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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变种人,是七号地变种人聚落的首领特洛伊。而那名男子,则是黄昏教会的领袖博宇。
“我从未想过变种人和人类可能走向联合。”特洛伊咧了咧丑陋的嘴,向身旁穿着皮袄的人类展露了一个类似于笑容的表情。
手背在身后,领口那嗜血狮的鬃毛在寒风下摇曳,博宇的嘴角同样勾勒了一抹笑容。
“常理上来讲,这确实不可理解。但只需要稍稍转变下观念,其实我们都能活下去。”
就像聪明的狗与人类一样。
很巧,双方都是如此认为着。
变种人需要黄昏教会提供的物资与火力。而黄昏教会则需要变种人那些悍不畏死的勇士。
远方的战斗基本已成定局,虽然有零星的人类幸存者凭借着掩体向变种人还击,但那反抗之火,很快便被一拥而上的变种人扑灭了。
“说起来,你手指上带着的那个究竟是什么?”瞅了眼博宇手指上的那颗血红色的宝石,特洛伊随口问道。
“你猜。”博宇笑了笑。
“肯定不是钻石,有点像亚晶,但我从来没见过红色的亚晶。”特洛伊说道。
“是一颗核弹。”博宇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出了并不是玩笑的事实。
咧嘴笑了笑,特洛伊显然没有将他说的话当真。
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两人身旁十米开外的水泥碎块突然被掀地四散飞去。
“去死吧!人类的叛徒!”
随着一声暴喝,尘埃中冲出了一位满脸血污的幸存者。他的表情狰狞着,结着血壳的伤口因为愤怒而崩裂。
而他的手上。正握着一把造型破烂的冲锋枪!
特洛伊只是淡淡地扫了那人一眼,然后伸出手打算将博宇护在身后,然而那只手却意外地被博宇给轻轻推开了。
特洛伊还来不及诧异,那人的枪口便喷突出了火蛇,向着博宇攒射了过去。
事实证明,他还是有足够的时间诧异的。
幽绿色的薄膜在他的身侧撑开了一张网。只见那一颗颗橙黄色的弹头。就如同蚊子一般,被硬生生地凝固在了这张蛛网上。
那名人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他的视域中便飞过了一粒亚晶。
绿光猛地一缩,然后膨胀,毫无预兆地炸成了一片惨绿色的光粒。
“还真是古怪的能力。”望着那四溅的血雾,特洛伊看着博宇,血腥地笑道。
“我们在这方面走的比较远罢了。”很无所谓地说着,博宇将手插回了衣兜里。
克雷恩粒子与曲速引擎息息相关。
身为坚定的逃离主义者,黄昏教会在曲速引擎这块走的很远很远。
“说起来,我记得你们不是打算进攻望海市,去寻找那个位于青浦的005避难所吗?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先帮我们解决掉嘉市的麻烦。”特洛伊咧嘴笑道。
“因为青浦有个很麻烦的势力挡在那。”博宇说道。
他指的自然是鱼骨头基地,特洛伊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想起那场朱枫公路前的惨败,特洛伊的脸上也是一阵恼火。
不是输在了实力上,而是输在了轻敌。
然而他显然还是没认清问题的本质,不是输在轻敌,只不过是输在智商罢了。如果把营地散开着建,根本不可能出现被一发炸弹炸蒙大半个营地的情况。
“我们什么时候打回去?”特洛伊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那笑容中,燃烧着复仇的渴望。
“等你们用嘉市的幸存者调教出一支两千人的变种人大军,我从北方调集的资源差不多也就到了,那时应该就差不多了。”博宇淡淡地说道。
与特洛伊一样,提到那个名字他同样很恼火,只不过他习惯于不将情绪表现在脸上罢了。
