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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边自想着,太后已经恼怒万分的传了一干人等问话,鄂贵人换了衣服就赶了过来,泪戚戚的跪下道:“臣妾与如意走在清华池畔,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个脸生的小太监冲撞过来,这才害得如意落到水里。”
鄂贵人身后的小宫女宝玲伏在地上磕头道:“都怨奴婢,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如意姑娘,鄂贵人为了救如意姑娘不不惜以身犯险,跳进水里……”
太后满腹狐疑的盯着瑟瑟发抖的小宫女,眼不经意从鄂贵人脸上掠过,声音却冷淡到让人觉得心惊:“哀家有问你话了吗?”
宝玲只吓得连头也不敢抬起来,眼里闪过深深惧意,鄂贵人见太后动了大怒,回身恨恨的扫一眼宝玲,宝怜抬手就打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那一下扇的极重,右边脸颊顿时映上了五个红掌印,她哭着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鄂贵人啜泣道:“是臣妾身边的奴才不懂事,臣妾管教无方,还请太后责罚臣妾,太后千万不要气坏了自个的身子啊。”
皇后闷坐在一旁咬着唇冷静眼旁观,心里却是暗潮汹涌,只为了一个小小的沈如意太后就这样兴师动众的审问人,幸而这沈如意没事,若果真死了,太后难道还要让人给她抵命不成?忽转念一想,如果沈如意真的死了,太后为平息事端,必会找个人顶了罪给宁远侯和百姓们交待,不可能为了一个死人再牵扯到后宫之中,就算是皇帝也不会为了一个外人来查,这些事若查下去怕是牵扯太多,现在前朝不宁,不管是太后和皇帝都不想再引起后宫动荡。
想着,她反放了几分心,又瞧着鄂贵妃如娇花雨露的跪在那里,不胜哀愁的样子,她觉得大为刺心,后宫之事比天下大事也不差什么,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不过是利益二字罢了,她轻抿了抿唇齿,叹道:“太后息怒,鄂贵人不会游水却还在生死之际想着要救如意,别的不论,单凭她这一份舍已为人的心就叫人感动,她身边的奴才是从苗疆带过来,刚入宫不久有失了礼数也是有的,太后再不要为这些个不懂规矩的奴才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太后目中有此许阴翳,端起茶来微抿了一口淡淡道:“哀家听闻你身边的文心是在江边上长大的,还有个浑名叫小鱼儿,水性儿极好,怎的连个人也救不了,若不是离忧,岂不害了如意性命?”说完,她的眼睛在皇后脸上逗转了几下,脸色却平静了下去。
皇后见太后竟有疑她之意,脸上的错愕几乎难以收住,抿嘴思量半晌,唇边扯出一个冷戾的笑来,站起身子对着太后福了福缓缓道:“太后息怒,自打臣媳入宫以来文心便一直在跟前服侍,她也不知有多少年都没下过水,再好的水性儿也要生疏了。”
文心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带着颤音道:“是奴婢没用,那清华池里水草太深,缠住了如意姑娘的脚,奴婢想替如意姑娘解开,无奈奴婢猛地下水竟不知自己早不是当初的那条小鱼儿,差点不曾淹死在清华池中,奴婢死不足惜,倘若因此而延误了救治如意姑娘的时间,奴婢真真愧死的连葬身之地也没有了,这会子奴婢甘愿领了一切责罚,再不敢说一个不字。”
太后眉头蹙了蹙,似乎早看穿了她们的心思,她将鲛人红泪送给如意,在这宫里除了太子,就是七皇子拥有她赏赐的鲛人红泪。
太子已有正妃和几个妾侍,如意乃天纵国福星,皇帝已打算封如意为福瑞郡主,断不可能嫁给太子做个妾侍,而有可能的其他皇子除了离忧,没人拥有红泪,所以皇后必是自作聪明的以为她有意将如意许配给离忧,兴许是因为她忌惮如意太过聪明一旦成为七皇子妃就让离忧如虎添翼,这才下了狠手。
其实太后哪能知道皇后下狠手的真正原因,那是皇后心底最隐秘的事,除了文心和厉皇后之父厉元傲无人得知,太后只以为皇后太过浅知薄见,不懂得自己将此事摆到明面上的真正用意,离忧虽好,也是她嫡亲的孙儿,她虽疼的紧,但总不及疼太子那般。
