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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唤还没说完，外面传来了禀报声：“皇后娘娘，皇太妃那边来人询问，是不是永平王妃到了？如果是，叫她过去。”
皇后脸色登时就难看了起来，这是连话都不让她问啊！难道自己还能给王妃漏口风，对口供不成？！
皇后对皇太后不敢有意见，把不满全都算在了舒太妃的头上，只是现在还不好说出来，便对苏沐涵道：“既然皇太后叫你……你就和我一起过去。”她还是临时改变了主意，自己也要过去。
苏沐涵自然是答应，牵着蘅哥儿的手，跟在皇后身后往皇太后那边走。蘅哥儿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四处看着。
来到了皇太后这边的寝殿，宫女禀报了，出来请她们进去。一众人等进去了，行礼问安，又是一阵的啰嗦。
等一切都安静了，苏沐涵这才抬头看上面。正中间坐的皇太后，年约六十，一头的花白头发，双眼有些肿泡，身形肿胖，坐在那里脸沉着，没什么表情，就好像是庙里坐的一尊佛像。
舒太妃就在旁边坐着，看着她的眼神冷冷的，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在苏沐涵眼光看过来的时候，她挺直了腰，甚至嘴角露出冷笑，等着看苏沐涵脸上的惊诧……
可是，她遇到的是苏沐涵冷淡的眼神，甚至还带了些狡黠望着她————轮到舒太妃有些惊诧。
皇太后显然是已经先入为主，觉着苏沐涵不好了，因此也没让她坐下，冷淡的看着她道：“你就是永平王妃？”
苏沐涵躬身答应：“臣妾正是。”
“这小孩儿是你的儿子？”即便是蘅哥儿现在还不说话，但是站在那里，眼珠子乱转的模样，还是吸引了皇太后的注意，皇太后马上问道，显然，对蘅哥儿已经很有兴趣了。
苏沐涵答道：“正是。”对蘅哥儿轻声道：“蘅哥儿，给皇太后行礼。”
蘅哥儿马上就松开了她的手，往前走了两步，恭恭敬敬的道：“我叫沈蓼蘅，小名蘅哥儿，参见皇太后老娘娘。”说着跪在垫子上磕了个头。
苏沐涵登时就捏了把汗！谁教他在‘皇太后’的前面加个‘老’字的？！
皇后都没忍住，嗤的笑了一声，又慌得赶紧给皇太后笑着道：“儿臣失礼了。”
皇太后倒觉着蘅哥儿声音稚嫩的极好听，也被他的称呼逗笑了，笑着对皇后道：“快扶起来，扶起来！本来就老了，还是童言无忌，孩子看的最清楚！”
皇后就抿着嘴笑。
宫女忙过来将蘅哥儿扶了起来，皇太后笑着招手道：“蘅哥儿，你过来。”
蘅哥儿一点都不怵，走了过去，双眼睁得大大的看着皇太后，一转眼却看到了旁边的舒太妃，因为小家伙认识，便觉着像是遇上了熟人一样，笑着道：“皇太妃老娘娘，原来您也来这里了。”说着马上跪下磕头，他还没忘，见了这位老娘娘，也是要磕头的。
舒太妃脸色很和缓，甚至都是笑容满面的点着头道：“起来起来，快起来，蘅哥儿啊，来京城的路上好玩吗？是不是在很多地方都玩过了？”
苏沐涵低着头，脸色微变，这个老奸巨猾的混蛋，居然套小孩子的话！
蘅哥儿果然就点头，喜笑颜开的道：“好玩！好多地方都好好玩！蘅哥儿见到有人踩着那么高那么高的两个木棍走路！”
他说的是踩高跷。
舒太妃就奸笑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皇太后，又问蘅哥儿：“那你累不累呀？路上你爹娘是不是说，慢慢的走就行了，不用着急赶路？”
苏沐涵头发差点炸起来！气坏了！
这话沈峻熙确实和她说过，但是从没有当着蘅哥儿的面说，况且说也是才出门的时候说过，之后没必要一直说，因此蘅哥儿一点印象都没有，闻言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他回答不上来，只好转身去看苏沐涵，叫了一声：“娘？”
苏沐涵便抬起头来，笑着道：“蘅哥儿乖，舒太妃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好了。你是个好孩子，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知道就说不知道。”
蘅哥儿便点了点头，答应了。转回身去，看着舒太妃等着她继续问。
