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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木莲看着九云伸过来敲在她额头上的那只手,修长、白皙,宛若女子般的手。眼前的景象忽然间就与那遥远的梦境结合的起来,她微有些瞠目结舌地说道:“当时的那只手……是你!”
“咦,还真想起来了。”九云眯着眼睛笑了起来,那笑容中略带着一丝轻快与得意,那满园的桃花似自惭一般,纷纷飘落了一地失色的花瓣。在这漫长的数百年光阴中,若说能与快乐沾点边的日子,似乎就是在人间界的那段时光了。
“原来如此……”木莲有些怅然地喃喃道,原本是觉得很遥远的事情,而如今这么一回想,忽的又生出难言的怀念来,只是那会,她到底是怎么认识青岚的呢?他们两人又是怎么相处的?也像现在这般吗?
“那时,我觉得你总是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只是想逗逗你罢了,却怎么也想不到……竟就会真的陷了进去!”九云看着她那样的神色,忽然又叹了一句。
木莲顿时回神,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那杯茶,然后拿起来喝了一口。
“不过,这一年,我却过得很开心,从没这么开心过,总想……能把这份开心永远保留下去……”九云慢慢换上一副黯然伤神的样子,看着她说道。
“九云……”木莲终于放下了茶杯,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地看着他。
“木莲,这一年来,我对你可好?”
“很好。”
“在我这里,你可有觉得一丝委屈过?”
“没有。”
“你喜欢九离这个地方吗?”
“喜欢。”
“那你为何要答应他?为何要嫁到玄苍去?是……不忍在那圣殿内拂他的脸面吗?”九云终于问了出来。
木莲怔了怔,然后摇了摇头。
“那是为何?”
木莲似不敢看他一般,垂下脸,良久无语。
“你爱上他了。”见她许久无话,九云黯然地代她说出了答案。
木莲又抬头看了看他,点了点头,暗叹了口气,才低声道了一声:“对不起。”
“才不到两天而已,我这一年对你的心思都白费了吗?”九云笑了笑,只是那满是笑意的眼中却看不到一丝欢喜。
“你知道,我和他,不是……这一两天的问题,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吗?”木莲有些黯然地看着他,慢慢说道。
“解释什么?”九云反问道。
“我为何会忘了他?其实之前我就已经很疑惑了,因为脑中,有很多记忆拼接不上,有一些还很模糊。我一直以为,是因为那次受了伤在灵花苞中睡了三个月的原因,但是,看到他后,我才隐隐明白,并非是这个原因。为何,我竟没有丝毫关于他的记忆?”
九云看着她,沉默了良久才慢慢问道:“怪我吗?”
木莲怔了一会,才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九云,你真的很狡猾啊。”
先跟她说以前的事,再问她这一年来他对她如何,然后才让她提到这件事,叫她还如何怪他,还如何怪得起来!
“木莲,我有一年的时间,若真想强占你的话,有无数机会。”九云慢慢开口道。
木莲看着他,然后垂首不语,他太懂得如何勾起别人的愧疚之心了,越说她就越觉得自己愧对于他。
“可是,我又不愿看到你伤心,也不想勉强你,只能等你慢慢爱上我。”
“九云,我……”
“所以,只有让你忘了他,你才有可能会爱上我。我有足够的耐心,但却没有足够的时间。”九云淡淡地说道,从始到终,他都是输给了时间。之前,若是他先遇上她的话,现在,若是再给他更长一点时间的话,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了。到底是不甘,还是放不下?
“你到底,是怎么让我仅仅是忘了关于他的一切的。”木莲咬了咬唇,看着他问道。
九云站了起来,负手走到亭边,看着那满园绚灿的桃花,慢慢说道:“凡是爱上了自己的主人,并且被抛弃了的魅奴,只要她愿意割舍掉那一段记忆,我便会让他们去看相思碑。”
“相思碑?”木莲思索了一下,她对这三个字似乎隐隐有点印象,但是又想不起来具体的事,便转头看着他的侧影问道:“难道你也让我看了那个相思碑,而看了那个碑,就能洗掉那一部分记忆!”
“没错。”九云点了点头,木莲看不清他此时那脸上到底是何样的表情。
“那这些记忆,我该如何恢复?”
