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岌岌可危的样子,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潜修,才能再度回到灵肉合一的地步。
董良、屠缺看到陈海不仅回来了,神魂还修成道胎回来,自然是高兴之极,对陈海这些年的行踪也充满好奇,但再迫切也不能影响到他的道基,这会儿就想着先按捺住心里的狂喜,告退后再等两天再进宫来。
陈海摇了摇头说道:“我这次并不能在燕州盘桓太久,这具肉身即便腐朽损毁,也是顾及不上了,我们还是商谈要事要紧——想必你们也能猜到,我这些年去了哪里!”
“血云荒地与上域的通道,这时候也打开了?”董良等人压着内心的惊喜问道。
苍遗与陈海之前对星衡域的一切都知之甚少,但饶是如此,这也给天寿将尽的黄岐玮、谢觉源等人带来了无穷的念想。
黄岐玮、谢觉源等人抓紧椅背,双目蕴光,等着陈海叙说他这些年的经历。
陈海点了点头,这时候往神陵山方向看去,笑道:“苍遗师兄已经过来了,那等他过来再说。”
在陈海说话的当上,一道青光划破长空,正向燕然宫飞速而来,那青光正是苍遗。
当初陈海神魂气息断绝之时,苍遗也曾怀疑过他是否是经由天域通道去了星衡上域,只是当时陈海才去血云荒地没有几日,而当时天域通道的层次极低,都不容道丹境以上的或人或魔通过,而且苍遗也不认为陈海当时就能瞒过几大魔侯,穿越天域通道进入星衡域,最终也只能无奈地接受陈海元神在异域意外殒灭这个“事实”。
随着时间的推移,燕州的局势逐渐稳固了下来,而天机学宫由赵如晦、郭泓判等修习会的长老统领,规模日益壮大,在西线战事稳定之后,不善于处理世俗事务又不喜统领兵马的苍遗,也就返回燕京的天枢学宫,在神陵山上潜修,盯着燕京的局面不脱离陈海当初的设计。
今日正在入定之中,一种玄之又玄的气息忽而从他神魂中生了出来,这是他与蛇镯的独特感应,苍遗分外的熟悉——这个发现令苍遗迅速从入定中惊醒过来。
在苍遗之外,还能祭御蛇镯的仅有数人,一个陈海、一是董宁、一个则是宁婵儿。
陈海“身故”之后,董宁走火入魔,此时封印在天机崖维系随时会油尽灯灭的生机;而宁蝉儿拿走一只蛇镯,也已经是二三十年没有消息了,此时蛇镯出现气息异动,不管是董宁伤势回转,还是宁蝉儿返回,对苍遗来说都是一件大喜之事。
苍遗将神识向蛇镯波动的地方投了过来,恰巧看到了陈海狼狈地从铜棺出来,更是叫他狂喜得冲开大殿直接飞上高空,令神陵山上的弟子们都不知道苍遗老祖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在半空又跳又叫。
冲进了潜真殿偏殿之中,苍遗一眼看到陈海刚刚放下灵茶,站起来带着笑意看向自己,他大步上前,一把将陈海抱住:“你小子,终于想到要回来了!我开始还抱有一丝期待,这些年过去,还以为你死得不能再死了呢!”
