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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而起的一阵喧哗, “七郎!”关嘉俊向下一望,笑着说: “他来了,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无视周围喧嚣的声浪和热辣辣的目光,盛杰懒洋洋的出现在楼梯口。大V字领的黑色毛衣,松松的黑色长裤,衬着主人的慵懒和散漫。黑亮的长发散落肩头,没有经过特别的梳理,偶尔,会有修长的手指把挡到眼睛的发丝撩到脑后。赤着一双脚旁若无人的走下楼梯,直接走到吧台前。
“托尼,给我杯伏尔加。”坐在高脚椅上,盛杰单手支着下颌。上来就要这么烈的酒,你惹的祸还少吗? 托尼凑过来低声说:
“来杯咖啡提提神吧!今天有贵客啊!” “伏尔加!”盛杰不耐烦了。
“给他,我请客。”娇滴滴的声音,一个冶艳的女郎靠过来。媚眼瞟着盛杰: “七郎~~”盛杰站起来走了。
“小姐,您的酒。”托尼忍住笑,完成自己的工作。女郎气的红了脸。
盛杰坐在佳宁的身边,佳宁好笑的看看他,这个让人头疼的家伙!
“喂!还没睡醒阿?精神点吧,上面有人看着呢!”盛杰伸手把头发向后一撸,抬眼向上望去。
正看着盛杰的三浦猛然一惊,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犀利,倔强,精光闪闪,寒气逼人!被这样一双眼睛逼视,三浦不由得想退缩。深吸口气,平静了心神。三浦强制自己平静的看过去。罕见的英俊,棱角分明,血气方刚。眉梢眼角都是鲜明的桀骜不逊!三浦一下子明白了关嘉俊的话,威压对这种人不起作用。
“是匹好马!”三浦由衷的赞叹: “难怪他的身价一上来就是天价!也只有你才能成就他。若是放在别人手里,怕是给白白糟踏了!”
“花是养出来的,不是打出来的。泯灭了天性和灵动,再美的东西也没有价值。”
“所以,你容许他在你划定的范围里尽情撒野。把人们的胃口掉的高高的。”
关嘉俊得意的笑起来: “说来也怪,他越是不理不睬,那些人就越觉得他酷。不惜把大把的钱扔在他脚下。人啊,永远是够不着的最好!”
“如你所愿,你的三朵花让红都如日中天了!”三浦感叹着。关嘉俊笑了起来。
“不过,就是把他们加在一起,也抵不过Manco一个人。”三浦忽然幽幽的开口:
“狂野的性感的妩媚骄傲的Manco,永远都不会有人超越他的魅力。不管笑与不笑,一个眼神就可以勾走人的灵魂。从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迷上了。”看着手里的杯子,三浦痴痴的笑。
心给什么撞了一下,酸酸的。关嘉俊掩饰的笑笑,拍了他一下:
“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了你泛酸的毛病!”三浦笑了,笑的眼中发热。用力吸口气,转过头看他:
“以前我一犯酸,你就会亲我一下。现在,也可以吗?”关嘉俊酸涩的笑: “喂!大家都看的见哪!像什么样子?”
