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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我失声惊呼道,“思莱尼呢?他在哪里?”
“还在城南的出场口和哈米儿的城防军对峙。”阿尔贝尼尼低声应道,“那里是城南通往博亚里昂牲口市场的唯一路口,边上的城墙紧挨着台泊河。”
我一脸震惊地道:“如果让哈米儿的城防军控制了出场口,那么他就能够凭借阿芬丁山的地理优势对抗我们……”
“是的,将军。我们得赶紧行动,不然后果会很糟糕。”阿尔贝尼尼也是焦急万分。
“传令兵,”我大吼一声,“你马上去通知第九兵团的指挥官琼斯,让他不要管台泊河上的路口了,全部都退回罗马城内,我要收缩兵力压制城防军的叛乱。快去……”
“我们走,去抓住哈米儿那个混蛋。”
我翻身上马,接过亲兵递上来的骨刀,连声催促阿尔贝尼尼收拢队伍,快速向城南进发。
两千重装步兵以急行军队列急速向城南方向奔行,沉重而又冰冷的甲胄在奔跑的士兵身上哗哗作响;密集的脚步声如同闷雷一般从大街上滚过,一簇簇白色的气体弥漫在黑压压的、高速移动的队伍中……
眼看着身后的重装步兵渐渐放慢的脚步,焦急万分的我只得抛开一切顾虑,命令阿尔贝尼尼立即分出部分士兵点燃狼烟。希望琼斯的第九军团在看到狼烟以后能够快速向罗马城靠拢,合力将叛乱的城防军击溃。
当我率领近卫军团的两千重装步兵赶至城南的出场口时,这里已经变成了混乱的战场。
厮杀还在继续,死者的遗骸、伤者的惨叫,以及被破坏、摧毁的房舍组成了一幅血腥画卷。
我来得很及时,在两千重装步兵的支援下,先前还在苦苦支撑的近卫军团士兵顿时士气大振,憋足了气狠杀过去,一举扭转了局势。
我催动跨下战马在战场边上来回巡视,没有看见思莱尼的影子,却把谢亚努斯给找到了。
“你不去镇压城北的城防军,跑来城南干什么?”我只当谢亚努斯擅离职守,当即怒形于色,厉声质问。
“司令官阁下请息怒,我也是刚刚才到这里。城北的城防军在我抵达前就从萨卢塔里斯门离开了罗马城,我已经派人沿弗拉米尼亚大道追下去了,估计不久就会有消息传回来。我在城北没什么事,所以带了一部分人过来看看情况。”
我闻言松了口气,又道:“那你可曾看见思莱尼?”
“嗯,他带领我的几十个骑兵去追哈米儿那个老家伙了。”谢亚努斯指了指出场口外的牲口市场,“他说必须抓住哈米儿,这是司令官阁下给他的命令。”
我忍不住笑骂一声:“这个混球,真是一个死脑筋。”
罗马城内的城防军在近卫军团的全力打击下终于崩溃,叛乱者尽数被杀或被生擒,城内的局势彻底稳定下来。而逃出萨卢塔里斯门的那伙城防军,则被琼斯的第九军团围堵在马斯广场,被歼灭的下场已成定局。如此,整个罗马到目前为止,基本上都已在我的掌控之中。最后要做的就是整备罗马全城的军马严守台泊河一线,等待和以斯蒂尔斯为首的叛军决一死战。
三日后的正午,戎马倥偬的我终于完成了罗马城的防御工作,遂将整备完毕的、超过五万人的罗马军队部署在台泊河东线,同姗姗来迟的叛军隔河对峙。因为收编了大半的原罗马城防军,所以对抗叛军的军队数量又增加了两万余,达到了五万五千人,这给我战胜叛军增添了信心。
朔风凛冽,波浪滚滚,十数万人分布在台泊河两岸,大战一触即发。
“司令官阁下,他们究竟在等什么?”谢亚努斯看不懂河对面的叛军的按兵不动,脸上一副奇怪的表情。
“谁知道他们在等什么?”我看着河对面的叛军阵营冷冷一笑,“既然他们都不急,我们急什么。想跟我们耗时间,也不看看到底是谁耗得过谁。”
不过在我极目远眺,反复的察看了叛军的阵列之后,忽然觉得对岸叛军的阵列中似乎有些不对,但是又不能确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我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旁边的谢亚努斯,“以斯蒂尔斯等人的精明,不可能不知道他们所携带的粮秣支持不了多久。是什么原因让他们采取如此缓慢的行军速度?又是什么原因使他们采取这种貌似打持久战的策略?”
