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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漫天脸上愈发不善,柴如歌屡次说出这种让人心生怀疑的言论,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难道不是来和剑圣宗交易的吗?
可是骗王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的,又或许根本就没有真的!
“你想怎样。”剑漫天选择暂时妥协,下方那混乱还没有处理,她不想再多生事端。
“我想得很简单,那就是……”柴如歌对着剑漫天张了张口,但他的声音却完全没有发出,不是因为他没有说话,而是因为巨大的轰鸣声,掩盖了一切声响,让天地间只剩下一道声音。
“嘭!!!”
三色光蛋被执法长老引爆,首当其冲的六个防御的登仙境长老,在爆炸的第一时间里,被破碎的余波威能卷起,向远处飞去。
执法长老虽早有准备,也还是被那股强大的力量推得倒飞,好远才缓下身形。
感受着体内动荡沸腾的血液,执法长老将一口鲜血咽下,这一下竟令他也受了伤。
相比于剑圣宗七名长老的惨烈,场中央那三个被当做了牺牲品,断然不可能在这场爆发中幸存的三人,再一次让世人大吃一惊。
“怎么可能!”有剑圣宗的修士拍案而起,连他们的执法长老和登仙境长老,在这样的冲击下,都只能后退,如果那三个剑修安然无恙,这将是对剑圣宗名望的一次打击。
“这不当如此。”有人本来还因为柴如歌的挑拨,对剑圣宗愤愤不平,但场中画面又太过骇人。
剑漫天和柴如歌张嘴,他们的目光和注意力再次被场中吸引,连他们都将那三个剑修当做了死人。
言语上的斗争,都是建立在客观事实的基础上,柴如歌用来攻击剑圣宗的,就是以那三个剑修的丧命作为基础。
现在三个剑修没事,他用来挑拨的话语更是不攻自破。
剑漫天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在考虑那三个剑修为什么会没事,连执法长老都被击退,他们怎么会没事?
所有人都想不通,只有场中央的三人,顾惜寒和云千烈目光复杂地看着七夜,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
谁都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本来是相互撞击的真元,汇成一股不稳定的平衡,想要收手也已经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
执法长老用金灵剑引爆三色光蛋,确实是放弃了他们三人。
不过在光蛋威能爆发的那一瞬间,七夜却趁着巨大能量震荡的同时,使用了九归寒潮诀。
利用其纳元归一的特性,将三人周围冲击而来的恐怖威能全部吸收,故而现在除了七夜脸上不健康的惨白,另外两人一点事都没有。
“铛!”
顾惜寒和云千烈欲言又止,他们都是高傲好强的人,不想欠七夜这个人情,却不知如何开口。
这个时候一声金属碰撞的响声,让还沉浸在刚才那场恐怖爆炸中的所有人,清醒了过来。他们现在还在擂台,还在剿魔大会!
“时间到,由于散修擂台被破坏,只有第一擂台、第五擂台、第七擂台三个擂台守擂成功!”
又是一个令人咋舌的消息,散修擂台本来决出的八个人,因为七夜三人的战斗,硬生生缩减到他们三个。
也就是说,这一次竞选九门十六家位置的,除了门派擂台的八个位置以外,就只剩下散修擂台三个,一共十一个。
云千烈和顾惜寒都是家族子弟,被派到散修中“占位”,细算下来,加上半路杀出的骗王柴如歌,最后来竞争的,就只剩下十方势力。
十方云动!
“收拾收拾,到重头戏了。”不知何时,剑封雪已经从位置上离开,他负手站立在阁巅,俯瞰众生。
他的身后,造化老人和剑漫天低头应允,按部就班地安排下去。
天空中,被气浪冲散的云,形成了一个罗网的模样,将所有飞在其中的鸟儿,罩了个通透!
第一百九十二章 山水如墨风雨来
(首先先感谢一下各位作者和读者的打赏,如歌心里有数。然后,说一件很重要的事,从这一章的铺垫开始,第三卷进入大**收尾阶段,后面的六章,我写得很满意,所以希望你们能够看,看得满意,我才会更满意!!)
