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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孙两面对逞威风,我还当今晚你要闹多大动静呢?原来不过是仗着三脚猫的武功欺辱我这老婆子,你有本事先杀了三丫头我就服了你。”
老太太说到愤慨处又‘呸’了一声,那口水尽数呸到了床上,“你若真有这本事,老婆子我不仅不会去告你,反倒会把你想要东西给你,呵呵……瞧你这怂样,快夹着你的怂嘴离了这里才是最好。”
冰凉的锋芒在如芝脸上闪了两闪,如芝只感觉心里寒噤噤的,她却没想到这大夫人大胆到如此地步,竟敢公然带人闯入康仁阁,看来大夫人的确是不想要这条命了。
恶逆大罪是死罪,必会被处以极刑,如今自己在劫难逃,反倒没那么害怕,可一听老太太拿了激将法激大夫人,想让她先去对付三妹妹,她心内大急,厉喝一声道:“要杀就杀,要刮便刮,我沈如芝绝不皱一下眉头。”
老太太眉稍一挑,沉声道:“二丫头,你也犯不着赌命,这等泼妇还出自什么慕容世家,还当过什么贞德女将军,全都是狗屁!不过就是个仗着嘴头子利害专会捡软柿子捏,最是个无能的货色,她若有能这会子还站在这里来欺压你我,早就飞着翅膀去找三丫头了。”
老太太深知慕容湘兰刚愎之用,这会子又为了沈如萱徒激一身之气,有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与其求饶,不如拿激将法激了她,兴许自己可以躲过一劫,而且这样还可以试探如芝和如意倒底是否真的绝裂,若成功了便可以助她解了心头大患。
大夫人不想老太太竟真个主动提起那封信的事,看来她的威胁起到了作用,老太太话其它的可以全当放屁,她若先灭了沈如意,老太太果真会将那封信交给她么?这样即使她死了,也不会牵连到慕容世家,她一辈子引以为傲的娘家。
现在这封信就是她慕容湘兰的一份卖身契,因为这封信她每每受老太太掣肘,想到此,她那一对凌厉的三角眼一寒,先收回了那柄枪杆,猛地一步走上前来道,“你不过是想借刀杀人,但我可不管这么多,你若此时将东西交出来,兴许我还真会按了你老的意思去做。”
老太太见大夫人入了套,那眉色也松动了几分,脸上却针峰相对半点不让:“凡事都有个先后,倘若你拿了东西杀人灭口,我到哪里去讨你要说法,你去!”老太太想伸手指向屋外,无奈任凭她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只得哼道,“你现在就去,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说完,又拿眼瞄了瞄如芝看她是何表情。
如芝见老太太步步紧逼,大夫人已脸露松动之意,必是老太太手里的那封信暂时压制住了大夫人,见大夫人这架势大有可能转头去找如意,虽有阿日阿月护着,她终究悬心,正急得无法之时,忽听得三声鸟叫。
如芝心内一动,这是她与阿月之间的暗号,如意之前交待过阿月,大夫人这一举动既是危机,又是契机,老太太一直忍着不把信交给如芝就是心里还有疑惑,并不能完全相信如芝与如意完全决裂,如果时机成熟让如芝务必令老太太完全信任于她。
阿月这三声叫就是在提醒她,她更加惊惧,阿月此时就待在屋顶,若自己要破釜沉舟的试上一试不知阿月来不来得衣赶回去助如意,但若自己再不得老太太完全信任,怕以后事情就更加难办,犹豫片刻咬牙对着老太太道:“老太太,我瞧大夫人是不敢的,她若有这份胆量去对付沈如意,这会子还站在这里跟咱们扯皮,俗话会叫的狗不咬人,大夫人这般大呼小叫带着她慕容家的侍卫冲进康仁阁,明摆着就是欺负老太太和我没沈如意厉害。”
如芝说完,脸露轻蔑之色,轻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大夫人道,“听说沈如意的医术极好,毒术更妙,莫不是你怕她给你下个毒药毒粉的,所以才将这满腔怨气都朝我和老太太撒了,你没本事寻沈如意的晦气,倒有本事冲着自己的婆婆耍威风。”
老太太满意的冲着如芝眨了眨眼,她想着二丫头能顺她的口说出这番话来,必是真的同沈如意闹翻了,此时事关人命之事,瞧慕容湘兰这样,若真闯进晚晴阁极有可能真的伤了沈如意,她心内顿觉快活。
大夫人眉心微皱,手指之间一柄长枪银光恍人眼,门屋大开,屋外全是侍卫把守,整个康仁阁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她微微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眸子里阴狠的光从如芝平静而清俊的脸孔上划过,偏生这个死贱人的脸完好无损,而她的萱儿就毁了脸,她冷哼一声弯腰一把将俯在地上的白桃揪起,白桃嘴角还溢着血,见大夫人可怕模样,心内不免打颤,但心里强撑着一股气,她瞪大眼睛瞪着大夫人。
大夫人冷喝道:“死贱奴,快拿纸笔来!”
