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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臣弟告退。”瑞亲王满腹心思退下了下去,皇上负手而立在丹墀下徐徐踱着,青缎凉里龙纹样皂靴发出橐橐响声,这些脓包儿也该一个个挤挤干净了,若再不动手便是要将脓烂在肌肉里了。
……
皇宫内风云变幻,如意却一点也不知皇上要封她做女官,她刚从瑶池舫回来冬娘便悄悄的迎了上去,指了指药房说玄洛在药房屋门外傻等了一个晚上,如意又是心疼又是感动,少不得快步进了屋子,玄洛见她竟然从屋外进来,立时惊问道:“酒儿,你不是待在药房么,怎么好好的从外面进来了?”
他握住如意的和冰凉而有力,一双眼眸灼灼的盯着她,琥珀色的眸子里布满了血丝,如意回望着他,不免有震动,她让他白白等了一夜,她反握着他的手道:“玄洛,我也不想瞒你,昨儿晚上我跟瑞亲王又去了瑶池舫查案。”
玄洛微有薄怒道:“你又去了那地方,是不是见到那个骆无名了?”
“瞧你心眼儿小的,我是见了他了。”
“他虽救了你,但你见他我确是不开心的。”他微顿片刻,深深凝望着她道,“酒儿,你不知道你每每提到他都神采飞扬,我微微有些害怕,他虽然长得像个女子,可他毕竟是个男子,而且还是前世待你好的人,我应该感激他,可我却着实是个小气的男人,因为我从他的眼眸里看到他对你的不一样,而你待他却也是不同的。”
“怎么?”如意板起面孔伸手戳了戳玄洛的胸膛道,“人家明明把他当作好姐姐,前世是,今生也是,偏你小心眼的怀疑我,哼!”她双手叉腰道,“你说你是个惧内的男人,这会子我就要罚你,让你知道内人的厉害。”
玄洛只柔声道:“酒儿娘子说如何罚,夫君全盘都接受。”
“就罚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这一辈子都陪在我身边,再不准捻酸吃醋,再不准不相信我,再不准……”
玄洛伸手就捂住了如意的红唇,她明媚的脸色溢着诱人光彩,心中有细细密密的欢喜和失落的迷惘,他轻吐一口气在她耳边道:“酒儿,你所有的不准我都知道,我答应你,这一辈子都守在你身边,你笑我陪着你笑,你哭我陪着你哭……”他缠绵的吻了吻他,其实他不相信的是他自己,她这般好,好到让他自私的要将她牢牢锁在身边,或许他真的只能给他两年时光,两年之后,他若走了让她独自孤寂他怎能忍心,可明明都知道,他还是这样自私的想要一个人占有她,护她,爱她,他的爱又到最后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他轻柔的吻着,将着一弧清愁都化作满腔柔情融入她香甜口中,疏密有致的镂空朱漆窗户上有暗影流动,流进一地的阴冷,拂过她的唇,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道:“酒儿,你也乏了,赶紧去睡吧!为夫守着你。”
她点了点头,笑容如三春之花,轻轻埋首于他怀中,只低低道:“好!”
玄洛望着她睡梦中的容颜似有不安,眉心蹙的瞧着叫人心疼,抬起为她轻缕了缕眉心,她才稍显安稳,如今整个侯府静谧的好似一座空城,也唯有这样的静谧才让他觉得安然,因为这样的静谧不会吵到她一星半点。
待如意醒来之后玄洛已经悄然离开,如意未见到他只觉得一阵失落,偏是这样的纲常伦理束缚的着他们,顾忌着名誉他们也不敢多加放纵,也罢,她本来就准备去找御国夫人,问问娘亲的事。
起身梳妆,换上新的织锦缎裙,缎裙丝滑摸在手中柔软无比,缎裙的边沿上是萧荷娘亲自为她绣的流云暗花,轻轻触在手心里,微觉得有些痒痒的,她私底下打探过萧荷娘背后的飞焰门,想不到五叔竟也是飞焰门的人,其实她早该想到了,五叔明明痴念着萧荷娘,而萧荷娘只作不知,莫非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五叔不过是场单相思罢了。
