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唬得我连忙摆手说不要,这些侍卫皆是无辜寻常百姓,怎可无故随意杀害?实在罪过!
野仲奇怪且鄙视地瞪了我一眼,还待说话忽而转头看着门口,瞬时便隐了身影不见了。
我一愣,却是门锁被慌忙打开,正是将我锁在这里的元凶匆匆忙忙闯了进来。
是那早熟的皇帝。
他进来环顾了一番准确地找到了还半蹲着捡碎片的我,一脸惊慌失措。
“皇上——”
这孩子一把将愣住了的我拉起来抱进怀里,顺势将一地的碎片踢了老远。
“皇上,我——”
他几乎哭了:“你怎可这番不爱惜自己?你若是出点事可叫我如何是好!”
“皇上,我没有——”
皇帝一把将我拉开上下审视一番:“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有气尽管撒在我身上,怎好摔了花瓶割腕呢!”
嗳?
我很是无力,这般误会实在不可姑息。
我很是费力地拉开皇帝与他保持距离:“皇上多虑了,小人胆小地很,还不敢将这碎片往手腕割。”
皇帝怔忡地瞧了满地的碎片,又瞧着我问:“你说真的?你不想寻短见?”
我甚是坚定:“小人对自己这条命很是看中,绝不会自寻短见!”
皇帝舒了口气,不由分说将我抱得更紧。我本想着我好歹是个神仙,想来挣开个凡人让这厮规矩点实在不算难,再一瞧这皇帝却泪眼朦胧好似雨打过了的梨花,我便再也狠不下心推开他了。
这小皇帝年岁最多不过二十岁,也算骨骼清奇长相清秀,这把如花似玉的年纪如花似玉的样貌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孽!
他的额头抵住我的,不管不顾地将他从小如何如何见了那副画像便从此茶不思饭不想,再到当了皇帝后如何如何命人举国上下找寻同画中女子相像的人,如今总算找到我如何如何高兴一一说了个遍。
我迷迷糊糊地听着只觉马上便要入梦,忽闻那皇帝低声说道:“你不打算寻短见我便再放心不过了,等我将你师傅打发了便立刻下旨在外边造个园子就咱们两个住着。你喜欢什么地方?江南还是塞北?你想好了只管和我说,多选几个也不妨事。古人常云偷得浮生半日闲,又道只羡鸳鸯不羡仙,咱们以后也过这样的日子……”
我蓦地惊醒过来,适才的瞌睡虫早已飞到九霄云外。
我的那个玉皇大帝啊!
这皇帝的思维真是比斗战胜佛的筋斗云还快!
肩膀上传来阵阵讥笑,想必这场精彩的戏已是叫野仲乐开了怀。
此番乌龙大了,我少不了严辞拒绝:“承蒙皇上错爱,朝阳乃是一介草民,实在受不起如此皇恩浩荡。草民惶恐,还请皇上三思。”
皇帝笑嘻嘻地看我:“时日久了你便会明白我的心意,这怎会是错爱?再者这不是我对你皇恩浩荡,却是我修了几世的福分,才换得了你肯对我施这样天大的恩典。”
他不说还好,越说我越是酸得腿都站不住。不是说人间的皇帝自小便是读四书五经之乎者也吗,难不成同我一样净看了些宫闱艳史闺房艳事?
我退后一步:“皇上,我是修道之人不可动凡心——”
皇帝上前一步:“和尚、道长皆可还俗。上个月护国法师才同我辞了官回乡娶亲去了。”
我再退后一步:“皇上,我、我是男的——”
皇帝再上前一步:“男女之别何足挂齿?为了你,我身为天子做回断袖又何妨?”
……
本仙娥再也忍不住了:妈的你是我不是啊!
我再也不想退后,只想不管不顾上前一步将这昏了头的皇帝一脚踢走才好。
野仲已是在我肩膀上捧腹满地打滚了。
他趁机落井下石:“你这小葵花真真艳福不浅,竟将这皇帝迷成这般。依我看你还做甚劳什子山神,直接进宫做娘娘算了。这皇帝阳寿还算长,再者紫微帝君还有下个轮回、下下个轮回。届时再将那副画给下个小皇帝瞧瞧让他从小爱上你,从此你便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了。我也对金鹏菩萨有了交待,大家方便!你说是也不是?”