白桃刚欲争辨,老太太喝命道:“白桃,你且去拿,我倒要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大夫人手一挥将白桃差点又推倒在地,她眉眼凌厉,嘴角带着幽幽冷寂的笑,她伸手指着老太太道:“你捏着我的把柄,如今我可也要捏你的把柄,你和这死丫头一唱一和的不过就是想拿我当枪使借刀灭了那沈如意,合府里谁不知道二丫头和三丫头闹翻了,我还当什么姐妹情深呢?全都是屁!这会子想激我去找沈如意的麻烦,你们想渔翁得利,想的也太美了。”
正说着,白桃已拿了纸笔,大夫人拿枪复又架上如芝的脖子道:“你写。”
如意疑惑道:“写什么?”
大夫人短短的睫毛微微跳动了一下,冷笑道:“就写你和老太太是如何拿激将法想利用我杀了那沈如意的。”大夫人沉了沉眉,因她不太通文墨,只认得些字,所以一时词不达意,想了想又道,“我的意思你明白的。”
如芝铺开一层柔白的纸,执笔沾墨,龙飞凤舞几行字,大夫人夺过来一看,满意的点了点头捏着信纸对着老太太道:“你若失言,我倒要让整个京城的看看,你这老不死的是有多么的歹毒,一心想害死自个的孙女。”说完,又回头瞪了一眼如芝又道,“瞧你这小模样,原来也是个狠毒的。”
大夫人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持枪而去,刚跨入门坎又回头冲着老太太和如芝道:“待会我回来若见不到那封信,我必让你们两个成个被世人唾弃的死人。”
如芝心跳的紧,此番大夫人离开不知如意那里有没有万无一失应对的法子,想必阿月已经离开,她心内一时又感动,想不到如意竟令阿月折返了回来,若刚才大夫人真动了手,阿月定会冲进来护着她,只是到那时她和三妹妹的所有努力都化作虚无,不曾想,峰回路转,自己暂时没事了,那祸水却东引到三妹妹身上,她又是担心又是自责。
老太太见如芝脸色不对,以为她是被大夫人唬着了,毕竟有哪个女孩儿家见到这种事不害怕的,反正她也活不长了,这慕容湘兰已大胆到令人发指的地步,那封信必不能叫她夺了去。
目前事态紧急,谁知道那慕容湘兰回不回发了疯再折返过来,她需得趁此时机将一切事情都交待给如芝,她已命人去找伯晏,大夫人再狠,那心里头对伯晏总存着一份真情,二丫头若有伯晏拼死护着,想来也不至于出什么事,只等二丫头入了宫,那慕容湘兰就算再厉害也是个纸老虎。
她怕只怕伯晏不会拼死护着二丫头,倒会拼死护着那个青楼里头的小贱人,但此事也顾不了那么多,她颤巍巍的喊了一声:“白桃……”
白桃脸色煞白,手捂住胸口,疼的满头是汗,屋外还有侍卫在把守,就连老太太的屋子里还添进了两个侍卫,她一个小步急跑心抽痛的差点提不来气:“老太太……”
老太太深知有些话不好说,这屋子里大夫人的眼线,那两个侍卫倒像个铁桶般的挺在那里,她冲着白桃眨了眨眼,又拿眼看了看如芝,冲着她努了努嘴。
白桃明了,老太太这是告诉她将信交给二小姐,只是她也不敢明说,毕竟二小姐不知道信的事,她若要解释还需要费一番功夫,她回头看了看两个侍卫,浑身一抖,如芝见老太太面色青灰,赶紧倒了一盏茶来服侍着老太太喝下,老太太冲着如芝又眨巴眨巴眼,又道:“你刚写了什么让慕容湘兰那死贱人看的?怎好好的她就说了那些话,什么死了也要让人唾弃?”