不但将近20万亚晶的军事物资打了水漂,现在他还不得不改变计划投入更多的物资帮助变种人打下嘉市补充“人口”。
但最令他感到肉痛的还是孙小柔。
十多年前,组织费劲千辛万苦从071避难所得到的“样品”,就这么丢了一个。
战场那最后的几丝火光也熄灭了,就如同反抗者联盟的生命。
见战争结束,博宇将目光投向了望海市的方向。
“江晨吗?”喃喃自语着,他眯起了双眼。
那黑色的瞳孔,隐隐投射着危险的光芒。(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深埋于地下的黑暗
暴乱发生在夜间。
虽然在阳光无法照耀的避难所中,并不存在黑夜这个概念。
距离治安部队强制驱散工业区的居民只过了不到五个小时,避难所的禁闭室便被抗议者塞满了。
没有人能够忍受在睡觉的时候,头顶上悬着一把随时可能落下的尖刀。那些二十年来根本就没人去注过的通风口,现在却成了一把把黑洞洞的枪口。
根植于人们心中的枪口。
事实证明,当所有人都无法忍受同一个问题时,人们会变得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勇敢。
治安部队总共不过百人,监视力量非常有限,而且大多数士兵都是从避难所中出生的。他们对PAC没有任何归属感,相比起不近人情的韩君华,他们更怀念那个和蔼可亲的老所长。对于那些抗争的居民,他们不但感到同情,甚至在立场上是持着支持的态度。
这种逾越纪律的同情在PAC的军队中是不可能出现的,但他们毕竟不是军队。
居民议会再次成立了,虽然没有避难所终端的授权,但受到了全体居民的拥护。在前议员吴亚国的领导下,以正义之名,一份行动纲领在幸存者之间口口相传。
用1小时推翻独裁!用1小时重新谈判!
这份计划在谣言传播之始,就开始在少部分人中酝酿了。然而对于发生在民众之间的事,韩君华却一无所知。
外忧已定。
根除内患在此一举!
首先,是碎剑!
电力系统突然发生故障,触发了更换备用电源的应急机制。虽然这电源切换所带来的断电只有短短的十分钟,但这十分钟,已经足够发生很多事了。
整个避难所都置身于突如其来的黑暗中。
电梯被卡死在了地下,由此彻底断绝了地下与地表的往来。避难所大门的动力引擎被维护工人破坏,杜绝了韩君华关闭大门的可能。在部分治安部队的临阵倒戈之下,所有居民都撤到了避难所的大厅中。如此一来,即便十分钟后恢复了供电。韩君华在整个避难所中投放催眠瓦斯,也无济于事了。
悬于所有人头顶的那把剑,已经被彻底移除。
接着,是惩戒!
80%的治安部队选择倒向了临时议会。20%前PAC治安部队誓死效忠。双方在避难所的主要干道爆发了激烈的枪战,向避难所所长办公室推进。
居民们先是占领了军火库,然后解放了禁闭室。如同攻占了巴士底狱,团结的居民解放了被镇压的勇士们。勇士们欢呼着,开始用分发的武器武装自己。
两百多具防毒面具。手持自动步枪的居民加入到了战斗中。胜利的天平,狠狠地砸向了避难所全体居民这一侧。
田峰带领最后十名士兵死死抵抗着,他们是最早进入避难所的那批士兵。二十年前他们还是一群刚入伍的小伙儿,现在已经到了该退伍的年龄了。他们曾做过最坏的打算,譬如面对侵入到避难所内的NATO士兵。
然而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使命的最后时刻,他们面对的竟然是自己守护着的居民。
手足相残的感觉令人窒息。
田峰死命地扣动着扳机,他努力不去想那一张张脸的名字。
然而他做不到。
在瞄准镜中,他看到了他邻居家的孩子,他还记得那个小伙子曾经说过:他要当一名植物学家。等到避难所开的那天,去看看那生长在辐射土壤上的小草,究竟是以一种怎样的顽强在活着。
然而他已经死了,倒在了那尚未冷却的血泊中。
还有他,还有他,甚至还有她。。。。。。
“啊啊啊!”