“或许他们想求和?”谢亚努斯思索道。
“这种想法很可笑。”我当即反驳了谢亚努斯。
……
一阵沉默之后,我的脑子里闪现出一个念头。
“谢亚努斯,你判断一下对岸的叛军的大概人数有多少?”
“嗯?”谢亚努斯有些疑惑,不过还是遵照我的意思给出了大致的数据,“以目前陈列在台泊河一线的人数上看,单排队列大概有三到四千人,按照队列的纵深来看……”
谢亚努斯猛然止住了话语,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因为他也发觉了对岸的叛军队列的“单薄”。虽然在同一水平线上看不到对方队列中前排后面的士兵,但是通过树立的武器以及旗帜的数量,可以去感受对方阵列纵深的厚度,而对面叛军的纵深厚度明显不够。
这个时候,我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并做出了一个让自己都感到震惊的判断。
“斯蒂尔斯分兵了!那么对面的叛军仅仅是用来牵制我们,掩护另外一部分叛军的行动……”
想到这里,我惊出一身冷汗,立即对谢亚努斯命令道:“马上发动进攻,以最快的速度击溃对岸的叛军。”
“司令官阁下,您确定要这样做?”谢亚努斯不可置信地望着我,“这样台泊河反而会成为叛军的屏障,我们会吃亏的。”
“对岸的叛军绝对不会超过两万人,还有四万人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所以我们必须赶在斯蒂尔斯偷袭我们之前,集中兵力解决掉他们,否则我们会有大麻烦。”
“偷袭?司令官阁下,您说我们会被偷袭?”谢亚努斯提出了疑问,“可是,如果叛军故意示弱,引诱我们出击呢?”
我沉吟片刻,还是决定主动出击。只不过这个攻击不再是全线攻击,而是出动近卫军团的两个步兵营共两千人去试探叛军的反应。
谢亚努斯还是有些犹豫,还想继续劝说。
我有些恼怒,冲着谢亚努斯吼道:“不要再磨蹭了,快去。”
“是,司令官阁下。”谢亚努斯吓了一跳,急忙掉转马头飞驰而去。
……
战阵启动,攻击开始。
首先,阵列后面的弓箭手们在军官的口令声中举起了手里的硬弓,再扣紧弓弦用力拉开,犹如满月抱怀。搭在弦上的箭矢在弓弦强劲的推力下,闪电般地射进天空,扑向台泊河对岸的叛军阵列。前一排箭雨刚刚坠落在叛军的阵营里,后一排箭雨紧跟着又激射而出,顷刻间便覆盖了叛军头顶上的天空。
随后,阵列前端的两个步兵营开始向前推进,在弓箭手的掩护下,从台泊河上的四座木桥上冲了过去。
叛军并没有严守对岸的桥头,而是选择了退却。冲过桥的两个步兵营迅速控制了桥头,并组成了严密的阻击阵形,为大军能够顺利通过台泊河提供保障。
“果然后退了,难道真是诱敌深入?可是这样的诱敌深入也太做作了吧?当我是傻瓜?”