天空中,被冲散的云层中,一杆淡青挂帆的旗帜从天而降,它静静地插在擂台上,猎猎作响。
没有人再走动一步,许是被七夜三人吹散的余波震住,或还归根于那一声宣判似的锣响。
说打就打的比赛,就这样结束了,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也超出了剑圣宗原本的预期,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因为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暮山高远,山风吹荡,自有一派清爽。那片破开的苍穹,露出一隅不似寻常的灰,然后众人抬起头,便都明白了过来。
要下雨了。
山水画卷当有山水,只是剑圣宗找的这处独有山峦起伏,欠缺了水色,难以成一幅墨画,上天便适时的降下一场雨来。
天际连成一线的阴云,化作最浓烈的墨线,在整片天空勾勒它想要描绘的无人看懂的风景,有的地方浓墨重彩,有的地方轻描淡写,有的地方就算不用去描绘,也是一片阴云密布。
最模糊的地方,最深沉的地方,在整个画布上晕开了厚厚一层,连纸张都要被染开,就是那片山。
山本是无它,只因山中那片会场,用以剿魔大会的会场,气氛开始变得凝重。
沉重不是所有人的心情,大多数人都是故作沉重,他们的眼光放得长远,只是新旧势力的更替,这在千万年的岁月中,最是常见。
有人的心情变得雀跃,生怕逆了这天地间的风雨,便加上巨石压抑,眼神中的光彩却将他暴露。
有的人负手而立,和身后那片开始勾勒的山水画卷相互融合,成了画中景画中人,便似须臾间得到描绘,愈发栩栩如生生机勃勃。
有的人头上阴云密布,那里着墨太重,他的心情也跟着沉重,只是因为天色的渐渐昏暗,无人发现脸上的变化。
第一群人是小人物,他们有剑圣宗的普通修士,有过来凑热闹的其他修士,他们头上有许多片天。
第二群人是有目的而来的人物,他们各自心中有智珠紧握,天地风云的变幻不能左右心情,只能更衬托出他们。
第三个人是七夜,因为他听到了剑圣宗宣布擂台结束,听到了之后进行的内容。
心思重了,心情也就沉重,跟天气无关。
只是抬头看看头顶那片乌云,七夜有些涩然地苦笑,为什么老天偏要在自己头上浓墨重彩,似乎成一悲情主角,情绪太过悲壮,也浓烈得有些壮烈。
剑圣宗举办这场剿魔大会,究竟有多少目的,这就和剑漫天想要探寻柴如歌究竟有多少谎言一般。
占据主场,占据优势,这里就是他们的舞台,成功路上更进一步的阶梯。
现在有人想要抽走这阶梯,毁了这舞台,剑圣宗会怎么做,剑封雪会怎么做,不用去想。
“有些事,趁着年轻的时候如若不去做,等到老了动不了了,便会后悔,成了执念。怕是真的会不甘心啊……”七夜抬着头,看头上愈发沉重的乌云,仿佛老天也不看好他这一次的冲动。
顾惜寒和云千烈站在七夜身后不远处,他们只看到唇口微张的七夜,看不清对方的神色。
只是剑的直觉,让他们感受到一股浓烈的味道,那种无形无名的味道,就像天地无端下起的积蓄好久的情绪,落下的雨滴那般酸涩。
雨同水一般,本是无色无味,因为尝的人心情不同,便也有了味道颜色。
对喜悦的人来说,它们是欢快降落的精灵,它们带着一丝甜蜜,它们意味着雨过之后绚烂的彩虹。
对绝望的人来说,它们是催命灾厄的音符,它们带着无尽伤痛,因为他们知道再也活不过雨后,便看不见彩虹。
七夜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到彩虹,只是有些事情,就如他自己刚才所想,现在不做便会后悔。
修剑如同做人,讲的就是一个直抒胸臆,顺本心而为,剑才会不迷惘,才不会迷失,才不会抓不稳。
七夜的剑抓得很稳,残星不在手中的他,说出这样的话似乎像个笑话,但不是什么谎话,剑从来都在心中。
伴随着倾泻而下的豆大雨点,还有轰隆不断的雷鸣,那不是雷鸣,而是关押的叶家人被带出,走上擂台。
刚才还是竞争名额的擂台,转眼间便成了审判生死的断头台。
因为那面之前从天而降的淡青帆旗,被风吹得笔直之后的上面,一个红得鲜艳的“斩”字,成了这幅山雨朦胧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点。