苏沐涵这样的态度，无疑把舒太妃的奸险给映衬了出来，她反正是光明正大的，而舒太妃利用小孩子套话，手段也太不光明了。
果然，舒太妃脸色一变，哼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
皇后在那边是极看不起舒太妃的作为，冷眼看着她不说话了，这才最后踩了一脚，轻笑着对皇太后道：“永平王妃是才出月子就赶路了，都是女人，谁不知道这生孩子就是脱一层皮，鬼门关里走一遭！生产完了若是身子恢复的不好，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在他们出门的时候，永平王爷就来了书信，说明了这个情况，求我允许他们走的慢一点……”
皇后看着舒太妃，声音冷了点：“我是答应了的。”
舒太妃没说话，脸上神情不变，好像没听见皇后的这番话。
皇太后因为舒太妃的打岔，也失去了逗蘅哥儿说话的兴趣，倒是对苏沐涵颜色缓和了一些道：“既然是才出月子，赐座吧。”又笑着对蘅哥儿道：“你跟着姐姐去外面玩吧。”说着指了指宫女。
蘅哥儿扭头看了一眼苏沐涵，见她笑着点头，便答应了一声，鞠了一躬，这才出去了。
第2卷 第428章 质询（上）
皇上的御书房。
传沈峻熙进去的太监一进了屋，就一个眼神把周围的几个太监宫女全都盯得出去了，只有他一个人在跟前伺候。
沈峻熙磕头行礼，闻听上面‘免礼’的声音，便站了起来。
皇上和颜悦色的问道：“峻熙啊，这次皇后突然的召你王妃进宫……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沈峻熙并没有装自己不知道，忙躬身答道：“臣略微知道一些，想来是陪都的舒太妃对臣的夫人有些误会，告到了皇太后、皇后这边。”
皇上点了点头：“嗯，你知道了……那你有什么话说？”
沈峻熙略微的一犹豫，道：“皇上，臣刚刚说的，都是臣的揣测，因为之前在陪都的时候，舒太妃就有过表露……臣的夫人感觉出来的，因此皇后来了懿旨，我们这样猜测的。”他顿了顿道：“说实在话，臣现在还是不知道，舒太妃说臣的夫人有什么罪过？”
皇上听了一笑：“你的意思，永平王妃是一点错处都没有？你连想都想不到？”
沈峻熙一点没犹豫，马上点头：“是！”
皇上想笑，但是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且一点笑意没有，脸色凝重的很，一时也笑不出来了，顿了顿道：“不孝，妒！七出里可是占了两样！”
沈峻熙马上问道：“可有证据？”
“证据很多！”皇上也马上道：“人证物证都有！”
沈峻熙还是马上就道：“人证物证，臣这次来也带了些！倒是愿意和舒太妃当面对质！”
皇上一听，挑眉道：“哦？你是有备而来？！”
沈峻熙绷着脸，不苟言笑的道：“臣的夫人才德俱备，是臣的贤内助，在臣出征朝鲜的时候，她怀孕已经七八个月要生了，臣走了之后，她自己一人在府里支持中馈，战战兢兢伺候两位婆婆，臣回来之后，阖府融洽，两位老夫人身体健康，臣敬重夫人，自然是不希望她被人误会。”
皇上站了起来，背着手在龙案后面走来走去：“但是舒太妃拿来的证据，却恰恰相反，正好证明了永平王妃是个不孝敬婆婆，还是个妒忌心强，不能容你纳妾娶侧妃的人！”皇上转脸看着他：“沈峻熙，你的两位侧妃，先后横死！这真的跟你的王妃没关系？”
沈峻熙道：“臣说一定没关系，皇上肯定不信，臣的证据，皇上若是想要过目，臣马上呈上。”
皇上顿了顿，问道：“什么证据？”
沈峻熙道：“先说不孝。我们府上的老侧妃去年的时候去世的，去世前已经疯了，被臣关在了府后面的宅子里……估计这个，舒太妃会说，其实是臣的夫人在臣面前吹枕边风……什么的……”他毕竟不敢肯定舒太妃说没说这话，因此只说了一句猜测的话，便打住了。
皇上倒是点了点头：“真的是这样说的，还有你们府二爷的一位姨娘……据说是亲耳听到你的王妃厉声命人将老侧妃关起来，并且也是亲眼看到，王妃命人打老侧妃？”
沈峻熙想冷笑的，但是在皇上面前到底不敢放肆，便道：“一个姨娘的话，不知道怎么令舒太妃相信的……那姨娘是青楼出身，在府里多次的挑唆事情，臣的夫人命人打过她几次板子……还有，关于老侧妃的事，臣是带了三弟和大妹妹过来的，他们两人是老侧妃亲生的，皇上可以问问他们，到底什么是实情。”