若果真如此,到让那个痴情等待的杏喜白付了相思意,虽然杏喜失了贞节,但她待五叔的情意却真的,而且她偷偷的自行打掉了孩子,这一辈子是再不能生养了,说起来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她胡思乱想一通,便出了侯府,早有人先去了清平侯府通报,没想到刚走到半路玄洛就迎来了,可他不是一个人来的,都穆伦和宗政烨一左一右在他旁边,玄洛还未说话,都穆伦倒叫嚷起来了:“如意,你可真是厉害,阿日昨儿个竟然能开口说话叫了我一声伦伦,我心里虽喜,却想着伦伦是如意你才能叫的,要她改口叫都穆伦,她偏叫不出来,只会叫伦伦。”
如意掀了帘子笑道:“你这个傻瓜,这说明阿日只喜欢叫你伦伦。”
宗政烨上下打量了阿日一眼笑道:“你这个傻小子还真他奶奶的有福气,我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啊!”说着,叹了一声道,“如意,你是个福星,把这福气也照到我身来啊,弄几个绝色小美人的,爷最喜欢这种福气了。”
如意轻“嗤”的一声,甩了帘子就关上了,玄洛笑道:“快些走吧!母亲还准备了一大桌子好吃的等着。”
都穆伦抹了一把口水,道:“阿日,跟我赛马,看谁先到清平侯府,抢到那最美的羊腿儿吃。”
阿日脸泛红光,眼里带着喜意,二人“驾”的一声,飞奔而去,如意的马车只静静跟在后头,路过繁华大街处,却走到了清静的山林处,如意掀了帘子看风景,瞧着宗政烨嘴里叼着根草的模样儿便笑道:“感情你是个羊,还吃草儿。”
玄洛笑道:“他不吃草,他只吃花。”
宗政烨回道:“如意就是最美的一朵花儿,不如现在就让我吃了如意这朵花儿。”
如意翻了翻白眼道:“滚你的!这山上的野花多了去了,你这会子尽管放开肚皮去吃,保管你未到清平侯府这肚子就吃饱了。”
“没的吃坏了肚子。”宗政烨吐掉口里的草道,“爷还有大事要办,若临时拉了肚子岂不误了事。”
“你有什么大事要办?”玄洛疑惑道。
宗政烨见一时说溜了嘴,忙摇了摇头道:“爷有屁大事要办。”
“你别打马虎眼,听闻宗政无影来京了,你这次来是不是跟他有关?”玄洛问道。
“奶奶的,你小子是个人精啊!连这都知道。”宗政烨横了横眼,不满的盯了玄洛一眼道,“那是我跟我大哥之间的事,告诉你对你也无甚好处。”
如意若有所思的转头又看了看宗政烨问道:“听闻前朝战神叫宗政煦,你也姓宗政,莫非你和他有什么关系,你这会子来京又是为了什么?”
宗政烨一愣,脸上露也少许不自然之态,稍倾便恢复一张邪浪的笑脸道:“你让我吃一口,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
“那你还是别回答好了。”如意冷哼一声又道,“我只不过有些好奇罢了,终究都是与我不相干的事,你不说也罢。”
宗政烨戏笑道:“美人儿生气了。”说完,又笑对着玄洛道,“你瞧瞧,到像是我的不是了,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你连宗政无影来京城都知道了,想来也没什么能瞒的了你,在明人面前爷不说暗话,宗政煦却是我真正的大哥,而宗政无影不过是我的小哥罢了。”
如意手里正缠着随手从马车窗外摘来的花枝儿,淡白花瓣如冰绡般随着宗政烨这一句话而飘然落下,绕指生香,她心的却惊的无所不以,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恰如这手上的掉落的花瓣儿一样,无根无枝可以依靠便零落成泥了。
自打娘亲死后,她本也是这无根无枝零落成泥的花瓣儿,好在父亲待她是真心的好,但她的亲生父亲她却从未见过,不想这位采花浪子竟然说宗政煦是他的大哥,她连忙又抬眸问道:“你哪来这么多哥哥,难道是结义兄弟?”想着,她又摇头道,“结义也不对,按理说宗政煦比你大了好多,难道是堂族兄弟?”
宗政烨低眸看着如意明洁的肌肤恰如她手上花枝上开着的洁白花朵儿,轻透芬芳,仿佛天地间盛开着一朵最纯最柔的花儿,他一时又失了神,复又干笑一声道:“什么结义,堂族的,是我的嫡亲大哥,他死的时候我和小哥宗政无影一个刚刚会爬,一个也只会跑几步。”
玄洛和如意闻言皆是一静,特别是如意,表上虽静,心内却是被闹的翻江倒海,原来这个人竟然是她的小叔叔,这是怎样的一种令人错位的感觉,她在震憾之中久久不能回转,脑袋里嗡嗡作响,可若这个人是她小叔叔,那岂不也是前朝余孽,那宗政无影这次进京又是为了什么?
