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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帅心道:这怎么跟测视力一样?
怀着不肯服输的心情,孟帅一点点的凝视着前方。
骤然,抬起头,远处两艘小船已经清晰的仿佛就在眼前。
“我看见了。”
水老闻言,立刻停船,道:“现在能看见了?那也不错了。现在说说,除了咱们看见那个斗篷人,对方是什么样子?”
孟帅眉头皱起,凝目看去,但见横在江心的小船上,一个黑袍人居中而坐。他那艘小船只有比斗篷客的更小,但坐在上面稳稳当当,气派更是极大,仿佛坐在龙椅上。
孟帅一面看,一面回答道:“一个长着黑须的中年人,有点发福,身上穿着黑色的长袍,没拿兵刃。”
水老闻言欣然道:“不错,能看到这个地步,已经不错了。看来你天生视力不错。只是不曾习练过相关功法,因此不会使用。来,我先传你一段口诀,你先试一试。”
孟帅点点头,记下水老传的口诀,倒也不难记,以他的记忆力,不过一遍就记住了。尝试运转一下,只见的小腹中那团只管趴窝,任事不理的内息终于动了起来。
内息化作一道道暖流,顺着丹田往上流转,孟帅按照隐老的吩咐,引着内息往上行,冲上头顶,凝聚七窍,刚刚提升过的五感登时又发生了变化。别的尚且不说,只看视力,竟连那黑袍人的每一根眉毛都看的清清楚楚。
心思一动,孟帅道:“老师,我已经能周转体内内力,是不是已经……”
水老道:“嗯,既然能调动内息,就是已经跨过内家的‘吐纳’、‘坐忘’两个层次,进入第三个‘接引’的层次了。这也是水到渠成,三年时光,若不是一直没有引导,你早该到这一步。等回去我传你完整口诀,自然一步登上第四个层次‘搬运’。”
孟帅点点头,这么轻松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厚积薄发么。
因为耳目聪明,他甚至听到了风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是白袍客与黑袍客的交谈。
“百里晓。你果然来了。”风中传来的声音生硬冰冷,如凛冽的北风。
那是白袍客的声音。
那百里晓自然就是黑衣人了,他长得富态,口气也温和,道:“铁兄顺流而下,一往无前,小弟本不爱当这挡车的螳螂,无奈铁兄一意如此,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那白袍客的身影忽的一长,孟帅看着,大概是猛地站了起来,就听他喝道:“百里晓,你这个骗子,还我兄弟命来。”
百里晓却是稳坐不动,道:“铁兄这么怎么话说?令弟身遭不测,我也很遗憾,只是要把这个与我联系起来,怕是欲加之罪了吧?“
那白袍客暴喝道:“他本来好好地,若不是听信了你的鬼话,去截杀那姓荣的老儿,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现在他乱箭穿心,死的尸首也不见,这都是你造的孽。”
百里晓双目望天,道:“怨天尤人啊……“
那白袍客喝道:“什么?“
百里晓冷笑一声,道:“我忘了,你是个老粗,听不懂这样的文词。那我说的浅显一点,别他妈拉不出屎怨茅坑。“
那白袍客勃然大怒,喝道:“你说什么?“
百里晓冷笑道:“说的就是你弟弟铁无涯。他仗着武功不错,就有了非分之想,竟敢掺和到‘天下第一事’里面去。那消息人人可买,但买了消息,知道了这里面的水浑,知难而退的十个里面倒有九个。剩下一个就是你弟弟这样的贪心鬼。我卖他消息时,就曾警告过他,这是官面上的事,江湖人不要掺和,你弟弟贪心不足,非要强求,落得这样的下场怪得了谁?”
他打量了一眼白袍客,道:“你们兄弟的性情倒也不同。你弟弟不识好歹,你倒知道。看你也不敢去找正主,反而知道我这人孤单一人,上无亲朋,下无子弟,乃是个孤家寡人。你觉得我好惹,因此来找我的晦气,好得很。你弟弟要是有你的脑子,现在还在家里搂着婆娘享受呢。”
那白袍客大怒欲狂,就要扑上去,但突然止住了身形,道:“你说我胆小怕事?放你娘的屁,我只不过是不知道找谁。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就是死在我手里,第二个是把荣昌的下落说出来。”
百里晓抹了抹小胡子,道:“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那白袍客道:“什么?”