太子是从厉家皇后肚子里生出来了,就算为保厉家一世繁华,她自己也会极力扶持太子登基,只可惜太子倒像个扶不起的阿斗,论才智果敢,聪明决断半点也比不上离忧,甚至都比不上离云和离楚,皇帝在心底已存了废掉太子的意思,若太子一倒,整个厉家的势力也会随之倾塌,这是她最不愿见到的事,她想让如意嫁的不是离忧,而是离澈,若不是离澈有了正妃,她早就让皇帝赐婚了。
现在的太子妃自小体弱多病,有心悸之症,当年太子为娶此女与皇后打了不少饥荒,如今太子妃身怀六甲临盆在即,据御医回来报说依太子妃的体质不易受孕,普通女子生孩子已是鬼门关上走,而太子妃生孩子恰是跌进了鬼门关再走不回来,左不过一月就是太子妃的产期,到是她一死,太子妃位置空缺,她就可以正式让如意入主东宫为正妃,她看中如意喜欢如意不仅仅是因为如意聪明,更因为如意像当年的自己,若有如意辅助太子,兴许太子登基会顺利一些。
她迟迟未跟皇后提及此事,不过就是想暗中观察如意,因为不管如意有多聪明,她首先必须是个忠于自己的孩子,否则就是养虎为患,所以她必须谨慎,将红泪赐给如意就是断绝了除离忧以外其他皇子的念头。
再者按私心藏奸,其他人必会以为自己有意将如意这个福星许配给离忧,到时离忧成为众矢之的,也可暂解了离澈之困。
对于离忧,她其实也很喜欢,只可惜他不是从厉家人的肚子里生出来的,他有一半楚夏人的血统,虽然玉贵妃待平阳有恩,但楚夏国对天纵国虎视眈眈,楚夏王暗中支持玉贵妃助离忧称帝为王,这不仅是皇帝,也是她最忌惮的事,皇帝迟迟不废太子也是为此,因为没有一个帝王喜欢他国将手伸到自己的国家来,这不仅是一种觊觎,更是一种威胁。
其实抛却这些,离忧倒确实是未来天子的最佳人选,这点她不得不承认,就连皇帝也在犹豫之中,她时常在想自己是否错了,究竟是她厉家的一世繁华重要还是这莫家的大好江山重要?午夜梦回处,她也不得答案。
她眼光从皇后脸上扫了扫,缓缓道:“幸而如意没事,这件事到此为止,哀家也不会再追究了,你们都退下吧!闹了这么长时间哀家也乏了。”说着,眼神一凛,环顾了众嫔妃,一字一眼道:“记住!哀家眼里容不得那些脏东西,若它朝谁起了那些个不该起的心思,哀家绝不姑息。”
皇后一怔,蓦地抬头正迎着太后布满寒意的双眼,她干涩一笑,又低下头来缓缓示了礼淡淡道:“臣媳告退。”
鄂贵人双目红肿,心内又痛又恨,痛的是他亲手为她串的红豆串断了,恨的是她没能助他治死了沈如意,今儿太后为沈如意动了怒,她再不敢多言,只跟着皇后身后退下了。
出了康寿宫,鄂贵妃只觉得心烦难耐,她在这金丝牢笼里待的受够了,什么时候她才能回到他身边,在他身下婉转承欢,那一夜皇上翻了她的绿头牌,她侍寝帝王,她早已不是处子之身,也只能效仿汉宫飞燕,选择月事来潮之际与皇帝交欢,当交欢之后,她面对皇帝倒爬出那锦缎绣被,敬事房的太监拿披风裹着她尤带着承欢雨露的身子,刚背到门外,就听见敬事房总管太监问皇上道:“留不留?”
当时她不懂,慕容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这些,懵懵懂懂之间,她恍惚听到皇帝冰冷的话语:“不留。”
她还未能理解是什么意思,忽觉腰股之间痛疼异常,她从来也没受过那样的侮辱,总管太监竟然按在她那里狠狠的按揉,龙精合着血水流出,她方知那留与不留是何意思。
也好,她本就不想侍寝,更不想怀了别人的孩子,只是皇帝未免多此一举,月事来潮的女子又怎会受孕,自那夜之后皇帝再未宠幸过她,一开始她还有点害怕被皇上发现了什么,可皇上迟迟未有动作,何况除了她承了一夜雨露之外,皇上没有宠幸过任何妃嫔。
她虽然放下了心,可每每觉得在这里度日如年,往事如潮水般倒涌进脑海,历历在目的刺心,一生中最快乐日子便是与他在一起,她记得他将那小小的尤再着晨露的云烟花瓣插到她鬓间,她记得他专心致志的将一颗颗圆润的红豆用红绳串起系到她皓腕之上,她还记得他送自己出苗疆的那一天,他将那把干将剑送给了她,而他留下了莫邪剑,可为什么,他舍得将她送进了见不得人的火坑里来,她不怕争斗,不怕杀人,为了他她什么都敢做,她只是怕他的爱就像那断了线的红豆串再收不回头,即使收回了几颗,也是残缺不全。
呆呆望着空荡荡的手腕,眼里全是深深的寂寞和悲凉,忽听到有人喊了她一声,她愣愣的回过神来,却是走在前面的皇后,皇后脸上永远都挂着那抹虚伪的端庄而恬淡的笑意:“妹妹,你在想什么呢?”