她越想越觉得心惊,正想问话,宗政烨却一本正经的对着玄洛道:“玄洛小子,你可是朝廷的人,虽然你现在无官无职,但你父亲却是清平侯,若到时你父亲跑来插一杠子,到时刀兵相见无眼,万一伤到了谁就不好了,不如你让你父亲称病休养在家如何?”
“你告诉我这么多,难道就不怕我向朝廷揭发你?”玄洛反问道。
“哈哈……”宗政烨纵声一笑道,“你若想揭发早跑去揭发了,还等到这会子来亲自问我,何况我日日跟都穆伦住在一起,谁不知道都穆伦那傻小子与你玄洛小子要好,就算你真想揭发,这头上也被扣下了窝藏前朝余孽的大帽子了。”
如意听他这般大胆言论又惊出一身冷汗,略忖度片刻又道:“听你之言,倒让我想起几句诗‘戎马不如归马逸,千家今有百家存。哀哀寡妇诛求尽,恸哭秋原何处村’,一场战乱血雨腥风,到最后倒霉的却是寻常百姓,你何苦又再掀事端?”
宗政烨脸上溢出少有的肃穆庄严之色,一双桃花眼凭添了几分凛冽,就连语气也冷硬了几分,不复从前的戏笑之态:“那是谁屠杀了我宗政一门?又有谁会知道到那血雨腥风是如何诛杀了我的父母,我的兄弟,我宗政一门一百八十三口人,血债总是需要血来偿的。”
116血泪隐秘,女官之路
如意只静静的盯着宗政烨,他的脸上带着深重的憎愤与怨怒,他的声音像冬日最凌厉的寒风,只刮的人入骨生寒,想必他和宗政无影已经定下了什么绝杀计划,联想到瑞亲王突然回京,如意反复思量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这可是杀头掉脑袋的事,若宗政无影成功皇上一旦驾崩天下大乱,若失败她这两个叔叔怕是要身首异地了,虽然她从未见过宗政无影,但对于宗政烨,除了好色,也算是个不错的人,待她也好,她怎么眼睁睁看着他走向断头台。
宗政烨瞧着如意正自发愣,以为她一个弱质女流被他这慷慨激昂的话给吓着了,他收了神色曼声问道:“如意,你呆愣着做什么,莫不是听着打打杀杀的事害怕了?”
如意有一瞬间的走神,并未听到宗政烨问他之话,只凝眉沉思着,宗政烨又叫了一声道:“喂!如意你吓傻了不成?”
如意一惊,恍惚抬头道:“啊?你说什么?”
“看看,果真是吓坏了。”宗政烨又对着玄洛道,“爷看她被吓着了倒心疼的紧,都怪你这死小子没的招爷说那些话,把个美人儿吓的脸色都变了。”说完,他复又低眸看向如意戏笑一声道,“如意美人儿,快到爷怀里来,爷给你揉揉心肝儿。”
玄洛神色有一丝凝滞,很快便回道:“你这说些没正经的做什么,咱们还是说些正事,我知道你哥子本事大,路子又宽,但皇上也不是无能之辈,诸皇子更不是无能之辈,关西王薛仁叛乱,皇上只用了几天功夫,该打的狠打,该安抚的安抚,到最后死的死,活着的也自愿归降,还称我朝天子圣恩仁德,你和你哥子手上的兵力难道比关西王多?”
宗政烨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兵不在多贵在精,况且咱们……”想着,他又住了口只拿眼盯着玄洛道,“不跟你说,你是朝廷的人自然帮着朝廷说话,你一家子年年吃朝廷的俸禄可不上赶着要为朝廷歌功颂德了,我不管什么皇上仁德不仁德,我只报了这血海深仇就完了。”
“就怕你壮志未酬身先死,到时白白送了一条小命。”如意转头看着他道,精致的的容颜蒙了一层忧色,又叹道,“像你这般喜欢美人儿,若死了,还到哪里去寻美人儿?依我说不如撂开手,寻个美人儿过个一世逍遥的日子岂不快活?”
宗政烨正了正脸色,只觑着眼瞧她,果然是极美,并且还很有韵味,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看的如意道:“我若寻你过一世逍遥的日子你愿是不愿?”
玄洛微咳一声道:“酒儿已是名花有主,你就不用打这歪主意了。”
“非也,非也。”宗政烨哂然一笑,“订则未订,怎的就有主了?是你小子整个想霸占着如意不放吧?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