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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可不知道莫尘希心中所想,她提着枪步步往前走着,“咳咳咳……”的响了几声,震颤的喉咙好似被撕扯成了一个破碎的大洞,大洞里正有血在不停的往外翻涌着。她脚步一滞,伸手就要去捂嘴。
血染衣襟,那红缨枪也掉落在地。
100砍断手臂,挖出罪证
天,暗的可怕。
风,卷起一地狂花。
大夫人只感觉喉咙里血腥在翻滚,一阵热血陡然冲破喉咙,她疼痛难忍,血顺着嘴角和鼻子喷溅出来,脸色惨白的可怕,人也摇摇欲坠,众人怔怔的看着大夫人,大夫人在力尽之前右手一挥,在死之前,她必要灭了那沈如意。
众侍卫见世子爷和明欣郡主在此,倒不敢强行上前拼斗,只提着手中的刀剑犹犹豫豫,个个面露惊悸之色,大夫人想说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气得七窍生烟,袖中笼着两把铁尺,她想也未想,袖中铁尺破袖而出,划出一道凌厉黑光,‘咻’的一声朝着如意的方向飞去。
“叮”的一声,铁尺在半空中似被什么东西击中,断成两截飞落而下,没有人见看清这铁尺究竟是怎么断的,唯有如意和阿月清楚,必是玄洛。
大夫人不敢置信的盯着那两片锋利的铁尺转眼间变成了几片废铁,她愤然弯腰捡起红缨枪将之高高举起,欲令众侍卫合力而上,先拼了再说,众侍卫唬的目瞪口呆,腿都软了几分。
大夫人回首怒瞪了一眼众人,那机灵侍卫正举着刀欲上不敢上的样子,忽见大夫人双目赤红怒视着他,他手一抖,突然他忽感觉一阵强劲的风将他的身子卷起往前直飞,他一个没站稳,手掌处好似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一股强大的内力推动着他失去了控制,大夫人未及猝防,那侍卫举起手中的刀凌空砍下。
大夫人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刀锋,她连声尖叫都发不出,三角眼极度恐惧的瞪着那道白光,寒光闪动,“喀擦”一声,她甚至能听到刀入骨肉发出来的声音,霎那间,大夫人的右臂齐肩而断。
“咣当”一声,刀带着血的热度应声而落,那柄红缨枪也随之掉落在地,腥红的血喷溅而出,大夫人伸手捂住自己的右臂,满手的血腥,指甲深深陷入她残破的断臂里,已不能喊出声,喑哑的尤如风吹着窗棂上破纸的声音,秋风落叶般的凄厉。
她的右手毁了,她知道自己完了,那本是她拿红缨枪的手,她耍的九九八十一套红缨枪法让人见之莫不拍手交赞,如今她再无手去耍那漂亮的枪法。
那机灵侍卫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满脸惊恐之色,只摇着头道,“不是我……不是我……”
刚听闻消息赶来准备阻止大夫人的沈致轩连话还未喊出口,就亲眼目睹大夫人身后的侍卫,是她从慕容家带来的亲信侍卫竟然一跃而起,硬生生的将大夫人左臂斩断下来,他惊异而恐惧的瞪着大夫人,嘴角张成夸张的形状,毕竟与大夫人也曾同床共枕过,如今眼睁睁见她被砍了臂,那心内微微一痛,急呼了一声:“湘兰!”
所有人将目光都对准那侍卫,因为在他们的眼中看到的场景与沈致轩所见到的一模一样,众侍卫反应过来,立刻将那个机灵侍卫包围起来,以为他是什么人派来的细作。
那侍卫颤抖的站着,脚下一软,跌在地上,满脸泪痕,鼻子下还挂着一串鼻涕,继续疯狂的摇着头,眼里含着害怕的泪,那声音里全是哭腔:“冤枉啊!不是我……真不是我要杀夫人的。”
沈致轩见这名侍卫还敢狡辩,所谓眼见为实,他勃然大怒道:“好个不知死的奴才竟然杀害主子,来人啦!与我拿下。”
众人将机灵侍卫一把提起,顺手就将他绑了起来,慕容湘兰捂住手臂,血汩汩涌出,她只回头极痛苦的看了一眼沈致轩,两眼一翻再挺不住的晕倒在地。
“太医!快传太医!”沈致轩急的几乎要跳脚,他很不喜欢慕容湘兰是真,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这样的女人,但她是慕容世家的人,若死在府里,他乌纱不保在其次,极有可能会牵联到整座侯府。
众人立马将大夫人扶送到盛园,晚晴阁内所有人望着那片血,在黑夜里还发着些许暗光,当真是怵目惊心,那断掉臂膀早已被侍卫拿走,看守在晚晴阁大门外的侍卫见此等变故,纷纷撤退了,没有人敢留下来找死,这晚晴阁里不仅有三小姐,还有世子爷,明欣郡主,纵使他们再胆大包天,也不敢与瑞亲王府人的里作对,谁不知瑞亲王是皇上最信任的人,现在大夫人已然晕了,他们可不敢再在老虎头上拔毛去。
明欣早就看傻了眼,她惊问一声道:“如意姐姐,莫不是大夫人太坏了,坏的连她的手下都看不过眼,直接将她的膀子砍了下来。”
莫尘希不想事情闹大,只点了点头顺嘴说道:“明欣言之有理。”话虽如此,她深知此事必有异,他面带疑惑的看了一眼如意,又转头对着明欣道:“明欣,天色已晚,咱们且先回府,待回禀了父王再说!”