陈海这些年在星衡域中左右折腾,虽然有姜寅、姜雨薇和周晚晴等人的帮扶,但他的根脚、执念以及近乎全部的感情寄托,还是落在燕州,落在燕州的这些人身上。
这次回到燕州,一个字、一句话都让他心底难抑激动跟暖流。
又是一番好叙,待到众人的情绪都稳定了下来,陈海这才将星衡域中的种种事情和现在的情况娓娓道来。在此过程中,所有人都屏息凝气,没有半点打扰。
星衡域的牵涉颇多,陈海足足说了两个多时辰才结束。
陈海将大崇帝国、大越帝国、天南国以及三国之外依旧广袤得难以想象的人族领地,将人魔两族数十万的厮杀等等形势,以及他这二十多年在大崇西北域一隅、在万仙山的挣扎,将大崇当前所面临的严峻形势,一一跟众人道来。
除了龙鼎、玉虚神殿及左耳的所在外,玄元上殿的叛乱、流阳宫在血云荒地残存上万年以及玄元上殿此番进军天罗谷的根本目的等等秘辛,陈海也不加以隐瞒,毕竟在座的所有人,严格意义上说都是流阳宫的传承余孽,实际上大都是捆绑到一棵树上的蚂蚱。
而陈海接下来要在燕州调兵遣将,还是需要得众人的认可才行。
待到陈海停下来之后,苍遗捋着自己的长髯,倒吸一口凉气,叹道:“没想到星衡域的局势,居然比之前燕州还要严重、复杂。”
陈海点了点头,说道:“燕州由于天地法则的限制,所有人的修为都被限制道胎境以下,无法再突破,诸多势力能保持平衡,却也有机会让我折腾起了这么大的阵仗,但星衡域广袤无垠,势力比我等所想象的还要强大无比,我这些年也未能折腾出什么来——目前新雁城、北陵城的防线随时都会崩溃,不得以我只能重回燕州救援来了……”
他这话说出来,董良、屠缺等人尽是老脸一红,他当初都是对陈海动过杀念,只是限于形势牵制,未能有机会出手,但也幸好如此,否则现在整个燕州,怕是早已经灭亡了。
事情早已经过去,屠缺皱着眉头,轻出了口气道:“也幸好在星衡域中的罗刹魔族机谋深重,否则让雍京精锐从容收拾了血云荒地中的罗刹血魔之后,定然会大举侵入燕州,到那个时候他们真想要斩草除根,燕州注定又是一场大难。说不好,我等死无葬身之地不说,整个燕州都将彻底成为他们的奴役之地了。”
说到这里,屠缺站起身来朝董良说道:“太尉,之前顾虑罗刹魔族的后续手段,所以我一直不同意反攻黑山,现在陈侯已经回来,那一切就全凭陈侯做主。”
陈海问道:“现在这燕州之中,罗刹魔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子?”
经过董良他们的叙述,陈海这才将燕州这些年的势态发展了解清楚。
最初数年,上百万精锐魔兵、上千万杂魔经黑山魔渊一拥而入,就直接往燕州而来,而燕州在太微山、铁流岭等地所建的防线,进行有效的拦截,给魔族迎头痛击,成功的将魔潮挡在太微山防线之外。
不过,金燕诸州除了燕州之外,其他地方人族栖息繁衍犹多,也缺少足够的防备,伤亡惨烈无比,数十亿计的人族以及规模更为庞大的生灵,惨遭吞噬,而魔族得到如此巨量的血食补充,大量的杂魔也进化发育成精锐魔兵,对太微山等地的防线攻势也越发猛烈。
这也是即便没有龙鼎这样的重宝,能繁衍亿万生灵的天域,对星衡域诸大人魔势力极为重要的关键。燕州相比星衡域是要小得多,但对万仙山或者天呈山的人魔两族势力而言,却意味着源源不断的资源。
血云荒地的精锐魔兵最初不过百余万,其他以杂魔为主,但在进入燕州之后,虽然最初几年被斩杀的魔兵、杂魔就多达数百万,但这时候经过数十亿人族及以亿万生灵血肉滋养后,所能聚集的精锐魔兵却高达三四百万,要有机会,谁不想着长久控制一方像燕州这样的完整天域?
之后十年,才是对太微山等地防线最为残酷的真正考验,但在付出巨量的惨烈伤亡之后,也幸亏天机傀儡术在燕州磅礴的发展,这些防线最终还是守住了,甚至还有余力展开反击。
这几年来,魔族转攻为守,将大量的魔兵从燕州抽调回去,目前直接进驻燕州的魔兵数量并不大,目前仅有七八十万的模样,主要都驻守在黑山魔渊附近。
由于魔族在血云荒地还有二三百万精锐魔兵以及不知道血云荒地另一侧的势态,目前燕州在太微山等地防线即便驻扎上千万将卒,而整个大燕还能再抽调出一千万兵马,即便燕州这些年来的天榜、地榜人物不减反增加到一倍以上,但对要不要打下黑山魔渊,甚至反攻到血云荒地,屠缺与董良他们这些人,还存在争议。
现在陈海回来,还带来星衡域的信息,虽然玄元上殿依旧是悬在众人头顶之上的利剑,但对于大殿之内、原本以为此生突破无望的众人而言,在死亡威胁之下却藏着一线令他们心动不已的生机。
整个燕州因为天域限制,八百年天寿已是尽头。
近万年来,唯一突破这个极限的例外就是魏子牙,但就算为此搅得整个燕州杀戮四起,魏子牙最终还是化为灰烬。
眼下他们不仅要打下黑山魔渊,甚至都有人都激动得想着立时进攻血云荒地,打开进入星衡域的通道,最终在星衡域占得一席之地。
这可是九千年才有的机会,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在座的人,特别是黄岐玮、谢觉源等自觉寿元所剩无几的道胎境巅峰强者,谁愿意错过,谁不想去搏上一搏?