鄂贵人愣愣的看了一眼皇后,漆黑的眼珠流转似水,忽尔问道:“皇后娘娘,今儿你可失望了么?”
皇后环顾四周,秀眉紧蹙道:“本宫有什么可失望了,想来该失望的人应该是妹妹你吧?”
鄂贵人默然垂首,良久道:“臣妾倒不似皇后娘娘有七窍玲珑心,臣妾有话直说,臣妾不仅失望还很生气,想来以后想对付怕是更艰难了。”
“这话是该你说的么?”皇后冷然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半点分寸都没,苗疆来的女子果然不懂规矩。”她绞了绞手里的帕子轻嗤道,“比干倒有七窍玲珑心,只可惜被妲已剖出来供纣王观赏,妹妹就这话是在咒本宫么?”
鄂贵人冷笑一声道:“臣妾怎么敢咒皇后,除了太后,皇后就是我天纵国最尊贵的女人,自然是有福之人,就要妹妹有心要咒,怕也被你周身的福气挡了回来。”她长叹一声又道,“唉!臣妾只是不知是皇后娘娘的福气大呢,还是我天纵国的福星福气大呢?”说完又福了福身子淡笑一声道,“臣妾告退。”她拂了袖子竟自去了,把个皇后气个半死,只恨的咬牙,连端庄秀丽的面孔也狰狞了几分。
“皇后娘娘,那鄂贵人不过就是苗疆来的蛮夷女子,没个分寸高低,为她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文心劝慰道。
皇后心念一动,脸色静了几分淡淡道:“咱们也该看看静思殿的那位了。”
“那位都已经被皇上厌弃了,皇后娘娘为何还要去见她?”
“正是因为她被厌弃了,本宫才要去看她,唯有那走投无路人行出来的事太叫人害怕。”皇后轻笑一声,那笑却是阴冷而森然。
……
寿康宫内,幽幽檀香袅袅升起,偌大的宫殿肃穆祥和却又透着枯败的冷意,这里没有金粉红漆的阑干,也没有流光溢彩的帐帷,那垂着的密密珠帘却是带着几分灰暗之色,静静的随风而动,却撩不起半点生机,这在阴暗的宫里埋葬的是女人的青春,还有那死灰般的空闱孤寂,连最烈最暖的阳光都不能渗透半点,只落下斜斜的淡白光影,反更落了冷意。
太后正歪在榻上,如意斜坐在下首案前,桌上摆了几碟细巧茶食,太后身边的贴身侍女敏姑姑端来一碗用的姜汤,如意喝了姜汤,也没有说话,只静静跪到太后身边,太后连忙倾过身子伸手就要扶她:“好好儿的,你这孩子是怎么了?”
如意眼里流出难以控制的委屈,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她深深的磕了一个头,哽咽道:“太后……”刚说了两个字,那哽咽声化作小小的抽泣之声,哭的肩膀微微耸动,嘴唇颤抖着已说不出一句话来。
“莫非今儿你吓着了?”太后话语虽带着关切之意,但心里却起了两分不喜,这几日她细细忖度觉得这孩子极沉静,怎么遇到生死之事竟一点点委屈也受不了,这会子倒好像遭了多大罪似的哭的这样凄楚。
如意红着眼圈泪湿了脸庞,她直接拿袖子拭了脸上泪水,泪水沾湿那袖沿上精致的暗花细纹,她抬眸看着太后,眼里带着无比的尊重恭谨道:“太后,请恕臣女一时失态。”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扶到太后膝上,哽咽道:“有太后在臣女身边臣女不会害怕,自打娘亲去世,臣女便失了这世间最珍贵的母爱,父亲虽然待臣女极好,可父亲毕竟是个大男人,又不常年在家,臣女心里有话也不能跟父亲说,这九年来臣女从来不曾感受到有人像太后这般疼爱自己,今儿臣女落水真真切切感受到太后为臣女担忧,太后甚至为了臣女动了大怒,太后待臣女的这片心叫臣女感动的难以自持,臣女何德何能,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