明欣摇头道:“我不走,万一那个大夫人再派人来怎么办?”
如意道:“大夫人受了重伤,一时半会是醒不来的,明欣你赶紧跟着世子爷先回去吧!”
明欣花容失色的拉了如意的手儿道:“如意姐姐,我是害怕你遭人暗算,这沈府实在太可怕了,这大夫人像个疯妇似的,幸亏她被人自己的手下砍了手臂,不然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事来。”
冬娘和莲青惊魂未定,刚才那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她们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好好的大夫人的身边的人就将大夫人砍了,只是觉得砍的好,砍的叫人快意无比。
如意拍了拍明欣的手,又伸手替她拂了额边落发,叹息道:“刚你好好的就冲了过去,可吓了我一跳,下次可不准如此莽撞了。”
明欣咬牙道:“到底是我心软,若不是因为他,我早就叫大哥拔了那毒妇的舌头。”说完,面露嗟叹之色道,“我真不明白,他姑姑明明是这样一个不可理喻的毒妇,怎好好的到了他嘴里就成了一个只知吃斋念佛的可怜人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意叹道。
莫尘希借机道:“明欣,你也该明白有些人并非像他表面上那般好,莫要泥足深陷,错付了真心才好。”
“大哥放心,他必不是这样的人。”明欣坚定道。
如意只摇了摇头,她深知感情的事若非自己亲历过,别人说的必不听,想当初父亲为了她嫁给莫离云劝了她多少好话,她不仅一句没听见,还为此跟父亲闹了好大矛盾,那时她心里眼里只有一个莫离云,把他当作一生可依靠的良人,如今的明欣就是当年的自己,她若说的太明反为不妙,她冲莫尘希道:“今晚多谢世子爷了!”
莫尘希沉吟道:“今晚该谢的人或许另有他人。”说完,又叹道,“能有此人守侯你,我也尽可安心了,只是不知为何……唉……”一声长叹。
明欣疑惑道:“大哥此话何意?还应该谢谁?”
莫尘希笑道:“自然是该谢你了。”
明欣鼓起了腮帮子笑道:“大哥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也不知你和如意姐姐递的什么暗号儿,单瞒着我一个人。”说完,又嘻嘻一笑。
“好了,我也不用管你信不信,天气不早了,咱们再强留下去反倒不好了。”说着,又对着如意道,“如意姑娘,你勿担心,明儿我必会回禀了父王,那贞德将军想必在你府上待的太久了,如今也该挪挪地方了。”
“敢问世子爷杜甫的《前出塞》诗之六说了什么?”
莫尘希一想,忽笑道:“还是如意姑娘深谋远虑。”
明欣恍然悟道:“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说完,双手一拍笑道,“这大夫人敢这般大胆不过是仗着她娘家的势力,若慕容中倒了,我倒要看看她……”
话未完,忽一想慕容逸便是慕容氏娘家侄儿,若那慕容中倒了,慕容逸绝对会被牵连,她越想越沉着烦恼,连忙掩了口不再提了。
莫尘希知如意之意,那慕容氏不过是个小角色,真正老谋深算的人是那慕容中,他身为太子太傅,深得太子尊崇,一旦太子登基,幕后操控朝政的人却是慕容世家,谁不知太子是个软弱无能的,他要擒的王不是慕容氏,而是慕容中以及他整个慕容世家。
他带着明欣告辞而去,晚晴阁的院子里只有人来打扫了个干净,一阵狂风吹过,院子里树叶被刮的哗哗作响,夜幕低垂,蓦地响起一声惊雷,仿佛一把重重的铁锤砸破了这宛如锅底的夜空,惊得人浑身一震,风卷着豆大的雨点刮向人的脸庞,冬娘道:“小姐,快回屋吧!”
