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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她父母在哪里,肯定是扔了不要了,遇到我们是她的福气!”
“说得也是,就留着吧,看看能不能卖好价钱!”
她还是一语不发地瞪着他们,一句话也没听懂。。
她终于还是活了下来。
后来她才知道,这些人是人贩子。她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倒霉,虽然没有被淹死饿死,却落入了人贩子的手心。
不过,人贩子也买了许多小孩子,不只她一个,但她最大,所以所有的活几乎全是她干。
她不爱说话,有时候,好几天都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发呆。她很努力很努力地想,想过去,想自己是谁,想家在哪儿。
她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隔璧搬来一个老先生,好像是个教书的,每天晚上都在房里念得很大声,她把耳朵贴在墙璧上听,时间长了,她竟然可以听得懂一些。她还在墙角找到一本十分破旧的书,如获至宝,偷偷藏起来,有空了就翻一翻。
可是,她一个字也不认识。
终于有一天,她鼓起勇气偷偷去找老先生,问他书里写的是什么,老先生很惊讶,也很同情她,便开始教她写字。
人贩子知道了,打了她一顿,但没有阻止她,只要让她别耽误干活。
但老先生才住了一年就搬走了,她虽然认了字,却只是粗浅的懂一些,会背三字经和千字文,还学了一点点的论语以及烈女传。
之后,生活一如往常。孩子们走了一批又一批,不知道是不是人贩子和她有了一点感情,也或者她长得越来越好看,人贩子想卖个好价钱,一直都没有卖她。
就这样过了十年,很漫长,漫长得没有终点。她就这么打一顿骂一顿,饥一顿饱一顿地过。
她还是没有想起来以前的事,但也不再辛苦地去想。
这样的生活,她已习惯到麻木。人的命是注定的,有些人好,有些人不好,她就是最不好的那种。
但是,她不要做青楼女子!
她见识过什么是青楼,前几批女孩子有几个就是卖到妓院去的。她一辈子都不想去那种地方。
她以为人贩子多多少少对自己有点感情,就算干一辈子的活,也不会将她卖到那种地方。
然而,她终于还是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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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开窗户,从二楼跳处去。
她知道这么低不会死,但却不一定能爬起来跑走,最终,受了伤的自己肯定还是要被重新抓回去。
但她必须得跑,明知没希望也要跑!
从小到大,她吃过许多苦,但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死。她的骨子里是倔强而要强的,什么样的苦都吃过了,她总相信自己可以熬过来。
这次也一样。
是的,果然,她碰到了好心人。
是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他说他姓裴,叫裴文进,不但救了她,还安排她到他们家做丫头。
她十分的感激,这比自己以往的生活强太多。她暗暗对自己说,一定要好好地干活,从此以后平平静静地生活,可以吃饱饭,有地方住,已是太奢侈。
她以为,她的命运就此可以平静了,一直到终结。
然而。老天爷,还是没有放过她。
那天,厨房没有柴禾了。
她是烧火丫头,没有柴,她干不了活。于是她去找那些打杂的小厮,但他们没有一个有空。
她想了想,决定自己去后院捡柴。
这对她只是轻松的小事,从小到大,她不记得自己捡过多少的柴,搬过多少的重物。
裴府十分的大,幸好她记性向来好,来的第二天已经趁空偷偷去走了一遍,记住了所有的方位。
有时候想想也很可笑,她这么好的记性,竟然完全不记得小时候的事。
但是,她不知道,记忆苍白的岁月,在这一天开始,就会全部终结。
起先,她仅仅是去捡柴禾。
据说,佛堂旁边的树木很多,环境幽静,她想去那儿瞧瞧。
听下人们说,夫人经常呆在佛堂里,有时候,一整天也不出来,所以当她经过佛堂的时候,听到里面似乎有声音,并不以为然。
她努力地找着,但有些小小的失望。大概是有钱人家经常修整的关系,虽然有好些树木,但长得很齐整,地上连草都修得平平整整的,哪有什么碎枝断木。
好不容易,看到靠近佛堂窗边的地上横着一根手臂般粗的短木,如果劈一下,还是可以用的。她很高兴,跑过去刚捡起来,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窗户是开着的,所以那话语她听得很清楚。
是个女人的声音,好像是夫人,她在哭。
她说:
“菩萨,今天又是四月初八了。整整十年了,信女每天在这里祈福,保佑谢家可以在另一个世界里安生,早生极乐。可是为什么我心里还是这么的悲伤呢?这十年来,我天天都无法安睡,一闭上眼便想到谢家老老小小,他们太可怜了,他们是冤枉的。这一切,都是我害的呀”
裴夫人泣不成声,她也越听越心惊。虽然不知道谢家是谁,但是不知怎的,心里就升起那么一股极度的悲愤,紧紧握住了拳头。
“菩萨,你是知道的,我向来就没什么主意,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天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知道那样做不对的,可是老爷又说,如果不那么做,不把谢家掰倒,我们裴家就完了!我所有的孩子都要被抓起来,甚至杀头我害怕了,我不想失去这个家,不想让我的孩子受苦!所以我明知道不对,明知道雅娟与我情同姐妹,我还是去了我把老爷给我的镯子当成礼物送给了她那镯子可是贡品啊,雅娟一点也不知道,她还十分过意不去,认为收了我的大礼,非得给孩子们各做一套新衣裳。我那天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了家。”
“几天以后,谢家就出事了。说是私藏贡品,知法犯法。皇上大怒,竟然把谢家二老全赐死,儿女流放。那二个孩子还那么小,尤其是雁儿,她才六岁,她和武阳特别的投缘,我知道如果没有这件事,她说不定会是我的儿媳可是,听说流放的人在路上全死了!我万万没有想到会判得如此重,我以为只是削个官罢了!菩萨,我错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赎我的罪,知道老天爷一定会惩罚我的!我做了这么一件天地难容的事情!可是,我和老爷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我们这么做全是为了裴家啊!菩萨,我该怎么办啊?我这十年来,犹如活在地狱里,无论怎么诵经念佛,为什么心里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到轻松呢”
在裴夫人的呜咽中,躲在墙角下的她也不由得泪流满面。虽然她并不知道裴夫人口中所说的谢家是谁,但是却清清楚楚地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心里就像被什么堵住似的,难受得几乎要窒息。只好紧紧地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不过裴夫人已沉浸在自己哀伤中并没发现她,只是不停地哭,哭得哀恸欲绝,她在外面听着这哭声,满心酸痛,一时之间竟然完全不知所措。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屋子里传来了啪啪二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她还没决定要不要伸头向窗户看一眼,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就像什么烧了起来。
她顿时大惊失色,也不顾自己会不会被发现了,忙站起来往窗子里看,果然看到殿内竟然起火了,原本放在供桌上的二个烛台竟然都掉在地上,又粗又重的蜡烛四处滚落,已经把四面的布幔都卷着了起来,而裴夫人却整个人静静地趴在供台上,一动也不动。
“夫人!”
