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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对不起你，所以你不用原谅我，不过我也不要被你怨恨一辈子……”阿烟放开了握住北华的手，痛苦的心脏已经变得麻木，再怎么捏它都不会有一丝痛感，“我要先离开你。”
对着自己心口的一掌，阿烟没有半点犹豫，狠绝地就像是一刀落下的要命刀。
又一次，她死在自己的面前。
只是不同于上次她死在别人的怀里，这一次她死在了他的怀抱之中，而且还是被自己给逼死的。
原来，这才是他们的中终点。
北华目光呆滞地看着阿烟已然没了生气的容貌，木讷地不知道是该接受眼前的事，还是同自己说这是另一场梦，一场噩梦。
以至于再然后，魔界发生了什么事情，北华半点印象都没有。
只在不久之后，苍威凭仅剩的魔力排除阻碍、力挽狂澜，将魔皇之位传于北华后，消弭于六界之中。而神界也很少有人知道，他们是靠着一个女子的牺牲，才保住了之后千百万年的太平。
至于另一个被牺牲的男子，则是一夜白发，紫眸化红，猝然成魔。
☆、第一百七十七章 生死不弃
很多年后的魔界，紫韵依旧，美艳的紫晶散发出独有的美，只是漫天的苍穹里却好似他们的新魔皇一般，沉寂安谧。
七重刹魔宫变得无比静寂，甚至是阴沉。
进进出出的长老们不敢再像以往那样七嘴八舌地讨论什么，那位曾经看起来沉默却好说话的少主，如今已成为了一位比苍威好要阴狠冰冷的魔皇。
“魔界现在太清净了，人家都没有八卦可以聊了。”彼时只有躲在紫晶后头的小妖精们还会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地讨论攸关魔皇的话题，“你们说魔皇为什么还不娶魔后呀？瞧他把那些老头子给急的，敢想不敢问，想当初苍威魔皇好歹立下了他这个继承人，可现下他都没有娶妻生子的意思呢。”
魔族虽是斗争，但对于血统也十分重视，苍威一族本就有许多子弟出任魔皇之位，而历来被魔界视为最崇高的血瞳，苍威在临死一刻继承给了北华，自然其他魔界族人还是希望这方血脉能够一度传承下去。
“别急、别急，听说昨天白长老又送了不少美人进去，魔皇倒是破天荒留下了一个。”一个妖精道破天机，叫其他妖精顿时炸开了锅。
“啊？是什么人？”
“自然是绝世的美人啦，老头子们挑来的美女哪次不是花样尽出？风骚魅惑、小巧伊人、端庄高雅、大方活泼，应有尽有呐。”
“那魔皇这次留下的是什么样子的？”
小妖精故作深沉地闭目凝思，大伙的翅膀如同他们好奇的心境拼命颤动着，直到催促了老半天，那小妖精方吊着胃口一字一句道。
“绝世美人，真真的美人，不过我听侍候在魔皇身边的侍女说，最要紧的还是因为那美女的名字。”
“什么名字？”
“湮儿。”
**********
“魔皇，奴家学着做了些人界的糕点，您尝尝，看看可合您的口味。”
倚靠在魔宫王座上的北华，神情冷漠地看着脚下跪着的女子恭敬地贡奉上糕点，神情温柔含笑，如人界枝上刚开的花蕊。
“放着吧。”
湮儿抿嘴一笑，魔皇的冷漠人尽皆知，旁人或许连这三个字都得不到。
“魔皇若是不喜欢这一道，奴家再去学其他的可好？”
“不必。”
“那魔皇今日的事若是处理晚了，湮儿为魔皇跳一支舞罢，全当给魔皇解乏。”
说罢，湮儿便一个旋身至殿中央，翩然起舞。
这几日，湮儿已琢磨出这冰冷魔皇的性子，有些时候她主动去做什么，若然得不到他的一个好字或是一个好眼色，但也不会遭到他的责备和怒斥。即是如此，她就做她要做的，她便不信，这个冰块不会被自己美艳的容姿和曼妙的身段所迷惑，毕竟她可是唯一能留在他身边的女人。
一早故意穿上的轻薄衣纱在翩翩舞姿间飞如惊鸿，灵秀飘渺，一个抬眸挑眉无不对座上之人展尽自身的媚色。袖曲扬空，跃如游龙，在一片紫晶的衬托中展露出灼灼美色。
“好一个美人献舞，瞧着的确叫人心身舒畅。”
殿外豁然飘进一个悦耳的声调，空灵悠长，好似守望了千年。
