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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碎裂声的源头，不是其它的什么事物，就是灵魂。
培提其乌斯的灵魂。
在残月似的匕首没入培提其乌斯的胸口，划开那道独属于灵魂所有的死线时，培提其乌斯的灵魂被杀掉了。
所以，这个狂人的灵魂碎了。
方里可以确认这个事实。
因为，同样的碎裂声，方里早已在自己的灵魂中听过。
承受不住不断记录的死，在严重的负担下走向破碎的自己的灵魂，在那一天里，就是于这样的声音中，让方里的灵魂空间出现了裂痕。
如今，一模一样的声音传入脑海，让方里几乎是在一瞬间里明悟了。
“这就是灵魂的死……”
以死亡作为契机而打算进行复活的培提其乌斯，在死亡的结果被固定，转移的灵魂被抹杀的情况下，已经再也没有办法复活了。
可是，这只不过是结果论而已。
如果死亡的结果不是因为直死魔眼的能力而被固定，那么，死亡就只不过是培提其乌斯转向新生的一个阶段罢了。
既然如此……
“当灵魂迈入死亡的阶段时，真的就只能死了吗？”
人的身体在遭到破坏的时候，大部分的情况下都会死。
这是常识。
然而，在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这些携带着神秘的世界里，却依旧有即使身体被破坏也不会死的存在。
所以，对于这样的存在而言，往往灵魂的死亡才是真正的死亡。
但是，这亦只是局限于这些世界。
如果有着灵魂遭到破坏那也不会死的存在呢？
这样的存在，在拥有着一切可能性的主神空间里，肯定也是有的吧？
可是，即使是这样的存在，只要是活着的，方里的眼睛就能够将对方给杀掉。
换言之，对于方里来说，其存在的价值便只有一个。
那就是死。
万事万物都存在着死。
方里就是能够将这些死全部记录下来的存在。
可即使是这样，方里的灵魂也有记录不了的对象。
那就是其本身。
记录着死的灵魂，却无法记录自己的死。
这正印证了方里之前观察菜月昴的死亡时所产生的感悟。
“虽然对于万事万物的死来说，一个人的死的份量实在太过于渺小，可就是这一人份的死，有时候，也是能做到万事万物的死所达不到的事情。”
人类有一句话，叫做死也要死得有价值。
也就是说，所谓的「死」并不是以数量来计算价值的东西。
万事万物的死是死。
一个人的死也是死。
既然都是死，为何数量多的那一方就是优势？
不都是死吗？
身体的死是死。
灵魂的死是死。
但是，培提其乌斯可以在身体死亡时，将灵魂转移到别的身体的身上，从而达到继续存活的目的。
这样的结果就不是死。
而灵魂被杀死时，培提其乌斯就真的死了。
这才是死。
死只是一种结果。
无论对象是身体被杀死还是灵魂被杀死，只要这个存在还活着，那就不算死。
只有终结，那才算是死。
那么……
“就算灵魂破碎，只要没有终结，那就不算死。”
方里似乎懂了。
作为赋予别人死亡的存在，自己所需要迎接的末路，除了同样的死亡以外，怎么可以有第二条路呢？
虽然还是不明白为何自己的灵魂能够记录死亡，自身的本质的由来亦是还没有找到，可通过培提其乌斯的死，方里似乎有些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铮……”
冰蓝色的魔眼在方里的眼眸中缓缓的黯淡了下去，重新恢复了黝黑的色泽。
“嗡……”
在此方空间里肆虐着的一只只不可视的魔手亦是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渐渐的消散。
周围，已经彻底的变成了一片废墟，要么是坑坑洼洼的洞穴，要么是七零八落的树木残渣，狼藉得难以想象。
只有方里，仍然一手抱着银发的半精灵少女，一手握着月刃，将其刺入眼前之人的胸口。
在那里，培提其乌斯保持着癫狂的模样，身形却是仿佛被冻结般，凝固在了那里。
眼眸中，早已失去了焦急。