一条线,一片墨,一个点,便是一幅画。
命运是最擅长作画的画师,因为它的画能让人潸然泪下,能让人喜极而泣,能让人疯癫狂乱。
那一点,是画的灵魂,没有那一点的画,便似乎少了些什么,所以红点出现的瞬间,所有人的视线便没离开过。
激动,急不可耐,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还有决绝。
这些情绪成了画中的魂,画中的势,有了它们,一幅传世的画卷才不会褪色,被后人代代相传。
还有人在那里沉默,那是剑漫天至今没有探清底细的柴如歌,他的眼神如同头顶的天空一般浑浊,所有心思都被埋藏起来,更加让人难以捉摸。
只是随着叶家人被押上断头台,他的纤长手指,敲击着栏杆的频率,似乎更加悠长。
还有人在轻敲剑柄,那里本不是剑的位置,而是身旁的纳袋,他知道里面有一柄剑,此剑一出,就是一番血雨腥风。
在这幅山水画卷中,最不缺少的就是红色,就像那浓烈却只有小小一红点的“斩”字。
因为有了雨水,有了风云,早晚会晕开成一大片,成为最妖艳的主打色,这从来都不是水墨画。
剑漫天不知为何,心情忽然变得有些焦躁不安,说起来或许显得不负责任,但这就是女人的直觉,她也是一个女人。
下起的雨,蒙蔽的不止是眼帘,还有混杂的泥土青草味道,她不喜欢这股味道。
“吩咐下去,加派人手保护住断头台周围,不要让人随意靠近,这是最重要的新旧交替时刻,不容有任何意外!”
剑漫天低声叮嘱召过来的下属,剑圣宗这次带来的,除了明面上的一位大剑仙,六位登仙境以外,暗地里还有其他布置。
既然弄不明白这份不安出自哪里,她只好将保险做足,防患于未然。
“道友,雨下大了,不妨一同去那边躲躲雨?”云千烈走到七夜身后,顾惜寒跟他并肩而立,两个人的意思不言而喻。
修者不怕雨,更不消说是剑修,这只是一个借口。
他们看出了不对,因为大剑仙执法长老已经在驱散擂台上的闲杂人,剑圣宗维护秩序的力量加重,叶家人一个个被押解上台,七夜却还没有动。
不仅没有动,怕是眼前出现了幻觉,顾惜寒和云千烈甚至觉得,包裹着他周围的风雨,似乎更大了!
“你们先走吧,我还有些事要做。”七夜的脸被雨水打湿,但他的眼睛没有眨动,雨滴最终在下颌重聚,滴落成线。
一滴,一滴,在地面上积起的水洼中溅起涟漪,如同波澜不惊的心湖。
顾惜寒和云千烈相顾一眼,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他们本来就没有交情,只是对于这个能挡住他们两人莫名合击的剑修,有一种敬佩之感。
“非做不可吗?”顾惜寒的声音不像云千烈那样富有磁性,因为碧云连天的缘故,他的嗓子在年轻时被毒到过,变得沙哑刺人,但听着很舒服。
吃肉会长肉,熬夜伤心肺,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但许多人依然做的甘之如饴,这本来就很矛盾。
声音刺耳沙哑,七夜心里听了却仿佛风雨中摇曳的火苗,有瞬间的温暖,所以他听着舒服,这不矛盾。
理智的人不会在这个时候跟他说话,因为顾惜寒和云千烈已经猜到他想要做什么,他们过来是劝阻也好是担心也罢,但他们唯独不怕惹祸上身。
一旦七夜真的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和他说话的顾惜寒与云千烈,便会被殃及,毋庸置疑。
所以七夜心里暖了片刻,但很快冷静下来,这事不能找同伴,因为同伴会带来更多的伤痛。
“非做不可。”斩钉截铁,毫不犹豫,配合雷声电闪,就显得苍白无力。
“道友我们可以……”云千烈的话沙哑在一半,他的声音似乎被卡主,变得和顾惜寒一样沙哑。他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云家此行的目的,以及身后隐藏在风雨中的那庞然巨。物。
顾惜寒沉默,他手中的碧云连天剑微微轻颤,没有雨水沾上。
雨水会加重一柄剑的重量,哪怕只是微不可察的一丝,对于一个尽善尽美的剑修而言,就是瑕疵。
但他的心现在也有了瑕疵,因为被七夜的背影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