她大喊一声,也不顾什么了,三下二下地爬上窗户跳了进去,拉着裴夫人就要往外走。
裴夫人木然地转过头:“你你是谁?你进来干什么?”
“夫人,不要多说了!快走吧!你真想烧死自己吗?”
“死?什么死?”她还是不着边际般的说着,眼睛迟疑地向四处看了看,就像刚刚才发现到了火苗和浓烟,陡的,就像发疯般地惊叫起来:“啊,火!火!菩萨,你来惩罚我了吗?你终于来惩罚我了吗?”
裴夫人嘶喊着,神志有些不清,似乎想向菩萨问个明白,掰开她的手竟然往火堆里钻,她急得又拉住她往外扯,这样拉扯之间,火势更猛,屋里都是容易燃晓的纸和木头,很快就牵三挂四地烧了大半个屋子,她本来想把裴夫人推到窗门边,但窗户也已经烧了起来,只好转而把她往门外推。裴夫人却不肯走,嘴里还在声嘶立竭地喊着,但毕竟不如她力气大,终于还被推到了门边。然而,裴夫人的脚却被门槛一绊,向后一仰,竟然摔倒了下去,把她也压倒了。她已经晕晕沉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下意识地用手托着裴夫人的腰,想着怎么把她推出门。但不知道怎的,却怎么使劲也推不出,渐渐的她没了力气,身后熊熊的炽热的火烟已完全将她们包围了起来,她的皮肤被烟熏得十分难受,眼睛也紧紧闭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意识却清楚起来。不是对眼前的一切,而是在遥远遥远地过往——。
她迷糊起来,开始做梦。
她竟然梦到了裴夫人口中的谢家!那是梦吗?梦中的她,叫谢云雁!
的的确确是个恶梦啊!
然而,恶梦,终究还是要醒的,要面对所有的一切
第16章 第十六回 运命惟所遇,此恨岂无因
“她醒了!你们快看,她醒了!”
子规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间陌生而华丽的房间,并非是她所住的下人房。她的四周,围了些人,都是一些干净漂亮的丫头,她有些见过有些没见过,见她醒了,大家都笑了。
早有人跑出去将大夫请了进来,是那个以前给她看过的张太医。他走到床边,笑问道:“怎么样?认识我是谁吗?”
“张太医。”她细微地开口,才发现喉咙痛得像断了似的。
“没错没错。”张太医呵呵笑着,坐下来给她把了把脉,探了探她的额头,又仔细看看了她的脸色,便道,“放心吧,没什么大碍。这火虽猛,但幸好没烧到你身上,只是吸了太多的烟,噪子有点坏了。我给你开几副清喉润肺的药,吃几贴就会还有见效。还有你身上灼伤的地方也不多,我已经叫让给你涂了药膏。”
他说着,像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来:“看到了没,这可是宫里的秘方,止痛生肌有奇效。只要你听我话按时抹上,一个疤都不会留下,保证你能嫁个如意郎君!”
他说得有趣,周围丫头都笑了起来。子规嘴角苦涩地略弯了一下:“对不起,老是麻烦您。”
“这话说对了,短短几天,就二次了。一次摔伤一次烧伤,我说姑娘你还真是不让我省心。老夫我很忙的,希望你以后一辈子都别生病,别来烦我。”
她心下感动,不由得双目晶莹起来,张太医忙不笑了,问:“怎么哪里疼?别哭,哭了对伤口不好。”
“我没事,谢谢你张太医。”
她心里悲苦,却还是勉强地说。
张瑞平又叮嘱了她几句,便出去开方子。子规又重新打量着四周,越看越陌生,一个丫头走过来拿毛巾给她擦脸。她便问:
“这是哪儿?”
“这是芳馨苑。这儿原本是招待远来客人的。姨太太说,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能去下人房了。只好暂时安置在这里。我们这些姐妹原是各房里的。现在被抽调出来照顾你。你安心养着吧?”
“我躺了多久?”
“今天第九天了。刚从火里救出来时,整个人都没气了。幸好张太医妙手回春,保住了你小命。第三天才醒的。不过一直发高烧,说胡话,我们就轮流看着你。我还原以为”那丫头笑了笑,“总算现在没事了。”
她困难地一点点地回忆着,所有的一切,包括梦境里的,现实里的。
“是谁救的我?”
“是大少爷。”
她一惊,睁大眼睛看着那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