“……我不知道,所有愿意忘掉的人,从没想过要恢复记忆。”
“怎么……会这样!”木莲怔怔的看着他那微显寂寥,亦依旧是那般风华绝代的侧影,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她一直以为,若真的是他对她的记忆做了手脚,那么就一定能让她恢复,却不想……得到的,竟是这样的答案。
这时,九云慢慢转过身,朝她靠近了两步,然后忽然就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木莲,这样很公平,即便最终是他得到了你,我也要你只能保留属于我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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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 夜 会
“你是我九离的公主,永远都是!”他看着她,那脸上的笑容妖冶且邪魅,“即便他娶了你,也斩不断你我之间的联系。更何况,你将永远记得,我对你的点点滴滴,即便你对我仅仅是愧疚之情,那也无可替代!”
那天,九云对她说的话,半月之后,似乎还在耳边萦绕不去。
“姑娘,刚刚苍王又派人送来了一批衣饰。”她正躺在桃花树下发呆的时候,mi儿满脸笑容地走了过来对她说道。
“有书信吗?”木莲马上问道。
“呵呵……姑娘不想先去看看那些衣饰吗?可漂亮着呢!”mi儿朝她眨了眨眼睛。
“别逗我了,赶紧给我!”木莲假怒地瞪了她一下,就朝她伸出手。
“姑娘,苍王对你可真好那!每次送东西来,都不忘加一封信的,就差人没来了!”mi儿笑嘻嘻地把藏在身后的一个小匣子给拿了出来,递到木莲手上。
木莲本还想回她几句的,但是一看到那熟悉的墨中镶赤金并印上苍字的小匣子,也就顾不上多说什么了,赶紧就接了过来,刚要打开,就见mi儿还站在一旁,一脸揶揄地看着她。
“还有事?”木莲忍住了要打开匣子的动作,瞟了她一眼。
“知道啦,我去忙,我去忙!”mi儿笑嘻嘻地又朝她眨了眨眼,才终于转身走了。
木莲忍不住失笑了一下,然后才收回眼光,看着手中这个细长的小匣子,慢慢抚摸着那个苍字。似乎就看到了他那双眼睛一般,或深情,或认真,或神采飞扬……她面上不由得就微微有些发热起来。她以指轻轻划上那个刚劲有力的苍字,口中低低念了句咒语。随后,待她划完那个苍字,那匣子便咔地一下,在她手中打开了。
里面放着的是一张卷成细长卷,扎着红绸,他惯用的暗花青纹纸。木莲笑了一下,便拿了出来,轻轻解开那条红绸,如是解开思念一般,终于慢慢展开那卷暗花青纹纸。
本以为,他又会细细与她说,这几日他都做了什么,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他又寻得了什么好东西等等。简直是天马行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甚至还会与她说一些军事和政事。所以,这次,当她满怀期待地展开那卷暗花青纹纸的时候,却愣住了。
那一张纸上,只写了两个字,“想你”。
连一个多余的标点符号都没有,仅仅是刚劲有力的两个字。
木莲怔怔地看了一会,然后伸手慢慢抚摸上那两个字,手指顺着那字的笔画,一笔一画地划了起来。似乎感受到了他当时写下这两字的心情,似乎感受到了他那火辣辣的目光,瞬间,就勾起了她那满腔的思念!想你……
一瓣桃花轻轻飘飘地落了下来,两瓣、三瓣,一瓣接着一瓣,一瓣压着一瓣,瓣瓣都落到了她心上。
轻纱漫卷,暗香浮动的居室内,九云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抬眼看着已在旁边站了好一会的mi儿,终于开口道:“你可知,我不容二心之人。”
“公子,mi儿不解公子何意!”mi儿颤声抬头。
“看在你以往的功绩上,我饶你一命,不过……”
“公子,我对公子绝无二心!”
“哦,那我有让你给他递消息吗?”
“什么,我……我给谁,递什么消……”mi儿硬是装出一脸茫然的样子,只是看着九云那满脸幽冷的笑意,忽然就打了个冷颤,再也说不下去了。
九云拿起放在桌旁的一个锦匣子,慢慢打开,里面装着的是一小撮灰烬,还伴着一些黄土,他笑了笑,然后把那堆混着黄土的灰烬倒在桌面上,手指在那堆灰烬上绕了绕,同时念了句咒语,随之就见那堆灰烬慢慢化成一小方暗黄色的绸缎。mi儿的脸终于一下子变得煞白,怔怔地看着那片暗黄色的绸缎,许久无言。
那是,之前她悄悄给苍王递过去的消息,告诉他相思碑的事。可是,苍王不是毁去了吗,怎么还能被公子找到!
