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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汉手中的巨斧若是一件顶阶法宝还好说,偏偏这件银斧只是一件高阶法宝。壮汉看似笨拙,对于出手的时间和力道的把握让水生暗暗赞许。
另一点让水生赞许的则是高台上的禁制法阵,几件破碎的法宝碎片如同流矢一般撞向那层淡若不见的乳白色禁制灵光,却被轻轻弹回,根本不可能飞到台下。
“第七场,凝翠谷苏伦对飞虎峰蒋哲。”吕清的声音清晰地在整个平台上回荡。
高台东侧,那名身着豹皮短裙的黑衣青年站起身来,手持半尺宽的金色阔剑纵身跃上高台正中,目光如同刀锋一般扫向水生。
“苏师兄,听说蒋哲手中阔剑是刚刚得到的一件顶阶法宝,锋锐之极,千万不要让法宝和其硬碰。”阿尔古丽眨了眨碧蓝的大眼睛,善意地提醒道。
水生微微一笑,点点头,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向前一步跨出,未见有其它动作,白光一闪,身影已到了高台之上,离着蒋哲不到十丈距离。
蒋哲面无表情地冲着水生点了点头,一摆手中重剑,当头就是一剑。三丈长的金色剑影挟带着一股沛然巨力呼啸而来,离着十丈之远,一股冷风扑面而来,空间为之一紧。
水生心中一怔,没想到此人说打就打,身形一动,向左侧随意跨出一步,轻巧地躲开了凌厉的剑影。
左手袍袖一抖,一道银光从袖中飞出,在空中化作一枚五尺长的银色弯刀,刀背上几个银环叮当作响,斜着斩向蒋哲一侧虚空,身形向后飞退,和蒋哲拉开距离。
右手拍向腰间储物袋,随后,轻轻一扬,三张雪白的巴掌大符篆飞出,到了蒋哲头顶之上时已化作丈许大小,上千枚冰针同时从符篆中飞出。
下方观战的一众金丹期修士看到苏伦祭出的银刀斩向虚空,不由各自一怔,没想到,下一步,蒋哲的身影却到了银刀的下方,仿佛主动凑过去等着挨斩一般。
看到水生仿佛未卜先知一般,不少人暗自心惊,有人甚至站起身来观看。
蒋哲头顶之上却如同长着眼睛一般,看也不看,右臂一扬,巨剑荡起一大片金光,遮在头顶。
第一百四十三章 试剑(三)
“当”的一声巨响,银刀金剑撞在一起,银刀呼啸着向天上飞去,金剑却仅仅往下沉了三尺,蒋哲双手持剑,身形同样闪电般向后飞退,瞬间窜出二十多丈远,一蓬蓬冰针噼啪作响着击向高台之上,化作一堆细碎的冰屑。
就这短短的时间之内,二人的距离已经拉开五六十丈之远。
水生左手飞快地摸出一张白色符篆,激发开来拍在腰间,空出的右手向远处遥遥一招,银刀呼啸着从远处飞来。
随着一团白光从符篆中飞出,钻入水生体内,水生的法力似乎随着符篆中发出的白光在缓缓增长,手中的银刀同样在涨长,片刻间化作丈许,右臂用力一挥,一刀斩出,一道十丈长的银亮刀影刷地一下飞出百丈之外,眨眼即到,其速如电。
感受到刀影的迅捷,蒋哲双目中精光四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之色,大吼一声,双手高举阔剑,同样斩出一剑,剑影虽不如刀影迅捷,其中蕴含的力道却比刀影要厚重许多。
“轰”的一声,刀影、剑影在数十丈高空准确无误地撞在一起,各自溃散开来。
看到剑影轻松击溃刀影,申屠洪目光中不由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身畔的吕清扭头望了一眼申屠洪,淡淡一笑,说道:“苏伦法力虽然没有完全恢复,符篆之道却越来越是精湛。”
“符篆终究是辅助之道,对他进阶元婴境界又有什么帮助。”申屠洪轻叹一声。
话音未落,场上的水生手腕轻抖,刷刷刷刷,眨眼间斩出十数道刀影,随后,右臂一扬,手中的银刀脱手飞出,跟在刀影之后向蒋哲飞去。与此同时,向前一步踏出,白光闪过,身影已到了二十丈之外。
法力一催,一团白色光影从体内窜出,双手中白光闪烁,各自凝出一枚白中带青的四尺长冰矛,冷哼一声,双手向前同时一摔,两枚短矛闪电般飞出,撞向蒋哲。
蒋哲对呼啸作响的漫天刀影和冰矛仿若未见,自顾自地舞动手中金剑,随着动作,身周十丈之内渐渐被一团金色剑光覆盖,漫天剑影纵横。
刀光剑影交相撞击,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场外的一众金丹期修士早已看得眼花缭乱,不知道水生使出这么多花梢无用的东西在做什么,无论是刀影、符篆、还是冰矛,似乎在蒋哲的金剑之下都占不到丝毫便宜,就连那枚实实在在的银刀都被金剑一次次挡了回去。