如芝叹道:“不过就是按照她的意思,将今天的事描补描补写了给大夫人,老太太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我应该怎么以写才能让大夫人觉着咱们有把柄捏在她手上,她好拿信掣肘着咱们。只是我不明白,她临走时说的什么信?”
老太太眼横了横,咳了一声,想伸手指那手也动不起来,只急着怒看着白桃,白桃赶紧拿了一个小木匣子走了过来又取了一枚栓着红绳儿的金锁交给了如芝,老太太又道:“这东西原本也不值什么,只是今日被那个贱货一闹,我顿觉活的憋屈,还不如死了干净,这金锁是我小时候一直戴着的,如今就送给你把,日后你也好留个念想。”
老太太深怕如芝不能明白,只叹息一声低低道:“她有咱们的把柄,咱们也有她的把柄,况且你刚写的东西是被她逼着写的,就是拿出去也不会叫人信服,而我却能致死她慕容一族,这会子她派这些个冷鼻子冷眼的狗奴才守在这里,不就是想盯着咱们,哼!她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我还真不怕她了,我死了也就罢了,只可惜你大好的年华,唉!人至将死,反想起过去许多事,我那可怜的妹子就葬身在那废园,这会子我怕是要去陪她了,都怨我这么些年也没好好的派人将她屋子收拾收拾,如今都倒了大半了。”
如芝听老太太说的悲泣接了金锁,眼圈儿一红,鼻子一酸流下泪来道:“老太太何苦说这些话,老太太必会长命百岁的。”
老太太淡淡道:“我这身子骨本就不行,如今更不行了,何况生无可恋,活到老反被媳妇骑在了头上,我虽平不下这一腔怨怒,但也无甚办法,死了就干净了,省的受这些零碎气儿。”
白桃那眼里的泪早湿了整个脸,风过帘动,卷起淡淡烟雾,屋内缠枝牡丹翠叶薰炉内宁神香气氤氲迷蒙,两个侍卫见她们竟说些不痛不痒的话,也只干眼瞪着,白桃早哭的跪了下来,扯着老太太的衣袖道:“老太太,你如今还有二小姐,千万不可说这些丧气话,得意了那些个小人。”
老太太伤心道:“这会子说这么多已是无益了,我只记得当年妹妹院子里有一株青松树,哎……如今物是人非,有谁能像树木儿那样长年青茅不衰的。”
宁神香带着淡淡热气,屋子里虽然有风,但却闷热的很,天空似乎要下雨,蒸腾着室内供着的青翠盆景要滴出水来,白桃哭道:“二小姐,当年老太太和秦姨娘是亲姐妹儿,关系比起你与三小姐往日的情分也不减什么,只可惜秦姨娘死的早,老太太为着这份姐妹之情只拼力将二老爷拉拔长大,还让他世袭了侯府之位,如今就算真的死了也对得起死去秦姨娘了。”
老太太脸上肌肉微微一颤,郁然叹息道:“二丫头,你可明白我的苦心了?”
如芝见她忽喇喇的拿了把金锁给自己,又提起废园青松,莫不是与那封信有关,她疑惑的点了点头道:“老太太一片苦心孙女明白,虽然孙女与那沈如意关系不复从前了,但二叔还是对老太太极为孝顺的,也不枉老太太费心费意培养了二叔一场了。”
老太太以为如芝还未明白,额上急的全是汗,她又道:“若寻无归处,只在青松下。”
如芝问道:“老太太的意思是……”
老太太又眨巴眨巴眼睛,白桃缓缓起了身又倒了两杯茶,端着朝着那两个侍卫走去,脸上陪出笑来道:“二位辛苦了,天热的很,二位喝些茶解解渴。”
“咣当”一声,两个侍卫将白桃手里的茶盏打翻在地,怒喝道:“滚——”
就这一瞬的档口,老太太用极轻声音对着如芝说了四个字道:“把柄,金锁”
如芝已然明白大半,冲着老太太点了点头,老太太长舒一口气,闭上了眸子。
她在等待慕容湘兰再来寻她的晦气,可她却未料到今晚慕容湘兰再未能寻到她的晦气。
……
晚晴阁内喧杂吵闹,大夫人带着人直闯而入,如意命众丫头秉烛开门而待,见大夫人来了,她缓缓走了出去,站在屋门前,明亮的灯火照在大夫人脸上红的似要烧灼一般,如意冷哼一声道:“你敢公然闯入我的屋子?”
阿日阿月守在两侧,各自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心内暗自想到好多天了都没得好好活动一下筋骨,如今这该死的大夫人自个上前来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