我又抽了一回,是你个头啊是。
眼前这小皇帝的神色已是热烈异常,我怀疑若我再多说一句,他倒真可能散了这后宫三千张贴皇榜昭告天下他要做断袖了。
一国之君……断袖……
从前倒是好像也有个国君乃是个断袖,那个断的呀,真是个好断袖,只对一个男子断且绝不近女色。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皇帝都可以断袖是以满朝文武皆效仿起来,断袖的断袖乱伦的乱伦,举国上下伤风败俗乱德灭性,四维不张国之不国。再加上这个断袖没有生出儿子来,与他断袖的那人也没有生出儿子来,这个皇帝一死群雄乱起征战连年,百姓水生火热,直到一百多年后紫微帝君才重新归了位。
若是这位皇帝也效仿起那位来……
我打个寒颤只觉浑身都在哆嗦,这世道为何如此诡异,黎民百姓的福祉为何动不动皆落到了我担上?
我还未愁出个对策来,小皇帝亲切地挽住我的手:“我等了你这样久,你可不能辜负我。”
我哭笑不得,那画中女子根本不是我,这小皇帝究竟何来的如斯深情?
难不成这皇帝只对这副容貌情有独钟?
我深思,不如使个诈将这容貌毁了,这皇帝定然立马对我失了兴趣。
唔,最好使计让皇帝亲自动手,我再一番哭诉必要他心中愧疚放了我出宫。假以时日他肯定便忘了我。
我左顾右盼,可巧地上一摊我方才打碎的渣子。我寻思着仰脸往那尖刃上一趴,必定血溅当场血肉模糊亲娘都不认得。届时我再将这张脸弄得可怖些,左右不过是个障眼法,只要唬住了这个小皇帝就好了。
我凝神定气只等小皇帝一转身我便装作气力不济放平了脸倒下去,只听门外有人来报:“启禀皇上,玄同道长求见。”
十三章
还在九重天之时,我所迷的话本子不外乎三种——凡人与凡人间的情情爱爱,或是凡人与神仙的情情爱爱,凡人与妖精的情情爱爱。
是以我总感慨人间怎能如此有情,月老提醒我说这话本子皆是凡人写的。
我总以为,这其中还是凡人与妖精的情情爱爱最好看——说的是资质纯良学富五车的贫寒学子上京赶考,途中天色已晚便进了深山老林的破烂庙宇中过夜,还未歇下门外又来了个貌若天仙的妙龄少女,二人一见钟情便在这庙宇中成了亲。待这学子中了头名状元后回去接他娘子,偶遇了个道士说你家娘子是个妖精要吃你。状元初始不信,道士拿了自己的照妖镜与状元说你自己一看便知。如此云云,不一而足。
在我看来,这本子中主角既不是那学子或妖精,更不是那道士,而是那照妖镜。
而道士不过是个照妖镜扛着走的路人甲罢了。
月老很是赞同,在我二人看来,在照妖镜还未出现之前这故事实在寻常。只待照妖镜照出了妖精,这状元与妖精之间的情爱方能寻出滋味来。
我曾信誓旦旦要寻出一面这神奇的镜子来,可惜上天入地忙活了两百年有余,竟是一面都不曾找到。
月老嗤笑我,这人间随意杜撰的东西你也信。
我垂着眼皮不说话,只暗暗下决心等我真寻出一面来,定要照照你这月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是以,当那黄袍道士扛出了个等人高的、号称乃是照妖镜的物事时,我很是憧憬。
再说眼前,一炷香前我正揪着一颗心听那小皇帝与我话衷肠,忽闻金鹏大神去而复返。小皇帝执了我的手便要召见,喃喃道此番我便向他讨了你从此我们二人比翼双飞云云。
待小皇帝将我拉进了上书房,我却是一愣——屋内好生热闹,竟不止金鹏大神一人,还有个中年男子,上着朱衣下着玄裳,佩以玉佩锦授,样貌与皇帝有三分相似,我猜测乃是个皇亲国戚;在他一旁还跪着个头戴五老冠的黄袍道士,却是个实实在在的道士了。
忠烈也在屋檐下,只见他冷脸凛眉站在角落,明显与那华衣彩服的皇亲国戚不对付。
我算了算,那人果真是个王爷,还是小皇帝的嫡亲叔叔。他此番来不为别的,只因金鹏大神与我乃是丞相引荐的,丞相是主战派,眼下大病初愈又推荐人才治愈太后有功,日后在朝堂上更是一呼百应。这王爷却是主和派,决不能眼见丞相不断做大。
是以他也带了个道士进宫,来捉金鹏大神与我这两只妖。
黄袍道士颤抖着怒指我二人说大胆妖孽竟敢祸乱宫廷,举头三尺有神明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我忍不住抽嘴角,不用举头三尺,你面前不巧就有两个!