等到方里将锋利的匕首从培提其乌斯的身上拔出时，其身上，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口。
培提其乌斯，就保持着这个模样，死在了这里。
看着这样的培提其乌斯，方里怜悯似的出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到死都保持着这个疯狂的模样，你还真是无药可救啊，培提其乌斯·罗曼尼康帝……”
除了方里以外，在场的另外一个人亦是对此有所感触。
望着培提其乌斯保持着狂态的死去，爱蜜莉雅的心中竟是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唉？”
等到爱蜜莉雅反应过来时，她才发现，自己居然流下了泪水。
当下，爱蜜莉雅连忙擦掉自己的眼泪，随即便是困惑了起来。
那个样子，简直就像是在惊讶自己为什么会为眼前这个不将人命当回事的狂人的死而感到悲伤一样。
如果说，培提其乌斯到死都是这个疯狂的模样，那么，爱蜜莉雅大概同样到死为止都拥有着这份天真与善良吧？
这，即是爱蜜莉雅身上的缺点，亦是爱蜜莉雅身上的优点。
所以，方里没有打扰这样的爱蜜莉雅，只是默默的等着她调整好自己的心情。
半晌以后，爱蜜莉雅才回过了神，对着方里低声开口。
“我们走吧……”
方里点下了头。
毕竟，就算培提其乌斯已经死了，事情亦是还没有结束。
白鲸的讨伐战，还在继续着。
虽然，在这个情况下，结果已经是注定的就对了。
第596章 逐渐落下的幕布
结果，确实已经注定了。
在方里与爱蜜莉雅赶向白鲸的所在地时，白鲸已经被讨伐了。
这个结果，让方里感到异常的惊讶。
虽说由于相性的关系，白鲸对于方里来说完全是最为容易对付的那一个类型，可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身为三大魔兽之一的白鲸的威胁可是异常的高。
毕竟，再怎么说都是第三等级的存在，没有像方里一样具备直死魔眼这样的大杀器，想讨伐白鲸，那是极为苛刻的。
事实上，十四年前，王国派出的讨伐队便在白鲸的面前全军覆没。
其中，甚至还有前一代的「剑圣」。
由此便能看得出，白鲸到底有多么难对付。
所以，方里还以为至少得等到自己赶到才能解决白鲸。
可惜，方里小看了讨伐队的实力。
不，应该说是小看了雷姆的执着与威尔海姆的仇恨。
为了阻止白鲸给方里下绊子，让方里能够专心的营救爱蜜莉雅，雷姆完全可以说是拼了命，不顾自身身体的负担与精神的狂暴，一直维持着鬼化的状态，将周围的魔力都给全部吸收，用来强化战斗力。
结果，雷姆这般发了狂的吸收，却是将白鲸使用雾的时候的魔力都给吸收了，导致白鲸的雾的威胁大幅度下降。
而没有了雾，白鲸就相当于被拔掉了最大的武器。
于是，威尔海姆为了替自己的妻子报仇，同样几乎发了狂，不顾身体的疲惫，拼命的冲锋、冲锋再冲锋。
最终，在彻底发狂的雷姆和威尔海姆的骁勇善战下，再加上讨伐队的成员们在旁助攻，等到方里与爱蜜莉雅赶到现场时，白鲸已经在悲鸣声中倒了下去。
其周围，只剩下一片被夷为平地的森林空白地带，以及倒了一地的讨伐队成员。
雷姆与威尔海姆同样倒下了。
而且，因为过于拼命的关系，两人所受的伤已经完全达到了致命的程度。
特别是雷姆，为了方里，完全豁出了自己的性命，将白鲸的雾都当成魔力用角吸进了体力，将内脏都给绞得几乎完全成了肉沫。
如此重伤，已经是回天乏术，连菲利丝都救不活了。
万幸的是，方里之前塞给雷姆的治愈宝石的治愈效果其实一直都在维持。
这块宝石，虽然无法治好致命程度的伤势，却堪堪吊住了雷姆的命。
再加上方里及时赶到，使用直死魔眼的能力，将被雷姆直接吸进体内的白鲸的雾给杀掉，消除了隐患，配合菲利丝全大陆第一的治疗能力，终于是保住了雷姆的性命。
至于威尔海姆，伤势虽重，却重不到雷姆这个程度，所以还是被菲利丝给救了回来。
当天，讨伐队便是在欢呼声中，带着白鲸的头颅，回到了王都。
期间，雷姆一直都被方里背在身上，一路背回了王都，让这个险些死掉的鬼族少女破天荒的一直挂着笑颜，没有一刻停过。
只有爱蜜莉雅，期间留下了一句话。
