视着暗夜中的攻城战役,那激烈的嘶杀声响彻云霄,士兵们的声声呐喊敲打着我的心扉。
“大哥,怎么攻城的却是后面追上来的第六军团?我们的军队到哪里去了?”琼斯百思不得其解地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们必须在天亮前找到他们。”我目视着山坡下的战场,一字一句地道,“不然攻下条顿堡的思蒂尔斯他们绝不会放过我们的。”
在极度震惊中,我和琼斯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地上奔走,朝着先前驻扎的营地跑去,想要在最快的时间里证实我的两个军团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是被击溃了?还是被消灭了?又或是转移了?但是真实的情况却是让焦急中的我不得而知。在漫山遍野地搜寻中,我的两条腿跟着倍受折磨的心一起受苦。而琼斯更是在整晚的搜寻中精疲力竭,耗尽力气的他好几次都疲惫不堪地坐倒在林地上,全靠我扶起他继续在山林中寻找失散的己方军队。
好在我和琼斯在找遍了已知的地方以后,总算在黎明十分在条顿堡的后山上的密林中找到了自己的军团,而迎接我们两个归队的是自己人才会享有的欢迎仪式,就好像我和琼斯是凯旋而归的勇士。
没有坐下来休息,我直接叫来了思莱尼询问提比略的情况。在得到了殿下安全的消息后,我立即发出了整军出发的命令。
“我们不能等,也没有时间等,现在必须立即离开战乱中的条顿堡。”我冷冷注视着几个军团中的高级军官,命令道:“只要提前回到罗马,我们就是胜利者。罗马的凯旋门正等待我们这支凯旋而归的远征军。所以我命令你们,马上回到自己的部队里去,带领自己的部队向罗马前进。”
“是,将军。”得到命令的各级军官们立即分散到各自的队伍里去,只过了片刻工夫,两个军团的两万余人便启程出发了。留下的只有战乱依旧的条顿堡,以及相互酣斗不止的双方数万叛军。
于是乎,我带领着一支两万余人的军队在急行数月之后,最先回到了罗马。因为有‘提比略’坐镇军中,所以这支没有打什么胜仗的军队却成了罗马市民夹道欢迎的凯旋之师,丝毫没有因为这支凯旋之师的人数仅占了出征时数十万大军的一个零头而改变。
毕竟回来了,还载着未来皇帝的无限荣耀。在如此辉煌的普照下,谁还会在乎凯旋这个字眼的真正含义呢?
第四十二节 回归罗马
“明天就要进城了,殿下可要准备好如何应对长老们的提问。wWw、”我斜靠在厚背软椅的靠背上,缓缓转动手里的酒杯,让淡黄色的液体在杯中荡漾,嘴里不急不慢地道,“千万别漏出什么差子,不然以后的荣华富贵就没得想了。”
坐在对面的提比略闻言笑了笑,道:“这个将军放心就是,毕竟我是未来的罗马之主,长老们再怎么折腾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倒是后面的追兵才是我们最大的威胁,将军要小心应付才是,别让他们追到罗马城里来,那样的话局势就不是将军能够掌握的了。”
我仰头打了个哈哈,笑道:“好,现在你越来越像未来的罗马之主了,总算我的心血没有白费。至于后面的追兵我还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我本来就是罗马之主,哪里来的越来越像一说。将军可是酒喝多了?”笑容在提比略的‘老脸’上绽放,阴阴的笑脸透着一个狠字,竟让我有些心寒。提比略微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将军别轻视了那些叛军,毕竟他们有好几万人。”
我点点头,道:“嗯,这是我的疏忽,只要殿下记着就好。叛军的事殿下就别操心了,你做好你的殿下就行。”
提比略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只在脸上保持着不阴不阳的笑容,注视着我的两道目光闪烁不定。
短暂的沉默之后,我将手里的酒杯放在了身旁的木桌上,轻声道:“那么殿下好生休息,明天早上我再来接你回罗马去。”说完我站起身来,绕过身前的火炉向帐外走去。在掀开帐帘的时候,身后传来提比略那带有嘲弄的话音:“外面风大,将军走路小心了。”
我听了,心里冷哼了一声,手腕过处,松开的帐帘又重重地垂下,将提比略的‘恭送’之声隔绝在了厚厚的帐帘后面。
帐外寒风呼啸,数不尽的雪花在夜空里飘飞。在帐外守护的卫兵早已成了雪人,只有不时从嘴里呼出的热气才让人知道他们是活生生的人。见我从大帐里出来,卫兵们立即向我敬礼问好。我微笑着走过去,伸手将他们身上的白雪轻轻拍落,然后才向自己的大帐走去。虽然身后只有风雪舞动的声响,但是我知道刚才的举动足已让卫兵们感动。
位高则寒,人情则暖。这道理依然在这个让我越来越熟悉的世界里通行无阻。我深信平时对士兵们送去的些微人情,定会叫他们主动用自己的性命来报答我的恩情。军权是所有权力中最重要的一环,我在军中建立的威信以及士兵对我的敬畏和信任,已经让我牢牢控制了军权,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