“以前你可不会在乎这个,想要就要。又霸道又要强…。”三浦闭了嘴,因为声音已经有些颤了。
“你这是怎么了?突然从日本跑来,又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关嘉俊顾做镇静。
“我要走了。” “走?你去哪?”关嘉俊吃惊的问。 “我把樱之舞卖了。”三浦轻轻的说。 “为什么?”关嘉俊握杯的手有点僵。
三浦看着手中的酒:
“我想过了,是该放手的时候了。像我们做这个的,有几个是善始善终的?就算支撑到最后,机关算尽,耗费了一生,除了手里的钱,怕是什么都没了。我倦了,不想再干了。”
“也好。”关嘉俊的声音有些涩滞: “你有什么打算?”三浦凄凉的一笑:
“有个女人,很普通的日本女人。傻傻的那种。她喜欢我,也……怀了我的孩子。我想给她个名分,找个安静的地方,过平淡的日子。”
关嘉俊的喉咙里像塞上了什么东西,堵得难受。强打起精神:
“恭喜你,要当父亲了。打算去哪里?我们……还能见面吗?”三浦捏着手指,低声说:
“瑞士。我会在那定居。不再回来了。走之前,我想再看看你。”泪珠终于落下来,三浦别过脸去。
送别的酒宴上,关嘉俊握着杯,却咽不下去。三浦倒是喝了不少。笑嘻嘻的说:
“我和Manco,都算不上什么好人,我知道!可是,就算是恶魔,也有真心喜欢的人,也有想要守护的,伤心的感情。“泪落下来。关嘉俊紧紧抿着唇,红了眼眶。佳宁一直淡淡的,此时也觉得心里发堵,别过头看了窗外。
三浦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看着低着头的早早,恳求着:
“早早,以后都听不到你唱歌了!给我唱一首吧!”早早点点头,伸手取下墙上的琵琶:
“三浦,这首歌送你一路顺风。“轻拨丝弦,顿开歌喉。
“都说那有情人皆成眷属,为什么银河岸隔断双星。都说那灵犀一点通,却为何劳燕分飞各西东,劳燕分飞各西东。早知春梦终成空啊!莫如当初不相逢。怨重重,恨重重,人间最苦是情种!……”
一唱三叹,百转千回。唱的三浦泪如断线,佳宁如梗在喉。一直低着头默默喝酒的盛杰,抬起一双泪眼,早早,你也很苦吗?这样的折磨我,折磨自己,你到底够了没有!
早早凄凉的眼睛,空茫一片。关嘉俊紧紧的低了头,不想让人看到那无可掩饰的痛伤。
红都的大门口,清冷的空气似乎穿透了人心。一行人走出来,早早提着皮箱。三浦回身对关嘉俊说:
“不用送了,有早早陪我到机场就可以了。”顿了顿,突然绽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Manco,再吻我一次,好吗?”
关嘉俊上前一步把他紧紧的搂在怀里,深深的吻了他。滚烫的泪打湿了面颊。三浦闪着泪光笑着:
“Manco,这是你最没技术的一次。”关嘉俊强忍着难过:
“三浦,要幸福啊!好好待她…”三浦点点头:“Manco,多保重。”头也不会的钻进车里。
车子开动了,关嘉俊捂住唇,把悲伤藏进衣领里。
车子里,三浦拉住早早的手: “早早,Manco就拜托你了!”早早看着他,他眼睛都肿了。
“三浦,你离开他很难过。”“我知道。可是,离开是我最好的归宿。他心里没有我的位置。我真的放不下他,我爱他。”三浦低下头,早早安慰的拉拉他的手。三浦噙着泪笑了:
“他总说我没出息,我看我这出息是长不出来了。”掏出手帕擦擦眼泪。
“早早,我把你叫出来是有事要托付你。”早早疑惑的看着他。三浦郑重的说:“我走之前,把跟着我的保镖遣散了。每个人给了他们一大笔钱。他们很忠心,我给了他们最后一次效忠的机会。只要他们还在人世,就随时听命。”说着从手提箱里取出一只掌上电脑。
“他们的资料都在这上面,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有他们听你指挥。我把他们交给你了。”三浦把掌上电脑放在早早的手心。早早愣了:“这个~~~”
“Manco是我见过的最棒的男人!他够强悍,有力量有担当。不管他作过多么无情的事,我始终认为他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可我还是很担心,树大招风啊!他太要强,背负了太沉重的东西,总有一天他会给压垮的!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早早,只有靠你了。你是他最疼爱的人,也是他最贴心的人,所以,求你,不要离开他!永远。”三浦紧紧的握着早早的手,恳切的看着他。早早郑重的点点头:“你放心,他是我全部的世界,从认识他那天起就是了。我爱他,不会离开他的!”
机场,三浦接过早早手里的箱子,低声说:“早早,那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就算是Manco,也不要说。”“为什么?”三浦笑笑:“他那个性子,哼,会笑我的。其实我也想,希望你永远也不要用到他们才好。算了!我走了。再见,早早!”三浦用力的拥抱了早早,转身走了。
飞机轰鸣着飞上天空,早早仰望着,风吹动了他的头发。三浦,你是个聪明的家伙,自己卸下了枷锁,你自由了!