百里晓道:“绕了这么半天,你不是就想知道荣昌下落么?到底是一派掌门,算盘打得啪啪响。旁人要知道这等机密消息,最少也是黄金千两,你却只凭着一张口,就叫我说出来,可怜你死去的弟弟给你当了筹码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弟弟明知道这次行事危险,你这做哥哥的就在本地,他都不肯找你帮忙。看来你们兄弟的情谊,也是十分平常啊。”
那白袍客数不清被他气倒过几次,喝道:“你是一定不肯说了?”
百里晓突然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肯说,就是你现在拿出黄金千两,黄金万两放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卖了。这个消息封存了。”
那白袍客道:“百里晓无所不知,万事通无所不卖,你要砸自己的招牌?”
百里晓道:“那倒未必。你要是给我百两黄金,我可以卖一个相关的消息给你,保管你不吃亏,物有所值。只要十分之一,这个是今天才有的优惠,你爱要不要。”
孟帅在远处看见,只见那个白袍客犹豫一阵,终于从脚下包袱里掏出金灿灿的大元宝递给百里晓,心中暗道:这百里晓说得一点不错,你分明就是报仇是假,买消息是真,不然干嘛带这多么钱?
那金灿灿的元宝看来实在好看,孟帅又看了一眼,暗道:水老说了,今天我们是来抢劫的,你们这些金子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我们的。
百里晓收下元宝,道:“好了,消息就说与你知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封存了这个消息么?”
那白袍客道:“为什么?”
百里晓道:“因为有人给我打了招呼,说敢再对这件事动一点口舌,就要我好看。百里晓虽然爱财,更爱性命。不值得为身外之物害了自己,因此不卖了。”说完就住了口,良久不再出声。
那白袍客焦躁道:“然后呢?”
百里晓道:“没了。”
那白袍客道:“没了?物有所值呢?”
百里晓道:“这还不物有所值?江湖人传言,百里晓要钱不要命。其实是我光棍一条,游荡江湖,无所顾忌。能让我都不敢开口的人,你说势力有多大?你要掺和进去,不仅仅自己的性命,八仙剑派上下几千弟子都要给人连根拔起。听我的劝阻,荣昌这件事,不仅仅干系到那笔横财,更干系到皇位更替,那是庙堂的事。江湖人再大,除了那些神龙宗师,都是些螳螂,挡不住人家的战车。我一言救了你满门性命,只要区区百两黄金,那还不是物有所值,便宜之至?”
那白袍客再也忍耐不住,抄起拐杖,就要往前砸去,手举到半空,突然停下。然而这一个动作做出来,对方立刻有了反应,从空中扑过来,迎面一拳击出!
那白袍客一瞬间停滞了,拐杖有一刹那收不回来,但紧接着已经抽回拐杖,舞成了一道风。
那是真正的风。
以往孟帅看过舞枪棒的,也有舞的生风的,但那不过是兵刃带起来的微风,而那白袍客的铁拐,是真正的形成了一道风一样的轨迹。
龙卷风!
在孟帅眼前,仿佛有一道龙卷风来回翻滚,几乎笼罩了整个河面。河水被风暴吹得汹涌翻滚,连孟帅脚下的小船都感觉到了波荡。
而那百里晓,虽然先发起进攻,但在风暴当中却只像一个小船,虽然一直在追寻风暴的中心,也就是那白袍客,但在暴风中被吹得七扭八歪。
至少孟帅看来,他一直是在挣扎。
种种挣扎,只是期望暂时自保,至于反败为胜,目前看来机会不大。
两人缠斗,水老突然道:“感觉如何?“
孟帅迟疑了一下,突然道:“那个百里晓骂得很痛快。”
不是他关注无聊的事情,而是百里晓骂的那句“拉不出屎怨茅坑”让他想起了纠缠不休的熊硕。
水老道:“比武之前,若能以言语刺激对方情绪,让对方失控,对于自己自然大为有利。那姓百里的很会呛人。”
孟帅道:“这就是所谓的嘴炮无敌吧。”
水老道:“那姓铁的也是老江湖,被刺激的失神之后,立刻控制了下来,但已经有些晚了。他一动,就有破绽,被那百里什么趁虚而入,占了先机。”
孟帅吃了一惊,仔细看那场中情形,但见暴风飞舞,阵阵波浪往上下游蔓延,怎么看也是那白袍客占了上风。
水老虽没看他,也大略知道他想什么,道:“若是谁声势大,谁就占上风,大家也不必学武,只学他那华而不实的棍子就好了。”
孟帅问道:“那棍子华而不实吗?”