九云从那片暗黄色的绸缎上慢慢抬起眼,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脸上挂着莫测的笑容。
mi儿缓缓收回目光,面上一片死寂,她垂下脸,干涸地说道:“请公子处置。”
“你不打算为自己辩解一下?”九云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缓声说道。
“任何事,都逃不过公子的眼睛,任何心思,公子都了然于胸,再多说,也不过是徒惹笑话罢了。”mi儿惨然一笑,是她,在外面待得久了,竟会忘了,她的公子是怎样的一个人。
“嗯,没事了,你下去吧。”九云看了她一会,忽然就开口说道。
“啊?”mi儿一下子抬起头来,一脸诧异和不解地看着他。
九云站起身,走至她身边,握住她的下巴,那双满含笑意,十足妖魅的眼睛,直定定地看着她道:“下去,好好服侍姑娘,不过你要记着,她与你多亲近一分,我便会多待你好一分,至于别的心思,就别再想了。”
“是——”mi儿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似被吸进去了一般,不由自主的就应道。
直到出了九云的房间,她还不敢相信自己竟会无事,继而又是如着了魔一般的一阵恍惚。而屋内,九云随手就毁灭去那方伪造的绸缎,犹自笑了笑,留着,总会有用的。
那一天,木莲自己就有点神思恍惚,自然也没注意到mi儿的异样。晚上,她上了床后,又拿出那张今日接到的暗花青纹纸怔怔地看着。然后就幽幽地叹了口气,正打算把它放好,睡觉。却不想这时候,屋内忽然传出一个声音来。
“叹气什么?不想我吗?”低厚,沉哑,还透着几分倦懒的声音。
她一惊,然还未起身,就已经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给拥入了怀中。
“你!你怎么会过来了!”她微转头,睁大了眼睛,昏暗的光线中,看着那张熟悉的轮廓。
“呵——”他低笑了一声,把脸埋在她脖颈间,贪婪地吸着她的馥郁,许久才说道:“想你了啊!”
“就——为这个!?”木莲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他最近不是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吗。从玄苍来这,最快也要半天的时间,这一来回,几乎就浪费了一天的时间。虽说他能开时空之门,但是九云曾跟她说过,其实,在魔界,这时空之门是不能随便使用的,弄不好就是非法入侵。而且那时空之门也不是能去任何地方的,只要遇上有结界护着的地方就行不通了。
“不信?”青岚啄了啄她的唇瓣。
“不知道。”她看了看他,很诚实地说道。她只是觉得他肯定不会不知轻重,丢下那边一大堆的事,就只是为了提前见她一面。但是又觉得,这人,似乎没什么事是他做不来的。
“呵呵……确实是有别的事,来找九云,所以就顺便多留点时间,来看看你。”青岚轻轻笑了起来,黑暗中,他看着她的双眼熠熠生辉。
“找九云?什么事?”木莲好奇地问道。
“公事,关于暗月魔域那边的事情,等以后有时间再慢慢对你说。我待不得太久,让我好好抱抱你,说点别的,给我放松放松。”青岚磨着她的头发,有些懒懒地说道。
“那说什么?”木莲笑了笑,有些心疼地抚了抚他的脸。
“说说你。”
“说我什么?”
“你最近都做了什么,乖不乖?”
“不都在信中告诉你了嘛,什么乖不乖。”
“想听你亲口再说一遍,嗯,说说。”
木莲叹气地笑了笑,便慢慢与他说一些细碎的事情。吃穿用住行,都细细交待了一遍,又随意拣了两个最近在书上看到的笑话讲给他听。青岚拥着她半躺在床上,只是偶尔嗯几声,听到她说笑话的时候,也只是无声地笑了几下。
“我讲的笑话很冷吧?”木莲见他一点都不捧场,便有些尴尬地问道。
“嗯,很冷!”他倒是很诚实,一点面子都不给。
木莲皱了皱鼻子,不说话了。
青岚终于低声笑了出来,低头侧着脸磨着她的脸颊说道:“怎么不说了?”
“还说什么啊,一点都不捧场!”木莲在他怀里动了动,微侧了侧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怎么不捧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