原本漠然坐在王座上的男子，浑身一颤，怔怔地抬头看向宫门，只见一位身着浅蓝衣衫的款款立在门口，纤腰扶风，姿色绰约，红唇微翘，一双湛蓝的瞳眸静静地望着他，仿佛青莲迎风，让人移不开眼。
少顷，女子轻移莲步，如凌波踏水，盈盈走过献舞的女子，走近王座。这会湮儿冲上前拦住她，呵斥，“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魔宫！”
女子看着她淡淡一笑，对着端坐在王座上男子道：“北华，可否请你先让这位美丽的姑娘下去，我有些话想同你单独说。”
“你是谁？”北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如何都不敢相信。
“水烟。”她笑道，“死而复生，货真价实的上古水神，水烟。”
北华看着她，喃喃低语出一个名字，“阿烟……”
“魔皇。”湮儿几乎泪眼婆娑地望着北华，奈何得到的只是一句毫无感情的吩咐。
“下去。”
底下，湮儿抿嘴咬唇，本来还想再求，可是下一刻她突然明白，那些传闻在魔界的话或许并不是假的，魔皇之所以会留下她，就是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少顷，她还是不敢忤逆北华的意思，有些不甘心地退了下去。
彼时水烟很是随意地看见了一旁的糕点，走上前自然地拿了一块咬下一口，摇头叹道：“模样倒是好看得很，可惜味道稍稍甜腻了一些，你要不要尝尝？”
水烟将自己咬了一口的点心递到北华的面前，彼时坐着的男子仍旧是面无表情。
“你……”
“我恢复记忆了。”水烟放下点心，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解惑道。
“风岳应该同你说过我们上古神坻都受了佛祖的万法加持吧，所以如来佛祖的佛珠里藏着我一半的修为，如今渡还给我，我自然就能重返天庭，恢复水烟的身份和记忆。”
恢复了记忆？
那么她最爱的会是谁？”
北华悲哀自己第一个冒出来的念想，原来那日的决绝之后，在成为魔界魔皇之后，他的心底竟然还没有死心。
“既是神界上神，还请速速离开魔界。”
“你不留我，还要赶我走？”
“神魔，素不往来。”
水烟望着北华，曾经年少的神界帝君，如今眉目虽然依旧，可瞳眸神情里却多了一份沧桑，“往昔我总觉得自己比你年长许多，不尤想到老牛吃嫩草的说法，如今见你一头银丝，倒衬得我年轻了一些。”说到此处，水烟垂下眼眸，不禁覆上他的银发，有丝惋惜，“这头华发，可是为我而白？”
“你！”北华猛地想要打开她的手，定下自己的决心，却不想水烟一个旋身躲过，淡淡道。
“其实我刚刚才复得神位，见过天帝便立即来见你，你还不明白？”
“你……”北华哑然。
“我喜欢你，既是恢复了记忆，我喜欢的依旧是你。”
那么多年了，她难道还不知道这个自闭的帝君在想些什么，与他说话若不摊开了讲，两个人便永远都在自己的心里兜着圈子。
“北华，阔别多年，你想我不想？”
“你……”
“你不会说话了？”水烟取笑着，“既不会说话，那便抱一抱我吧，我是你的妻子，我们拜过堂的，你还记得么？”
拜堂。
那段他最珍视的回忆，也是埋藏得最深的记忆，在这个女子出现的一刻喷涌而出，历历在目。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接受，或许是因为等候了太久、追逐了太久，守到如今，他已是累了。
“北华。”水烟噙笑的嘴角许是笑了太久，略略有些僵，“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北华抿着嘴不回话，答案似乎已是呼吁而出，水烟此时面上仍旧笑着，只是明亮的眼眸顿时暗淡了下去，她低着头，看着印在眼帘中的满头白发，“也是，庭生去了性命，你白了乌丝，喜欢我的人终究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她从袖中拿出一颗棋子，温润如玉，表面平滑，显然被人摩挲多次。