水老道:“该用劲力的地方没用上,不该用的地方瞎用。那铁拐是奇门兵刃,却没有展现出独门的招数,实在是糟蹋了。况且你看那暴风波及的范围就知道,这是一门远程的武功,被人欺近身去,就已经失去了优势,不过是仗着动作大唬人罢了。”
孟帅点点头,又问道:“那另外一个呢,百里晓的武功怎么样?”
水老道:“不怎么样,和那白衣服小子一路货色。”
孟帅心知水老眼光极高,他说不怎么样,绝非真不怎么样,至少孟帅本人是没有鄙视这些人的资格的。不说别的,就让他全力轮动大铁枪,能激起一道浪花么?那白袍客可是搅动了整个河流!
水老道:“不过这黑胖小子有点意思。他的身法至少包括了五门不同的武功,而且是五个不同门派的传承。掌法更是至少变换了七个门派,看他衔接的也算巧妙,虽然依旧是拼凑,但已经熟极而流了。”
孟帅道:“厉害,十多门武功……十多个门派?难道这些武功是不同门派所传?您都认得?”
水老道:“这些乱七八糟的功夫我怎么认得?但每个门派的发力点都不同,出手风格更是各异,他还兼修佛道二门的武功,那都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说他会十多个门派的武功,那还是少说。不过他武功高低,这个记忆力是不错了。”他盯着那百里晓,似乎饶有趣味。
孟帅心道:刚才听他们讲话,这百里晓似乎是个情报贩子,说不定是百晓生一类人物,或者是姑苏慕容那种兼学百家的路数。
眼见场中战斗越发激烈,水老突然道:“行了,不必再看下去了,动手抢吧。”脚下一顿,小船如离弦的箭一般顺流而下。
十三章囚牢
翻滚的波涛中,一叶轻舟如离弦的箭一般飞流而下。
原本在河水中间争斗的二人同时一怔,紧接着便专心回到自己的打斗中去。
生死决斗,哪容得分心?
况且刚刚他们也看见了,船上不过是一老一小,想必是路过的人吧。
然而,这一次他们想错了。
小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的插到了两艘小船之间,截住了百里晓回去的道路。
激烈的战斗瞬间停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百里晓已经回不去自己的小舟,倒翻一个筋斗,落在白袍客的船头,喝道:“什么人,找死么?”
白袍客更是已经举起了铁拐,喝道:“去死——”一拐打出。
哪知这一拐半空中拐了一个弯,又砸向百里晓。
百里晓呼啸一声,仰面折腰,躲过了这一击,喝道:“早防着你这一招——”一脚倒钩,踢在白袍客手中铁拐上。。
只听忽的一声,半截铁拐往外飞出,白袍客手中银光一闪,噗地一声,一段白刃刺入百里晓腹部。
血光四溅。
那百里晓惨叫着倒了下去。
兔起鹘落的几下,战局已经尘埃落定。孟帅吃了一惊,仔细看时,就见白袍客捏着一把二尺长的断剑,剑柄就是刚才那根拐杖的下半段,想来是杖中藏剑,正好用来偷袭。
真好辣的手段,但也是真的好快的反应!
若按水老所说,他本处于劣势,而刚刚水老的出现,也自然在他意料之外,但他瞬间就能利用这个意外反败为胜,若无相当的经验和机变,哪能是这个结果?
对于这个局面,水老只是瞥了一眼,道:“别闹。”
然后,就见他并指一划,刺拉一声,四道水墙凭空升起,如笼子一般,将白袍客的小船围绕在其中。
孟帅瞠目结舌,他甚至没感觉到一丝力量的波动,就见大河停下奔腾的脚步,逆流而上,如一匹白练一般席卷上来,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大牢笼。
轰轰轰……
大河的水声依旧,江河仍然在流淌,但那座凭水而起的水晶牢笼也依旧矗立着,水壁上依稀可见琳琳的波纹。
就像……法术一样!
孟帅感觉到呼吸一紧——这个世界,到底还有些什么东西?
他如此吃惊,那白袍客的惊恐只在他之上,看着四面的水墙,哑声道:“奇功……您是……是一位宗师前辈么?”
孟帅心中一动,记下了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