相对于前面六场争斗之间变幻无常的法术和法宝,这二人的争斗可谓是乏味之极,就如同凡人武者在战斗一般。
场上唯一的亮点,就是水生的移动速度,忽而至左,忽而至右,诡异迅捷,几次移动之后,离着蒋哲已经越来越近。
被金剑撞飞的银刀再次落在了水生手中。
这一次,水生并没有祭出银刀,也没有斩出刀影攻敌,反而单手持刀,把法力往银刀中疯狂灌注,一步跨出,身影再次和蒋哲拉近距离。
眼见着银刀开始剧烈颤抖,水生继续向前跨出一步,二人间的距离已不足十丈,冷哼一声:“再尝苏某一刀试试。”
说话间,手中银刀向空中一抛,银刀嗡嗡作响,呼啸着斩下,带起一股冷冽的寒意。
前面几十次刀剑相击,水生根本没有使出力道,每次都是浅尝辄止,和金剑轻轻碰触,似乎害怕金剑会斩断银刀,看到水生再次祭出银刀,蒋哲嘴角边闪过一丝轻蔑之意,不退反进,双手持剑,向上一撩,金剑迎着空中的银刀而去。
“当”的一声巨响,银刀金剑两相交击,空中荡起一团金银两色光芒,一股透骨的奇寒之意顺着剑身飞快地钻入蒋哲双臂之间,蒋哲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丹田中的真气仿佛被冻结一般瞬间凝滞不出,手中金剑拿捏不稳,远远摔落在高台一侧,金光一闪,没入坚硬的青石地面中不见。
这一次,水生祭出的银刀却没有飞到天上去,反而静静悬浮在蒋哲头顶不远处。
水生双手抱臂,面无表情地望向蒋哲。
蒋哲霎那间心如死灰,体内法力凝滞,此时此刻,只要水生一个念头,银刀就会把自己斩成两断,不敢犹豫,冲着水生拱手施了一礼,涩声说道:“多谢苏师兄手下留情。”
场外,东门煜轻抚短须,目光中露出嘉许之色,申屠洪脸上亦浮出一丝笑意,车姓老妪目光中却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水生躬身冲着平台北侧的四名元婴修士施了一礼,神色自若地转过身来,纵身向高台下飞去,空中的银刀清鸣一声,跟在水生身后,化作一道银光没入水生袖中不见。
无论是催使法宝的速度还是法宝中蕴含的力道,水生都要强过蒋哲许多,若非场外坐着四名元婴修士和一百多名金丹期修士,对付蒋哲这种连手中法宝都不舍得祭出之人,只怕是片刻间就能要了对方小命。之所以使出符篆、冰矛等无用之物,不但是迷惑蒋哲,更是做给场外的其它修士来看,苏伦本人可没有如此神力,体内的阴煞之气也不可能隔着法宝轻松击败对手。
场外先是寂静一片,紧跟着,传来嗡嗡响声。
“恭喜苏师兄恢复法力,想必此次能够轻易夺得名额。”布日固德脸上强自挤出一丝笑容,生硬地说道。
“苏伦”能够进入第二轮,说明,自已前进的道路上又多了一个强力对手,任谁心中都不会太舒服。
另外有几道不善的目光同样望了过来,水生却仿如未见。
接下来的两场比赛,同样是金丹后期修士对战金丹中期修士,两名金丹后期修士实力强劲,争斗起来根本没有任何悬念,轻松获胜。
第十场比赛,阿尔古丽遇到了那名身材瘦小的灰袍老者,顿饭功夫不到,就败在老者手中,那名老者竟然同时祭出了五件各不相同的法宝,逼得阿尔古丽手忙脚乱,无所适从,也让水生大开眼界,对那名轻描淡写一般获胜的老者多看了两眼。
阿尔古丽虽然懊恼,却也败得心服口服,据说,这名绰号“八臂灵猿”的老者,甚至能同时操纵八件属性不同的法宝。
最后一场比赛,余曼同样轻松进入了第二轮,与之较技的那名年轻修士,也不知道是法力不济还是有意相让,一上场就被余曼妖媚的身姿迷的晕三倒四魂不守舍,盏茶功夫已败下阵来。
第一轮过后,十一名金丹后期修士中有七人进入第二轮,另外五名金丹中期修士实力也都不弱。
看看天色已晚,吕清宣布第二轮较技放在第二天举行。
一众金丹期修士被四名元婴修士全部带到了西极峰峰顶,参加第二轮争夺的十二名修士被单独请进了一间大殿,其它金丹期修士则被安排到了另外的场所。
随着大殿禁制缓缓激发,水生心中不由一紧,看这大殿中禁制之强,只怕使出乌鸦的那招剑式,也难以闯得出去,暗自猜测东门煜此举是何意,其它修士脸上同样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布日固德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扫了一眼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大殿,指着一处角落说道:“苏师兄,我二人不如就在这里歇息一番如何?”