“这物件，你若是愿意留下便留下，若是不愿，我这便毁了去。”
水色的清泉滴滴如珍珠凝结，在水烟的臂上缠成一条小水龙，瞬时就要将棋子吞噬入腹。
北华瞳眸一睁，血紫色的瞳孔猝然变色，叫水龙瞬息消弭成烟云之气。
水烟也不阻止，仍旧是将棋子举在他的面前，墨黑的棋子躺在雪白的手心里，好似一株青山贯雪里托着一颗低调而夺目黑珍珠。
“舍不得？”水烟漠然地低诉着，“不是不喜欢我了么，做什么还舍不得这个定情信物？”
“你……说什么？”
她还记得这个定情信物，她还觉得这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她与他，还有情吗？
北华终于抬起了头，仰视着女子的容貌，一如当年初见，绝世倾城。北华动作极缓地拿过她手心的棋子，冰冷的气息透过指尖传至他的心头，却是一片的炙热灼心。
“你这次来找我，是要将我的命拿去吗？你可知道，若是再这样来一次，我必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怕什么。”水烟看着他，双手如同温柔地清泉，覆上北华的脸颊，亲昵正如离别重逢的情人，“这次，我定同你一起，生死不弃。”
便是那日，魔界传遍一则喜讯，魔皇守候多年的魔后终于重归魔界，伉俪情深。
而叫魔界长老们最高兴的是，想来不久以后，魔界的血瞳之力便会有位小继承者了罢。
☆、番外
“啧啧，真是了不得，没想到苍威竟会做这样一件好事。”
“他到底也是一个用情至深的人。”
人间一处的屋檐上，火焱和风岳隐着身型凝视着捧着几本书走在大街上的年轻男子，男子一身青衫，峨冠博带，面貌俊逸，带着明显的书卷气，一瞧便知道是个读书人。
“苏庭生这世也算是不错了，日后金榜题名，娇娘相伴，很是顺遂，只是这事恐怕不能叫水烟和北华晓得。若是一个对旧情人重燃爱火，恐怕另一个非要毁了天地六界再自毁神元不可。”说到这，火焱颇为感慨地摇头叹道，神情颇有大义凛然的味道，“啧啧，他们一个个还真都是痴情种，可痴情种全都情路坎坷呐，想来将这世间情长看的最透彻还是我啊，百花丛中走，不沾花粉尘。”
“不过就是个风流薄情的人，说还敢讲自己说的这样大义凛然。”
“水烟？！”
火焱猝然转身，看着紫群飘渺的女子立在他的后头，想及前头自己说的话，一下子竟有些不知所措。倒是风岳反应地快，问道：“你怎么来了？”
彼时水烟并不答话，只将目光悠悠定在远处的人界男子身上。
“你们好本事，竟将他的气息掩得这样好。”
“这不也是为了六界苍生着想么，我瞧那魔皇可是个醋坛子，每次找你回神界，他就僵着一张面孔，好似我欠他了几辈子的，尤其现下那双紫红色的眸子，这一瞪过来，我可担心自己身上会多出几个洞来。”火焱拍着胸口，装出一副受惊的样子。
实则这些年，北华比起从前冰山帝君的封号，的确是要更为严厉狠绝了一些。这也是没有法子，魔界七十七境里头的魔王们，可个个都是不好相与的，只不过也从小妖精那里听说他们为难北华，是因他们始终没能弄出个小娃娃。
这会，火焱见水烟沉思，并不晓得她是在想北华，只以为还是顺着目光惦念起苏庭生来，赶紧劝道：“水烟，你现在可有了北华，名正言顺地拜了堂成了夫妻，你现下要再三心两意的话，可是要天打五雷轰的！”
“你胡说什么。”水烟抬眸，有些厌弃地瞥了他一眼。
此时，风岳只当没听见他们说话，反倒是眼睛一眯，见苏庭生转进一个小巷，说道：“这小巷被施了术法……那是小瓷和……齐律？”
水烟和火焱也同时抬眸去瞧，自然他们早便知道齐律已修成妖道，听说这几年又因水烟的渊源而拜在了小瓷的门下。
“他们两个这是做什么？”水烟见他们化身成恶霸挡住了凡人庭生的去路，疑惑不解。
“明摆着要找茬呗。”火焱摸着鼻子应道，一副准备看大戏的兴奋劲。水烟睨他一眼，吩咐道：“还看，还不去给我办妥了。”
“为什么要我去？”他还想看戏呢，“你在这，他们两个谁不听你的话，你说一句话可顶得过我的拳头。”
水烟嘴角微翘，带着丝丝冷意，“你这是要我去见庭生一面？那好，我回去便告诉北华，火焱上神心肠好，想叫我同老情人聚上一聚，你