如意抬着望着乌黑的苍穹,惊雷滚滚,列缺霹雳,闪电划过,只留下一串串银色的尾巴,如银龙摆尾,翻腾闪烁,狂怒的欲将这所有的黑暗洗净,她只发了会怔便回了屋,想必他已经在屋里等她的吧?
倾盆大雨呼啸,似要将这琉璃瓦顶砸出几个洞内来,蕊草急急的跑了回来,那浑身上下全湿透了,莲青赶紧去了厨房要熬了一碗热热的姜汤替她去寒,冬娘连忙替她拿巾子拭了脸上雨水,又叫她换了衣服,她急急道:“可好了,我一直看着康仁阁时的侍卫撤了出来方跑了回来的,大老爷去了康仁阁,将那些个侍卫大骂了一通,那些侍卫本还不服,忽听说大夫人被人砍断手臂,才悻悻的撤走了。”
冬娘道:“你这傻孩子,小姐不过是叫你去探听着消息,怎好好的傻站在那里淋了一身雨,赶明儿受了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
蕊草笑道:“二小姐待我极好,若不是亲眼看着她安全我怎能走?”说着,又拍手笑道,“听说大夫人被自己的手下给砍了,姑姑你快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莲青端着姜汤俏生生的走了过来,冬娘伸手指着莲青道:“正好!说书的人来了。”
莲青将姜汤递给蕊草笑着对冬娘道:“姑姑才是说书人,我可比不上。”
蕊草笑道:“莲青最爱说话,但凡一件事情到了她嘴里总说的活灵活现的,我最爱听她说。”
莲青大腿一拍,嘻嘻笑道:“那我少不得就要卖弄一番了。”说着,她与蕊草大谈特谈了今晚的险情,倒勾得蕊草听得入迷。
正说到精彩之处,忽觉得后颈处似被什么东西击中,脑袋一昏,瞌睡虫便爬了上来,一个个歪在桌边竟睡的起来,因着如意知玄洛过来,所以这屋子里并无一人,只有屋外有冬娘和莲青并着蕊草三人正说的高兴,如今见她三人没了声音,她笑了一声道:“还不出来?”
玄洛脸色微白,眉尖隐着几分不悦之色,手里紧紧捏住一把扇子负手而来,“酒儿娘子,你太过分了!”
如意见他脸上露出少有的激愤之色,抬眸笑问道:“我哪里过分了?”
“你哪里都过分。”玄洛步步逼近如意,烛光下,他好看的脸庞犹如被乌云遮蔽的月光,蒙上了一层虚幻的阴影,他咬了咬牙,忽一下执了她的手道,“不准你对别的男子笑,还笑的那样好看。”
如意忍俊不禁,娇啧一声道:“怎么?你吃醋了。”
他握住她的手用了几分力,睫毛微微闪动,只怔怔的盯着她:“酒儿娘子,我总觉得自己太过贪心,想得到你的人,想得到你的心,想这一生一世你只陪我一人,只看我一人,只对我一人笑,今晚我见他在这里,确实觉得有些酸意。”
他的气息浅浅淡淡喷到如意脸上,他的世界只有她,他的快乐也只有她,她望着他的眸子,低婉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从我答应你的那一刻起,我的世界便只有你一人,你若不信我,却是辜负了我对你的情份。”
他轻轻抚了抚她的额头,指尖柔软的似有若无,他伏上唇吻上她的额间,只道:“我岂能不信你,我不信的是我自己,我生气的是我自己,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守侯在你身边的却是别人,从今往后,只要你一天不嫁给我,我就天天来,夜夜来,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那么欺负你。”
“所以你就刺穿了大夫人的喉咙,砍断了她的手臂?”如意幽幽问道。
“怎么?”玄洛捧着如意的脸,嘴角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的酒儿娘子不忍心了?”
“噗……”如意笑了一声,伸手轻轻往他胸口一拍,“你该知道我的,我最是个心狠的女人,你就算把她砍成人彘我也绝不皱一下眉头。”说完,又笑着看向玄洛道,“你可怕这样的我?”
“怕!”玄洛低低一笑,“我的酒儿娘子是个悍妇,我自然是怕的。”说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