我皱起眉头,冥思苦想,就是无法找出其中的破绽。
“不管了,既然叛军已经退却,就让近卫军团守住桥头,维持这样的局面吧。”
做出决定以后,我重新部署兵力守住四座木桥,另外广布游骑沿台泊河一线侦察叛军动向,以为防备。
后退的叛军察觉近卫军没有继续追击,复又进逼而来,摆出一副决战的架势。近卫军在我的命令下根本就不和叛军接战,只用弓箭射住阵脚,更在台泊河东岸组装炮台,增加远程攻击力。
终于,不能接受对峙局面的叛军投入大部兵力,对守卫在四座桥头的近卫军发动猛烈的进攻。霎时间,喊杀声、兵刃交击声、惨叫声响成一片,两边的弓箭手相互对射,漫天的箭雨如蝗虫般掠过河面,发出令人惊悸的呼啸声。
然而,人数、战力都处于劣势的叛军,如何能够撼动防守严密的近卫军团?双方激战片刻,叛军便失去了初时的锐气,丢下两千余具尸体再次后撤。于是,两军在台泊河一线又恢复了对峙的局面。
不过好景不长,谢亚努斯得到了第九军团送来的坏消息。
“司令官阁下,第九军团派人来说他们已经在马斯广场和叛军接战了,叛军在偷袭萨卢塔里斯门的时候,被第九军团从侧翼击破,现在双方混战不休。第九军团指挥官琼斯将军认为叛军人数太多,他坚持不了多久,需要近卫军团的支援。”
我看了看一脸焦急的谢亚努斯,无奈地下达了毁桥撤军的命令。
“谢亚努斯,我给你留下一个军团守卫台泊河一线,对面的叛军没有船只,你应该没有太大的压力。记住,你只要守住这里就是大功一件,守不住我就要你的脑袋。”
面对我的威压,谢亚努斯犹豫了一下,小心地询问:“司令官阁下,我还需要所有的炮台,您看……”
“没有问题,所有的重武器都留给你,还有问题吗?”我知道一个附属军团六千人想要守住这台泊河岸上的十余处河口有些困难,所以大方地答应了谢亚努斯的请求。
“没有问题了,司令官阁下。”谢亚努斯见我答应了他的请求,紧张的表情总算放松下来。
我见守卫台泊河一事已经安排妥当,立即率领近卫军团及其他所属部队四万余人轻装出击,绕过卡皮托山直扑萨卢塔里斯门。
“司令官阁下,第九军团因伤亡过重,已经向后撤退了。”
当我率领大军穿过卡皮托山下的弗拉米尼乌斯竞技场的时候,一名游骑兵从前方带回来了最新的战报。
“第九军团是从什么方向撤退的?”我急忙追问。
“第九军团现在就向我们这边退过来了,司令官阁下。”这名游骑兵喘着粗气回答,“再有一会儿就要到这里了。”
我坐在马背上环视了周围的地理环境,心里有了主意。
“阿尔贝尼。”我叫来身旁的副官,指着左前方八百步外的山坡命令道,“你马上率领所有骑兵去对面的山坡后面隐蔽,等我们这边同叛军接战以后,你再率领骑兵从山坡上冲击叛军的右翼,务必要将叛军冲垮。”
“如你所愿,我的司令官阁下。”副官领命离开,在集中了各军团中所有的五千余骑后,立即率队去山坡后隐藏埋伏。
我又命令原罗马城防军组成的五个军团的三万余人,依托弗拉米尼乌斯竞技场和庞培剧场之间约有三百多步的缓坡列阵,正面应敌。而我自己则指挥近卫军团的步兵和重步兵一万两千人,急行军至距离弗拉米尼乌斯竞技场右侧四百步外的沟渠下隐藏,只等叛军在前面同正面应敌的军团纠缠不清之即,便率领这万余人的精锐从沟渠中冲出,顺沿弗拉米尼亚大道由后攻击叛军。
我和近卫军团的众将士没有等候多久,便听见嘈杂的声音从沟渠下的平原上传过来,透过沟渠口上的草丛向下望去,无数的溃兵从平原的尽头向这边蜂拥而来,速度极快地奔过沟渠的下方逃往卡皮托山下的竞技场。
我皱了皱眉头,对第九军团败的如此彻底大为恼火,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希望后面追击的叛军能够缓上一缓,好让这些溃兵们有时间收拢队形,稳住阵脚。不然,要让这些溃兵冲散了正面应敌的城防部队组成的阵列,那可就要出大麻烦了。
后面的叛军并没有按照我的想法稳步向前,而是紧跟字第九军团的屁股后面猛追,前后相距不过二、三十步远。就在我以为正面应敌的军阵会被溃兵冲垮而担心的时候,从弗拉米尼乌斯竞技场和庞培剧场两大建筑之间暴起一阵乌云,迅疾地扑向迎面而来的人群。霎时间,在落下的乌云光顾的人群中顿时空出了一大片空地来,紧接着又是一片乌云压顶而来,吓得溃兵与追兵同时向两边散开,躲避头顶上要命的箭雨。
亡命奔逃的第九军团的士兵因为要顾及正前方箭阵的威胁,立即分散开来向两边退却,避免了军阵被冲击的危险。同时叛军在箭阵的威胁下,不得不停止继续追击溃败的第九军团,集结同样散乱的追兵组成防御阵形。如此一来,第九军团总算逃过一劫。
“无差别攻击?够狠,够果断,效果也很不错。看来指挥那些个城防军的指挥官还真是个人物啊,有两下子。嘿嘿,老子还真是福星高照啊。”我爬在沟渠的口子上看得合不拢嘴,嘿嘿笑出了声。
停止追击的叛军迅速集结兵力,以盾牌兵为先导,组成方阵缓缓向前。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