只是屠缺、董良都是老谋持重之人,即便心里都明确了最终的目标,但星衡域当前的情势复杂无比,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如何去实际这个目标,一切还需要从长计议。
杨巧儿这时候站出来,说道:“事情需要从长计议,陈侯方才往返三个天域,早已经神情困顿,不如先让陈侯休息一下,再做其他的打算?”
她和陈海的关系众人早已经知晓,也正因为如此苍遗、郭泓判、姚文瑾等天机学宫一系的人马才会坚定不移的支持她垂帘听政,成为大燕帝国真正的皇权象征,维持住燕然宫的威严。
听杨巧儿这么说,大家都觉得形势再紧迫,也不缺三五天的时间,此外真要商议秘事,还要将陈海留在天机学宫以及太微山防线的那些嫡系召回来……
第884章 相聚(二)
杨巧儿是深深担心陈海此时肉身随时会崩溃的状况,但新雁城危如累卵,陈海也不知道魔兵何时会蜂拥而上,他在燕州多留一天,新雁那边就多一分凶险,哪里还顾得上留在燕州的这具臭皮囊?
陈海站起来,跟董良、屠缺等人拱手说道:“上域魔劫正急,还请几位辛苦立即商议进兵黑山的方策……”
从铁流岭、太微山到黑山魔渊,有一万三四千里,燕州这边必然要将兵锋杀到黑山魔渊,才能令天罗谷的魔兵深切感受到腹背后的威胁,才不敢毫无顾忌的对新雁城伸出狰狞的爪牙。
其他事情可以暂缓商议,但燕州精锐的出动速度一定要快,现在是一天都不能耽搁。
陈海安然无恙归来,陈烈心情之激动,绝不在杨巧儿之下,但想到现在也是正事要紧,也不是叙儿女情长的时候,拉着姚文瑾,一起跟董良、屠缺他们,往太尉府赶去。
调兵遣将以及具体的作战方案的拟定,以及钱粮兵甲战械的调度,诸多令函都是由太尉府草拟发出——此战可能不需要将上千万兵马都调动起来,但两三百万精锐横跨上万里的大漠,强袭黑山魔渊,也绝对是非同小可之事,能在三天时间内将一切都考虑周全,然后逐步将诸多人事都调动起来,也绝非易事。
见众人都赶去忙出兵之事,唯独苍遗坐在那里不动,杨巧儿知道他是有话要单独跟陈海说,但她还没有看够陈海,都没有独处一慰这些年的苦情,哪里愿意走?
杨巧儿眼波流转的定定看着陈海,好像怎么看也不够,过了好一会儿直听到苍遗不耐烦的坐在那里咳嗽,才蛾眉轻转的吟音道:“我不碍着你们什么事,但陈侯莫要累亏了自己。”她站起来,身子挡住苍遗的目光,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伸手在陈海的脸颊上摸了一下,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待杨巧儿走出潜真殿,苍遗挥手释出一道玄光,将潜真殿屏蔽起来,有些急迫地问道:“魔劫爆发之前,左师已经接近了油尽灯枯,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他老人家可还安好……”
陈海摇了摇头,轻笑着道:“左师可是比你我都要神通广大得多,携我一起逃离血云荒地的同时,他还摆了我一道,让我以役魔的身份在星衡上域折腾了好久。不过也正是他的安排,我才寻找到了龙鼎的存在。现下他老人家藏在一处秘境之中,正借助龙鼎恢复修为呢。”
苍遗对其父龙帝苍禹印象模糊,但他在燕州潜修这些年,都是接受左耳的指导跟照应,左耳于他是亦师亦父的存在。
此时听到左耳安然无恙,甚至龙鼎竟然都回星衡域了,苍遗长长松了口气道:“星衡域人魔两族厮杀数十万年,即便流阳宫最强盛时,也不过是将天呈山拿下,此时适逢大劫,实非你我所能阻止的,而星衡域此次魔劫,倘若能让魔族与玄元上殿两败俱伤,却是再好不过。”
虽然星衡域情势复杂,燕州魔劫也绝谈不上消弥,但比起玄元上殿攻下天罗谷、数百万精锐兵马攻入燕州,此时的情势却要多出一分生机。
当然,苍遗说这番话,也不掩饰他对玄元上殿那些叛臣贼子的怨恨。
陈海也不去假设其他,跟苍遗说道:“即便雍京失守,玄元上殿残剩的实力,也不是你我此时所能撼劫,而当年的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