大殿中空空如也,唯独那个角落里并排放置着四张宽大的玉案,水生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抬腿向那处角落走去,没想到眼前灰光一闪,那名绰号“八臂灵猿”的贾姓老者像只猴子一般窜到了其中的一张玉案之上,身后,那名身高丈二的麻衣大汉倒拖银斧跟了上去,路过水生身边时,冲着水生和布日固德二人一阵嘿嘿傻笑。
阿尔古丽败在老者手中,如今老者又当着众人的面和自己争夺玉案,布日固德心头不由涌起一股怒意,面色一沉,冷声说道:“贾师兄这是何意?”
老者看也不看布日固德一眼,和身往玉案之上一躺,四肢缓缓伸开,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打了几个呵欠,目光望向殿顶,仿佛是在回答布日固德,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做人哪,就是难,有了吃喝又想着富贵,有了富贵,又想着长生不老,能够长生不老,每日里还得睁大了眼睛提防着身边人是不是口是心非,会不会骗自己害自己,说不定一句话得罪了哪路神仙,就会有人在背后使绊子,下黑手,照我说,躺着比坐着舒服,坐着比站着舒服,有睡就睡,有吃就吃!”
不知所云地胡说八道一通,再次打了个呵欠,缓缓闭上双睛。
麻衣大汉大步走到玉案之前,左右观望了一番,挥动手中巨斧朝着面前玉案砸去,“砰、砰”两声,两张玉案碎成片片,大汉扭头冲着面色铁青的布日固德和水生嘿嘿一笑,走到剩下的一张空玉案前,把巨斧靠在玉案之上,手脚并用,爬了上去,随后,翻了个身,学着灰袍老者的样子,脸面朝天,伸了伸懒腰。
第一百四十四章 试剑(四)
如此大的动静,殿内之人自然人人看得清楚,有人暗自愕然,有人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更多的人则是在思索老者那没头没尾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布日固德是天邪尊者的弟子,苏伦在十几年前已经进入假婴境界,二人在冰封谷金丹期修士中都是赫赫有名之辈,这贾虞虽然其貌不扬,却在二百多年前已经进入了金丹后期境界,甚至还调教出来了三名金丹期弟子,其中这名看似痴痴傻傻的麻衣大汉已经进阶到了金丹中期顶峰。
这四人若是起了争执,那该有多好玩?
水生心中却是暗自一凛,听这老者的语气,莫非这名老者看破了自己的行藏?既然如此,这名老者又为何不当着那些元婴修士的面来揭发自己?
神识扫过老者,发现老者身上的法力波动似乎还没有那名麻衣大汉强。
“小家伙,冒充别人很好玩吗?”水生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尖细的传音。
水生心神一阵狂跳,看来,这名老者大不简单,偏偏从狂鹰、苏伦二人神识中得到的信息中,只知道这名老者叫贾虞,是冰封谷年纪最大的金丹后期修士,并不知道这老者的其它底细。
布日固德看了看贾虞,又看了看麻衣大汉,终究对贾虞有点忌惮,虽然气怒交加,却没有再说什么。
修士又不同与凡人,在地面上打坐和躺在玉案之上休息有什么区别?若是为了这个和贾虞起冲突,似乎也没有什么必要。
扭头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水生,心中暗自疑惑,难道说,苏伦和贾虞之前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恩怨冲突?至于说水生会害自己,真正是无稽之谈,水生若要想对自己不利,当日根本就不会从那只魔物手中救自己性命,何况,水生害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水生强自压抑心中的惊惧,冷冷一笑,转身向大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