盛杰手扶着洗脸台,吐的晕头转向。昨晚出场喝的烂醉,早上回来还是昏昏沉沉的。只有被酒麻醉了以后,才会暂时忘记屈辱,放纵自己。哈,那些无耻的东西,也巴不得我喝醉吧!摇摇晃晃的回到房间里,一头扑倒在床上。
门无声的打开一道缝隙,早早立在门外,不安的看着倒在床上昏睡的盛杰。他现在喝酒太凶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犹豫了半天,走了进来。轻手轻脚的来到床边,拉过被子给他盖上,摸摸他的额头,还好。
手指抚过他光洁的额头,贪恋的滑过紧皱的眉峰,高挺的鼻梁。早早蹲下来,看着熟睡的盛杰。想起在游艇上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轻轻的笑了。
感觉到微凉的指尖在唇上的游移,盛杰突然睁开眼睛。受惊的早早一下跳起来,转身跑了出去。
“早早!”盛杰爬起来不顾一切的追出去。残留的酒精让他跌跌撞撞。
走廊里,惊魂浦定的早早站住了。不能再躲了,面对面的说清楚也许更好。镇定了一下,转过身淡淡的笑了:“七哥,对不起,吵醒你了。”
盛杰站住了,如炬的目光直视着他,颊上的肌肉在抖抖的跳动。沉默,难以忍受的沉默。
“七哥,不叫我阿杰了?我终于成了七郎,你满意了吗?”字字如刀,根本没有愈合的伤口禁不住这样的折磨。
早早浑身一颤,痛的闭上眼睛。手扶上墙,麻木的身体急需一个支撑。默默转身,机械的迈着步子。离开,离开就好。
突然,盛杰猛地扑上来,抓住早早瘦削的肩膀把他狠狠的甩到墙上,牢牢锁在自己的双臂间。“你告诉我,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如果,如果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我,我就死了这份心!”霸道的话,说出来的却是伤心。
早早紧紧的咬着唇,狠下心肠,颤声说:“没有。我没有,喜欢你。”
胸膛剧烈的起伏,像是要炸开的剧痛。盛杰突然死死抓住早早单薄的肩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低低的说:“你撒谎,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盛杰伤痛的大吼起来:“你为我哭为我害怕,你是喜欢我的!我们一起坐木马,一起盖手印的快乐难道都是假的吗?我喜欢你,我爱你呀!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死命的摇晃着早早,盛杰的眼睛里蒙上了雾气。
是真的,那又怎么样?我们在一起的快乐能消除你做七郎的痛苦吗?只怕会更加的屈辱,更加的不堪,那是你我都无法承受的,痛上加痛。
早早凄然的笑了:“我知道啊,你已经说过了。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对你说。不过,这种每天都要重复的话有什么意思呢?”
盛杰深重的喘着气,抓着他肩头的手指深深陷进肌肉里。如炬的目光让早早不敢正视。突然,一记狠狠的耳光打在脸上。早早惊愕的捂着脸,呆呆的看他。盛杰愣了,刚刚打在早早脸上的巴掌像打在自己心上。
颤抖的手想要抚上他的面颊,早早的手却放了下来。双手插进裤袋,抬头面无表情的看他:“每次挨打都是我有错,是我给你造成的误解。没有消气的话,你可以继续。”
盛杰有如经了当头一棒,咬破了嘴唇却控制不住浑身的颤抖。都失去了,没有了,那仅有的温暖,爱恋,曾经有过的一切,都随着那人移动的脚步远去了。
早早机械的移动着脚步,每一步都像踏在自己心上。疼!这一次就是彻底结束了吧!
突然,盛杰猛地扑过去,一把从背后抱住了他。
“早早,对不起~~~我爱你。”泣不成声的盛杰紧紧的抱着早早,失声哭起来。伤痛的像穷途的野兽,脆弱的像无助的孩子。
早早僵住了,不自主的抚摸着他坚实的手臂,那里失去了往日的温暖,变得冰冷颤抖。
“阿杰……”
“我……爱你,只是爱你,不行吗?”
泪涌上来,早早慢慢转过身:“阿杰……我不想伤害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