终于有人经受不住这精神上的折磨了,一名士兵冲出了掩体,端着步枪疯狂地扫射着。
“该死!回来!”然而田峰并没能拉住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名战友,被暴民的子弹射出了数个血窟窿。
他死了。但脸上没有痛苦。
一拳狠狠地锤在了掩体的墙壁上,田峰大口地喘息着,胸口剧烈地起伏。
“该死——!咳,咳咳——!”一口混杂着鲜血的吐沫溅到了墙上。
他不知道该咒骂谁。也不知道谁该被咒骂。
那喧嚣的子弹掩盖了所有声音。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是哑巴。
。。。。。。
所长办公室内,透过防弹玻璃,韩君华沉默地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战争。
太弱了。
连小规模地区冲突都称不上。
在战前,她曾指挥过一支空降机械旅,镇压过一起由NATO策划在PAC边境实施的暴乱。徘徊者的碾过血肉。那远比这惨烈的地狱,她不知道见了多次了。
但不知为何,她却在此刻感到了一丝心痛。
秦院士站在她的身旁,同样沉默地注视着窗外。
此刻,那颤颤巍巍的身影与这年轻的身影,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就如同父亲与女儿一样。
良久,韩君华开口问道,“你不站到民众的那边去吗?”
秦院士摇了摇头,“我站在真理的这边。”
“是吗?”韩君华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因为真理往往都是最难以让人接受的,追寻真理的人也往往都是孤独的。”
“那还真是令人遗憾。”韩君华默默地看向了窗外。
弹头的火花在冰冷的钢铁间跳跃,闪烁在一双双愤怒的瞳孔中央。仍然忠诚于她的士兵正在节节败退,就补给而言,他们已经不具备。
“人性是生存的累赘,但如不不是因为这份累赘,文明不可能诞生。”
“你是想说,我错了吗?”韩君华很坦然地说道。
“你没有错,但并不正确。”
没错,但不正确吗?韩君华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句话,虽然她知道现在再思考这个问题已经没多少意义了。
沉默了半晌,韩君华开口问道。“其实,从你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对吗?”
他永远比任何人都要沉默寡言,但却永远比任何人看的都要透彻。
她怀疑了。
秦院士没有否认,脸上的笑容却是有些苦涩。
“嗯。我不否认。”
“为什么?”韩君华没有看他,只是用着那听不出任何感情的声音继续问道。
“我还以为你早就发现了。”秦院士叹了口气。
韩君华等待着老人的下文,但却发现他已经不再开口了。
“即便到了最后一刻,也不能告诉我原因吗?”韩君华问道。
秦院士只是用沉默回应了她。
“从以前我就在思考一个问题。避难所所长的人选,是经过仔细考究的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秦院士轻声说道。
“我曾用避难所的超级计算机。对人口数量增长曲线与能源消耗速率重新建立了数学模型,但得出的结果很让我意外。。。。。。从一开始,避难所的能源就是不够的,对吗?”
秦院士没有回答。
但这时候,沉默往往就等同于默认。
看到韩君华脸上的表情,他知道她已经隐隐猜到了。
良久,秦院士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你就不能将使命进行到最后吗?”
那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
“好。”韩君华淡淡地答道。
秦院士诧异地问道。
“不害怕吗?”
韩君华摇了摇头。
“死亡而已。”
窗外,田峰已经倒下了。
他一手扶着墙。鲜血顺着他的袖口滴落。
挣扎着,他抬起了手枪,用被鲜血迷蒙的左眼瞄准着。
或许是弹夹打空了,那黑洞洞的枪口半晌没有喷出火焰。
这时,一名暴民冲到了他的面前,挥舞着消防斧,狠狠地劈下了他的脑袋。鲜血顺着斧刃滴落,那位“英雄”享受着众人的欢呼与拥抱。
他高举着那强有力的胳膊,那柄带血的战斧,如同自由女神的火炬。
隔着防弹玻璃。韩君华静静地注视着这最后一幕。
她注意到,那个手持战斧的人正对着她狞笑。
就仿佛是自由女神的微笑。
人性是生存的累赘,但如不不是因为这份累赘,文明不可能诞生。但文明的诞生。必将伴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