王爷上前进言道:“微臣有一言不得不说,皇上乃千金之躯,一身系天下安危,自然出不得半点马虎。这两个道士来历不明举止诡异,若真是世外高人便是太后洪福齐天;可若此二人乃是妖孽化身的,却因皇上一时心软,不仅任由他们妖言惑众,更是将江山社稷国家安危置于何地?”
小皇帝蹙眉:“依皇叔看呢?”
王爷甩了朝服跪道:“玄同道长适才救了太后实乃国之栋梁,此番微臣如此不敬实乃情非得已。只等施法验明玄同道长真身,若他真是世外高人不是妖孽,微臣自当当面谢罪辞官受罚。”
小皇帝看了我一眼:“皇叔太过言重,这原本就不是大事,何来辞官一说——”
王爷膝行上前半步不让:“皇上,试试又何妨?若真冤枉了好人微臣与这位道长便是欺君之罪,我们自当领罚绝不推诿。”
黄袍道士跪在地上身抖如糠。
再看金鹏大神,他却只是负手垂头站着,黑发遮住了大半脸。他好似与这俗世不相干,更与这场闹剧无干。
我禁不住冷笑,既是如此清高他这又是何以屈尊回来?
好似察觉到,金鹏大神忽而转头瞧了我一眼,那黑色眼瞳里满是愧疚与痛楚,只一瞬便消失了,他依旧淡淡地垂着眼皮好似不耐烦至极。
我安慰自己道,好在从始至终便未对这西天的菩萨抱有期望,是以适才他转身就走丢了我也算不得失望。
小皇帝听着王爷一番犀利的指控不置可否,只似笑非笑地牵着我的手在贵妃榻上歇了,抬头问道:“这玄同道长确实有些本事,太后经他一番医治已然药到病除。可皇叔你带来的道士说他与他徒弟是妖怪,却不知有什么证据?”
是以黄袍道士搬出了此前我说过的照妖镜。
他跪道:“启禀圣上,小道原本在蓬莱仙岛修道,得仙人指点如今已三花灌顶五气朝元位列仙班。前几日小道夜观天象只看紫微帝星一旁妖气纵横,原来是宫闱中混入了妖孽。小道虽早已不问红尘俗世,却不愿眼见苍生受苦而束手旁观。是以小道辞了恩师入了京师,所幸得灵王爷引荐才进了宫。依小道算卦得,这两个妖孽乃是吸收大地灵气才有了实体,不归三界之中跳出六道轮回之外。此番他二人进宫居心叵测手段下流,实属十恶不赦。还望皇上圣明,不可轻信他二人谗言。并准许小道施法收服二妖才是。”
咦,这番话为何如此耳熟?(参看第十章)
忠烈最先冷不住脸笑了出来,皇帝亦捂着嘴嗤嗤地笑道:“道长啊道长,你的一席话朕方才已听过了,可还有新鲜的?”
我遂恍然大悟,忍不住也偷笑起来。
再拿眼角偷瞟金鹏大神,他依旧一言不发好似什么都不曾听见。
我愤慨,你作这幅模样却是给谁看?
黄袍道士不明所以,只得疑惑道:“小道这面照妖镜汇集天地灵气,凭他什么样的妖魔鬼怪照了定叫他无所遁形。”
我甚是疑惑又憧憬地瞧着那猩猩毡子下盖着的物事,心想若真是一面照妖镜我与金鹏大神乃是一名仙娥与一位菩萨,却不知会镜中显出什么来。可惜我不曾真正见过照妖镜,也不知这镜子能照神仙不能……
我蓦地一惊,万一这镜子真有如此神通,难不成真让这几个凡人瞧见我与金鹏大神在镜中不是人,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