皇上就笑道：“那是你的弟弟妹妹，难道不会帮着你说话？到底，老侧妃是已经死了啊。”
沈峻熙马上就反问道：“那到底是老侧妃的亲生儿女的话可信，还是一个外来的姨娘的话可信？这亲生儿女，王侯家族出身，从小教养，懂规矩识礼仪。而那姨娘，出身青楼！”
这句反问，倒把皇上问住了，沉吟起来。
沈峻熙躬身道：“臣失礼了。”
皇上笑着摇头：“无妨，咱们现在就是要说个理字，不能朕说什么，你都不敢回答，那还有什么辩解的？你这样说，倒是有些道理。那么朕问你，老侧妃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沈峻熙长吸了口气，将老侧妃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即便是简单的说，这话也很长，说了足有小半个时辰，皇上开始还背着手来回的走着听，后来站累了，过去坐在龙椅上，听了一会儿，又累了，干脆去凉塌上斜倚着，喝茶听着。
“臣的大妹妹，二十二才出嫁，整个应天府都引为笑柄，皇上稍微打听一下，没有个不知道的！这事若不是老侧妃拦着，臣的夫人，嫂子而已，能把大姑子在家留那么久？”
皇上听得倒像是听故事一样，听完了津津有味，先叹了口气道：“真的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么说起来，还真的是老侧妃脑子有些……之前没发觉吗？”
“没有，”沈峻熙摇头：“就算是最后确定是疯了，只要不说大妹妹的事，依然和正常人一样，说话什么的，都听不出来有半点的异于常人。但是一提到大妹妹，就发疯了。”
皇上‘哦’了一声，感叹着摇头：“真的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还有这样的娘……嗯，这件事算你说的过去，那侧妃的事情呢？”
皇上低头抠自己的手指甲：“两个侧妃，全都暴亡……王妃一点手脚都没动？”
沈峻熙顿了顿，道：“皇上，王妃要动手脚，必定有个前提条件……”
皇上眨了眨眼睛，他后宫女人不少，也是情场老手，自然是马上反应过来了，笑着道：“是啊，你若是有了新欢，自然王妃就会吃醋，就会动手脚。”
沈峻熙点头道：“是这个话，皇上且听臣详细说。头一个侧妃是乔婉儿，我永平王和乔家，向来是水火不容！皇上您是最清楚的……老王爷活着的时候，和乔家结了多深的仇！老王爷去世，乔家去了应天，就摆了臣一道，那侧妃来的本就不光彩，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来历，臣就算是在糊涂，那乔婉儿就算是在美若天仙，臣也不可能往他乔家明显挖的坑里跳啊！”
皇上如今完全是当成故事在听，听到了这里笑着点头：“是啊，确实这么个道理……不过我听说，那乔家真有个天仙一般的女儿？”
沈峻熙失笑道：“皇上，天仙不天仙的，其实都是人口口相传的……夸大成分也不少，若说起来，还有人说我岳父有两个天仙一般的女儿呢！不过我岳父厉害，一听这话实在不尊重，登时就翻脸了，也就没传开！”
他也是很巧妙的将苏将军提了出来，苏青也是老臣中劳苦功高的，皇上极敬重的一个人。皇上听了笑着道：“还有这样的事？”
沈峻熙点头：“是啊，都是军中的鲁莽汉子，我岳父当时就将这话镇压了下去……”他咧嘴笑了起来：“臣也是那次带兵去朝鲜，才听人说的这陈年旧事。”
“哈哈哈哈！”皇上高兴的手舞足蹈，也不知道他乐什么，笑了半天，这才道：“乔婉儿的事，确实也有道理，那李喜宇呢？确实是朕下的旨把她打死的，不过……这其中没什么隐情吧？”
沈峻熙摇头：“绝对没有隐情！不知道舒太妃是怎么说的，若是能找出隐情来，臣愿意和她辩上一辩！”
“那李喜宇……爱卿真的就一点都看不上？”皇上很感兴趣的问道。
沈峻熙一脸的为难，半天才道：“皇上，臣在奏报朝鲜战事的时候，曾经写的很清楚，那翁主是被倭人擒住好几天的了……况且，还被臣的属下差点……当时看到的人很多，臣看到了，那李喜宇也知道。这样的女子，还要厚着脸皮求皇上赐婚，臣心里……再加上，李喜宇去了臣的府上，那习俗一直改不了……臣实在是接受不了这样的。”
皇上‘噗嗤’就笑了出来。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