“感觉好令人羡慕……”
这句话，方里自动的将其忽视了。
就此，白鲸的讨伐战落下了幕布。
同时，方里的支线任务亦是宣告了完成，让主线任务三要求的兑换点数目达到了完成条件。
而方里的支线任务一，击杀魔女教的大罪司教的任务，一样在培提其乌斯被击杀以后完成了。
剩下的只有主线任务二。
亦即，获取魔女因子。
……
转眼间，三天的时间便是流逝而过了。
这三天，方里一行人一直都留在卡尔斯腾的别邸里，等雷姆恢复完全。
在菲利丝的持续治疗和鬼族的恢复力之下，短短三天的时间，雷姆的身体便是恢复了。
于是，方里一行人选择在今天离开。
卡尔斯腾别邸的大门外，龙车已经准备好了。
到场的人，除了方里、爱蜜莉雅与雷姆一行三人以外，还有库珥修、菲利丝和威尔海姆。
“卿们真的不再多留几天吗？”
库珥修身穿军装般的贵族礼服，向着方里一行人开口。
“讨伐战的庆功宴将在几天后召开，本来是希望几位能够留下来一起参加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库珥修的表情的确异常真挚。
那是发自内心的邀请。
不仅是库珥修而已，连菲利丝和威尔海姆都进行了挽留。
“也没有必要急着现在走吧？”菲利丝鼓着脸颊，像是闹别扭般地说道：“难得都结成了同盟，又有庆功宴。”
“我也是这么想的。”威尔海姆的表情相较于以前似乎变得明朗了许多，大仇得报的他对于方里和雷姆的感激已经是几乎流露于言表，如此说道：“这一次的讨伐战，如果没有方里阁下与雷姆小姐的协助，我等必然无法讨伐白鲸，两位是毫无疑问的最大功臣。”
可不是？
方里的过人表现使讨伐队的士气攀升到了顶端，让讨伐队的众人在面对白鲸时总算没有遭受到影响，发挥出最大的战力。
雷姆更是一直在拼命战斗，甚至豁出了性命的将白鲸的雾都给化解了大半的威力，拔除了白鲸最大的武器，让白鲸的实力近乎减半。
正是因为有了两人的表现，白鲸的讨伐才能成功。
只可惜，这边也有这边的事情。
“虽然很感谢库珥修大人的好意，但我们确实需要赶回去。”爱蜜莉雅有些抱歉地说道：“在讨伐战的时候，魔女教的大罪司教为了试炼，同样向梅扎斯领派出了袭击者，我们必须赶回去处理。”
“幸运的是，袭击者都因为方里大人事先的准备，并没有得逞。”雷姆亦是委婉的拒绝道：“但领地遭到了入侵，罗兹瓦尔大人又似乎并没有回到宅邸里，所以，爱蜜莉雅大人必须得回去才行。”
这就是众人急着赶回去的原因了。
只不过，方里关注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罗兹瓦尔不在吗？”
方里的心中多少有些讽刺。
这个人偶，该不会是怕自己真的把他给杀了吧？
当然，罗兹瓦尔的事情，在方里的心中，早已不值得关注了。
方里只是看向了菲利丝，说了这么一句。
“我拜托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第597章 考虑一下性别的问题
方里的出声，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引到了其身上。
只有菲利丝本人，脸上的可爱笑容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露出了有些嫌弃的表情。
当然，那不是针对方里的情绪。
“可以的话真不想碰跟魔女教有关系的东西。”
菲利丝这般叹息着。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魔女教是禁忌，没有谁会愿意与这些狂人进行接触。
而对于身为一名治疗师的菲利丝来说，像魔女教这般藐视生命的存在，更是讨厌到了极点。
“可是，又不能无视方里亲的请求，菲利酱真是做了一次很不情愿的事情。”
这么说着，菲利丝上前，将两块水晶交给了方里。
方里将那两块水晶给接了过来，低下头，看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